話說我姐關之琳,她衹要到臺北,一下飛機,就會直奔阿嬌海鮮,大快朵頤上一番,方才不算沒有來臺灣。我還有個姐姐也是大家都知道的,是陳喆,她有個筆名叫瓊瑤,她是不是喫阿嬌海鮮,我不知道。
阿嬌有許多上海看不到的東西,比如說有樣東西叫做龍珠,你聽說過嗎?可不是集齊七顆可以對神龍許下願望的龍珠哦,那是喜歡的人喜歡死,憎惡的人噁心死的東西。龍珠其實是魷魚的嘴,就是魷魚的觸手最當中,有個圓形的東西,裡面有塊深褐色象塑料皮的東西,那是魷魚的牙齒。每喫一顆,就要吐一次,很麻煩。龍珠一般油炸拌花生碎或者椒鹽,但我沒有在阿嬌喫過,那裡還有很多更好喫的東西,沒必要把肚子浪費在這種東西上。
先說上海沒有的,這幾年,由於央視《舌尖上的中國》,臺灣的烏魚子也讓全中國人民家喻戶曉,售價是一翻再翻。烏魚子是雌烏魚的卵巢鹽漬曬乾後的產物,那玩意腥腥的,我不怎麼喜歡,問題是非得配上蒜片一起喫,才能去腥,我在上一篇寫了,我不喫蒜啊!
還有比烏魚子更好的東西,來,我們想象一下,雌蟹的黃,是卵巢,而公蟹的膏,是他的精囊,同樣,烏魚的精囊也是美味異常,臺灣叫做「烏魚膘」,正字寫作「烏魚標」。烏魚子是乾貨,而烏魚標衹有在特定的時間才有新鮮的喫,冬至前後的一月,烏魚標最是肥美,軟黏滑順,阿嬌海鮮用大蒜葉子、洋蔥、肉片同炒,也是一絕。
說說臺灣的絲瓜,與上海絲瓜不一樣,與廣東的也不一樣,可能文章寫出來會被中國一些地方的朋友嘲笑,說我們這裡就這樣,但沒關係啊,我本來就孤陋寡聞見識短淺呀!臺灣的絲瓜很大,超大,大而嫩,在上海要是長到這麼大,早成絲瓜巾了,至少裡面的籽已經變硬了。老闆娘兒子給我做了道絲瓜文蛤,半湯半菜,湯是奶湯。絲瓜是對剖的,不去籽,碧綠生青,切的厚片,軟糯適口,文蛤的鮮甜浸潤絲瓜,喫出豐腴的感覺來。湯有明顯的甜味,但不是加了糖的效果,是相當好的一回體驗。
對了,對了,還有魚翅頭。我是不喫魚翅的,信仰的原因,不是佛教信仰的原因,是「不能惡狠狠喫東西」信仰的原因。魚翅頭不是魚翅,魚翅頭是魚身和魚鰭的連接部分,大概率都不是鯊魚的,其價亦賤至魚翅十分之一。魚翅頭富含膠原蛋白,與京蔥洋蔥同炒,Q彈可口,乃是上海喫不到的好東西。
今天就聊到這裡,下一篇,繼續聊阿嬌海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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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紀遊]椪糖好好玩第卌六
重看《老友記》,真心為他們之間的友誼和感情感到温馨,他們的生活方式與三觀,也着實讓當時的我大開眼界。有一位國內的朋友說:「三十年前看《老友記》,以為許多東西我們將來也會有,現在才知道永遠都不會有」,真是令人扼腕唏噓。 我現在看到了第九季,其中有一集是說「劫匪」的,原來菲比前是在街上混的,她在十四歳時打劫過羅斯……我也是在街上混過的! 我从小在愚園路長大,栢油馬路、新式里衖、抽水馬桶、管道煤氣,从到衖堂底,有扇鐵門,過了那道門,是另外的世界。那是條叫梅家橋弄的小路,那裡是用大鵝卵石鋪成的彈砎路,房子是棚戶,家家戶戶生煤爐倒馬桶,由於缺乏下水系統,那裡的地面常年都是濕的。愚園路上有許多弄堂都接到梅家橋弄,那些鐵門,晚上都是鎖起來的,而那些弄堂,在愚園路這邊,別說白天晚上了,壓根在這邊就沒有門。 劃地塊讀書的話,愚園路的孩子和梅家橋的孩子是在同一個小學的,那個時代,梅家橋的孩子是被老師當眾取笑和歧視的,在當時老師的眼裡,愚園路的小孩子讀不好考不好是不專心不用功不努力,而梅家橋的小孩子讀不好考不好根本就是天經地義的,老師對他們的要求就是不要「帶壞」愚園路的孩子。 我就是在梅家橋「混」的——否則我怎麼會知道「轉糖」怎麼玩的?梅家橋上愚園路419衖的後衖口,常見有一個賣「轉糖」的小攤子,那是個扁擔挑子,放下後,是個架子,上面有一個打開的扁盒子,盒子的當中有個洞,架子上的竹竿可以从中穿過。盒子的底部,是一塊方的白色大理石,蓋子上刻着兩個圓環,小環裡晝着小雞小鴨等圖樣,大環則有龍、麒麟、花藍等圖樣,蓋子的當中有個短木柱,木柱頂端有根朝天的粗鐵釘。攤子的另一邊,主要是隻煤爐,還有糖罐什麼的東西。攤主是個老頭,記憶中是個很老的老頭,皮膚很黑,皺紋很多。 攤主有個木柄銅勺,舀點糖放在勺中,燒到發黃,攤主就拿着勺子在大理石板上作晝,他還有塊銅片,比鉛筆盒的尺寸小一點,那塊銅片相當重要,很多時候,攤主在大理石上澆一大灘糖,用銅片一壓,就成了個圖餅,可以用來做很多的東西,比如花籃的底;而每一幅糖畫,畫好後,要在趁糖未乾之前放上一根竹簽,然後用這塊銅片把整個糖畫鏟起來,接着插到那根高起的竹竿上,那裡插着很多糖畫,如果有錢,可以直接買,最貴的花藍,要二角錢一個。 如果沒有錢,可以「轉」,三分錢可以轉內圈,五分錢轉大圈,攤主有一長一短一粗一細兩根圓棍,一頭有垂下的針,當中有個洞可以套在圖案當中的鐵釘上。平時這兩根圓棍是被藏在攤主的案下的,以防小孩子手賤邊看熱閙邊去轉。等「有錢」的孩子付了錢,攤主就从攤下拿出根棍子來,套上鐵釘,然後大家一起看着那孩子轉,大家一起屏氣息聲,就象是看自己的運氣似的。大環小環的圖案是有黑線圈起的,圖案與圖案之中還有竪線隔出的空白區域,轉到什麼圖案,攤主就現在用糖勺澆畫一個出來;如果轉到空白處,就什麼糖畫都不能得到了,只能拿用兩根小竹簽挑起的麥芽糖。「據說」左右手各拿一根小簽不斷來回攪動麥芽糖,最後可以使透明的麥芽糖變成不透明的而且更加稠厚,我沒有試過也沒有信過,我都是直接把麥芽糖直接喫掉的,直到十多年後在華盛頓特區看一家糖菓店現場做拐杖糖,才意識到原來麥芽糖還可以這樣玩。 轉糖最有趣的時候,發生在「掐線」時,即棍子上垂着的小針正好壓在分隔的黑線上,那時攤主會宣佈「沒中」,小孩子會堅持中了,邊上看熱閙的會幫腔起閧,很是「閙猛」。我當時只覺得那個攤主很兇很不拘言笑,現在想來他應該是個挺喜歡孩子的,不喜歡孩子誰做這行啊?我也突然意識到家長可能更想我轉到麥芽糖,而不是拿着一個糖畫在灰塵中不斷地舔食…… 我是在一師附小老師眼裡的下隻角混過的人!我在那兒轉過糖!我轉到過龍,也轉到過立體的花藍! 有那個小孩子不喜歡糖呢?而且是攤子上現做的糖! 我在臺南的赤嵌樓前,又看到做糖的老大爺。那個攤子,比我小時候玩的那個,可寒酸不少了,梅家橋的那個,估計現在照文物賣,可以賣不少錢了。赤嵌樓的這個,就是一張小桌子,兩個小的鑄鐵小炭爐,每個炭爐底下的進風口前,有個方形的塑料電風扇正對着吹,這我可太熟了,那是兼容機電源箱上的拆下來的風扇,還是相當老式的那種,改裝一下弄個直流電源,一節電池可以吹好久了。攤子邊上有塊紙板,寫着「掽糖」兩字。 圓的鐵爐子,每個爐子邊上夾了一個大夾子,以便可以抵住勺子,勺子是直柄的,有點象上海人個蛋餃的那種,只是大一點。 前段時間,韓國網劇《魷魚遊戲》紅遍世界,裡面就有椪糖,不過韓式椪糖與臺式椪糖並不一樣,韓式的是將之壓扁,壓上圖案,然後用針將圖案硺下,更有趣味。 不過看着做臺式椪糖,也很有趣。攤主也是個老頭,他是兩個爐子同時操作,來回往復。攤主先是在勺子里舀幾勺砂糖,加一些水,然後放在爐上煮,幾分鐘後,糖漿變黃變稠,攤主就用一根小木棒邊煮邊攪,糖漿越發黃褐起來;接着,攤主把勺拿離了炭爐,然後舀了一小茶匙白色粉末(小蘇打粉)加入糖漿,接着就離火不斷的轉圈攪拌,大概一分鐘後,攤主突然拿起了小木棒……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半勺糖漿在毫無徵兆下,突然膨脹起來,就象是吹氣一般,霎那間就从液體的一灘糖漿變成了固體的一個扁球,扁球上有着粗大的裂紋,看着很是漂亮。什麼?沒看明白?兩份碳酸氫鈉加熱後變成一份碳酸鈉一份水一份二氧化碳,都還給老師了?2 NaHCO3 → Na2CO3 + H2O + CO2↑!!!二氧化碳被鎖在了糖裡,所以就變大了啊! 老人把整個勺子再放到爐子裡烘烤片刻,然後把勺子一翻,整個球就掉了出來,底上有些焦糖,就是膨脹後再烘而成的。這個圓球很輕很輕,本來也就一點點砂糖嘛,主要都是空氣,好玩吧?。 「椪糖」,也寫作「掽糖」「膨糖」「泡糖」,由於富含氣泡,英文也叫做「honeycomb toffee(蜂窩太妃)」,很可能是由日本傳入臺灣的。 最後,明知「永遠不會有」,還是「希望會有吧」!
[臺灣紀遊]一夜五頓之老李牛雜第十八
那一天,一晚上喫了四頓,18年老鋪魷魚焿和豬皮、大安魯肉飯店喫了腰花湯和龍鬚菜、通化肉圓店喫了彰化肉圓和白切大腸,然而逛了夜市,又喫了骰子牛肉,一圈逛下來,又想找個地方喫點喝點,不知覺中又走到通化肉圓所在的那條路——「巷」——安和路二段59巷,有家「老李牛雜」,黃底紅楷字的燈箱,招人喜歡。 老李牛雜就在通化肉圓往西第二個街區,街區很小,所以相距不過一兩百米的樣子,老李牛雜有兩開間大,與其它飯店有玻璃有門不一樣,老李牛雜沒有門,是完全的開放式,也就是拉起捲簾門營業,整個店敝開在眼前。 店門口,靠右有個不鏽鋼大檯,一邊有個洞,洞裡有竃,洞中擱鍋,一直在煮着什麼。大檯的一邊放着三大罐液化氣,同樣是胖胖的,但是要比常見的家用的那種高上不少。大檯的一邊靠墻,朝店裡的那邊是供店員料理的,另兩邊則放着兩排小圓凳,讓那些不高興走進店裡的喫客可以隨便路過坐下便喫。 店中有十來張四人小桌,也是小圓凳,還有一兩張中型的圓檯面。店中沒有一本本的菜單,所有的菜都貼在了墻上,電腦打印刻字的價目,要麼紅底黑字、要麼黃底紅字,另外還有個別手寫的價目,加在一起,也有三十來個品種,都是牛肉、牛筋、牛雜之類的東西。環顧四周,最貴的要數「十全烏骨雞牛鞭湯」,應該是種暖鍋,售價2000元新臺幣,不過要事先預定。 我看到第二貴的,就是「牛蛋雙腰」了,有用蔴油炒的,也可以用番茄炒,每份都是420元,接下來,就沒有超過200元的東西了,帶牛肉的,芹菜、青茄、番茄隨意搭配(牛)半筋半肉,200元,然後各種的熱炒冷拌牛肉、牛心、牛肚,一律130元一份,若是燙個蔬菜,衹要100元,這價錢,真是有夠平了。 要了可真不少,反正便宜嘛,坐下後,老闆給了份蘸醬,一隻小碗,一半是蒜蓉,一半是水辣糊。 喝了牛雜湯,淡褐色的清湯,不見一滴油花,裡面有厚厚的黃色的牛板筋,煮得很透,既韌又軟,相當有口感。還有其它各樣的碎肉小肉,湯很清甜,有淡淡的香料味,果然蘸着辣醬喫,更有風味。 炒的毛肚,白的黑的都有,與洋蔥一起炒的,有一點點咬不動,但這主要是我的問題,記得在北京喫爆肚,北京朋友們說恰到好處時,我都會覺得有點咬不動,主要是因為我从小喫的是祖母精雕細作的蘇州菜,以軟爛易食的風格為主,簡單說,我的肌肉記憶衹會喫軟東西。炒毛肚中有酸菜,極是好喫,稍微有一點點辣。 椒麻牛板腸,是與黃豆芽、芹菜和洋蔥一起炒的,牛板腸用的是牛雜湯中一樣的板筋,應該就是煮好了放在一邊,有人點湯就切開了放在湯中,有人點熱炒同一樣拿一塊切開後炒。我過去衹喫過燒烤攤的牛板筋,這麼厚的牛板筋是燒烤攤的五六倍之厚。 牛板筋着了味,與牛雜湯中的比,各有風味,特別是挾起牛板筋,與黃豆芽或芹菜或洋蔥一起同嚼,口感彼此交錯,既好喫又有趣。 我衹喫了三樣東西?這不科學,不符合我的路子啊,其實我點的椒麻牛板筋是加料的,另外加了一份半筋半肉炒在一起,墻上那麼顯眼的的「半筋半肉」我怎麼會放過呢?於是軟糯的半筋半肉加上豆芽、芹菜和洋蔥,又幻化出不同的口感來,多麼好的體驗呀! 每一道都放了九層塔,他們是又多喜歡牛層塔呀?好在,我也喜歡。我一直說,衹有閩南人、蘇州人,才能把內臟做成清淡口味的,這裡所說的閩南人,也包括客家人,老李牛雜就是客家風味的。 想來也奇怪,客家人是中原來的,當時的中原,並沒有辣椒之類的重口味調料,甚至鹽都是很精貴的東西,所以料理衹能以乾淨清淡為主,客家人南遷,就把這個習慣保持了下來,反而是中原人,口味越來越重,怎麼反而倒落後了呢?
[臺灣紀遊]臺南孔廟拜孔子第八
大約五百多年前的一個下午,有一位滿臉絡腮鬍的人,在十二月廿四日从蘇州動身,半路上河槁冰斷,好不容易在年三十,到達杭州,在望魚橋碼頭停好船,到鼓樓坊周家尋訪一個叫做唐伯虎的……這位老兄名喚祝枝山,周家是周文賓的家,而此時此刻,唐伯虎正為了秋香在無鍚龍庭鎮的華大師府中做書僮,三笑的故事是大家都知道的。 這邊,杭州,大年夜喫過晚飯後,祝枝山與周文賓一起出門踏雪,閑極無聊,在徐子建宅門兩邊的空白對聯上題了一副字,於是閙出事來。杭州習俗,大年夜門上貼空白對聯,謂之「無字對」,喻「一年無事」之意,結果祝枝山壞人風俗不說,還題了: 財丁旺日少 悲哀無事來 這樣的一副對聯,寫點好話倒也罷了,如此的對聯,當然會激怒主人啦!主人徐子建乃杭州「學霸」,此學霸非彼學霸也,乃是當地有學問的一霸也,所謂「流氓有文化」即是此種。於是大年初一,徐子建召集當地讀書人,要與祝枝山評理討公道,地點就在明倫堂,叫做「大開明倫堂」。 明倫堂是什麼? 此時此刻,我正站在臺南的明倫堂中,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房子,中國傳統雙檐殿堂式建築,大房子的東西北三面牆擺放着桌椅,就是這間房子,曾經是整個臺灣的最高學府。 明倫堂,是中國古代「官學」的教室,大家都知道「秀才」吧?在考取秀才之前,从兒童起讀書,都是在私塾或家裡請老師讀的,反正都是私的,這些讀書人叫做「童生」,即兒童學生也,衹要沒考取秀才,就永遠是童生,哪怕七老八十,依然是童生,最多加個「老」字,叫做「老童生」,那可是很丢臉的事,曾經有個笑話,說的是「老童生認拐杖」的故事。 童生通過當地學政主持的院考後,就是「生員」,俗稱秀才,从生員開始,可以接受官方的教育,也叫「官學」,學習的地點,就是在明倫堂,打从這時開始,才是有正式學籍的學生。如果明倫堂與孔廟(文廟)建在一起,稱作「廟學制」,但孔廟不一定有明倫堂,明倫堂也不一定與孔廟在一起。過去,全國的學校(府學、縣學)都有明倫堂,直至現在,臺灣有些現代學校,依然設有明倫堂。 如今,全中國保存得最好的明倫堂,就是臺南孔子廟的明倫堂了。臺南的明倫堂,也頗為奇怪,當中的「明倫堂」匾是乾隆十五年(西元1750年)巡察台灣御史楊開鼎題的,「明倫堂」三字是顏體,倒也不錯,可是上下款根本就沒有體了,真正是小朋友都寫得比這幾個字要好。匾下面,整面牆是趙孟頫所寫《大學》章句,不用說,那是仿寫的,但也仿得太差了。 後來,我找到了一張臺灣日佔時期的明信片,是明倫堂的黑白照片,不論是匾還是牆,雖然是一字不差,但是書法明顯要比現在的好多了。明倫堂東西牆上是仿朱熹手書「忠孝節義」四字,倒還看得。 臺南的孔子廟,是臺灣最古老的孔廟,所以入門前就有塊「全臺首學」的匾,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全臺灣衹有臺南孔廟,才能行童生的入學禮。臺南文廟,如果从未受破壞的角度來看,甚至是全中國最古老的孔廟了;至於山東曲阜的孔子旗艦廟,別說孔子像被砸爛燒毁,連孔墳都給挖了,現在的東西,都是後來修的了。 說到孔廟,我就想起祭孔來,祭孔的服裝一直是個話題。一開始,各地穿着清朝朝服祭孔,弄得象是橫店一般;後來又改穿明朝服飾,可惜今人並不蓄鬚,弄得一眾官員名流,個個看着都象太監似的……簡直成了個笑話。 臺南的孔廟是保持了所有功能和建築的孔廟,是學習孔廟儀制的好地方,感興趣的朋友,可以花點時間仔細看看。从東邊的大成坊進入孔廟的建築羣,北邊即並排着大成殿與明倫堂,大成殿是孔廟的主殿,居中設有孔子的牌位,兩側則有復聖公顏淵﹑述聖公子思﹑宗聖公曾參﹑亞聖公孟軻的牌位,謂之四配;還有歷代先賢大儒的牌位,其中就有家先祖康節公邵雍的牌位。 與大陸的大多數孔廟文廟不同,臺南、臺北的孔廟,都是沒有孔子的塑像、畫像的,孔子沒有像,那當然所有配祀陪享的自然都沒有像了。 主殿的四周,是一大圈建築,東西分別為東廡、西廡,即是學生的宿舍,在大成殿的後面,是崇聖祠,裡面供奉的是孔子五代祖先和四配之父。正式的祭孔大典,是从崇聖祠開始的,而非大成殿,天下哪有兒子喫飽老爹却餓着的道理?祭儀从崇聖祠開始,就是中華孝道的儀式化,中華民族自古以來就沒啥當眾集體給父母洗腳的惡趣味。 大家要記得,孔子是聖人,但不是神仙,連孔子自己都不信神,「子不語怪力亂神」嘛!所以大家去孔廟拜孔子,是祭拜的拜,而不是求神拜佛的那個拜,孔子是不承擔任何保佑學業的職責的,自古以來,府試、鄉試、會試、殿試,从來沒有學子去拜孔子的。 中國古代,各路神仙是各司其職的,郭德綱說過一個笑話,說是洗頭房的供關公,關公財色不沾第一人,你洗頭房供個關公,怎麼會有生意呢? 同樣,在中國,是有專門的神仙負責考試的,分別是文昌帝君、文曲星和魁星。供奉這些神仙的地方,如果裡面有文昌帝君,就叫文昌閣;如果裡面有魁星,就叫魁星樓。要是兩位都有,那隨便怎麼叫都成。 臺南孔廟邊也有文昌閣,在文昌閣前可以取印有魁星的許願紙,寫上心願後掛在許願牆上,可保「逢考必過」,我還發現了不少大陸學子的許願紙。 關於如何求個好成績逢考必過,臺南還有個文昌閣,我們過幾天去拜拜,現在回到文首的公案。徐子建邀了同學請了老師,大開明倫堂與祝枝山「論理性(評理)」,後來祝枝山說他的對子是「對中有詩、詩中有對,是顛倒來迴往復循環巧對」,說是雖然衹有十個字的對,但要讀成廿八字的讀,象這樣: 財丁旺日少悲哀(上聯全句,再借下聯上兩字) 日少悲哀無事來(先借上聯末兩字,下聯全句) 來事無哀悲少日(把整個第一句倒過來) 哀悲少日旺丁財(把整個第二句倒過來) 閣主註:歷史上並無周文賓、徐子建兩人,至少不是與祝枝山「一淘白相」的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