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已佚)
新書《下廚記》已經在印了,《上海閒話》也已經進入最後編輯階段,這回的新書,採用手繪,不用照片了,在此特地放上「梅璽閣菜照」的幻燈,喜歡的可以一次看個夠。
從目前來說,正式的出版日期和價格,我都不知道,都是工作室在操作,我也懶得關心,我正好可以省下的時間來寫更多的東西,希望大家喜歡!
英文版的崑曲書已經啟動了,在此有個好消息,就是此書會中英文雙語同時出版,一本英文、一本中文,而且此書會有一個大驚喜,恕我不能透露更多了。
(圖已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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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已佚)
(配圖:世界超模環球大賽佳麗黃河岸邊祭拜母親河,來源:中新網) 這篇文章是寫給「文學城」的個別玻璃心看的,也是寫給所有的玻璃心看的。 不知道為什麼,衹要是上海人一提起「鄉下」、「農民」,就有人會渾身難受。你就算是中性描述一個事實,哪怕是「鄉下衛生條件不好」、「農民不懂城市交通」這樣的話,馬上就會有人跳出來說「沒有農民種的糧食你們城裡人喫什麼?」、「鄉下衛生條件不好?城裡人不也是鄉下人變的嘛?」。 這種現象或者說謾罵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吧? 問題是,你再憤怒,跳得再高,改變得了原來的陳述嗎?就算城裡人百分之百喫中國農民種出來的糧食,在邏輯上與「鄉下衛生條件不好」有衝突嗎?況且中國現在還是糧食進口大國。 臘八,就是農耕時代的產物。 衹要這麼一句話,馬上有人會不舒服的,給你來一句「那美國人還過感恩節呢,不也是農耕時代的產物?」。這種所謂「反歧視」的高等華人,在心裡認為美國人要高過中國人一等,所以立馬會拿這個說事;另外,感恩節不是農耕時代的產物,而是大航海時代,你可以說感恩節是「大航海時代農耕文明」的產物。 注意,是「農耕文明」,不是「農耕文化」哦!哪裡來的那麼多文化啊?那衹是文明罷了,原始文明、農耕文明、城市文明、現代文明;不要把「culture」和「civilization」搞在一起,當然要是後者譯作「開化」又有人要受不了了。 「文化」和「藝術」是二個經常被濫用的詞,不是所有的食物加上「文化」就高一級了,「酒文化」、「茶文化」之外是不是還要有「臭豆腐文化」、「醬缸文化」啊?「藝術」同樣,不是所有的表演行為都是藝術的,是不是過幾天還有人來說「某地的乞討藝術」或者是「某城的詐騙藝術」呢? 前幾天,臘八,網上熱閙得不亦樂乎,滿屏皆是「臘八粥」、「臘八蒜」,然而,這些和上海人沒啥關繫。我這個年紀的上海人,從小沒聽說過「小年」這種說法,也從來不過「臘八」;要是哪位上海人說他從小喝臘八粥還在小年送灶什麼的,不用問,他爺爺生了病一定是住華東醫院離休病房的。 有人擡槓說「那你們本土上海人就沒有喫臘八粥的了嗎?」 有,過去在臘八的時候,各大廟宇和富人家,會有個「施粥」的活動,窮人可以免費去領一碗粥,與現在帶著保暖桶去廟裡領粥的區別是:那時衹有窮人才會去領,但凡家中喫得上飯的,絕對沒有臉去領粥。 上海為什麼不過臘八?為什麼不過小年?因為上海早就城市化了,早就是固定的「週末休息制」了,而且過去一週還衹休一天;然而過這些節,是要時間的,要是正好沒碰上休息,誰還有時間勞心勞神去費那功夫? 臘八也好、小年也好,前提是「農閒」,地都凍上了,閒著也是閒著,那就玩吧,煮臘八粥,送灶王爺,醃臘八蒜……這就是農耕文明和城市文明最早分道揚鑣的開始。 城市文明比農耕文明要來得「進步」,農耕文明靠天喫飯,有著深厚的對「鬼神」或「自然」的敬畏,因此農村的「祭灶」就很熱閙;城市文明靠法律來約束,所以才有了「契約精神」,這都是有背後的道理的。 有人說,臘八粥是為了「出清存貨」,乍一聽很有道理,要過年了,把家裡雜七雜八的赤豆、小米等放在一起煮一煮。然而轉念一想,卻不盡然,哪來那麼多隔年的糧食啊?臘八衹是個秋收慶祝的延續,而年還沒到,尚不敢大喫,衹能弄碗有些變化的粥來喫喫。 那為什麼近年來上海也開始喫臘八粥了,也有人過小年了呢?因為農耕的習俗被大量的外來人口帶入了嘛,要知道,甚至有上海人冬至喫餃子了呢。上海人過去講究冬至夜「有喫麼喫一夜,嘸沒喫麼凍一夜」,喫頓餃子算過冬至,是屬於「凍一夜」的範疇的。 現代社會了,不必喫個東西就弄得儀式感那麼強;所有的基於食物的儀式,都是農耕文明的產物,因為收成是靠天的,對糧食的敬畏,是祈求收成的一種「福德」。現代城市文明中的糧食,是我工作後拿了工資用錢換來的,我敬畏的是經濟的道理。 對於農民辛苦勞作的感謝,我已經通過支付食物的價格來表達過了;作為知識分子,我有良知去呼籲提高農民的收入,去呼籲政府進行更合理的調控;但我沒有任何的權力去要求普通納稅的市民承擔相同的義務,誰也沒有這個權力。 好了,心平氣和地來做一道八寶粥吧! 紅棗、蓮心、胡桃、芡實、花生、百合乾、玉米碎、米仁、麥片、黑豆、大米、小米、糙米、扁豆、綠豆、糯米,不必拘泥於「八」這個數字,七樣九樣乃至十七八樣都成,甚至腰果、鷹嘴豆、夏威夷果、碧根果,都可以放進去,外加葡萄乾、杏脯、無花菓乾,真是豐富多彩,倒也不失為現代城市居民「出清存貨」的好辦法。 所有的乾貨都要隔天浸泡後才能燒煮,蓮心要去皮去芯、芡實也要去皮,花生去不去皮看個人喜好;東西呢,我個人建議不必太多,不要超過十樣,量也別太大,泡好了再水沒過再高去一寸左右慢慢煮,小火二個小時左右吧,易爛的東西象紅棗、葡葡乾之類的要後放。 有的朋友是用高壓鍋的,據說連浸都不用浸,那算是現代工業文明與中國農耕文明的碰撞與融合吧! 附:CCTV網關於以衛生為由關停施粥攤的報導和討論 http://www.cctv.com/fuxingbbs/special/mryw/04/08/index.shtml
我出生在一個「百廢待興」的年代,在經歷了幾十年的「趕英超美」之後,終於意識到再也趕不上了,於是衹能痛定思痛撥亂反正,開始了一個新的時代。 那個時候,認為科技才能救中國,所以有了「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說法。話是這麼說,但對於一個小學來說,和數理化有關的其實也就是「算術」,算術老師有種高人一等的感覺,但凡學不好算術的同學,甚至有了一種拖了國家建設後腿的自責,要知道,今天學習的算術,就是為了明天實現四個現代化啊! 如今看來,社會、經濟、文化、法制與道德的現代化才是真正根本的現代化,那完全不是物理化學可以解決的問題,不過,數學,甚至算術,還是非常有用的。 算術不但對人類的既往開來有用,哪怕寫篇美食文章,都離不開算術呢! 真的! 前段時間流傳過一篇介紹香港蛋撻的文章,文章中說,這個蛋撻有380層酥皮。做過西點的朋友都知道,酥皮就是把油酥包在水皮中,然後對折再對折,就變成四層;也可以三折,左中右三折上中下也三折,就成了九層;就是個簡單的算術乘積。 讓我們來看看這個有趣的數字:380,380層自然是190層對折出來的,你不用去考慮190層該有多厚,既然成品是380層,那麼190層就是成品的一半厚;我們繼續說下去,190層自然是95層對折出來的,現在95是個單數了,小學算術,因子分解,95=19×5,問題來了,這個酥皮一開始的時候,是先把19層疊起來再折五下呢?還是五層疊起來再折19下?天下居然有這麼不科學的排檔小喫工藝? 後來,又出來一篇文章,也是介紹香港的某家蛋撻的,這回還配了周潤發的照片,說是「發哥的最愛」,蛋撻的層數也不再是死板的380了,而成了看上去舒服些的368,對的,368層的蛋撻。讓我們再來算一下,368是184層對折的,184再分,是92,然後是46,再是23,一個比19更不靠譜的23。 美食文章往往喜歡用大數字來表示工藝製作的複雜程度,多少多少年的老滷,多少多少小時的燉煮,這就是那些沒有「喫過用過」的小家子氣,這就叫露怯,他們忘了一句話——大道至簡,不是食材與時間的堆砌就會好喫的。 前面說到不用考慮厚度,其實來算一下也挺有趣的,就算蛋撻的撻底為一釐米厚,那麼除以380後,是0.02毫米,這是個什麼概念呢?麵粉的粗細是用「目」這個單位的,即一平方英吋中的孔數,最細的麵粉是140目,換算成直徑是0.10毫米,也就是說,380層的蛋撻每層的厚度是最細的麵粉的五分之一。 一定要學好算術啊! 前幾天,又看到一篇文章,也是公眾號裡來的,題目就叫做《6000元/斤!藏在蒼蠅小館裡的「刀魚餛飩」,只賣58元!》,文章說有家賣刀魚餛飩的,採用每斤6000元的長江刀魚,做成餡包餛飩,每碗賣58元,一天要賣掉1000多隻餛飩。 我替店家算了一算,按「1000多」中最少的「1001」來算,每碗十隻,可以做出一百碗餛飩來,多出的一隻被閣主貪汙了。一百碗的營業額是5800元,還買不到一斤刀魚,算了,閣主貪了一隻餛飩,就讚助個200元,湊滿6000元,夠讓店家買上「一斤」刀魚,算他一斤刀魚全是肉沒有骨沒有腸,那麼500克除以1001,每隻餛飩有0.5克不到一點點的刀魚。 文中還有句「隨便咬開一個餛飩,裡面95%都是刀魚魚肉(原文)」,0.5克的刀魚佔到了餡料的95%,那餛飩的大小應該和一滴蠟燭油差不多,這餛飩怕不是老鼠做親用的? 我們再來做算術,按普通的餛飩來算,每個餡重15克,一碗餛飩用餡三兩,其中95%是刀魚,那麼就是142.5克,按刀魚出肉率80%來算,142.5除以0.8是178克,178克刀魚多少錢呢?2136元,店家用了2136元的刀魚做出一碗賣58元的餛飩?每天還要賣一百多碗?這不是雷鋒,這是失心瘋。 看看,算術有多重要! 文中又有句「僅僅放一把韭菜就夠了,單單是這提鮮的竅門,就已經傳承了5000+年!(原文)」,五千年?五千年的上海是個什麼概念呢?大概是崧澤文化(5500年)到良渚文化(4200年)的過渡期吧!中國人種韭菜的歷史是三千年左右,但是用韭菜提鮮的竅門,倒是傳承了五千年,這就是爺爺繼承孫子的遺產,上譜的,笨得上譜! 算術不行,歷史不懂,邏輯也成問題。「6000元/斤的當季刀魚,還重金專門聘請了從小就在江岸出生成長的老漁民們來剃刺,這個季節的刀魚刺很軟且很細,想要剃乾淨是很難的,不過到了我們的漁民手裡,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原文)」,先不說「剃」字用錯了,應該是「剔」。我想問問那位作者,「老漁民」和「剔魚刺」之間有什麼邏輯關係?老漁民甚至是所有人群中最不諳剔魚刺的一種人了,中國過去沒有現場加工漁業,魚都是整條賣的,不用漁民來剔;而所有人群中,漁民是最容易獲得魚的,儘管喫就是了,魚骨多的話衹喫魚肚皮也行,要剔個什麼骨呢?另外,我想告訴原文作者,刀魚餛飩的去骨,從來就不是用刀「剔」的,傳統工藝有用木棒敲打的,也有「瀘」的,還有蒸到半熟後「捏」的;至於現代工藝,有用高速粉碎機連肉帶骨打在一起的。 如果是剔骨,剔下的魚頭魚骨為什麼不用來熬湯呢?而這家店是「堅持不用高湯,只用清湯(原文)」。 刀魚的製作,我過去寫過的,想起刀魚是不破肚取腸的,正好我最近做了道不破肚取腸的迷迭香烤青鮎魚,就紀錄在此吧。 青鮎魚,魚皮較厚,比較適宜用來烤,烤好的青鮎魚魚皮發脆,別有特色。青鮎魚是一種腥味比較重的魚,我娘就對此敬而遠之;我採用迷迭香來烤,可以很好地去腥,是不錯的搭配。 迷迭香,我的花園中種了很大的一棵,坐在花園中,就有隠隠約約的香氣,湊過去聞,那可真是異香撲鼻。我的迷迭香很香,可是有個小缺點,它不開花;對街人家種的迷迭香,就開花,一串串紫色的小花,開滿整株,煞是好看。 買青鮎魚時,挑魚身沒傷皮不破的,聞起來要「腥而不臭」的,我喜歡到韓國超市去買,很新鮮。魚買來,搿開魚頭上半圓形的骨頭,好像是叫做「鰓蓋」,下面是魚鰓,仔細地挖除,要小心不要弄斷「下頦」與魚身的連接。 合上鰓蓋,把魚嘴搿開,取一雙筷子,從嘴裡一直往下插,插到插不動時,轉動筷子,一直轉,轉到阻力明顯變小時,把筷子抽出來。這裡要記住二點,筷子往下插時,二根筷子間要有點距離,等到抽筷子時,要用力夾緊,才能把肚子裡的東西全部扯出來。這個事情,要多練,我平時殺魚,那怕是要開膛的做法,也是先用這個辦法,然後再破開肚皮看效果,一來二去的,心中就有底了。把魚洗淨,抹一點鹽,晾乾。 剪個十幾根迷迭香,挑嫩的剪,老的剪不動,把迷迭香洗淨,同樣晾乾待用。 烤箱預熱到五百華氏度,把魚嘴再次搿開,塞入迷迭香,一根根往裡面塞,塞到魚肚子又鼓起即可。取一個烤盤,把剩下的迷迭香鋪在底上,魚身上塗一層油,平鋪在迷迭香上。 烤吧,把魚放在烤箱的上層烤,烤多久呢?五六分鐘的樣子,看魚的太小,你得待在邊上看著,一不小心就焦了。留心聞味道,待有香味出來,就把魚取出來,翻個面再烤一二分鐘,更得盯著了,眼睛看著,青鮎魚肚皮那兒的皮是白的,待皮色發黃,就烤好了。 烤好的魚,滴上新鮮的檸檬汁,又香又好喫,很容易是不是?這就是「至簡」的道理呀! 最後,再說一句,但凡今年的刀魚餛飩號稱用長江刀魚做的,千萬別喫,這家店做生意不誠實,今年長江刀魚禁捕!
上海的菜場裡,有一種攤子:前面有一個大塑料盆,裡面養著幾尾肥肥大大的魚,後面的案板上放著剁開的魚段,魚頭則整齊地碼在一邊。再過去,是個爐子,火燒得旺旺的,上面有個大油鍋,一旁還有個醬油缸,裡面是放了五香粉和糖的醬油。 這攤子,一般是夫妻檔,多半操著半生不熟的上海話,吆喝道:「熏魚要伐,熏魚……」。若是有人想買,那女人便會幫著挑上一段魚,先稱好份量,然後刮鱗去腸,切成小塊,站在一旁的顧客往往會緊跟著叫道:「斬得薄一點哦」。等切好魚肉,那女人便拿著魚肉在一邊的水龍頭上淋洗乾淨,然後就把魚肉交給那個男的。 那男的接過魚塊後,倒入油鍋,油鍋裡早有許多油,放入魚後,便一下子沸騰起來,那男還會時不時地用炸籬翻動一下,顧客則會叮囑一句「儂幫我汆得透一點哦」。 三五分鐘後,那男的用炸籬撩出炸好的魚塊,稍微瀝一下油,就將魚放到醬油缸裡,浸上一兩分鐘後,再把魚塊從醬油缸裡撩起來,交還給那女人。她會把魚塊裝入一次性的飯盒,再撒上一些五香粉,蓋好蓋子,放入塑料袋後,遞給顧客。然後便是收錢、找錢,當然她的嘴裡也不閒著,常會說一句「好喫再來哦」,而那顧客往往也會說「下次多給點露哦」。 這便是上海的五香熏魚攤,生意好的時候,還往往要等上四五撥,好在攤主夫婦手腳很快,人們便也樂意等上一會兒,更有精明的家庭主婦見逢插針地拿出剛買的蔬菜挑揀起來,等隊排到,菜也挑好了。 這道熏魚,以蘇州人做的最為好喫,無奈上海的熏魚攤,沒有一個是蘇州人開的。1934年,江蘇省開過一次「全省物品展覽會」,陳果夫帶領著一些烹調名家和老饕,從數百個菜中挑選出三十餘個,做為「江蘇菜」的代表,這「蘇式熏魚」便是其中一道。 蘇州的熏魚,又以稻香村的為最好,《醇華館飲食脞誌》中就有記載:「熏魚,野鴨,亦以稻香村為最佳……此三家非得青魚不熏,所謂寧缺勿濫。」這道菜主要為冷菜,在蘇州,亦多做為「面澆頭」,蘇州人喜食軟糯,往往要在麵湯裡浸一下再喫,而麵湯也會更香甜。 那些攤子上現炸的熏魚,由於攤主水平參差不齊,攤主本人口味又與蘇滬不同,做出來的味道便也是有好有壞,加上有的時候生意一好,便手忙腳亂起來,質量難免不能保證。而他們炸魚的油反覆使用,亦有不夠健康之嫌,於是也有許多人更願意在家裡自行製作。 這熏魚要自己做的話,其實也不難,而且味道更好;再者,用愛心去做一道菜,這本身的過程也未嘗不是一種享受呢! 當然,首先還是要說到買魚,買魚的學問可大著呢。這熏魚,一定要用青魚做,就像前面說到的「非得青魚不熏」。可是,上海的菜場裡,所有被叫做「青魚」的魚,其實都不是青魚,而是草魚。攤主們往往會堅持他的魚就是青魚,不過是「草青」。 然而,青魚就是青魚,草魚就是草魚,混淆不得。雖然它們的樣子十分相像,卻沒有什麼根本的關係,在拉丁文也就是學名中,前者叫做Mylopharyngodon piceus, 而後者是Ctenopharyngodon idellus。青魚可以大到70公斤一條,而草魚則最多隻有35公斤,還有極其重要的一點,青魚是以蚌、螺螄和小蝦等軟件動物為食物,而草魚則是喫水草以及其它魚類的排泄物長大的,因此,青魚的肉質要遠比草魚鮮美,屬於淡水魚種的上品。 購買的時候,可從魚的外觀上區分,特別是它們的鰭,青魚的鰭是灰黑的,而草魚則是灰白或是灰黃的;在挑選的時候,還可以看一下魚的嘴,青魚的嘴是尖的,而草魚的嘴則是圓的。 不知從幾何始,上海的菜場裡把這兩種魚均叫做青魚,再分為烏青和草青,並還有人謊稱烏青是野生的青魚,而草青是塘養的云云,真是「偷換概念」的傑作。上海話中,若說「青魚」,這「青」字發原因,若是「烏青」、「草青」,則發作「期」,不要說錯了,被人笑話。 因為青魚實在太大,極少有人買整條的,魚攤也都是分段賣的,往往魚頭一個價,魚尾一個價,然後便是中段;若是魚頭帶著中段,那又是另外一個價了。青魚的頭小,沒什麼喫頭,因此魚攤常常連份量也不稱,直接論只賣,大的兩元,小的一元。做熏魚,當然是中段最好,要挑肉質緊密、宰殺不久的青魚。兩三個的家庭,手指長短的一段即可。青魚越大越好,你想大的青魚可以有六七十公斤,而菜場裡的魚最多也就十多斤,因此根本不算老魚,當然越大越好。 青魚買來後,要將魚肚子內側的黑膜刮去,洗淨後,先沿魚脊方向,切下魚肚皮,可以切成兩段或是三段。然後,要按垂直於魚脊的方向,將魚連骨切成片。魚片要厚薄適中,太厚炸不透,吸不進湯水,太薄則一炸即幹,硬得咬不動。一般來說,以一支原珠筆的粗細為準,另外也可以按著骨節切下,一節即是一片。如果魚身太粗的話,可以將魚身先一剖為二。 魚切好之後,晾上十五分鐘左右,炸起來就方便一些。有許多菜譜都說到要先用醬油、料酒和糖醃漬,我十分不建議這種做法。用醬油醃漬,成品會變黑,蘇式熏魚講究色面,要做好的魚依然看得到魚肉纖維才是上品。青魚經油炸以後,一點也不腥,絲毫用不到料酒,若用了,只會使魚更難炸。還有便是糖了,糖只會無端增加魚被粘住的可能性,而且糖如果炸的時間太長,還會發苦,得不償失。這魚,直接炸就是了,若是口味偏咸,在魚肉上抹點細鹽即可。 買魚前,先做個調料。這料,最好用高湯,沒有高湯和話,用清水也可以。將高湯燒開,放入糖,糖要放到再也化不開為止,然後放醬油,醬油不宜大多,多了色深,還是老話,不夠咸則加鹽。由於加了糖,要不斷地攪動,以防粘底,最後撒上一點花椒,以提香味,花椒不能久煮,時間長了會麻舌頭;花椒放入調料就應關火,靠餘溫把香味調出來。調料做好後,放在冰箱裡效果更好。 熏魚根本就不是熏出來的,而是炸的,說到炸魚,家裡炸和攤子上可大不一樣,家裡沒有那麼大的鍋,也沒有那麼大的火,所以衹能慢工出細活了。起一個油鍋,油要多一點,能讓魚浮起來為準。待油熱之後,放入魚塊,可能一次衹能放入一兩塊,但衹要有耐心,鐵杵尚能磨成針,何況炸一些魚呢?青魚肉易碎,所以不宜多翻動,由於油多,基本不用翻面,也減少了魚肉碎開的可能。如果水平實在不行,可以將魚塊放在平底鍋中,把兩面煎老,再放入大油鍋中炸透,等魚肉變成淡黃色就可以了,魚肚子的部分,由於肉厚,要多炸一會。 炸好的魚,將油瀝去,再放入冰凍過的調料裡,先是會聽到「啪」一聲,然後是「嘶嘶」的響,看著調料滲入魚肉,相信誰見了都會會心一笑。等所有的魚炸好,浸透,這道菜就做好了。 我製作的時候,常常是把魚放在調料裡,浸上一天一夜,讓調料充分地滲到魚肉裡,喫起來更香。 上海也有本地的熏魚,以老大房的最為出名,塊大色黑肉緊,也有很多人喜歡。上海的熟食店賣的也多半是這種樣子,衹是用紅曲代替醬油上色,味道遠不如老大房的好,下次有機會,再來說這上海熏魚的做法。
很期待您的新書,希望能夠買到。另外您的網站改版之後,以前的那些菜譜去哪裡了,轉了一圈沒有找到,請指點,謝謝。
梅璽閣主:以前的菜譜在左邊的Makesure Recipes裡面,謝謝你喜歡我的書。
菜譜要出版了? 太好了。 我一定第一時間買一本。
好久沒來這裡了, 今天本來想上了看看怎麼做 糖醋排骨的。 呵呵。 菜譜沒了嗎??。。。
我是最早在書店看到一書從後才上網的,很喜歡這亇網站。我愛讀美食的書,我藏有(上中下三卷).等書,這是文化巨製。而我更喜歡南方邵宛澍的和北方王敦煌的二本書,這二本書講美食有故亊有技法,而且可以在家裡用曰常炊具操作,這對於大批既動口又動手的人實在是福音。因此很期待新書。向閣主致敬!
終於出書啦,好多年前看梅璽閣就是別人說這家人的菜燒得好。後來一看,真長見識。。。不過不好意思的是從來沒有照著做過。買本書捧捧場還是要的:)
有段時間沒來了,怎麼現在都變成莫談了?
「莫談XX」,是解放前國民黨反動派的時候,茶館裡必貼的誡語,如今新政一甲子,風尚開明,放此「三莫談」,乃是以古為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