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世界瞭解中國抗戰:是誰冒險翻譯出版了《論持久戰》?

來源:檔案春秋 上海市檔案局(館)政務新媒體平台「檔案春秋」微信公眾號 2021-06-05 原文作者署名:王嵐 《論持久戰》是毛澤東在抗日戰爭爆發後有關中國革命現狀和前途的重要論述。自發表以來,這部著作已經被翻譯成多國文字,成為世界政治文化中的經典之作;但是,你知道最初的英譯本是誰翻譯的?又是在怎樣的情景下出版和發行的呢? 《論持久戰》封面 《論持久戰》交給誰翻譯 1938年5月26日至6月3日,毛澤東在延安抗日戰爭研究會講演了自己寫好的著名的《論持久戰》。陳雲聽了毛澤東的講演後,感到毛澤東的理論對全黨、對全國抗戰都有重要的指導意義。於是第二天就對毛澤東說:是不是可以在更大一點的範圍內給幹部們講一講?毛澤東接受了他的建議。但是,到更大範圍去講,對於日理萬機的毛澤東來說根本沒那麼多時間,再則聽眾有限。於是毛澤東決定把講稿整理出來,先在黨內印發。 毛澤東在抗日軍政大學作《論持久戰》報告 可是,鑑於延安當時的條件,油印的《論持久戰》數量有限,許多干部仍然看不到,特別是在前線的幹部。於是,毛澤東決定,印成書公開發行,不光在根據地,而且還可以發到國民黨統治區。程思遠先生曾回憶說:「《論持久戰》剛發表,周恩來就把它的基本精神向白崇禧作了介紹。白崇禧深為讚賞。認為這是克敵制勝的最高戰略方針。後來白崇禧又把它向蔣介石轉述,蔣也十分贊成。在蔣介石的支持下,白崇禧把《論持久戰》的精神歸納成兩句話:『積小勝為大勝,以空間換時間。』並取得了周公的同意,由軍事委員會通令全國,作為抗日戰爭中的戰略指導思想。」 為了讓世界上更多的國家和人民瞭解中國革命的重要性、艱巨性、長期性,中國共產黨決定將該著作盡快翻譯成英文傳播到國外去。當時,黨經過慎重考慮,把翻譯《論持久戰》的任務交給了一位名叫楊剛的女地下黨員。 楊剛原名楊季征,又名楊繽,祖籍湖北,1905年1月30日出生在江西萍鄉,父親任江西道台。楊剛五歲起念私塾,開始接受人生最初的啟蒙,她從小性格剛強果敢,對封建大家庭中暴露出來的種種陰暗懷有深深的不滿。1922年,她進入江西南昌葆靈女子學校,更是對整個社會的狀況有了進一步的瞭解,積極投身學生愛國運動。1926年,革命軍北伐時,南昌的學子們也掀起了擁護北伐的熱潮,她和好友廖鴻英、譚海英代表葆靈女中參加了全市學生會的活動,上街示威遊行,深入街頭巷尾給老百姓講革命道理。這一段重要的社會活動,使楊剛找到了人生的起點,並最終成長為一名舊體制勇敢的叛逆者和共產黨忠實的追隨者。此時她改名楊繽,開始寫作,筆名貞白。 楊剛 楊剛是名副其實的才女。1927年免試入北平燕京大學英文系讀書,既聰明又刻苦,成績始終名列前茅,被高傲的美籍女教授視為最有才華的得意門生。「楊剛」就是那時她給自己起的筆名。1928年,她在白色恐怖中秘密加入中國共產黨,並成為北平學生運動的領袖之一,不久被捕入獄。出獄後,繼續在黨的領導下從事革命文化工作,是北方「左聯」發起人和組織者之一。1932年從燕京大學畢業後,楊剛與北京大學經濟系學生鄭侃結婚,旋赴上海從事革命活動並參加「左聯」工作,與魯迅、茅盾等文學巨匠關係甚密。其間,她結識了史沫特萊和斯諾,還應斯諾的要求用英文寫了一部革命題材的小說《肉刑》,發表於1935年的《國聞週報》。她還和蕭乾一起協助斯諾編譯中國現代短篇小說選《活的中國》,這是中國新文學被介紹到國外較早的一個譯本。 斯諾在蕭乾、楊剛協助下編譯的《活的中國》 1935年,她翻譯的英國女作家簡‧奧斯汀的長篇小說《傲慢與偏見》,由上海商務印書館出版,這是該書在中國的第一個中譯本,以後的多種版本均以此為藍本。抗戰爆發後,根據黨的要求,她頻繁地轉戰於武漢、南京、上海、香港、桂林、重慶等地,忘我地投入到黨的抗日救亡宣傳工作和黨的統一戰線工作之中。1944年,她又以特別記者身份赴美,擔負起中共留美黨員工作組的領導重任。 楊繽(楊剛)翻譯的《傲慢與偏見》中譯本 在去香港前,楊剛曾在上海出版過一本散文集《沸騰的夢》。後來蕭乾在主編《楊剛文集》時在《序》中寫道:「她的散文,特別是散文集《沸騰的夢》,是中國人愛國心的烘熱而雄奇的創造……我想,單是這個散文集,中國的文學史家就永遠不能忘記她。」 楊剛還是個充滿理想主義色彩的詩人,她曾創作長達800多行、充滿了強烈愛國主義之情的長詩《我站在地球的中央》。由此,她博得了「金箭女神」的美譽。 中美兩位女才子和《論持久戰》 楊剛接受《論持久戰》的翻譯任務時,不過三十多歲,公開身份是《大公報》駐美記者。她是周恩來讚賞和信任的人。因為工作關係,精通英語,年輕美麗,才情並重的楊剛社交範圍很廣,並贏得了許多國外有識之士的敬佩,美國女作家項美麗就是其中一位好友。項美麗是使楊剛能夠順利完成翻譯《論持久戰》的關鍵人物。 項美麗本名埃米莉‧哈恩,時年三十歲,長得健美漂亮,風韻雅逸。她生於1905年,出生地在美國中西部的聖路易城。由於受家庭環境影響,長大後的埃米莉‧哈恩,成了一個意志堅強的女權主義者,一個灑脫不羈、特立獨行的叛逆女性,一個突出的女中豪傑,一個極富風情又極富進取精神的奇女子,她畢業於威斯康星大學礦冶工程系,是該大學第一位獲得礦冶工程學位的女畢業生。 項美麗(埃米莉‧哈恩) 1928年,埃米莉‧哈恩在紐約享特女子學院教書,本來她的一生可以在寧靜的校園裡從容度過,但她熱愛寫作,二十三歲的她決定開始用筆來抒寫豐富多彩的人生。她的第一篇文章發表在《紐約世界報》。 1935年初,埃米莉‧哈恩來到上海。此後,她的命運便注定要和遙遠的中國聯繫在一起。 她是為寫作來到中國的,她要親眼看一看這個聞名世界的文明古國的真實面目,親自感受一下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人民的喜怒哀樂,從中選取她要敘述和描寫的素材。中國沒有令她這個異域女子失望,她一踏上這片在她心目中神秘的國土,就立即被它濃郁的東方色彩迷住,產生了強烈的好奇,為其深深地吸引住了。 項美麗紀實作品《中國與我》 埃米莉‧哈恩很快與中國文化界人士有了廣泛的接觸,並結交了許多中國朋友,其中她最早認識的就是當年的海上才子邵洵美。 邵洵美(1906~1968),中國現代詩人,出版家。曾留學英倫,是獅吼社、中國筆會等諸多團體的重要成員。早期主編有《獅吼》《金屋》等雜誌,1933年創辦上海時代圖書公司,出版有《論語》《時代畫報》《時代漫畫》等九大刊物及《新詩庫叢書》《自傳叢書》等,其影響延續至今。抗戰期間,1938年9月1日創辦並主編《自由譚》 ,即Candid…

邵洵美與巴金的書緣

(原文:https://www.sohu.com/a/309531110_182423 作者:周立民) | 巴金和邵洵美,顯然不在一個朋友圈內,不過,他們的朋友圈中卻有不少共同的朋友,如此說來,兩個人能否相遇呢? 1926年5月,詩人梁宗岱在巴黎送給邵洵美一本盧梭的《懺悔錄》,書的環襯頁上,有梁宗岱的題詞:「洵美由英歸國,道經巴黎,以此持贈,並藉以寄我火熱的相思於祖國也。宗岱一九二六,五,二一法京。」抗戰時期,這本書在重慶為巴金所得,並一直珍藏,晚年捐給上海圖書館。一本書,三位中國現代作家,這也算是一段饒有興趣的佳話。 《死去的人》1931年版英文本封面 巴金與邵洵美的書緣並未盡於此,他還買過另外一本邵洵美的藏書。那是勞倫斯的中篇小說《死去的人》(THE MAN WHO DIED),一本細條的十六開精裝書,毛邊本,倫敦MARTIN SECKER有限公司1931年出版。正文前有標註:此版本限印2000冊,僅在英國和美國發行。另有說明:這個小說最初的標題是《逃亡的公雞》,現在的題目是作者死前不久決定的。八十八年過去了,這本書已經有些陳舊,墨綠色的布面已經失去它最初的顏色,但是封面正中燙金的一隻展翅的水鳥的標誌仍然金色飽滿。書的前環襯靠近訂口處有邵洵美以濃墨工整地簽下的「洵美」二字,下面鈐一方閒章,印文是「自得其樂」。這清楚地表明,此書原本為邵洵美藏書。書的扉頁上有一個用鋼筆書寫的大大的「金」字,這是巴金藏書中的習見簽名。它什麼時候歸巴金所有呢?在封三處,有一枚「外文舊書門市部」小條章,上面標著售價1元。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巴金是舊書店、外文書店的常客,此書應當購於那時。   《死去的人》一九三一年版英文本扉頁上的巴金簽名(上)和環襯上邵洵美的簽名 這不是邵洵美的普通藏書,他還為它寫過書評。勞倫斯,是邵洵美頗為關注的一個作家,1934年,他撰文《讀勞倫斯小說——復郁達夫先生》,文中說《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他「前後曾讀過五次」,並藏有勞倫斯私印初版本和後來出版的廉價普及本。他還透露:「我在前年的秋天,曾譯了他的一部中篇故事《逃走了的雄雞》……」(《讀勞倫斯小說——復郁達夫先生》,陳子善編《洵美文存》第222頁,遼寧教育出版社2006年6月版),它正是這本《死去的人》。1931年10月,邵洵美在《新月》第3卷第10號上發表書評,認為勞倫斯要表達的是:「耶穌不應當為了想貫徹自己的思想而便要他的肉體犧牲了應有的享受以經歷不應有的痛苦。」(《〈逃走了的雄雞〉》,《洵美文存》第215頁)從相關文字看,邵洵美在1932年已經譯完這部小說。1934年《美術》雜誌第1卷第1期還曾刊出過畫家張光宇為此書設計的封面,畫面上是一個像邵洵美模樣的人,赤著腳,捧著一隻公雞。不知道什麼原因,此書當時沒有出版單行本,直到1938年才在《純文藝》雜誌上發表,現在我們能看到的也僅僅是刊出的兩期,不過六七千字篇幅。但願有一天,我們能夠有幸欣賞到邵氏譯文的全篇。我還注意:在《新月》月刊上寫書評,邵洵美依據的並非是後來巴金藏的這本書,而是題為The Escaped  Cock這個本子,是巴黎Black Sun Press出版的,也就是說,此書,他至少有兩個版本。一本喜愛的書擁有多個版本,這也是巴金的習慣。 張光宇為邵洵美譯作《逃走了的雄雞》設計的封面圖 巴金與邵洵美的另外一樁書緣,是邵洵美創辦的第一出版社為巴金出版了《巴金自傳》。這是「自傳叢書」的一本,邵洵美聽了胡適鼓動,認為「中國缺乏傳記文學」,便起意出版「自傳叢書」,這套書實際出版了沈從文、張資平、廬隱、巴金和許欽文的五種,邵洵美為《巴金自傳》寫出版介紹是這樣: 巴金先生的作品,充滿了人間的苦悶和哀愁,但有一貫的對人間的愛的感情流注著。他這一種對於人間的愛,對於真理的熱情,是怎樣孕育產生的呢?先生為四川世家子,自來上層階級,每多革命前鋒,因他們才能真知灼見自己一類的罪惡,而同情於被壓迫者。因為厭惡自己,人生途中便到處都是悲哀,又因為同情於他人,所以有愛的流貫。一切文章作品,都和作者的環境有很深關係的。《巴金自傳》讀過之後,你便能真個瞭解巴金的人和作品了。這不僅是廣告的文詞,但有真正的廣告價值,也應得是真正的廣告。(原載1934年11月3日《人言週刊》第1卷38期,現收《洵美文存》第298頁) 巴金對這本書並不滿意。很重要的原因是書名由《斷片的回憶》被改成《巴金自傳》。估計編者是為了統一叢書中各本的書名,也是為了招徠讀者才這麼做的。偏偏巴金他向來不喜歡做名人,更不大喜歡名人的做派。還有些細微的原因,「我不滿意它,因為除了錯字多、售價貴以外,它還比我的原稿少一章,那是被審查會刪去了的。」(《〈憶〉後記》,《巴金全集》第12卷第445頁,人民文學出版社1989年版)此書售價是大洋六角,我查了一下後來出版的《憶》,內容比此書幾乎多一倍,平裝三角,精裝四角五分,雖然《巴金自傳》紙張要好一些,相比之下還是貴了些。刪去的文章是《信仰與活動》,也是書中意義非凡的一篇,作者都不高興自己的書殘缺不全。1936年,改名《憶》,增補了幾篇文章,巴金在自己主持的文化生活出版社出了此書的新版,這也是以後通行的版本。而以《巴金自傳》為名的這本,僅印一版,倒成了稀罕版本。 這是巴金與邵洵美的「隔空」交往,在1930年代,他們同在上海,是否有過面對面的接觸呢? 1936年2月出版的《六藝》雜誌中有一幅魯少飛畫的《文壇茶話圖》,上面「坐在主人地位的是著名的孟嘗君邵洵美」,邵洵美請客不是稀奇事,他能否請座中諸人才是一個問題。退一步講,即便是在畫家設計的虛擬場景中,巴金和魯迅也是站在離邵氏很遠的另一端。巴金和邵洵美,顯然不在一個朋友圈內,不過,他們的朋友圈中卻有不少共同的朋友,如此說來,兩個人能否相遇呢?我只能說有這個機會,可是我還沒有找到具體證據。近年來陸續發表的傅彥長日記中,對三十年代上海文人的交遊情況記載甚多,其中涉及邵洵美之處很多,談到巴金的也有。可是,關於兩個人碰面,只有一次疑似的記載。那是1932年7月17日日記:「到新雅、中社、海青,遇王禮錫、徐仲年、鐘獨清、榮玉立、邵洵美、謝壽康、徐悲鴻、陳抱一、汪亞塵、陳春隨、華林、田漢、李寶泉、關紫蘭、火雪明、巴金、索非、徐調孚、曾仲鳴、吳曙天、錢君匋、顧均正、孫福熙、章衣萍、周樂山等。」(《現代中文學刊》2018年第1期)那一天,傅彥長是去了三個地方遇到這些人,也就是說這些人是分別在三個地方,而非同一處。他的日記中,記載過巴金的一次請客:「到界路中國銀行、安樂園、南京影戲院、新雅(晚餐,巴金請,列席者林微音、葉秋原、李青崖)、大華跳舞廳(林、葉兩人同往)。」(1933年3月6日日記,《現代中文學刊》2018年第5期)這裡有好幾位都同邵洵美來往很多,但是巴金請客名單中偏偏沒有邵洵美。或許可以判斷,兩個人即便平日裡有來往,也算不上比較密切的朋友。不過,邵洵美在文章中曾提到巴金和他編輯的圖書。談文學批評時,他說:「譬如茅盾或是巴金的一部小說,作者的抱負一定非凡,但是經批評家一說它是在要暴露某一階級的罪狀,或是在要顯示某一階級的功勞時,它的意義便確定了,便有了限止了,它便死了。」(《偉大的晦澀》,《一個人的談話》第150頁,上海書店出版社2012年7月版)談到沈從文的《八駿圖》,邵洵美說,此書是由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的,「這書裝潢很幽雅,尺寸也可愛,足見編輯叢書的巴金先生的趣味」(《不朽的故事》,《一個人的談話》第115頁)。 1963年,巴金與邵洵美倒是因為書又有了一次來往。當年8月2日,巴金在日記中記:「邵洵美來信借書。」(《巴金全集》第25卷第278頁)我未能找到這封信,從當年8月20日巴金日記再記中大致可以瞭解此信的內容:「復邵洵美信,說我沒有Loeb』s,clasics希臘、拉丁名著英文對照本。」(《巴金全集》第25卷第285頁)不知道邵洵美要借的是「洛布古典叢書」中的哪幾種,這套書是美國人詹姆斯‧洛布(James Loeb)主持印行的, 他組織英美的古典學專家將希臘、羅馬文化原典譯成英文,為了體現準確性,這套書採取的是希臘、拉丁語原文與英文左右頁相互對照的方式,而且每卷都有專家的導讀和詳盡的註釋,這正是做翻譯需要的版本。邵洵美借書,也是那段時間做翻譯參考。此時的邵洵美沒有公職,只有譯書為生,1958年,他遭受不明冤獄,身陷囹圄,直到1962年4月才無罪釋放。他的夫人盛佩玉曾寫信向女兒描述剛出獄的邵洵美的狀況:「他進去前胖胖的,出來骨瘦如柴,頭髮雪白,佝僂著身軀,縮得小小的,一動就喘……」家徒四壁,邵洵美環顧四周之後說,「都是身外之物,身外之物,沒有了,不足惜。」幸好兒子為他保留了百來本書,邵洵美看到一直使用的那本英文辭典Webster Dictionary,十分高興,說:「太好了!太好了!這是寶貝,有這本就行。」(轉引自邵綃紅《天生的詩人——我的爸爸邵洵美》第370頁) 在有關方面的照顧下,邵洵美為出版社譯書,出版社每月預支定額的稿費,維持生活,那時做翻譯工作,邵洵美最苦惱的就是找資料書。他曾公開抱怨過:「翻譯這部詩劇,還有一個極大的困難,這也同時是翻譯一切外國古典文學所存在的困難。那便是參考材料問題。我國各處圖書館所保存的關於外國古典文學的書籍,大部分不過是供給學校教材的應用;私人的收藏,又是各人憑著各人的愛好,零零碎碎,沒有系統。」(《〈解放了的普羅密修斯〉譯者序》,《洵美文存》第415頁)邵洵美寫信向巴金借書,這說明,他確實急需,否則不會向來往並不密切、且身份和地位已經有很大差異的巴金求助。當然,也不排除他們兩人還是有相當的來往,只不過,我們不知道罷了。這也與巴金的一個「缺點」有關,他常常是做了的事情也不說,也從不會去炫耀或宣揚什麼,哪怕他幫助了別人。  …

《論語》社同人戒條

一、不反革命。 二、不評論我們看不起的人(自鄶以下的悉列入《子不語》),但我們所愛護的,要儘量批評(如我們的祖國,現代武人,有希望的作家,及非絕對無望的革命家)。 三、不破口罵人(要謔而不虐,尊國賊為父固不可,名之為忘八蛋也不必)。 四、不拿別人的錢,不說他人的話(不為任何方作有津貼的宣傳,但可做義務的宣傳,甚至反宣傳)。 五、不附庸風雅,更不附庸權貴(決不捧舊劇明星,電影明星,交際明星,文藝明星,政治明星,及其他任何明星)。 六、不互相標榜;反對肉麻主義(避免一切如「學者」「詩人」「我的朋友胡適之」等口調)。 七、不做痰迷調;不登香豔詞。 八、不主張公道;只談老實的私見。 九、不戒癖好(如吸煙,啜茗,看梅,讀書等),並不勸人戒煙。 十、不說自己的文章不好。 ————————————–華麗麗的分隔線————————————–     從小就聽老爸說邵洵美編過一本雜誌叫《論語》,老爸一直說好看好看,可是,從來都弄不到,舊書店沒有,古籍書店也沒有,估計破四舊根本就沒剩下多少了。   上個月,在孔夫子網上看到一套複印的,但要數千元,打算咬咬牙就買了,可是新房子沒裝修好,無處可放,準備等上幾天。   昨天,居然被我找到了電子版的,看樣子,iPad要忙嘍。

小豆住院二周余 看病房人生苦相

小豆子出院前的照片,病床已經重新整理好等下位小朋友了 小豆子住院,可以說是整個病房中病最輕的,然而她住了最久,而且估計 是住得最開心歡樂的一個。 小豆子是17床。 就在今天,19床的病兒與我們一起出院了,小朋友不算是很嚴重的病,小 腸氣(腸疝)罷了,然而小朋友咳嗽得厲害,無法進行手術。據說這樣咳嗽的話,麻 醉會出問題,有危險。 那個媽媽天天晚上在病床邊教小孩子英語,鬱鬱地辦了出院 手續,和我們一起下樓。 上週四,20床出院了,進來一對崇明夫妻,小孩子右手指骨折後不能彎曲了, 要切開重新接過。小朋友進了手術室大鬧,醫生只能全麻後動手術,病孩的爸爸因 此大光其火,因為如果半麻的話,手術效果會好很多。而現在由於手術中病人沒有 知覺,要等出院後去華山醫院做康復治療。 媽媽看得出很寵孩子,孩子要玩遊戲,媽媽過來問小豆借了個iPad 這樣的手術,第二天週五就出院了,小豆子還住著 週四出院的那個20床,小孩子兩個月大,而且還早產了一個月,其實只有一個 月大,比我們早住進去,天天可以聽到媽媽 的哭聲。 小孩子的症狀是黃疸,我們以為是新生兒黃疸,那不算什麼大病。查了一下資料, 出生28天內的黃疸,才算是新生兒黃疸,一般出生24小時後出現了。這個小孩子不 是。 聽小孩子的父親說,雖然已經動了手術,但只是暫時的,二三年後還要換肝。 原先的18床,孩子才八個月,發現在淋巴瘤,已經做了幾次化療了。 上半周出院了,出院時家長沒有任何的喜悅,媽媽說”我們已經出出進進,習慣了”。 +1床的小朋友叫張文濤,十歲屬蛇的,來自於河南平頂山,他說他是福利院的,問他什麼 病,他說是”屁股把不住門”、”後來洋人來了,就把我送到這裡來了”、”我沒讀過 書,因為這個病,沒法讀”。 他天天都來找小豆,來玩iPad,脾氣很好,趕他走,他也不惱,過一會兒再來。 他送了個橘子給我們。 他送了小半包杏脯給我們。…

凡三週混亂不堪 雖顛簸仍要感恩

  連著過了超級混亂的三個星期,經歷了很多,見聞也不少,頗有感觸,聽我慢慢地說吧。   先是11月14日,我去了成都,出差,隔天在蟲家吃晚飯,米家也來參加,東西很是豐盛,及至快散場的時候,豆媽從香港來的飛機到了,於是大家等豆媽,再吃再玩再鬧,直到凌晨二點,方才回家。   第二天早上九點的飛機,還是浦東機場的,於是一大清早就起來,臨時整點行裝,因為打算去安岳玩兩天,所以還要帶上正裝與休閒服,連鞋也要裝備兩雙。好在我是”老江湖”了,一下子也就弄好。   直奔機場,飛成都,一路倒也順利,只是累得不行,好在下午就到成都,好好睡上一覺,倒也補得過來。   事有湊巧,成都的老大Bill Mashak是我十多年的老朋友,聽說我要到成都,還沒等我下飛機,就發了短消息來,要一起吃頓晚飯。盛情難卻,欣然接受,這便埋下我後來幾天慘痛的種子。   吃飯,把酒言歡,只是實在很睏,早早地回了酒店,第二天便趕早去了辦公室。這回過來是做個培訓,我是培訓師,好在此類培訓我駕輕就熟,沒有任何問題。   14日晚飯的時候,我的牙齒開始有點痛,一般來說,只要沒睡好或是過度勞累,我右下邊的倒數第二顆牙就會痛。這顆牙小時候補過,後來人長大牙齒長大而填充物沒有長大,終於掉了,於是再補。   補完之後,有一次吃燒雞公,又崩下半顆來,只能再補,補了又掉,反正前後有過那麼幾回,也就疏忽了。   雖然牙齒有點痛,可是成都的美食實在太吸引人,平時不吃辣的我,居然一晚上吃了兩家,全是辣的。一家冷串串,當地又叫缽缽雞,一家熱串串,當地也叫串串香,據說串串香流傳到上海之後,就成了麻辣燙。   吃辣不要緊,反應可真厲害,半夜,牙就越發地痛起來,由於實在很累,也就痛痛醒醒,醒醒痛痛。   到早上醒來的時候,牙還是在痛,不過頗能忍受,喝一口冷水,浸住病牙,就能止痛。   於是下樓吃早飯,誰知鬼使神差的,我為了試試到底是牙齒的問題還是牙齦的總是,竟然用右邊的牙齒用力咬了一下,這一咬不打緊,差點就從椅子上跳起來。這下好了,也沒胃口吃東西了,就去上班吧。   好在,只要用冷水浸住病牙,立馬就不痛了,雖然得一口口地喝水,但暫時還能止痛。到了辦公室,對面正好有家藥房,買了”牙痛靈膠囊”和頭孢,牙痛靈的說書上說”見風即痛、冷水則止”,很符合我的病情,於是吃了藥,去上班。   15日是大課培訓,16日是面對面的答疑與指導,先是給Bill講了講,大約一個小時,其中去接了兩回冰水。   Bill看出了問題,認為牙齒痛是拖不得的,堅持讓我去看牙醫,在他的安排下,給我找了一家涉外的”亞非牙醫”,並且預約了一個新加坡牙醫。   不好意思麻煩辦公室的司機,於是自己打了輛車去,我的痛苦就在這裡了。到了附近,司機不認識,又是大馬路,調頭變道都有麻煩,無良的就把我在路邊扔下了。   全中國人一直詬病在上海問不到路,我這回算是在成都也見識了,就在正對著馬路的一幢房子,居然問了兩三個人都亂七八糟的瞎指,一來一去,把我指到了一公里之外。   走的,走過去的,牙越來越痛了,好在手中還有半瓶水,嚴格地說是小半瓶,喝一口水,鎮痛三十秒,邊上就是一家很大的公立醫院,但我也知道去那樣的醫院,排隊就得排死我。   繞了一大圈,還上了一幢樓(被人告知就是這幢),樓上還的確有家牙醫,但不是我要找的那家。下樓之後,水喝完了。   牙齒很痛很痛,肚子很漲很漲,沒辦法啊,從早晨起來,已經下去三四瓶水了。終於搞清楚地方在那兒了,就是我下車點的對面。   還有一個街區要走,在過馬路的時候,我的牙已經痛得上下牙床打戰了,我當時的心情找不到很好的中文來表達,用英語的話,是desperate(這個詞其實和”絕望”是有區別的)。   我是一步一捱地朝著目的地去的,待我看到有家德克士的時候,我是如沙漠中看到綠洲一般的欣喜,但是實在太痛了,我沒有快步如飛地衝過去,依然是一步步地挪進了店。   要了一杯冰可樂,一口喝下去,便像是救命乳汁一般(不懂的請查佛本生故事),讓我又有了活力。   接下來的事,也有起伏。我找到了醫院,也等到了預約的醫生,雖然不知道某些專業術語,估計醫生哪怕說中文我也不會懂,但基本的交流沒有任何問題。據醫生的說法是,這個補過的牙齒下面,有氣泡,由於我坐飛機,氣壓變化,氣泡變大,最終壓迫神經,才會如此的。   於是要我去拍片子,拍完片子,還沒等片子出來,就開始動手了。護士推進來兩輛車,一輛是心率監測儀,在我的右手食指上套了一個血氧計;另一輛則在氧氣瓶,用一個塑料圈套在我臉上。   牙痛看出這種架勢來!   於是醫生在先前補牙的銀汞上鑽了一個洞,放了一點藥進去,又重新封上。當時倒真的是不痛了,他給了一把牙醫的鏡頭和鉤子,說如果還痛的話,就把填充物挖開,可以減輕疼痛。   千恩萬謝,還是英語的。護士陪著去付錢,還沒等錢付完,痛勁又上來了。   我的天啊,我向來很少使用網絡詞語,但當時的我,只想到了兩個字,”悲摧”。…

問女兒可喜過年 道真諦苦中作樂

  快過年了,雖然很忙,但還是從心底裡升起一陣喜意,晚上吃炒年糕,炒好了,端上桌,「惞格格」地問女兒:「你喜歡過年嗎?」   「還可以啦,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女兒有點搞不懂我「何出此言」。   「現在的小孩子真的好可憐啊!」,我感嘆到,「我們那時可喜歡過年啦,真的是『盼』著過年啊!」   「為什麼?」   「別的不說,有吃啊!我們小時候,平常又沒啥吃的,到過年就好了,年糕啊,湯糰啊,八寶飯啊,……」,我不無自豪地說,沉浸在快樂的回憶中。   「我看是你們才可憐呢!」   ……   仔細想了一想,真的是我們才可憐呢,苦中作樂而不自知。

問女兒可喜過年 道真諦苦中作樂

  快過年了,雖然很忙,但還是從心底裡升起一陣喜意,晚上吃炒年糕,炒好了,端上桌,「惞格格」地問女兒:「你喜歡過年嗎?」   「還可以啦,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女兒有點搞不懂我「何出此言」。   「現在的小孩子真的好可憐啊!」,我感嘆到,「我們那時可喜歡過年啦,真的是『盼』著過年啊!」   「為什麼?」   「別的不說,有吃啊!我們小時候,平常又沒啥吃的,到過年就好了,年糕啊,湯糰啊,八寶飯啊,……」,我不無自豪地說,沉浸在快樂的回憶中。   「我看是你們才可憐呢!」   ……   仔細想了一想,真的是我們才可憐呢,苦中作樂而不自知。

[上海]小廟清靜獨家用 資慶寺祖母陰壽

  經鄰居居士介紹,在淞江九亭的資慶寺給祖母做了個陰壽,唸唸經、吃吃齋。與市區的廟相比,雖然小一點(其實也不能算小,而且GPS上居然也能找到),算是非常清靜的所在,一家就獨佔了一個大雄寶殿(其實是一家獨佔了整個廟)。   在廟裡用了齋,味道也相當好,「從不食素」的小豆居然也說好,看來是在印度餓著了。在廟門口吃了油條和豆腐花,兩根油條加一碗豆腐花共2.20元,我連呼便宜,老爸說就應該是這個價錢,我說永和豆漿要賣7元,當場被鄙視了。   小黑跪在拜墊上的樣子相當好,拍了幾張照片給大家看著玩。   在廟裡看了大半部《白蛇全傳》,方知李碧華的《青蛇》也不是憑空捏來,原來當時白娘子和小青說好兩個一起嫁的,夫妻三七分,只是既嫁之後禁著小青與許仙同房,要待小青學會玄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