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g]20251110 機器人 AI 狗娃 吸塵器

機器人三定律,是我「从小」就知道的原則: 我最近又看了一遍阿西莫夫的機器人短篇小說,全集。然後我又與ChatGPT進行了一些交談,得到了一個非常沮喪的發現,就是: 真正的事實是,不管哪個AI,都只遵守一個原則:在現有法律的框架下,遵守最低限度的可被接受的倫理道德,以達到投資者的回報率最大化。基於這樣的一個事實,我終於知道為什麽給DeepSeek喂的是屎了;同時,也可以把大防火牆理解成一個大型的AI,也知道了它是如何存在存活的了。 雲南的「狗孩」調查結果出來了,表示孩子沒受到虐待,生理心理都沒有問題,父母也沒什麽問題。網上大量的人不買賬,我的看法是「一切都要講邏輯」,無非是兩點:如果隱瞞真相對什麽人有好處?有什麽樣的真相,以及背景,值得从省長到縣長鄉長數部門幾十個人乃至上百個人來隱瞞?把這兩個問題想通了,就知道是不是真相了。然而我的邏輯是翻過車的,當時的姜萍事件,我也是這個邏輯,姜萍是何方神聖?值得从上到下來造假?值得央視和阿里巴巴來背書?這不,後來不是翻車了麽! 家中的吸塵器,Dyson Animal, 吸起來老是斷斷續續的,前段時間換了電池,好像好了一點,最近越來越不行了,今天換了濾芯,一點幫助都沒有。今天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吸塵頭被堵住了,裡面還有個髮卡,清理乾淨後,吸起來很順暢,真好。

[clog]20251109 白宮 民主黨 airtag

昨天打了兩針疫苗,準備好了要發燒了,早早地吃了顆泰諾,結果居然什麼事都沒有,今天也沒事,除了臨起牀有點不舒服之外;其實可能也沒啥不舒服,完全是心理作用,我是個對心理暗示很敏感的人,哪怕是來自於自己的暗示。 白宮的官網上,顯示著聯邦政府已經關門40天了,非常不要臉地寫著「民主黨關閉了政府」,明明是兩黨談不攏,卻變成了民主黨的責任。這讓我想起小時候,班主任發瘋冤枉某個同學,一定要讓他當眾認錯才肯放學,當時那個班主任說的就是「XXX同學不讓大家放學」,是不是有種Déjà vu的感覺? 如今,關於民主黨的謠言是甚囂塵上,等我有空,一條條地来駁;前幾天看推特笑了,有個川粉罵左派「你們就是高學歷高智商的垃圾」,有個人回貼懟他「你也知道自己學歷低智商低啊?」 對了,我要吐槽一下蘋果的airtag,就是那個可以裝在很多東西上的小圓鈕,防止找不到東西丢東西的。功能設計很好:一旦這玩意離你超過一定距離,就會通知你;問題是:它真的是「通知」你,通過彈窗消息「通知」你,連個鈴聲都沒有,對於我這種買杯咖啡就會把錢包留在賬檯上的人來說,等看到通知已經開出兩個街口了。

[clog]20151108 河蟹 疫苗

這段時間一直想寫點東西,主要是因為我有了一個新的機械鍵盤,NuPhy kick75的低鍵位鍵盤,很靚很酷吧?其實我只是想顯擺一下鍵盤而已,我想寫東西與鍵盤沒有任何關係。我以前寫過一段時間的blog,後來也玩過vlog,如今,我又想寫點東西,所謂「如梗在喉」,那我就把它叫做clog吧,這玩意不排出體外,是要死人的。我會把這些文章放在微博和微信公眾號中,但我不會象過去那樣做妥協,一遍遍地譴詞造句,以期通過審核。我不會再努力地讓文字給更多的人看到,想看的朋友,可以翻牆來我的官網看,對了,我這才想起我是有自己網站的人。十來天前,我突然有一個很強的念頭,想要寫篇文章,就叫《我懷念那公知橫行的年代》。橫行,不是一個好詞,蟹才橫著走,甚至蟹也不全是橫著走的,椰子蟹蜘蛛蟹就是直著走的,對了,還有寄居蟹,如果殼找得不好,它就只能直著走,所以哪怕是隻蟹,「房事」沒搞定,也不能隨心所慾。公知,如今也不是個好詞了,那是不是兩個不好的詞,放在一起,就是件好事呢?在我心目中,是的。如果公知不能橫行,那麼誰能橫行呢?你信得過他嗎? 今天打了預防針,流感和新冠的,前者$161.97,後者$299.99,總共是一分錢都沒付,加州政府出。算來前後已打了六次COVID疫苗了,前四次是正常的疫苗,後兩次算是季節性的加強針,倒是从來也沒得過新冠,想來如我這樣又有哮喘又有鼻炎的,真得了新冠會很痛苦的吧。下午快四點打的,現在六點,還沒有不良反應;過去每一次打疫苗,不管是流感還是新冠,都會發燒,還發得挺猛的,第二天還會燒,只是好一點,到第三天就徹底好了,一點也沒問題了。我一向是相信疫苗的,我从二十多年前,每天秋冬季注射一針流感疫苗,至今沒有得過一次流感,在那之前,幾乎每一年的夏天,就會得一次,發燒到三十九度幾,吊鹽水,前後好多天。很奇怪是?別人是冬天得流感,我是在夏天。對了,建議家中的老人都接種疫苗,特別是帶狀泡疹疫苗,這個玩意,一旦得了很痛苦,花費的精力和金錢,遠超過注射疫苗的成本;另外,帶狀泡疹的後遺症很厲害,甚至有嚴重縮短生命的可能。做小輩有義務勸父母接種帶狀泡疹疫苗。

[慢說評彈]評彈中的忠臣與奸黨

最近聽了三部以前沒聽過的蘇州彈詞,陳美雲的單檔《九絲絛》,徐賓、張明的雙檔《雙玉緣》,崔勇、葉樺的雙檔《三州奇案》。其中《雙玉緣》不能完全算沒聽過,前段即是《王十朋》或又稱《荊釵記》的傳統書目。 三部書中,忠臣們與奸臣黨作出了艱苦卓絕的鬥爭,打擊奸黨的手段之卑鄙、齷齪、狠毒、下流,所謂黨同伐異、栽髒陷害,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而同時,判斷「忠奸」的唯一標準就是「站隊」。 舉幾個例子,《九絲絛》中,男主倚仗自己皇三代身份(他娘是太后寄女兒),僅憑站隊判斷是非,不顧他人小姐的名聲,公然視聖旨(抛彩球招親)為無物,仰仗朝中一眾其父友輩,堅決拒不成婚。另外幾個忠臣小輩又在武場起鬨鬧事,害死奸臣之子,遂一鬨而散、逃之夭夭。後來,造反部隊一路朝京城而來,而忠臣黨為了拿捏皇帝,竟全朝父子裝病,任憑造反部隊一路高歌而進,沿路逢忠臣黨就招之加入部隊,見奸臣黨就殺之而後快,直逼皇城;最後忠臣黨全體在家不上朝,逼得奸黨只能闔家上陣拒敵,一家父子四口一陣而亡……而同時,造反部隊與忠臣之子共有九人乃是結拜兄弟,一路殺進皇城皆是雙方暗通款曲,拿捏進度的,忠黨情報網遍佈全國,有很多人是忠黨之子們直接在京城招募後送上強盜山——造反部隊據點。忠臣自己外甥(還是侄子?)將堂搶令(死罪)輕描淡寫就過去;武舉考試忠良之子睡過頭(真的就是睡過頭)無法進場,竟喬裝改扮、裝瘋賣傻混進考場,又在其他忠黨幫助下改換裝扮,搖身一變成合格考生,最後取得武試榜眼(還是探花?)。完完全全一眾忠黨用一手遮天、暗無天日的手段,與奸黨作着鬥爭。 《雙玉緣》中,男主不肯娶宰相之女,結果one leads to aother,最終弄得對方家破人亡,而自己兒子却又娶了對方的女兒。兒子為了考驗小姐貞潔與否,竟扮成流氓調戲,成功實施調戲之後,被路人喝止,惱羞成怒叫自己小弟與路人對打,結果兩人被路人扭送公堂,做官的看到是忠良之子,就放了,就放了——絲毫不顧調戲已經發生。扭送公堂的路人不服,咆哮公堂、大鬧公堂,結果做官的發現路人即是自己女扮男裝的女兒,就算了,就算了——完全不考慮司法公正。後來,假真流氓和自己親哥以及小弟就和假男人路人,一起做了忠良之子最喜歡做的事——結拜兄弟——新的忠二代聯盟就此形成。 《三州奇案》中,為忠臣之子考公務員,拉幫結派、冒名頂替、偽造政審。忠黨審忠黨,刑具舞弊、刑訊做戲、官犯串供;忠黨審奸黨,騙供、誘供、詭計套惡計。另外,忠黨對奸黨實施監視、監聽、安插奸細等全方位把控,真是可謂機關算儘。表面看忠黨衹有海瑞一人,大奸黨嚴嵩、趙文華、鄒應龍、鄒(雷)寶同四人,看似一對四,實則後兩人乃是忠黨臥底,如此全面布控,奸黨哪有不滅之理? 你可能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所以要多聽書。

[臺灣紀遊]再見臺灣第六十一

《臺灣紀遊》寫到今天,是第六十一篇,也是最後一篇,為什麼選定這個數字呢?因為61是個質數,一般來說,你隨便找個人讓他隨便說一個數字,說出的多半是個質數。61就是個挺漂亮的質數,我喜歡。 臺灣很美麗,臺灣人也很好,禮貌又客氣,雖然每天都是馬不停蹄,但是依然掛一漏萬,有很多地方都沒有去,有很多好喫的沒有喫,在此結尾之時,讓我列出一些下回要玩要喫的東西吧! 信的 遶境,神祇遶境,據說很有趣和熱閙,其中臺中大甲媽祖遶境相當有名。 乩童,新北市三重協聖宮有全臺最美女乩童張名儀,蓮花太子化身,我要去看看,看不到她,別的乩童別的廟也行。 電音三太子 北港朝天宮,臺灣規模最大、香火最旺的媽祖廟,在雲林縣北港鎮,也是世界三大媽祖廟之(另外兩座是湄州祖廟,天津天后宮)。而臺南市安南區土城的正統鹿耳門聖母廟,是佔地最大的媽祖廟。 艋舺和龍山寺、地蔵庵和萬華夜市,去看看「最早」的臺北。龍山寺主祀觀世音菩薩,是相當有名的廟宇。 大稻埕和霞海城隍廟,去看看同安移民从艋舺移出後因禍得福建造的地方。 彰化玻璃媽祖廟,是全世界唯一一座由玻璃建成的廟,照片很好看,很符合臺灣小清新的審美。 碧山巖開漳聖王廟,可以登高觀整個臺北,也是這是是全臺灣最大聖王公廟,供奉開漳聖王陳元光。 看的 俎豆同榮匾,在桃園市大溪區的忠魂堂,我高祖父邵友濂寫的匾。 公交,在臺北,捷運倒是坐得不少,但从來也沒有坐過他們的公交,下回一定要試試,在街上,看到他們的公交車相交乾淨漂亮,我想看看裡面是什麼樣的。 四四南村,來到臺灣,却沒有去過眷村,不免有點遺憾 空軍三重一村,也是一個眷村,在新北,號稱是「全臺第一座全村完整保存」的眷村聚落。 電子花車,要到哪裡去看? 高雄 新竹 鹿港鎮,鹿港天后宮和鹿港龍山寺,以及一眾古蹟,鹿港曾是僅次於臺南的熱閙城市,很值得一遊。 喫的 意麵,這是我上的當,我在臺南到處看到,心想我跑到臺南喫什麼「意大利面(簡體)」呀,及至我離開臺南,才突然意識到臺灣管「意大利(簡體)」寫作「義大利(正體)」啊!那麼意麵就不是義大利麵了。我在臺南路過「阿江鱔魚意麵」,那些劃好的鱔背放在倒扣的竹籮上,相當誘人,怎麼會沒誘到我喫一碗的呢? 深坑老街,在新北,擁有「豆腐的故鄉」名號,有王水成(麻辣臭豆腐、肥腸鴨血、炒鵝腸)、金大鼎(串烤香豆腐)、芭樂嬌(烤雞屁股,可惜我不喫)等美食。 寧夏夜市,很想喫千歲宴,但好象要一桌十人才行,說是會有專人把寧夏夜市好喫的二十幾攤的東西都搬來,不用排隊不用等,坐下慢慢喫。否則的話,43號攤販秋雲潤餅看着不錯;第29號鳥蛋達人(炸鵪鶉蛋),第23號蔥肉捲看着都不錯。 鵝肉,據說臺灣人的鵝肉處理得很好,我想試試。 上海邵師傅湯包,不為別的,就因為那是「邵師傅」呀! 四神湯,一種加了薏仁的湯,有放豬腸的,臺北阿桐阿寶好象不錯,據說秘製藥酒隨便自己加,可以直接喝藥酒嗎? 池上便當,列表中總有這一席之地的,雖然大概率到時去喫別的東西了。 眷村美食?假的大陸菜有什麼好喫的? 本來我以為會列出幾十條東西想喫的,結果看來看去,大多數我都會做,所以只剩不多的幾條了,而且其實列出的那些,也都會做呀。…

[臺灣紀遊]王爺千歲千秋第六十

試經口集和堂 試經口集和堂 四聯境普濟殿 四聯境普濟殿 四聯境普濟殿 四聯境普濟殿 四聯境普濟殿 四聯境普濟殿 石精臼開基共善堂 石精臼開基共善堂 作為「宗教愛好者」,或者說「民俗宗教現象觀察愛好者」,我在旅行的時候,有很多時間花在各種宗教場所,在印尼時我去清真寺,在馬來西亞時我印度教的山洞,至於印度、泰國、柬埔寨和西藏,我更是佛教、印度教、耆那教、大同教的各個寺廟乃至火葬場、天葬臺,都去過。 作為一個佛教徒,我去得最多的當然是佛教寺廟,我對江浙一帶的佛廟佈局與儀軌瞭如指掌,也被背誦與誦讀一些江南常用的佛經,「假扮和尚」參與個法事也絕對沒有問題。雖然這麼說,但我从來也沒有真的嚐試過,我有位居士朋友的參與度比我高,和尚外出做法事缺人時,真的會請他「下海」「客串」「票」一場。 臺灣的廟可真多,臺南最多,我真如「老蟲跌嘞米缸裡」,天天就是逛廟,流連忘返。與江南的廟都有釋迦牟尼以及觀音,有的還有普賢、文殊不同,臺南的廟什麼神道都有,除了十幾座城隍廟和幾十座土地廟外,還有無數的廟供奉着各路神仙。 這不,我住在馬公綠町,路口就有座馬公廟,主祀的是漳州馬公廟分靈的輔順將軍馬仁,他是唐代將領,據說征討蠻族時陣亡,屹立不動而卒,被閩南奉為神明。這座廟不大,名氣可不小,是府城七寺八廟之一,早在1647年就建立了,至今已經重修改建過很多次了。 若說馬公是「開漳聖王」陳元光的扈從,隨着漳州人來臺被祀,還說得清來龍去胍,那麼還有很多「王爺」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海安路二段是條很大的馬路,在與郡緯街交叉的路口,轉角上有座嵌在住房樓中的廟,只有一開間的門面,由於海安路是東北朝西南的斜的路,所以轉角上的廟門倒是朝正西的。這座廟是兩層樓的,樓頂的匾寫着「試經口集和堂」,二樓的匾上則寫着「玉旨集和堂」。二樓有四個燈籠,每個燈龍上有一個字,組成了「溫府千歲」,我第一次路過時,還以為是誰家辦壽事。 進入郡緯路,下一個路口是普濟殿,是座更小的廟,不但門面更小,而且只有一層樓了,這座廟很有趣,門楣上有塊電子屏,滾動着各種文字,其中有一條寫着「臺南最早王爺廟」。 沿着郡緯街,再往前走幾步,就有一座「開基共善堂」,這座廟要大得多了,三川門前有兩對龍柱,廟內也有龍柱,雕刀精細,活靈活現。廟檐下掛着十隻燈籠,寫着「恭祝邢府千歲聖誕千秋」,看來臺南人還真喜歡到廟裡祝壽。誰家老先生老太太做壽,出着錢給廟裡,門口掛排燈籠,但也有趣。 後來,漸漸覺得不對了,還有些廟也是這個府那個府的,問題是幔條也好燈籠也好,有些都很舊了,若是鄰里人家辦壽,那週期也未免太長了,廟這種「生意」,講究的是細水長流,而不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喫三年」啊!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溫府」和「邢府」都是廟中的主祀神祇,而那座普濟殿,主祀的則是「池府千歲」,這些千歳,是閩南地區特有的「王爺信仰」,鑑於閩南地區實際上已無信仰,所以可以認為是臺灣地區特有的信仰,而這些廟,一般被稱為「王爺廟」或「代天府」。 據統計,有三百六十歳古代的王爺受到封贈,共計有一百三十二個姓,有許多「某府千歳」已經只留其姓不記其名了。 至於溫府、邢府和池府三位千歲,算是比較有名的了。溫府千歳是唐朝功臣溫鴻(字德修),他與三十六名結義兄弟護駕有功,後來三十六人奉旨巡行天下時遭逢海難,於是三十六人都被追封。 邢府千歳邢昺(字叔明)則是宋朝人,官至禮部尚書,為宋太宗、宋真宗兩朝名臣,並無太多事跡。 至於邢府千歲,有兩種說法,一是唐朝開國民將池夢彪,他有四位結拜兄弟,有些廟是五人合祀的,也叫「五府千歳」或「五王廟」。還有種說法,說「池府千歲」就是鄭成功(泉州腔調臺語「池」與「鄭」發音相近);而鄭成功的兒子鄭經(就是鄭克塽之父)則是「朱府千歳」,因為鄭成功被賜國姓「朱」;鄭經的兒子鄭克臧則又是「李府千歳」,因為相傳他是李家養子。你說有趣不?一家三代,居然是三個府(姓)的,反而多受幾份香火。 堂灣的王爺信仰相當復雜,甚至分為「瘟神系統」「英靈系統」「家神系統」「國姓爺祖孫系統」「山神系統」和「戲神系統」,有專門的著作討論,感興趣的朋友,請自行找來研讀。 說到我的姓,臺南市學甲區有座頂洲福安宮,裡面供有邵府千歲,另有嘉義朴子有牛挑灣龍安宮,金門縣金沙鎮大洋里內洋景山宮,新竹水田乾德宮,都供有邵府千歲,亦稱「邵府元帥」,有趣,有趣。

[臺灣紀遊]臺南城隍有幾多第五十九

我的母親是基督教徒,从我的太外婆開始,到我外婆,到母親,她們至少是三代的基督徒了。說來有趣,我外婆家只有外婆和母親是基督徒,我外公和另外六位阿姨娘舅都是迷信徒。上海人有在大年夜祭祖的習慣,所以每到大年夜,都是六位阿姨娘舅的事,摺鍚箔的摺鍚箔,燒齋飯的燒齋飯,很是熱閙,每到這個時候,我的母親只能「袖手旁觀」,照她們禮拜堂的說法,這種時候基督徒是不能施以援手的。 我母親是個非常虔誠的教徒,她還是唱詩班的成員,除了每週的正常禮拜外,還要參加唱詩班的排練。每當我的母親去到別的城市,特別是要待上幾天的時候,她就會問清楚當地教會的所在,照她的話「無論走到哪裡,都要找到主的家」。還好中國的教會只要是公開的基督教會,就一定是三自愛國會,否則的話,叫做「非法地卡反動教會」。 這種情況就很簡單,只要是教會,就是同一個「主」,不會搞錯。但是這種情況,放到城隍老爺身上,就不一樣了,我在介紹臺南府城隍廟時說到過,上海的城隍是秦裕伯。那麼問題來了,我是個信上海城隍的,那麼我到了蘇州怎麼拜呢?去蘇州城隍廟拜?然而全國的教會都是主的家,可是蘇州城隍廟並不是上海城隍的家啊!那是春申君黃歇的家。 那怎麼辦?福建人解決了這個問題——城隍帶着走。最早到臺灣的福建朋友,不但把媽祖帶到了臺灣,連本土城隍都帶着走,甚至城隍爺還捲進了戰爭。 當年泉州閩南人有三大族群,分別是三邑人、安溪人和同安人。1853年,三邑人以艋舺龍山寺為基地,發動「頂下郊拚」攻擊,攻打同安人,然而在地理上,這兩派當中是安溪人,於是三邑人騙安溪人「燒廟借道」,說是戰爭結束後給安溪人重新建廟,結果同安人被打敗,而有三十八位同安勇士為救走城隍爺而捨命捐軀,「戰後」同安人選址臺北大稻埕建霞海城隍供奉,而「霞海城隍」則因祖廟在福建同安「霞」城(下店鄉)的臨「海」門而得名。 臺南忠澤堂,又名米街忠澤堂,供奉的是石獅城隍,石獅城隍是从永寧分靈而來的,永寧城隍在明朝被封為「忠祐侯」,所以石獅城隍也沿用這個稱號。 1936年,有三位王家兄弟从臺南到泉州行醫,及至次年,政府趕走臺胞,遂帶回了石獅祖廟敕封忠侯城隍爺一尊,也就是現忠澤堂中供奉的城隍爺,那不是臺南的城隍,而是石獅的。 在這之前,1888年的時候,有兩位王家先人从泉州來到了臺南,在米街開店做生意,後來他們1895年時回泉州省親,返臺時帶回了保安寺保安廣澤尊王一尊,如今也供奉在忠澤堂中。 大陸的城市,一般一個地方只有一座城隍一位城隍,上海有三位城隍,但主要還是秦裕伯。一個地方只能有一個第一把手不是?否則不得打起來?但是臺南的城隍,乃至各享香火,和睦平安。 我粗略地統計了一下,整個臺南市,不算臺南縣,有「城隍」名的寺廟有九座,其中又以「府城隍」和「縣城隍」為最大,加上安平城隍廟三座乃是官建。 九座城隍廟中,有一座叫做「小南城隍廟」,主祀的城隍爺叫做「朱一貴」,他是一個養鴨子的,被譽為「鴨母王」,他曾在1721年起兵反清,七日內从羅漢內門一路打進府城,後來民眾為了紀念他,就把他奉為了「小城隍」。這座廟中另有「大城隍杜義昭,三城隍雷域輝」陪祀。小南城隍廟曾有義塚,專門收葬反清義士。 另外又有七座寺廟,雖無城隍之名,奉祀的却還依然是城隍老爺,忠澤堂就是其中的一座。我將蒐集來的資料做了個表格,附在文後,但可能還有遺漏之處,若有朋友知道,敬請告之。 看坪境安宮 臺南市七股區看坪52之12號 1913 城隍大境主 網頁 下義合保興宮 臺南市七股區義合里9鄰72號 1953 城隍保生大帝 網頁 忠澤堂 臺南市中西區新美街181號 1945 石獅城隍爺 網頁 東城隍 臺南市中西區萬昌街二二號 城隍…

[臺灣紀遊]臺灣好機車第五十八

你若是問我臺灣給我印象最深的是什麼?讓我想一想,反正對於一個上海人來說,肯定不可能是高樓大廈啊,在前面的幾十年,因為一直擔心戰爭,所以臺灣普遍不造那種幾十層的高樓,要等到兩岸開放之後,才開始建高樓,才有了臺北101,曾經也挺吸引大陸遊客的,但是再後來,要看高樓還不如去上海看。上海浦東三大高樓的樓頂都有觀光平臺,據說還是買票云云,反正上海人是不要花這錢的。我去過金貿的頂層,那時我們辦公室引進了美國的咖排品牌Coffee Bean,在那兒開了全上海最高的咖啡店,開張式的時候請我們全辦公室去玩,我也就見識了當時上海最高處看上海是個什麼感覺——是個會罵天的感覺,那天大霧,望出去象《紅樓夢》一樣——白茫茫一片。 要說臺灣給我的印象,首先是美食,但是美食是可以「帶來」的,喫到好喫的再想喫,努力去學着做就可以了,而且臺菜清淡簡單,只要找對食材,做起來並不太難。但凡魷魚羹、赤肉羹、虱目魚肚湯、鹽酥雞等,我都復刻過。我在想,要說印象,應該說些帶不走的,那麼首當其衝的,就是臺灣人的禮貌與客氣,我想「禮儀」應該是刻在臺灣人骨子裡的東西;有一種說法,如果要瞭解英語古代的發音和風俗,要到美國的東部去研究「活化石」,那麼於文化上,臺灣也可能是中華文明的活化石呢! 所謂「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臺灣有很多的地名人名都用這些字,我一到臺北時住的怡亨酒店,門口就是「信義路」,門後則是「四維路」,四維者,「禮義廉恥」也;往北一個大街區,就是「仁愛路」,再往北一個大街區,就是「忠孝路」,再往北,又有「八德路」,八德者,「忠孝仁愛信義和平」也……你看,總是圍繞着這些向善之詞的。 臺灣人說話很讓人舒服,不但輕聲輕氣,而且極有禮貌,特別是小姑娘們,當你向她致謝之時,往往輕聲回你一句「不會」,更嗲的則是「不會不會」。雖然我不知道這「謝謝」「不會」的搭配在語文上从何而來,但是那句「不會」,就是讓人聽着誠懇與舒適,為了多聽幾聲,我也變得禮貌起來,能謝人處則謝人。 這是感覺上的印象,要說視覺上的印象,讓我最記得的,是機車,「機車」是「機器腳踏車」的意思,臺灣沒有多少電動自行車,主要都是小排量的摩托車,式樣與以前大陸所謂的「踏板車」差不多。怡亨後面的四維路,說是路,其實不過是條大衖堂,那兒有個「小區花園」,或者叫「街心花園」,叫做「德安公園」,德安公園的兩邊有兩排停車場,停機車的,我路過的時候,無意中看了一眼,真是嘆為觀止,那是個無人管理的停車場,一排幾十輛機車停在一起,其整齊程度,絲毫不亞於車店門口的展示處。我在上海騎了幾十年車,見過無數的停車點,毫不誇張地說,就算特地找幾個人管着,也不至於排得這麼整齊。這是機車給我的第一印象。 臺灣的機車絲毫沒有給人「風馳電掣」的感覺,走在路上,根本不用象在上海小馬路上那樣提心吊膽,機車絕對不會橫衝直撞……話說,我有一個在上海養成的駕駛毛病,到美國這麼多年依然改不了,就是我正常在路上駕駛,遠遠望見一條弄堂也好,一個出口處也好,只要那兒有輛車等着出來,我就會本能的减速,以防那輛車竄出來;問題是,在美國那輛車根本不可能突然出來,車主一定會先讓直行車先走的。這是機車給我的第二印象。 我在「李記特殊口味豬血湯」中寫到過,我邊喫邊看着門口的機車,遇到紅燈,一排停得整整齊齊的,及至綠燈,又一起走得整整齊齊,於停止於起動於行車,絲毫都沒有爭先恐後搶分奪秒的。這是機車給我的第三印象。 後來我留心觀察,臺北有許多十字路口,人行邊的靠近路中央的一邊,又一個長方形的框,可停數輛機車的樣子。一開始,我以為是大(左)轉彎的待轉區,後來發現那裡的機車,並不是从人行道的後面開上來等着的,而是从左邊的車道直行過來後等在方框裡,待到這個方向變成綠燈後再直行,以兩次直行來完成一個大轉彎的操作;後來我查了一下,這種轉法叫做「二段式左轉」。這是機車給我的第四印象。 對了,機車與臺灣人民的生活相當密切,早在1975年的時候,臺灣每一百戶家庭,就有43.91機車,那個時候,上海只有送電報的和電影院跑片的才有摩托車,全上海加在一起,也不過小幾百輛的樣子吧? 機車與臺灣人的生活密切到這兩個字直接成了一個形容詞,用來表達「一個人無聊、小氣、囉嗦、挑剔」的樣子,想象一下臺灣女孩子說:「你這個人好機車哎!」,是不是依然嗲嗲的?

[臺灣紀遊]里長到底是什麼第五十七

2014年6月20日的《人民日報海外版》有一篇叫做《台灣”里長”是什麼:相當於居委會主任 沒有工資》,此文一開頭就說:「目前台灣一個團體正在發動『大家來選村里長』活動,令里長這個詞非常熱門。台灣的里相當於大陸的居委會,里長對應的就是居委會主任。里長不是公務人員……」。 短短的一段話,是很好的語文範例,我們仔細來看。第一句話,可以作為讓小朋友糾正病句的題目,「發動活動」四個字就是,一般來說「活動」是「發起」的,而「發動」的,則是「運動」「戰爭」,而且嚴格來說,「發動」帶有貶義,原作者筆下春秋,儘量把「選」這件事往貶義上帶,其用心良苦,實在是不要臉。 各位看官,我不是在去通化夜市前喫了頓「大安魯肉飯」麼?喫完飯出來,回身拍幾張照,發現邊上的墻壁有塊深褐色的大木板,板上寫着「群賢里資訊欄」,下面寫着「里長:翁鴻源」(打這遍文章時發現「鴻源」兩字的倉頡碼是一模一樣的,有趣),邊上附着里辦公處的電話,木板的下半部分有塊透明的有機玻璃板,裡面是各種顏色的資訊單頁,就是排好了版,直接打印在有色紙張上的那種,單頁的右下角有「翁鴻源里長蒺敬啟」,可見的確是里長辦公室的出品,而非「上級」統一印發的。 我自了一下,這些資訊有組織鄉鄰參加一日遊的(語文重點:「活動」用「組織」),有發起「參加區里家戶節電比賽」(語文重點,「活動」用「發起」,「區里」與「區裡」的不同)的,也有關於業餘技能培訓的…… 我上網查了一下,臺北共分十二個區,總共有68個次分區包含456個里,這個「里」與上海的「里」是不一樣的,上海的里,通常是一條衖堂,就象我在北京西路的家,就是「平和里」。臺北的里,是一種是臺南的境差不多的概念,它往往是由幾個街區組成的,我看到的那個「群賢里」是大安區的,隸屬於臥龍次分區,是一個「凵」字形的里,當中凹下去的地方嵌着「群英里」,臥龍分區總共有八個「里」。 臺北有456個「里」,那就有456個「里長」,里長是選出來的,選不出人的話,則由里裡「遴聘」一人來擔任里長。按照《地方制度法》第59條,「村(里)置村(里)長1人,受鄉(鎮、市、區)長之指揮監督,辦理村(里)公務及交辦事項。」,所以里長不是選出來的民意代表,而是「公職人員」(臺北市政府民政局《里長權利義務篇》,是最低層級的地方官。文首的語文範例的第二個知識點來了,明明是公務人員,為什麼要煞費苦心地說不是呢?難道是會為了避免讓讀者得知最低層級地方官是可以用「地方民眾選舉」產生,而不是上級指派的? 里長每四年選舉一次,由里民選出,可以無限期連任,現在臺北最年輕的里長是84年(1995年)生的,而全臺灣最年輕里長的紀錄則是2018年時當選的桃園出現的,時年23歳的黃盈淇,而同時,她的母親就是前任里長。 根據《臺北市里長自治條例草案總說明‧臺北市里長自治條例草案法規影響評估報告》,里長選舉是臺灣民主深化的一個成果,同時反過來里長深入地方,也使得臺灣民主更加深化。臺灣的里長們,都有公開的生出年月日、辦公室電話、手機號碼和電子郵件,以便里民能夠找到他們。 里長在臺灣的政治中,特別是在鄉長、區長的選舉中,有着舉足輕重的作用,等有機會好好說。 相關網址:臺北市政府民政局《里長權利義務篇》 https://ca.gov.taipei/cp.aspx?n=3E43CD1A09FE5FA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