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 軟溫新剝雞頭肉 此物得來最不易

  每到秋天,中秋過後,蘇州人便為一物瘋狂起來,就像上海人饒不過大閘蟹一般。若是沒有逢到閏月的話,中秋過後不久,便是國慶,此物週期極短,每年只在九月的中旬開始,過完國慶,便也就結束了。   這樣東西白色微黃,如珍珠般大小,學名芡實,雖各地均有出產,但以蘇州、同裡最為著名,我猜乃是蘇州人「閒興」最足之故。   每到這個時候,你若亦有「閒興」,走到蘇州的小巷裡,那些沿著河的小巷子,便可以看到三三兩兩的女人們圍坐在一起,當中放著一張匾,匾上滿滿地鋪著一層棕色的圓球,大小與野栗子相仿。   你看那張家阿嫂李家姑娘,個個右手拇指上戴著個指套,指套的前端是扁平的,有一段鑲著銅片。她們說著家常,手卻不閒著,夾起一顆顆的「野栗子」,從中剝出一粒粒的芡實來。別小看這個剝,非蘇州人不能有此耐心。那些「野栗子」的殼極硬,要用力才能掰開,然而掰開之後,其中的白色芡實卻又極嫩極軟,稍稍用力,便成了一攤漿,乃要用「軟硬勁」,方能將之從中剝出。   所以看看一隻大匾,剝好了不過小小一盆,正便如蘇州人剝河蝦仁,吃的是功夫。這東西本來根本就不值錢,乃是一種水生植物,蓬蓬鬆鬆,如拳頭大小的一個果實,圓圓的毫不起眼,把圓球剝開,便鑲嵌著一粒粒的「野栗子」,這時方才開始賣錢,不過塊把錢一斤的樣子。   待到剝出芡實來,身價便是百倍,如今更有逐年看漲的勢頭。這玩意如此金貴,過去竟然是磨成粉做菜時「勾芡」用的,故名「芡實」。聽到這種說法,家妻說那必是「蘇州惡婆婆」的「發明」,讓媳婦吃辛吃苦剝出芡實來,卻是磨成粉勾芡用,其險惡絕不亞於將黑白芝麻拌在一起叫人挑揀的後媽。   芡實有如此的惡名,卻不料還有一個聖名,喚作「雞頭米」,聽我細細道來。   上海人也好,蘇州人也好,都管此物叫「雞頭米」,或簡稱「雞頭」,說是乃由楊貴妃而來。傳說是這樣的:楊貴妃出浴,唐明皇見了,便道:「軟溫新剝雞頭肉。」一邊的安祿山則接了一句,說道:「滑膩初凝塞上酥。」後來有些沒看到過新鮮雞頭米的文人便以為唐明皇的那句是形容楊貴妃長得白,身體柔軟之故,因為剛剝出來的芡實就是又軟又白的。   殊不知,干的雞頭米更白。南貨店裡常有芡實賣,干的,粒粒滾圓,雪雪白,便如小的彈子糖一般。干的芡實沒有新鮮的好吃,新鮮的軟糯而有彈性,干的則不是,一如糯米和秈米的區別。問題就出在「粒粒滾圓」上了,干的芡實,當然是用新鮮的曬乾而成,可是曬乾之後,外皮顯得黃色,則不雅觀,於是將之放入布袋摩擦,則將外皮磨去,變成粒粒雪白的「珍珠」,如是便想破腦袋也想不通芡實到底與楊貴妃有什麼關係了。   得嘗新剝雞頭米的有福了,新鮮的剝出來,那玩意竟然不是滾圓的,而是白色滾圓的一粒之上,還有微紅的一點小突起,若是剝者毛手毛腳,便將此突起一同剝掉了。執一粒新剝的雞頭米,對著那粉紅的一點,活脫脫便是乳房的樣子,唐明皇說的,乃是玉環之乳,並非楊妃之身。   問題又來了,這個傳說只是佐證了「乳房與雞頭米」的相似程度,然而唐明皇見此憶彼,不能說明「雞頭米」的名稱由此而來。說由此得名的,乃是本末倒置了。   那麼芡實的「雞頭」之名,又從何而來呢?則是來自我先前說到的大小如拳頭的果實。這種果實,呈橢圓形,色褐,頂端有尖蒂,便如雞嘴一般。這個玩意就是「雞頭」,從中剝出的,則是「肉」。蘇州人稱去了皮的果實為「肉」,便是「雞頭肉」的由來了。   由於雞頭米有了如此的豔遇,因此文人雅士趨之若鶩,多有諷詠,如鄭板橋有「最是江南秋八月,雞頭米賽珍珠圓」,又有明王世貞詩「吳中女兒嬌可愛,采得雞珠和菱賣」。   雞頭米一定要吃新鮮的,曬乾的風味大減,便是速凍的也不行。若是一生中沒有吃過「軟溫新剝」的雞頭米,當為憾事一樁。   雖說雞頭米很難剝,但是大多數人吃它,都不是自己剝的,當然,大多數剝的人,都是自己不吃的,捨不得也。   雖然難剝,調製卻易,放水蓋過雞頭米,水滾即可。鍋宜用陶鍋、砂鍋,定要淨鍋,見不得半點油花,否則便大煞風景了。   雞頭米與水同煮,待水開之後,放入桂花和白糖,即可盛起,若用糖桂花,則大打折扣了。   此物最好於時令適時,每清晨小啜一碗,乃人生一大樂事也。

[梅璽閣菜話] 小東西來頭頗大 清新幽雅是水芹

在西菜中,有三樣東西,被稱為調味聖物,分別是洋蔥、胡蘿蔔和芹菜。當然,這種芹菜乃是西芹,上海人在做羅宋湯的時候,也用芹菜來增加香氣,裝盆時再放入幾片芹菜葉子,也可增加美感。 中國也有芹菜,而且不止一種。從植物學的分法上,一種叫旱芹,是長在泥土裡的;另一種是水芹,並不是長在河湖裡,只是長在水田裡罷了。蘇滬一帶的人把前者稱為藥芹,而後者則還是叫做水芹。 有人說,旱芹可以入藥,故名藥芹。其實不然,水芹的藥用價值也很高。自號「芹圃」、「芹溪」的曹雪芹先生,就用水芹煮湯救過他人性命。將旱芹喚作藥芹,乃是因為它有著強烈的藥草香味之故。 中國自古以來就有水芹,詩經有云:「思樂泮水,薄采其芹。」泮水並不是一條河的名稱,說起來名聲可大了,那是古代學宮前的半月形水池。鄭玄曰:「泮之言半也。半水者,蓋東西門以南通水,北無也。」這個水池就叫做泮水,乃是古代學校的象徵,因此學校也叫泮宮。到了科舉時代,童生入學為生員,便稱之為「入泮」,清蒲松齡《聊齋誌異‧嬰寧》:「(王子服)早孤,絕慧,十四入泮。」 泮池中,就種著芹菜,當然是水芹啦,而且這些水芹還不是隨便種種的。待到讀書人考上「士子」(後來變成「生員」)後的儀式上,要將芹菜採下插在帽子上,成為「採芹人」。《負曝閒談》第十三回:「(陳鐵血)十三歲上擷泮芹,一時有神童之目。」 這水芹不得了吧?不但有藥用,還有「雅用」。當然對於大多數人來講,水芹也是芹,藥芹也是芹,無不是菜耳。 那麼,如何來分辨藥芹、水芹呢?記住,並不是沾著泥的才是藥芹哦。其實,要分藥芹水芹再容易不過,藥芹的桿子是扁扁的、實心的,而水芹的桿子則是圓圓的、空心的。 藥芹的香味很「霸道」,或者說「濃烈」,所以不妨和豆幹一起炒食,而水芹則有「幽幽淡雅」之意,我們今天就來說說清炒水芹。 水芹,在菜場有賣,和藥芹不同的是,水芹只在夏末才有,到了冬天,水結起冰來,種不出水芹(然而最近過年,上海奇冷,菜場中依然有售,想是暖棚貨色)。 菜場的水芹是一把一把捆好的,購買的時候,用手指掐一下,能夠「脆生生」一掐就斷的,則比較嫩。水芹的粗細倒無所謂,反正嫩者為佳。一般來說,靠近根部的地方比較老,若用手指甲一掐就斷,不但說明其嫩,更說明其新鮮。很多人不喜歡水芹菜,因為太「難收作」了。菜場的水芹並不是從田裡割上來賣的,而是拔上來賣的,所以帶著長長的根,而芹菜葉子,上海人一般也是不吃的,因此,又要去根又要摘菜,加之水芹是濕的,很容易「滴滴答答」,所以很多人都不喜歡買水芹自弄。 還是我來告訴大家訣竅吧!要準備一把鋒利的小刀,以前在西瓜上切個三角洞的那種就很多,其實美工刀也很好,只是太過鋒利,使用的時候要千萬小心。 將水芹對準根部碼齊,用刀切去根部,稍微多切去點也無妨,畢竟切得多一點,省去不少事呢。然後將水芹捏住根部抓起,捏水芹的手靠近自己的身體,另一手則持刀刮打葉子,動作的姿勢有點像刨甘蔗皮似的。 刮打幾下,捏菜的手鬆一鬆,轉一轉,讓裡面的葉子透出來,如是幾次,不過兩三分鐘,就可以弄好一大把水芹了。這種弄法,菜葉飛濺,如果怕弄髒家裡,你可以帶把小刀到菜場,現場弄好了再回來。 水芹菜買來,沖洗乾淨,瀝去水,切成小手指般長短,如果不是現炒,不妨浸在水裡,此物本是水生,不怕水淹。 我經常說炒菜要捨得放油,但是對於水芹則不然,此物最是天然,油多了則無趣。起個油鍋,把鍋燒得熱熱的,倒入水芹,翻炒至熟加鹽即可。鹽只可少許,著意而已。 有許多「俗人」,用蔥油炒水芹,更有許多「渾人」,居然勾芡著膩。水芹講究的就是清清爽爽,色清,香清,味清,口感清,方才諳了「清炒」之髓,方能現出水芹之「清雅」來。 吃水芹,不宜用酒,有茶為上,碧螺春絕佳。不如一盤紅菱,一盤水芹,泡上杯茶,淺斟慢飲,待茶過二巡,撤下席面,再上白水魚一條,白米蝦一盆,用紹酒伴之,不亦樂乎也!

薺菜肉絲豆腐羹

  人是喜歡嘲笑別人的動物,嘲笑不如自己的人,一定得是自己高過別人才能嘲笑。(以下刪除嘲笑CCTV的若干字)   一般的嘲笑很簡單,飯桌上,認識菜的嘲笑不認識的。上海人管沒有見過世面的叫鄉下人,有些菜這個城市本來沒有,後來才有,走南闖北吃過見過的,就有機會嘲笑別人為鄉下人了,「這不是鰣魚,而是鰳魚」,「這不是魚翅,是瓊脂冒充的」。有人說這種人叫「吃客」,也就是「美食家」。在我看來,還差得遠呢。這些人,有一半,到了廚房就傻眼了,一塊塊切好了放著的,他就分不出到底是芋頭、山藥、紅薯或者葛根了。   於是,天天買菜的家庭主婦,就有資本嘲笑他們了。然而,逢到春天踏青,一群人來到田裡,鮮花朵朵,卻還沒有結果,這回輪到「鄉下人」嘲笑上海人了,「連蠶豆都不認識」,「這個是蘿蔔」。   突然間,有人叫起來:「這個我認識,是野薺菜!」於是主婦們再也顧不得辨認蔬菜植株了,紛紛找個口袋,採摘起薺菜來。   不知為什麼,上海的主婦們總能一眼認出薺菜來。薺菜長得很矮,最下面的葉子是平躺在地上的。薺菜的「賣相」很差,同一株上,葉子也是長長短短寬寬窄窄的參差不齊,如此「不齊」的東西,卻叫做「薺」,這回鄭玄可不能說「薺者,齊也」了。   薺菜不但長得難看,而且葉緣堅硬有齒,難怪《說文解字》中說「蒺藜也」,「蒺」就是有刺的意思。薺菜的齒,厲害的時候可以扎破手,所以長在地裡的薺菜,不能一把捏住往外拔,那樣的話,准保手掌鮮血淋漓。   摘薺菜要用「割」的,用小刀片或是剪刀,齊根剪斷。薺菜很輕,加上長得又「七矯八裂」,菜與菜之間互相撐開,因此看看袋子一下子就裝滿了,其實只有一點點。其實,春遊的時候採摘薺菜,無非就是「圖一快」,那種心情無非就是去了趟虎跑偏要用礦泉水瓶帶一瓶回來煮茶一般。   其實,上海人吃薺菜,主要還是菜場買。菜場裡的薺菜分為兩種,一種是野薺菜,就是農民在田間路邊采的;還有一種,就是因為上海人太喜歡吃薺菜,菜農特地種的,叫做家薺菜。   上海人普遍認為,野薺菜要比家薺菜好吃,要更香,因此買薺菜的時候,要買野薺菜。野薺菜和家薺菜很容易區分,家薺菜是用種子統一播種,統一施肥,統一收割,所以同一批家薺菜的生長環境是一樣的,因此它們的大小也是相仿的。而野薺菜則不同,它們是用自己的方式傳播的,生發各有先後,而同一批的野薺菜要采自許多地方,當然大大小小參差不齊啦。而顏色上,也有區別,家薺菜是經濟作物,菜農往往等不及長老,就摘下來賣,因此顏色較淡,葉緣也不硬,不太扎手;而野薺菜則色深而硬,分別很大,一把捏上去,有些刺刺的感覺。不僅如此,野薺菜人踩車壓的,葉片中帶有許多泥沙,而家薺菜則乾乾淨淨,看上去很是漂亮。   買得到野薺菜的話,當然要野的,只是「揀」的工夫很大。揀薺菜,要一棵棵地來,每一棵都要剪去硬根,把發黃的葉子扯掉,把枯乾的葉子扯掉,把沒有葉片的莖扯掉,把葉片上沾著的大塊泥土弄掉。   野薺菜很髒,有沙有泥,不過沒有農藥,那些泥沙是積得很牢的,所以要將薺菜長時間地浸泡,並且一棵棵地仔細清洗,確保沒有泥沙殘留。將薺菜瀝乾後,需要剁碎,因為薺菜是老的更香,所以大家不喜歡嫩的,然而薺菜一老則咬嚼不易,所以要把它剁碎,剁得越細越好。   揀薺菜、洗薺菜都是個累活,剁薺菜也不輕鬆,薺菜很蓬鬆,抓抓一大把,其實沒有多少。家中的砧板能有多大呀,所以剁薺菜,要分好幾次來,先抓一把放在砧板上,用手捏緊、壓實,用刀一刀刀地切成小「塊」,再把切好的碎葉子攏在砧板的中央,再切,直到葉子足夠小了,不會四散飛揚了,這才可以放手來剁,剁好一把菜,移在一旁,再切再剁一把,最後再把它們放在一起再仔仔細細地剁上一回,方算完事。   薺菜剁得越細越好吃,要多細呢?細如芝麻是最好的,如果達不到這個境界,至少也要像綠豆的大小。   燒薺菜豆腐羹,薺菜可多可少。此道亦是食堂中常見的湯,食堂中的只能稱之為湯而不是羹。食堂裡的湯盛在一個大桶裡,勾得厚厚的芡,一勺下去,就是一碗,漂著五六條豆腐絲,懸著些許薺菜碎,在湯中便如繁星點點。別看這樣的一鍋,居然還挺好喝,當然主要還是清水打底味精唱戲,然而即便如此,依然帶著薺菜的香氣,可見薺菜是樣多麼香的好東西。   家中做,可沒有這麼小氣的做法。家中做此菜,喚作羹。羹與湯的區別,不在勾芡的厚薄,而在於物料的多少。   薺菜肉絲豆腐羹,原料只有三種,卻要起四次鍋。首先,要煸薺菜,薺菜本就是草,而且是野草,因為能吃,亦冠以「菜」名,但依然是野菜,有較重的生腥氣,要煸透才能去腥。起一個油鍋,油要多一點,待油炒熱之後,倒入剁好的薺菜末子,用力快速翻炒,待薺菜完全吃透油之後,將大火改為中火再燒煮片刻即成(聲音變輕即可)。薺菜煸好之後,最好換到另一個敞口的冷鍋裡,並且用鑊鏟快速地打散以便讓熱量散盡。這道菜,由於薺菜特殊的香味和口感,再燒得好,則碧綠生青,間中夾著雪白的豆腐,而差的呢,則是綠汪汪黃渣渣的一碗,相去甚遠。   要保持碧綠的顏色,就要牢記,不能「焐」,簡單地說,要干淨利落。煸薺菜就三下五除二煸好,煸好後就換鍋晾著。萬一煸的時候不夠乾脆,再加上用個小碗堆放熱薺菜末,熱量都聚集在一起散不出去,不焐黃了才怪呢!   既然薺菜焐不得,我們就需要倒過來做了,先將豆腐切塊,豆腐要嫩豆腐,切塊後放在水中煮一下,水中要放鹽,塊呢,我喜歡切得大一點,放入水中後再用鑊鏟隨意切開。有的人喜歡切成工工整整的小方塊,那樣的話,好看是好看,但是未免有匠氣太重之嫌。豆腐汆好之後,取出瀝水待用。   當然,還有肉絲,不過這道菜是薺菜唱主角,肉絲不過應應景而已,多少都無所謂。雖然是配角,當然也要嫩才行,反正先漿再炒,熱鍋冷油(可以參考別的文章,我的!)。炒好,也盛起備用。   取一點澱粉,兩調羹左右,用半碗水化開,專門用來勾芡,上海人叫做「水菱粉」,因為最早的芡粉是用菱做的。「干菱粉」放在水裡,就是「水菱粉」,亦叫「濕菱粉」。   用乾淨的鍋燒水,水的量大約與實料相仿,這樣的厚薄正好。把水燒沸,加鹽,以後就不用加了。然後倒入「水菱粉」,注意,水菱粉極易沉澱,所以加入沸水之前要再次攪勻,還有不要一碗一起倒下去,太厚再加水就不好了,可以一勺一勺地往水裡加水菱粉,直到達到要求的厚度。   到底什麼樣的厚度才會符合標準呢?你可以扔個三四粒薺菜下去,再攪拌一下,如果這些薺菜既不沉下去,也不浮起來,可以「懸停」在芡液中,那就可以了。   接下來就簡單了,把勾了芡的水燒透,直到透明為止。如果怎麼都不變成透明的,那是澱粉的問題。放入豆腐和肉絲,待水再 次沸起來,就可倒入事先煸好的薺菜末了,用鑊鏟快速地拌勻,便可盛在湯碗裡上桌了。   有些不負責任的菜譜會說撒上胡椒粉滴上麻油,這根本就是亂來。胡椒粉氣味芬芳,是用來蓋過鱔絲之類的腥氣才用的。薺菜就是吃其香氣的,又是胡椒,又是麻油,造成的結果只能是「串味」,上海人稱之為「疊味」。   這道羹湯要趁熱而食,當然,真正的上海人其實是趁「燙」而食。此物一冷便風味大減,過夜更是糟不可食。薺菜極鮮,因此用水即可,不必高湯。饒是如此,一口吃下,還是不免要驚呼一聲:「鮮得來眉毛嚡要落脫了!」

新書指日可問世 日期價格全不知

(圖已佚) 新書《下廚記》已經在印了,《上海閒話》也已經進入最後編輯階段,這回的新書,採用手繪,不用照片了,在此特地放上「梅璽閣菜照」的幻燈,喜歡的可以一次看個夠。 從目前來說,正式的出版日期和價格,我都不知道,都是工作室在操作,我也懶得關心,我正好可以省下的時間來寫更多的東西,希望大家喜歡! 英文版的崑曲書已經啟動了,在此有個好消息,就是此書會中英文雙語同時出版,一本英文、一本中文,而且此書會有一個大驚喜,恕我不能透露更多了。 (圖已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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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貝扁尖豆腐煲

想那豆腐,絕對等閒之物,要挑個大淡黃的新黃豆,放於水中浸泡,不能起泡發酸,就要勤換水。天不亮,就要起來,用大石磨將之磨成豆漿,雖可畜養牲口幫忙,但也是服侍牲口,喂草、洗刷,也是累活,便是一勺勺地將豆和水舀入磨口,簡單的重複勞動也頗累人。 磨好豆漿,燒起火來,大鍋大灶,呼呼地拉起風箱,別看小小的風箱,不把人的份量壓上去,還真拉不了幾下,每次往後拉,灶膛裡的煤灰飄出來,再往前推,星星汗珠灑在地上,拉風箱,實在是件苦差事。 火燒熱,鍋也架了起來,將磨好的豆漿倒在大鍋裡煮,陣陣香氣溢出,街坊四鄰都可以聞到,天也漸漸不再沉暗,遠處的天邊已經有些亮起來了。 燒好的豆漿沸滾發燙,用大銅勺一勺一勺地舀到容器裡,用滷水點鹵,點鹵可是大學問、硬工夫,點得少了結不起,點得多了會散開,只有恰到好處,才能做出好豆腐。 鹵點上,天也已經亮得差不多了,夫妻倆稍稍喘一口氣,女人又要忙著讓孩子起床了,再用豬油炒點豆渣,就權作孩子的早飯了…… 男人卸下門板,把一板板的豆腐搬到案上,女人終於有時間洗了把臉,這才發現,她還挺白,好像做豆腐的女人都很白。 女人不但白,其實還挺漂亮,頭發黑、眼眼大,由於整天勞動的關係,雖說生了兩個孩子,身體卻沒有走形,依然挺著高高的胸脯,束著細細的腰,這樣的女人賣豆腐,當然就是”豆腐西施”,豆腐被這樣的女人賣,當然就是”西施豆腐”。 豆腐還冒著熱氣,遠近的男人們都來排隊,豆腐很嫩,不用佐料當場就可以吃,我們不妨也切上一塊,做個豆腐乾貝扁尖煲。 對,豆腐是用”切”的,一大塊豆腐放在案板上,用一把一邊平一邊圓的批子,切下一塊來,放在秤中,約好了份量,輕輕地抄起放入買主帶來的容器中。 豆腐買回家,切成鴿蛋大小,燒一鍋子水,待水沸後,將豆腐放入,汆脫一潽,焯一下沙沙,豆腐焯水,不但可以去除豆腥,還可以使豆腐變嫩、變白。 乾貝,是鮮貝曬乾的,但是叫做瑤柱,就詩意多了。不料”瑤”是個錯別字,正字當為”珧”,乃是”江珧”的乾品,這次不說乾貝的製作和挑選,反正到正規店裡挑貴的買,反正這道菜又用不了多少,有那麼十來個就可以了。 乾貝很硬,不能直接用水煮,要先發,以前發乾貝很麻煩,現在有了微波爐,就容易得多了。將乾貝放在小碗裡,放料酒浸沒,浸泡半小時左右,放入微波爐裡用高火轉半分鐘,那小碗會很燙,就留在微波爐裡好了,再過半小時取出,試試乾貝是否可以撕開,如果撕不開,則再轉一次。將大多數乾貝撕開,撕成一條條、一絲絲,留取幾個原只的,做點綴用。 要一點扁尖,扁尖是醃過的嫩細筍(詳見拙著《扁尖老鴨湯》),扁尖有許多咱,長短粗細圓扁都有,製法各不相同,配伍也都有講究,這回要用細細圓圓長長的,也就是最普通的那種,要個三條,用溫水退鹽後洗淨切成三毫米左右厚度的薄片。 豆腐,當然不鮮,而這道菜是極鮮的。其實幹貝也不鮮,就像魚翅、鮑魚一樣,非得要靠”外力”才會鮮出來。什麼是”外力”?高湯也,高湯製作繁複,我們就用家燉的雞湯來做。 用雞湯浸沒豆腐,放入剝好的乾貝和切好的扁尖,用小火燉著,豆腐的老嫩是點鹵時就決定的,所以用小火燉得再久,也不會變老,倒是會吸入湯汁的鮮味,變得既嫩且鮮。 燉這玩意,只宜小火慢燉,不宜旺火急燒,若用旺火,燉碎豆腐不說,燒乾了雞湯中途加水,味就不均勻,不是老饕做法。 說是老饕烹菜,其實此菜容易得很,水多則可為湯,水少則可為羹,是個可進可退的好菜。

憶苦思甜——芹菜拌開洋

都說上海人精明,在我看來,上海人的精明是和蘇州人學的,蘇州人”做人家”(蘇滬語”節約”的意思)起來,上海人只能望其項背。諸如在馬桶的水箱裡放塊磚頭,每次沖洗馬桶的水就可以少一點;將水籠頭開到滴水不流水的狀態,用鉛桶接起水來,水表不轉照樣有水可用;如此種種的促狹節約辦法,就是蘇州人想出來的。 錢是賺來的,不是省出來的,這是我的想法,做了蘇州人幾十年的孫子,對於蘇州人的”做人家”,耳濡目染,歎為觀止。特別在物資缺乏的年代,由於有了”做人家”的阿婆(祖母),使得家中的菜餚比別家多上許多,比如拌芹菜,用的乃是老芹菜,這種老芹菜纖維老硬,小朋友根本嚼不動,就算大人吃起來也要吐渣,所謂”老得掉渣”是也。這樣老的芹菜,常人沒法調理,只能棄之,唯有到了蘇州人手裡,照樣是道好菜。 這道菜,當年常吃,只是當年的做法,乃是”無奈而為之”,如今日子好了,不妨來一次”憶苦思甜”吧。記得以前看山東畫報社的《老照片》,說是其中有張”憶苦思甜”的照片是在七十年代拍的,當時大家都聽一個老農說以前有多麼多麼苦,說完大家都走了,只剩下那篇文章的”筆者”問了一聲”你說的是哪一年的事啊?”,老農答曰”一九六一年”。 當然,我們的”憶苦思甜”不必那樣,我也提倡吃點粗食,但是我不喜歡吃死面窩窩頭,我們可以弄點栗子面的來做嘛。同樣,這道菜,我們要想法改進成不僅僅是蘇州人,而是家家戶戶都會喜歡的一道菜。 其實說來也怪,窮的時候,菜場裡的芹菜普遍見老,如今生活好了,更是想買老芹菜也買不到了。我在菜場裡見過四種芹菜,首先是水芹,桿是滾園的,桿上沒有條紋,很容易區別;其次是西芹,也叫美芹,莖桿很闊,大的有兩三指寬,也很容易辨識。剩下兩種,一種叫藥芹,一種叫香芹,藥芹的莖桿比蒜苗稍粗,上面是縱向的條紋,淡綠色夾白色,我們要用的就是這種;香芹則更細一點,如桐篙般粗細,顏色碧綠,亦有縱向的條紋。 我們需要買些藥芹,上海這幾天的價格是三元一斤,並不很貴,老嫩都是一個價。既然老芹菜並沒有便宜一些,那當然買嫩一點,用手指甲掐一掐,掐得動的則嫩。買芹菜還要聞一聞,芹菜的香味很好聞,甚至許多菜還要用芹菜特殊的香味來調味,海派羅宋湯就是一種,芹菜的香味,當然也是越香越好。 芹菜葉子掰下後,洗淨。再嫩的芹菜也要扯絲,每根芹菜的截面是個”U”字形,將芹菜朝”U”的底部折斷,兩段芹菜間會有絲連著,將其中一段折向另一段,輕輕地將兩段平行牽扯,就可以拉下三四條絲來,這些絲扯得越乾淨,莖菜的吃口越好。每次扯絲,只取半指到一指長短折斷,順勢一段段地折下去,把整個一條扯淨。 然後,就是關鍵所在了,將芹菜切粒,以前老芹菜的時候,由於切了粒,纖維變得很短,不用再把纖維咬斷也能下嚥,如今我們”依舊制”,也把芹菜切成粒。當然,切芹菜不用一根根切,一把折斷了的芹菜整齊地堆成一小堆,一刀切下便是幾十粒,很容易。切多少長短?回答是根據芹菜的粗細切相應的長短,反正保證芹菜是”粒”就可以了,切得太短,薄薄成片,切得太長,就成條了。 物資最匱乏的時候,到此為止,燒些開水加點鹽,把芹菜一泡就算好了,最多是滴上幾滴麻油,而且是真真正正的”幾滴”而已,一個月半斤油票,其中只有一兩可買麻油,能滴上”幾滴”已經不錯了。 如今既然是”粗菜細做”,不妨好好調弄一番,再加一味好東西吧。這樣東西叫做”開洋”。”開洋”到底是啥?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其實我的《大煮乾絲》中提到過,今天再來詳細地說一說。大多數人,覺得”開洋”就是蝦干,其實還有許多的講究。蝦干就是干蝦,是一種總稱,一般來說,大家店裡能夠買到的都是海蝦製品,但是如果到江南水鄉,也可以尋到船伕漁婦自制的河蝦干,河蝦干是淡味的,產量不大,是製作者留著自己吃的,沒有大規模的製作和銷售網絡。 開洋,一定是用海蝦製作的,而且是用中等個頭的蝦,煮熟後,剝去殼烘乾而成的。大的蝦,一指長的,這樣的蝦賣相極好,如果去頭剝殼太不划算,所以乃是連頭連殼的,這種蝦干平時就叫”蝦干”。小的蝦呢?太小了剝殼費事,就直接做成蝦干,俗稱”蝦米”,再小的,別說剝殼了,它們根本就只剩下一張皮了,所以叫做”蝦皮”。 所以,”開洋”是中等個子的,去頭剝殼的海蝦干,開洋還有大中小之分,乃是”一分價鈿一分貨”。這樣,蝦干的全家都已到齊,從大到小分別是”蝦干”、”開洋”、”蝦米”和”蝦皮”,每種東西都有相應的吃法,弄錯了,就成”洋盤”了。 我們這道菜,要用小開洋製作,如花生米般大小最好。雖說憶苦思甜不用矯情得真要”吃糠咽菜”,但也不必弄得”彈眼落睛”,弄頂級金鉤來做,總要物料相仿才好。再說一次挑開洋,醫者望聞問切,買菜也是如此,顏色要紅要均勻,聞之要有香味,不能腥臭,捏上去要干而有彈性,不可以一捏就碎就爛,最後還要嘗一嘗,咸苦發澀的買不得,鮮甜微鹹的才是好貨。 小的開洋,有可能殼沒有剝盡,要用溫水泡一下,待軟了,將殼、腳剝除。然後燒一小鍋水,等水開後,將芹菜和開洋一起倒入,再等水沸,即可撩起,瀝水。 芹菜不要煮得太爛,一燙即可,煮久則沒有嚼頭,而且香味盡失,萬萬使不得。芹菜和開洋同煮,開洋並不用多,因為開洋硬,多了嚼不動,不好。放開洋的目的,是增咸吊鮮,所以不用再放鹽,只要淋上麻油拌勻即可。 這道菜,雖然是”憶苦思甜”,但是做法已經與當時大不相同,味道當然更好,不妨可以試試。

捲心菜炒榨菜

突然想起女兒小時候很喜歡看一部動畫片,叫做Cabbage Patch Kids,裡面有一群布娃娃,故事就發生在這幫小男生和小女生之間。他們一起歡迎新同學,一起造tree house……,他們都是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但是他們都很團結,都很樂觀,是一群積極向上的樂天派。 這些小傢伙的造型相當可愛,然而長得都不好看,甚至有人幹脆叫他們”丑娃”,據說這個形象是美國總統里根(Reagan)授意創作的,形象來自於核輻射的倖存者,起到”警世”的作用,也有說這些形象是照著智障兒童的樣子設計的…… 反正,小傢伙們”人醜心美”,大家還是很喜歡,據說這樣的玩具可以幫助先天條件不佳的孩子得塑信心。Cabbage Patch Kids中文譯作”椰菜娃娃”,其實那是香港的譯法,椰菜就是捲心菜。 捲心菜是甘藍的一種,生長的時候是一大片一大片,到成熟的時候,葉片會收縮包緊,所以有的地方也叫”包心菜”或者乾脆叫做”包菜”。 捲心菜的營養價值相當高,可以治療胃病,長期食用捲心菜,可以養胃。大家可能知道有一種胃藥叫做”胃仙U”,這種胃藥能夠很好地治療胃潰瘍等消化道疾病,這種藥的主要成分是維生素U。捲心菜中有大量的維生素U,捲心菜之所以能夠養胃,就是這個道理。所謂藥補不如食補,有胃病的朋友,不妨多吃一些捲心菜。 捲心菜可以做海派羅宋湯,但總不見得天天吃羅宋湯嗎?那樣的話,胃是養好了,血脂就上去了;當然你一定也沒有興趣吃水煮捲心菜,天天吃哪那個,別說養胃,就是好好的胃口,也吃倒了。 今天就變變花樣,做道捲心菜炒榨菜,先從挑捲心菜開始說起。捲心菜不在乎大小,量力而行,這個”力”不是”購買力”,而是”吃的能力”。現在上海的菜場裡,如果捲心菜太大,可以切開來買。挑捲心菜最重要的,要挑包得緊的買,同樣大小的菜,拿在手裡越沉越好,用手捏一下,有的菜鬆鬆的,當然也是捏上去鼓鼓的、飽滿的好。 還要看看捲心菜的顏色,越是綠的,越是新鮮,水份也多,吃口好。若是黃色且暗淡無光,多半已經摘下多日了。 捲心菜買來,用手一片片地將菜葉掰下,洗淨後浸泡,有人說捲心菜是包在裡面的,所以很乾淨,其實不然。捲心菜在沒有包起來的時候是”敞開式”的,也施化肥,也用農藥,等菜葉子一包,反而都包在裡面了,所以更要浸泡才行。 浸上兩個小時吧,將菜葉撩起來,仔細看一下每張菜葉的根部,有些粗壯的莖(其實是葉脈)會很老,用手指掐一下,如果很硬的話,要用小刀扦薄,否則的話,葉熟莖生、莖熟葉爛 ,炒出來不好吃。扦去老硬的莖後,把菜葉切開,切要橫向切,切斷縱向的纖維,更容易咬嚼。 菜葉子不要切得太小,捲心菜水份多,易縮易變形,切得大一點更好看,大約一指寬,一指長即可。 說完捲心菜,再來說說榨菜。我想,漢人不知道榨菜的恐怕很少了吧,就像川菜一樣,大家都知道。榨菜就是四川人”發明”的,最早是在涪陵,一百多年前,涪陵就有批量生產的榨菜。 涪陵我沒去過,但是我去過重慶,雖然重慶直轄伊始,就在高速路口掛起”歡迎四川人民來重慶”的標語,但在我的概念裡,那裡還是四川,還是榨菜的故鄉。我曾經在重慶的鄉下,盾到家家戶戶門口掛著新鮮的菜,一團團,綠綠的,很有鄉趣。 上海人說”榨菜”的話,一定是指醃過的,至於新鮮的,上海人稱之為”彌陀芥菜”。彌陀芥菜很是可愛,很胖很飽滿,圓圓的大球上有胖胖的突起。彌陀佛就是大多數佛寺第一進裡的”迎客佛”,就是那個”大肚通容天下”,整天樂呵呵的胖子,若是有朋友只見過榨菜絲、榨菜片,可以看著彌陀佛想像一下整棵榨菜的樣子。彌陀芥菜這個名字,很是形象,要比它的正名”莖瘤芥”好聽不知多少了。 其實,不止四川人會做榨菜,浙江人也會,四川的榨菜晾曬後醃製,而浙江人則是直接就醃。彌陀芥菜中有大量的水份,所以不管哪裡醃法,都要通過壓榨的方法使之脫水,故名”榨菜”。做榨菜,至少要醃兩次,壓榨前一次,壓榨後一次,考究的做法要三醃三榨,使之機理更均勻,更入味。 今天這道菜,兩種原料的挑選法,有許多相似之處,都是要挑份量重的,緊實飽滿的。榨菜的顏色要挑鮮亮均勻的,若是色澤晦暗,寧可棄之。賺麻煩的朋友,也可以直接購買小包裝榨菜絲,甚至還有一個好外,包裝的榨菜絲有汁水,到時連鹽都不用放了。若是買成塊的榨菜,洗淨後撕去外皮,外皮要儘量撕得乾淨一些,口感更好,然後將榨菜切成絲備用。 這道菜,要炒得爽脆方才可口,捲心菜和榨菜相同,都是一旦過熟會軟爛沒有嚼頭的東西,但是捲心菜更難,如果沒有炒熟,會有”菜腥氣”,所以不能生、不能熟,的確很考功底。 我的經驗是,起油鍋,將油燒得熱熱的,把捲心菜倒入翻炒均勻後,即將捲心菜盛出,然後再將鍋燒熱,把炒過但沒炒熟的捲心菜倒入,再次翻炒均勻,立刻關火。放入榨菜絲”拌炒”,炒勻即可。榨菜本來就可以生吃,如此炒制不會過熟,捲心菜雖然炒了兩次,但是每次的時間都很短,所以既能炒熟又不會炒過頭。 有了這道菜,捲心菜的做法又多了一種,算是給有胃病的朋友一個小禮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