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拌馬蘭頭

  上海的發展實在太快,以至於邊我這個土生土長的老上海,也經常會認不出地方來,高樓大廈建得多了,綠色卻少了。後來,有關部門也覺得不好,鋼筋水泥的森林實在太令人壓抑了,於是就辟出幾塊地來,植長色豐艷價高的草坪,好看倒是好看了些,無奈草地根本抵擋不了上海的嚴寒酷暑。更可恨的是,草地還不讓人啃,養草期不讓人踩倒也無可厚非,可一年四季不讓人踩就有點不厚道了。說是讓人親近自然,可即便是到了植物園,也是走在水泥地上,只可遠觀不可近玩焉。   好婆常說人若不沾地氣是要得病的,誠然,那些都市病的根源,正是源於此啊!不知為什麼,上海向來就沒有「植物市容」的遠見,當年的行道樹,居然選了法國梧桐,這種東西,長起來的確快,可每到秋風一起,就颯颯落葉,及至冬雨綿綿,更是瀟索和淒涼。   有人說,上海人過的就是城市的生活,並不需要自然的氣息,此言差矣!上海人非但嚮往自然,而且無時不刻都在追求著。別的不說,就談談飲食吧。上海人喫東西,不但講究原汁原味,原料也防崇尚土生土長,雞鴨要活殺,牛羊也要「熱氣」的,一次禽流感,各地禁活禽,把上海人直弄得叫苦不迭,喟嘆「嘸沒麼事喫了」。   或許,你不知道,上海人對於野菜,也是情有獨鍾呢。上海人對於野生薺菜的熱愛,絕非其它城市可比,中年婦女見到野薺菜,必要拔之而後快。上海餛飩很具特色,而薺菜肉餛飩是永遠坐定頭把交椅的。   除了薺菜,草頭、天綠香、艾草、香椿,也很受上海人的青睞。更有一樣好東西馬蘭頭,很值得一說。   馬蘭頭是衹有春天才有的野菜,喫的是它的嫩芽。其芽淡綠、極軟,兩三片一搓,根部有淡紅的梗,煞是可愛。薺菜要摘,馬蘭頭用剪,剪的時候,儘量不要剪紅色的梗,否則喫口不好。   如今的上海,已經無外可尋馬蘭頭的身影了,好在還有菜農了挑來賣,菜場賣的,總不及親手剪來的親切,但總歸聊勝於無吧。   買來的馬蘭頭,梗大且硬,需要一個個重新剪過,剪去硬根,只留嫩芽,洗淨後晾乾,放在笊籬裡待用。燒一大鍋水,多加些鹽,水開後,直接在笊籬裡沖淋馬蘭頭,燙熟後要立即用冷水沖透,否則,餘溫會把馬蘭頭焐黃,色面就打折扣了。   馬蘭頭燙好,用力將水擰幹,剁成細末,另外準備豆腐乾兩三塊,一定要淡褐色的茶幹,也叫香幹,有鹹味帶香氣,最好。茶幹也剁成細末,把兩樣東西拌在一起,大概一比一到三比二,豆腐乾多了會蓋住馬蘭頭的香氣,拌好後,再一起剁幾下,整合均勻。   由於水裡放了鹽,茶幹也有鹹味,所以最好先嘗一下,如果覺得淡,可以再放細鹽和醬油,最後淋上麻油即可。麻油不要太少,否則會有糙燥的感覺。   這道菜,簡單又好喫,衹是馬蘭頭季節性很強,饞嘴的上海人就用菠菜來代替,雖然沒有馬蘭頭那麼好,但效果也不錯呢。菠菜和馬蘭頭兩樣東西,都要燙透,菠菜裡葉酸太多,容易影響鈣質的吸收,而馬蘭頭如果不燙透,會有苦澀的感覺。   值得一說的是,菠菜的營養極好,而馬蘭頭卻更好,維生素和無機鹽的含量都比菠菜要高,還有清熱解毒、涼血止血,利尿消腫的功效,常喫對高血壓、咽喉炎都極有幫助,乃食補佳品,不妨一試。

干煎咸帶魚

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特色,最主要和當地的地理、氣候有關,比如長江以盛產水稻,南方人多喜米飯;北方以麥為主,所以麵食絕佳。再比如南方氣候溫暖,酒也多為醇淡甜香的,而北方氣候寒冷,若大冬天的不喝些高粱酒,實在扛不住。中國從北到南,植物越長越大越粗壯,人倒反而越養越小越單薄,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指的就是這個。   上海,沿江傍海,河、海、陸交通便利,開埠又早,東西融合、南北交彙,形成了特有的海派文化。就拿過年來說吧,咖啡加春捲抑或銀耳羹加蛋糕都是司空見慣的喫法,用完英國午茶,再加一桌中式全雞全鴨,在上海也早已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上海的年夜飯,倒是頗具中國特色,而且博取各地所長,講究八隻冷盆,八隻熱炒,一道湯,甜點咸點各一份。冷盆有本地九斤黃做的白斬雞,蘇式的醬鴨,寧波的海哲頭和鰻鯗,外加皮蛋、牛肉等等,熱菜則往往有蹄筋、海參、冬筍、明蝦等等,必不可少的是一條魚,而且魚不能喫完,取「年年有餘」之意。湯有兩種,火腿燉雞湯是殷實人家過年的「老花頭」,差一點的則是黃芽菜線粉蛋餃肉圓湯。喫遠正餐,還有點心,甜的是八寶飯,鹹的則是春捲,如果沒有八寶飯,甜點心就是水果羹了,另備米飯,因為年夜飯「總要喫點飯」的,飯下還埋著地梨(茡薺),象徵「掘得金元寶」。   過年,好像就是喫,中式、西式、南方、北方,從大年夜喫到上班,衹要家中有客人來,便是一大桌,客人離開,女主人往往望著一桌剩菜嘆氣「哎,又是介許多」。精明的上海人才不浪費呢,把剩菜倒在飯裡,加水燒煮,就成了香噴噴的「咸泡飯」,也叫「並八隻」。   然而,咸泡飯再鮮美,那些原料終究是高熱量高脂肪的,幾天喫下來,也難免膩到喉嚨口了,只想弄點乳腐、醬瓜過過淡泡飯了。毛豆子醬瓜是極好的清口小菜,衹是以前過年沒有毛豆做不成;好在,還有一樣東西,比起毛豆子醬瓜來,更好更下飯——幹煎咸帶魚。   過去,帶魚也是件稀罕物事,衹有到了過年時候,才有得賣,不但要憑票供應,還得排上幾個小時的隊,總記得以前,買了帶魚來,中段清蒸或是紅燒,尾巴留出來曝醃,做成幹煎帶魚,那時總是醃得很鹹,一段就能喫下一碗飯去。   如今,帶魚不是什麼值錢東西了,菜場的海產攤都有售賣,不過靠十元一斤,做咸帶魚,不用買大的,大了反而醃不透。新鮮的帶魚,銀光鋥亮、顏色均勻,聞之有極淡的腥味;而不新鮮的則顏色晦暗,有腥臭味。以前,菜場有專門刮魚鱗的攤子,最早是不要錢的,刮魚鱗的負責刮鱗、開膛、挖魚夾腮,肚腸歸攤主賣給養貓的人家。   現在的貓,自有偉嘉貓糧魚罐頭,刮魚鱗的再也沒有活路,這份工作也就留給了賣魚的了。帶魚沒有片鱗,渾身細鱗看上去如粘涎一般,偷懶的賣魚人往往用鋼絲絨去擦,又快又省力,衹是會劃破魚皮,煎起來容易粘鍋。   帶魚買來洗淨,切成寸半的段,裡裡外外都抹上鹽,不用太多,多了咸苦,放在通風處晾乾。醃製時間大約半天即可,上海人叫做「曝醃」,「曝」字在上海話裡念產「暴」,還帶有「快」的意思。魚一定要晾乾,否則煎起來粘鍋,是極討手腳的。   煎魚衹要一點點油,鋪滿鍋底即可,爆上幾片薑,就可以煎了。煎魚很簡單,煎完一面再煎一面,煎至金黃就可以了。煎魚一定要有耐心,火要小,大則易焦易碎,不能多翻,多翻魚皮易破,如果水平不行,可以把魚塊放在冷油裡浸一下再煎,效果會好許多。   魚煎得越透越好喫,兩邊的魚骨會變得脆脆的,可以嚼碎了喫下,很香。曝醃,不僅是帶魚,小黃魚、梅子魚都行,大多數以體型小的海魚為主,做法基本上都是一樣的。前面說到帶魚的銀涎,以前有人專門收集,用來製作假的錫萡,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紅燒甩水

這年頭,好像什麼東西都能往藝術上靠,就說喫吧,某人如何如何地喜歡喫、懂得喫,以前只說他是個「喫客」,現在居然也可以說成「喫的藝術」。的確,喫有許多講究,其中不乏高深的知識,但與藝術相提並論,未免有些牽強附會,倒還是叫做「喫的學問」來得貼切。   喫的學問倒真是不少,別說色香味的相剋相剋,光是菜名就大有玄機,如油汆臭豆腐一道,就有人起名「炸金磚」,既形象又討巧,而到了文人的嘴裡,更成了與「紅嘴綠鸚哥」一起的「金鑲白玉板」,就連皇上聽了,也是龍顏大悅啊!   我覺得菜名中最傳神的,非「順風」和「甩水」兩道莫屬。本不起眼的豬耳朵,塊把錢可以買上一大碗,若是放到酒水館裡,切成細絲,小小的擺上,就搖身一變成了「順風」,身價頓時不可同日而語。   「甩」字,上海話唸作「畫」,有「甩撒」和「劃撥」的意思,因此,「甩水」有時也寫作「划水」。甩水到底是什麼東西?就是魚尾巴啦!魚尾不正是搖搖擺擺「甩水」的嗎?   紅燒甩水,在老上海,也算「大菜」了,有別於「過」泡飯白粥的「小菜」,定要量足賣相好,才能出彩。這樣的大菜,當然不用能烤籽魚、小黃魚之類的小魚,本來就沒有多少肉,若只用其尾,既無看相也沒喫頭。即使是體型大的魚,也要根據肉質的鮮美和魚尾的形狀,分出個三六九等來。最好的是青魚,體型粗壯,魚尾又長又圓,最是適合。次一點的則是草魚,雖然形狀可以亂青魚之「真」,但草魚是素食魚類,肉沒有青魚緊實,且有泥土氣,多是沒有青魚時的替代品。再次一點的,算是鰱魚,本是做魚頭湯的上佳之物,勉強也可做得甩水,好在大的也有五六斤、七八斤,大小適合,衹是肉少刺多,實在是不得以而為之。至於鯿魚之類,尾薄而扁,是怎麼也做不成這道好菜的了。   菜是好菜,烹調卻是不難,取青魚一條,五斤以上的,剁下魚尾,要虎口般長短,好在如今的菜場都可以分段賣,免去許多麻煩。洗青魚尾巴,可能是所有的魚菜裡最容易的了。魚尾去鱗、洗淨後,用刀從脊上切入,沿著魚骨剔出整爿魚肉,魚肉要連著尾巴,如果切斷,非但顯不出手藝,還平添煎炸時的麻煩。批完一面,再批另一面,最後用剪刀剪斷尾骨,於是一條魚尾連著兩爿魚肉,樣子頗像過去審犯人時用的一種刑具——兩片皮子釘在一個把手上,掌嘴用的。據說衙門中的高手可以把這個東西打得劈啪響,卻連臉皮都沒有碰到,他們也可以不動聲色把人打得皮開肉綻,功夫全在手上。這些「掌故」,蘇州說書裡最多,有空不妨聽聽,很是發喙。   魚骨拆去,將尾縱向切成三四條,放入大油鍋裡煎透,如果家中沒有大油鍋,可以在煎炸的時候,將燙油舀起澆淋,就可以防止魚皮脫落、魚肉斷開,若是水平不濟,可在魚肉上沾撲幹菱(淀)粉後再入油鍋煎炸。   等魚肉煎黃,潷去大部分油,倒入料酒、醬油以及清水稍許,加蓋用小火燒煮,若用大火,魚肉易散開。四五分鍾後,開蓋加糖收幹,即可上桌。如此做法,最是正宗,魚肉入味,外酥裡嫩,討人歡喜。現在有的飯店,將魚蒸熟後,淋上著膩的醬汁,雖然油光鋥亮,衹是魚肉浮而無味,實不足取。   說到菜,廣東人最諳此道,然而那些什麼「金玉滿堂」、「富貴臨門,總有點故弄玄虛,不是我輩一時半會能夠詳(滬語「猜」)出來的;至於賣五十塊錢一杯的白開水,還有個「心痛的感覺」之名,恐怕衹是笑話裡的東西了。

正月初三大鴻運

天下什麼東西最快?時間過得最快,上次到大鴻運還是2003年底的時候,一轉眼,就是2005年的春節了。早上九點半,開著小米家的Jeep 2500出發,也沒開得怎麼快,十一點多一點到了蘇州,直奔大鴻運而來,我和小米的爸爸都沒有喫早飯,兩頓並作一頓吧。   大鴻運今非昔比了,樓下暗暗的大廳如今燈火通明,二樓的包房也是修繕一新,包房裡散發著化學藥課劑的味道,想來裝修完工不久。我們的包房叫做「春暉廳」,就在二樓的頭上,中等的圓臺面,很適合二個三口之家。服務員不是蘇州人,臉色很難看,可能是沒有回家過年的緣故吧。   蘇州菜,不知喫過多少回了,就連同濟酒樓也入不了夫人的法眼,倒還是這家,始終得到夫人首肯,想想真不容易。點菜,點蘇州菜,當然是我的事,菜單上有「新派川菜」、「概念海派菜」等等,非我所欲也。我翻到「經典招牌菜」,全照著那一頁點,豈不容易又省事。   最後結帳一冷盆,四熱菜,一湯一點心,外加兩瓶啤酒、兩聽椰奶,共計187元,喫得大家都說好。 其實,我是一道冷菜也不想點的,想想有兩個小朋友,不妨喫點糯米,可以塞飽肚子。一品糯米棗,8元,一般,推薦指數:4 清溜蝦仁,58元(比2003年漲了10元),為的就是這個來的,衹是點菜的時候,服務員跟本搞不清算是用什麼蝦做的,實在是塌臺啊!味道不錯,但沒有期望中的那麼好,推薦指數:7.5 薺菜冬筍,28元,雖然價格不菲,但物有所值,冬筍嫩且脆,薺菜很香,推薦指數:9 糟雜缸,20元,裡面有豬肚、豬腸、豬肺和豬血,極乾淨,味道也好,推薦指數:9.5 拉糕,1元錢一塊,實在讓蘇州飯店丟臉,本是精精緻致的小東西,竟然弄成這等賣相,不推薦 肉皮鹹豬手砂鍋,22元,味道不錯,豬手太少,推薦指數:7 醬肉土百葉,15元,「醬肉」一詞,在蘇州話裡,是指一種特定的肉類製法,而不是這種醬油肉,土百葉嫩滑而不爛,很好。推薦指數:8

大年三十閤家歡

過年,本來有一個在上海的西安朋友要回老家,打算跟他一起去,結果他不回去了,我也就沒去成,所以原來和浩兒、小天準備的年夜飯也沒有做成。更慘的是,上海的飯店早已預定一空,衹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以前過年總有醬鴨,想想人不多,一個醬鴨喫不了,就做了一對醬鴨腿,費時兩小時,酥且入味,連我們家的「醬鴨祖師」——老奶奶都說好。 馬蘭頭香幹,上海的一種冷菜,極易,衹是原料有季節性,改日寫菜話。 蔥油海哲頭,海哲頭的做法,分開花與不開花兩種,這是不開花的,適用於嫩且厚的高檔海哲頭。 黃泥螺,上海是個移民城市,在飲食上帶有許多移民來源地的特色,黃泥螺就是從寧波而來,喫起來挺有講究,不是所有人都會喫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喫的。      冷菜還有皮蛋和醉雞。 海瓜子,海中的「瓜子」分為好多種,這是最好的一種。 我發明的一個菜,新鮮的黑木耳,白果(銀杏)和山藥,配個顏色。 茄汁明蝦,本來打算做幹燒明蝦的,無奈材料沒買到,衹能改成茄汁明蝦,入味、肉緊,好。 蔥薑大蟹,活的。 青口,汰得我手幾乎凍得沒知覺。 草頭,一種上海人很喜歡喫,卻又很難炒的野菜,今後會有菜話。 閣主秘製扇貝,有菜話。   當天晚上還有一隻兩斤半的魚頭湯,另外準備了開水白菜,蹄筋炒海參,由於實在喫不下了,沒有燒。

油麵筋塞肉

  現代自然科學是種「實驗科學」,實驗科學包括論點判定、實驗環境假設、條件限制等等,有許許多多的專業要求,不是我們一般人所能解釋清楚的,好在有位能人,歸納總結為「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就淺顯易懂得多了。的確,有許多事情,都要自己去做一做,動一下手,才能知道個所以然。   就那麵筋來說吧,我曾經寫過一篇「烤麩」的文章,烤麩在西北叫麵筋,小時候問好婆,好婆說是「把一團麵粉放在水籠頭下洗出來的」,後來,自己做涼粉,才知道麵筋是個「副產品」,而且要是真的放在水籠頭下洗,什麼都洗沒了。其實,大規模生產中,麵筋也是副產品,小麥麵粉輕過水洗、沈澱,就是小麥澱粉,其副產品就是濕麵筋,如果把濕麵筋蒸熟,便成了烤麩;要是把濕麵筋揉成小球,放在油鍋裡一炸,則會迅速膨脹變大,成為極具特色的油麵筋。   油麵筋比乒乓球大一些,份量很輕,所以有的地方也叫油麵筋泡,如果家庭製作,物料和人工成本極高,所以幾乎無人為之。規模化生產油麵筋,其實並不是件很難的事,否則就不會有那麼「地下窩點」屢抓不盡了。油麵筋以無錫產的最好,以前上海人坐火車路過無錫,哪怕在無錫站只停三五分鐘,也定要趕下火車買上幾包方才罷休,衹是火車站的油麵筋恐怕是無錫最差的油麵筋了。   好的油麵筋,色澤淡黃均勻,大小相仿,聞上去有些清香,撕扯有韌性,斷口有牽扯;而劣質的油麵筋,大小不一,硬而死僵或者脆而易碎,特別是由於炸麵筋時的油不好,往往看上去顏色偏深偏暗、沒有光澤,而且聞上去有股「油耗氣」(北京話也叫「哈喇味」)。   江浙一帶,都很喜歡喫油麵筋,香菇麵筋是上海的典型「面澆頭」,往往是紅燒的;香菇麵筋菜心煲,也是極討巧的東西;炒素裡要是放上一些油麵筋,也能平添幾分變化,奇怪的是,好像沒有「清炒油麵筋」之類的做法。若是說到油麵筋唱主角的,油麵筋塞肉也許能「濫竽充數」一下吧。   油麵筋塞肉要用上好的五花肉,剁成肉醬,拌入料酒、醬油和糖,用於攪打,以使「上勁」。醬油要用淡色的,否則肉的顏色太深,令人沒有食慾;若是怕純肉太過油膩,不妨加入地梨(荸薺)或是筍丁,口感也更好。肉醬拌好後,在油麵筋上掐個小洞,用筷子把肉塞進去,塞到油麵筋容量的三分之二即可,太少沒有喫頭,大多又有「實死」之虞。   油麵筋塞好後,在鐵鍋中燒點熱水,把入塞好肉的油麵盤煮,有人用油煎,只怕會把油麵盤煎得死硬,不足取。等油麵筋變軟後,放入醬油著色,加蓋煮澆十五分鐘左右,然後加糖稍事收幹即可起鍋。   油麵筋塞肉也有「白燒」的,大多是放在湯裡,若是和「百葉包肉」一起燒湯,就是上海極具著名的「單檔」、「雙檔」小喫,是以前大多數食品的常規物事。   說到「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若是放到社會科學上,就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若是按著「真理」的標準硬要歷史照著「實踐」走,只怕會雞飛蛋打,人神共憤了。

對無線電協會的SWOT分析

  在無線電運動協會的培訓課上,有位閘北區少科站集體業餘電臺(BY4BZB) 的指導老師,記得好像是姓趙,給我們上了兩個小時的課,主要是英語課,雖然讀了那麼久,可我還是沒有記得,我只記得她講了一個故事,說到當年唐山大地震,由於沒有無線電,衹能連夜開車到北京去彙報。她說,如果有電臺,衹要一呼救,別說北京收得到,全世界都收得到,看著她陶醉的樣子,實在衹能扼腕長嘆了。眾所周知,當年唐山地震,連國際紅十字會都沒有機會介入,謝絕援助、封鎖損失消息,如果那時有人「敢」用電臺告知全世界,屬於典型的「喪失政治敏感性」,犯的可是「原則性錯誤」啊!   那個時代過去了,可是歷史總會不斷的積聚、沈澱,別的不說,從無線電運動協會入會時要填的那些表上就可以看得出來。別的不說,就說「籍貫」一欄吧,可以說是如何「可遇而不可求」的了。籍貫的填寫,是戶籍制度的一種延伸管理,填寫籍貫的目的,在於一旦你「犯了事」,就可以「押解回原籍」。籍貫這樣東西,是一種把人們禁錮於土地上迂腐東西,完全不符合改革開放的思路,就在全國已經取消了暫住證,已經把取消戶口提到議事日程的今天,居然無線電協會的入會表格還要求填「籍貫」,豈不是貽笑大方。   不僅如此,無線電協會做為一個民間非營利機構,其運作的模式與所處的地位,實在值得我們重新思考,並且幫助協會重新定位,以便協會更好的為會員服務、與政府協調、與社會同步。   讓我們來為無線電運動協會做一個 SWOT 分析吧。 SWOT 分析是現代化企業管理的一種基本工具,可以系統的分析一個企業的成敗功過,達爾文的優勝劣汰在市場經濟中同樣適用,衹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Strength,優勢。無線電運動協會的優勢是什麼,是暫時性的壟斷,即使在電信都不能被壟斷的現在,業餘無線電資源還是被壟斷的,他們掌握有業餘無線電運動的所有稀缺資源,其中包括:無線電運動協會會員資格,會員等級評定,相關培訓資格,會員呼號分發,業餘無線電頻段管理,業餘無線電設備管理等等,其中最後提到的兩個資源,與無線電管理局共同擁有。會員成分複雜,有各行各業的精英,這些都是可供利用的資源。   Weakness,弱點。在一個沒有互聯網,沒有電話,人們又不能任意移動的年代,無線電,哪怕即使是收音機,可能是最好的聽到外界聲音的東西;不知大家是否還記得,短波收音機、美國之音,曾經是多少人茶餘飯後的話題,可見無線電曾經的風光。然而,現在呢?CD、MD、MP3、WMA廣泛流傳,QQ、MSN、YM群雄並起,收音機別說東山再起,簡直連機會都沒有,許多大商場裡甚至再也見不到收音機的綜影。別說802.11、2G、3G也是無線電,的確,那是無線電,可那和業餘無線電運動沒有任何關係。業餘無線電的技術發展,已經遠遠跟不上時代的潮流。無線電技術本身的生澀難懂,也造成了業餘無線電推廣的瓶頸。   Opportunity,機遇。業餘無線電也不是沒有機會,還是有可能「鹹魚翻身」的。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家庭擁有車輛的比例在不斷提高,同樣隨著人們對生活質量的要求不斷增加,野營、運動、出遊、時尚,人們發現了電臺這樣好東西,不用付通話費用,即可通聯,不但可以和一個人聯係,而且可以同時和多個人聯係,非常符合團體動作的要求。一個非常明顯的標幟是,各大車友會的論壇上都有了專門討論無線電的專欄,幾個大的車友會甚至有了自己的專用頻率。如今,電臺不再是一種深不可測的東西,也不是一種貴得像天文數字的東西,相較一個多碟CD機,一個車臺還算是便宜的,電臺如果作為一種「玩具」,在價格上很有優勢。   Threat,威脅。別以為壟斷機構是沒有威脅的,其實壟斷機構是最怕競爭的,所謂「爬得越高、跌得越痛」,無線電協會不得不防啊!有車的人會越來越多,無線電的發展也會越來越廣泛,然而可供業餘電臺使用的頻段可能越來越窄。無線網絡技術的發展勢不可擋,有朝一日,完全有可能實現車載高速Internet接入,VOIP技術的深入,IPv6的推廣,可以讓每一輛車都擁有車載電話,並且接入互聯網,在任意的聊天室通過語音通聯世界。同時,隨著人們擁有的各式電臺越來越多,銷售、維修行業已經開始形成,而基於無線電協會的動作速度,難保不會形成獨立的培訓甚至監管組織,從市場經濟的角度出發,來協調本該屬於無線電協會的資源。   從這樣的SWOT分析來看,無線電運動協會雖然還有機會,但若不激流勇進,恐怕還是凶多吉少,我將在下文詳述。

驗機記

  報了名,買了機器,上了課還考了試,苦日子總算有個盼頭了,可好事總是多磨,26日(週二)下午辦公室裡有個局網爆發病毒,幾乎所有機器均不能copy和paste,控製面板裡的圖標也都逃到左面的分欄裡。26日弄了半天沒有弄好,27日雖然找到修理及解除方法,但時間有限,沒法自己過去了。好在,週一上午就叫快遞把表格和手臺快遞給了David,他也已經很「負責」地把小紙片墊在了VFO鍵的下面,等著驗機了。   11點不到,打電話給David和JackZ他們,說是機器已經送進去了,什麼時候出來不知道。12點,在打了數個補丁後(主要是IE6.0SP1),局網完全穩定,病毒也都通過安全模式用Norton殺滅,於是接了Coco,到了淮海中路寶興路口的上海無線電管理局門口,車子直接停在寶興路的上街沿,10元一個小時。   我去,其實並不是為了見證驗機的,衹是到「灣仔」喫午飯,因為他們上午送了機器進去,現在還沒有拿到,中午衹能在外面喫。灣仔的東西,味道尚可,大家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就一點多了,喫完買單,就回無管局了。   無管局在淮海中路1329號,入口處在淮海路寶興路的轉彎角上,乘上電梯直奔21樓。無管局很漂亮,receptionist也很漂亮,衹是根本不理人。朝南有兩個房間,每間房裡有張圓桌,一間房裡坐著陳老師和胡老師,另一間房裡全是協會會員在閒聊。   值得一說的是,陳老師那間房裡,靠著坐著一位「大俠」,萬用表、電烙鐵放在窗臺上,以及一大堆的電容、電阻。據說這們「大俠」專門改裝沒有驗出來的機器,30元錢一臺,衹是不知道等驗機合格之後,是不是還負責改回去。   胡老師和陳老師坐在圓桌上,邊上還有一個女的,穿著紅短裙黑絲襪,長相平平態度卻奇差,不時把人趕出房去,用台灣人的話來說:「這個女人很『機車』」。   兩點不到,無管局的人拿了一個籃子出來,裡面有十幾臺機器,David找出我們的機器,在胡老師那裡辦了手續,我們七個人拿下了從BG4CITBG4CIZ的連續呼號,我的名字是Y開頭的,所以選了BG4CIY。   拿到呼號,很是興奮,下樓上了車就開始呼叫,下班之後也是一呼叫,總算有了合法呼號,以後可以和人交換QSL卡片了。晚上,在吳淞路附近和David通聯成功,他告訴我無管局打電話給我們中的BG4CIU,說是他的機器沒有合格,而協會卻糊裡糊塗地配了呼號給他,要他明天再去驗機云云。

培訓記

  按照國家的規定,要使用電臺,必須獲得操作證書和設臺證明,操作證書要經過培訓和考核,培訓與考核的費用在入會時已經收取。培訓日期是1月22日到23日兩天,地點放在了西江灣路的上海市青年幹部學院。   22日一早,七點半就離家出發了,天下著大雨,好在週六的交通還可以,從延安路高架轉到南北高架,就和JackZ,李瑋他們通聯上了,我是個路盲,他們就告訴我怎麼走。八點零五分,我到了目的地,操場上只停著三輛車,進了教室,幫朋友們佔好位子,泡好茶,準備聽課。   培訓很嚴格,要憑無線電運動協會的會員登記出勤,八點半的時候,報到處排起一溜長隊,情景頗為壯觀。會場裡,沒有開空調,凍得人直打哆嗦,以至於我最後實在抗不下去,到車上取了毯子來,捂在身上。   我們一群有七個人,佔了半排位子,開始培訓前,協會的陳老師講了兩天的日程安排,第一天要到晚上八點半結束,第二天也要到下午的五點,想想這兩天紮紮實實地學習,可以成為一名真正的HAM,倒真是有點興奮。   然而這些興奮,沒過多久就成了疲勞、懊喪、厭倦,乃是最後簡直比度日如年更是難受。這哪是培訓啊?簡直是對身體與心理的極大考驗。   首先是無管局負責驗機的一位女士做報告,她的報告用「懶婆娘的裹腳布」來形容並不為過。她用了一份PowerPoint做幻燈,第一頁是允許使用的頻段,可是整整半個小時,她的幻燈還是在第一頁,等我們半途開溜,在外面抽了兩支煙後回來,她的幻燈還是在第一頁。整個上午,幾乎全成了她的個人表演,我們的心情也從最早的好奇和渴望,變成了睏倦和如坐針氈。   午飯應該憑協會發的餐券到食堂去喫,無奈人數實在太多,隊伍從食堂裡面排到門外,一直排到樓梯口,再排到大門。罷,罷,罷,還是自己搞定吧。在一斤七兩鍋貼、七個砂鍋和數十串烤羊肉串後,大家有了些暖意,也有了些鬥志,準備迎接下午的挑戰。   下午的戰鬥,不上一個回合,我們就敗下陣來。下午,協會請了閘北區少科站業餘無線電臺的指導老師教我們呼叫常識,同樣是一大段背景介紹,倒也罷了。她居然把我們當成她的那些小學生,發下一頁手寫的英文對話來,讓會場裡的人分成左右兩派,一遍遍地練讀紙上AB兩人的對話,然後,把大家兩個兩個地叫到前面,單獨對話。那架勢,和我小學四年級時,英語老師讓我們」Dialog」一般無二。我們甚至懷疑起她到底是無線電老師,還是英語老師。   英語學了三個小時,只讀得我哈欠連天,實在抗不住了,裹起毯子,美美地睡了一覺。等到醒轉過來,已經是晚飯時間,一行人再也不會食堂,直奔喬家柵,湯包的味道相當好,春捲也很不錯,衹是人多心黑,還剩了許多,打包帶走。   晚上,是陳老師的培訓,算是無線電的正式培訓了,可他的培訓,簡直就是」託福補習班」,他在教我們怎麼做題目,而且這題目恐怕還不是四級考試的題目,因為其中有大多數知識是四級並不需要的,比如四級操作證書只允許使用3W以下的調頻頻率,那麼短波通訊、電報通訊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   陳老師的著眼點,在於怎麼把複習題綱上的題目做出來,他指導學生怎麼看懂出題者的心思,至於在做題目的時候,如何採用歸納法、排除法來選擇答案。實在拜託,這是無線電考試,在座的估計至少全有高中或相關學歷,這些東西在應試教育的中國,可能小學生都已經駕輕就熟了。   培訓紮紮實實地到了八點半,其間,陳老師又不斷強調驗機費時費力,無法在一天內幫助會員完成,因為「光填表就要填五份」,他也強調「如果在徐老師那裡買機器,是已經驗好的」。我站了起來,「忍無可忍」地提了一個建議,請協會明天把要填的單子都帶來,大家在上課時都填好,下週,就衹要提交機器和表格,不用再花時間在協會裡現填了。   我們這種人,上了幼兒園,又上了小學,再上了初中,然後是高中,後來還有本科和研究生,算是身經百戰的人,居然真給這次的培訓弄趴下了。23日,第二天,帶著疲憊走進了教室,發現協會採納了我的建議,正在發放五聯單式的設台表格,欣欣然拿了表格,坐到位子上填寫。陳老師是個好人,在講檯上教會員們如何填寫,當然,他也時不時地指出有哪幾張表,以及哪些項目「如果在徐老師那裡買機器就不用填了」。   上午的課,由胡老師執教,講的是如果收發電報,中國人上課,好像永遠都要把意義先說一通,小時候聽了無數的「學習物理的意義」、「學習生物的意義」,今天又聽胡老師講了一遍「學習電報的意義」,真是讓我倍感親切。電報的意義,我真的不是很明白,除了軍事和救災,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微妙,看來郵政局取消電報業務時,一定沒有聽過胡老師的課。   胡老師講了近三個小時的電報,他告訴我們「滴滴答」代表哪個字母,而「答答滴」代表又是什麼,他還不厭其煩的把講課中說到的每個英文單詞,都拆成字母,然後轉換成「滴答」的形式讀出來,看著他神采飛揚地「對牛彈琴」,只恨自己資質愚鈍,不能領會。 David拿了大家的BF-71B手臺,進行「按無管局要求」的改裝,他把一個小紙片墊在VFO鍵下面,這樣頻率就無法調整了,也就成了符合規定的機器了。這一招是昨天晚上,實在上課上得無聊,溜到走廊裡與胡老師聊天時,胡老師「啟發」的。   十一點鐘,按日程安排是器材介紹,果然不出所料,徐老師踱入會場,在介紹了上海海姆通訊公司後介紹了器材,器材並無甚新意,衹是和陳老師說的一樣,「機器都是已經驗過機了的」。   十二點鐘下課,又在喬家柵喫了一頓,回到教室,陳老師語驚四座:「現在,離考試的時間越來越近了」,眾人譁然……多麼熟悉而又親切的話語啊?   複習課繼續進行,陳老師很會指東打西,從天線說到他23年的軍旅生涯,說到中國為什麼不製造航空母艦,說到潛艇與陸地的通訊方式,我真替他擔心,怕他一不小心說出個國家機密來。就像昨天的那個女老師把我們全當作她在少科站的小學生一樣,陳老師把我們全當作軍事院校的學員,時不時地說:「你們也都接到傳達了吧,……」或者「……,這個平時都知道了吧?」   按照協會方面的說法,這次的培訓已經是「考慮到了大多數學員」、「把三天的課程濃縮到了兩天」以及「沒法再縮了」等等,可在我們看來,這樣的培訓無非是要學員受盡兩天的煎熬,除此沒有什麼更好的解釋。   陳老師每回提到法規,都要再次重申「徐老師的機器是已經驗過了的」和「買了就有呼號」等等,最後,陳老師說了關於緊接著的驗機事項。第一,週二(24日)可以到徐老師那裡買機器,買了就可以發呼號;第二,週三(25日)自行到無管局驗機,協會將會有人在那裡處理有關事項。   三點五十分,培訓正式結束,馬上就要考試了。考卷髮下來一看,和網上流傳的版本一模一樣,與那份複習資料倒是可謂「風馬牛不相及」,大家早就有備而來,答題當然是「全不費功夫」,衹是大家好久沒有動筆,一下子要抄這麼多的字,紛紛嚷著手酸。半個小時後,紛紛交了卷,作鳥獸散。

嬲小姑娘

  美國有個著名的詩人,曾經在瘋人院裡獲得過國家文學獎,叫做Erza Pound 。這位老兄痴迷中國文化,曾經把《論語》譯成英文,據說他迷戀中文字到了變態的地步,認為每個中文字都是巧奪天工,一個日、一個月放在一起,就是亮,真正不可思議。   其實,一個「明」字有啥大不了的,中文字本來就是象形文字,日月放在一起,不亮才怪呢。中文字裡,更有許多匪夷所思的字,「嬲」就是一個。   嬲,這個字,兩個男人圍著一個女人,算是什麼意思呢?是feminism 還是threesome ?都不是。記得有本著名的書,書中有這麼一段:「數個人拿著彈弓、吹筒、粘竿,都立在欄干邊,胡梯上一個年少的後生獨自背立著,把林沖的娘子攔著」。   大家可能也看出來了,幾個男人圍著一個女人,動手動腳、雜七纏八,就是「調戲」,這個字夠形象吧。嬲,普通話讀作「鳥」,而上海話與「叉」字同音,讀作平聲的「錯」。其實,上海話裡雖有這個音,卻無這個字,這個字,還是在廣東用得比較多,衹是「嬲」字正好表達了這樣的一個意思, 就取來借用了。   嬲,在上海話裡,有兩種意思。一種是專指男人調戲女人,以前有句話,是八十年代末的男青年很喜歡說的,叫做「嬲小姑娘」。當時有許多不良青年,三五成群,站在大街上抽煙吹牛,看到漂亮女生路過,就上去搭高,便是「嬲小姑娘」。有些男生死要面子,明明是好好地追求一個女生,偏偏要裝酷,硬要對朋友們說「我嬲嬲伊咯呀」,「伊」指的是「她」,「咯呀」是滬語中的一種句尾語音,「咯」還有「的」的意思。   「嬲小姑娘」,在九十年代後逐漸式微,說的人越來越少,主要原因可以是上海男生越來越沒用,而女生越來越厲害,頗有被「倒嬲」的可能。   嬲,也有不發生在男女之間的,則帶有「調侃、嘲弄、戲諷」之意,大多數情況是明知對方無力做到某件事,說成對方力所能及甚至不廢吹灰之力。比如下班時,甲說「喔喲,要快點回去燒飯了,菜也沒買」,乙明知甲家境不佳、為人節儉,卻說「儂還要燒啥飯啦,上館子一人點魚翅吃吃麼好來」,乙聽了就會說「儂勿是嬲我麼?」   這種嬲,往往發生在關係不錯的朋友或是經常鬥嘴玩的同事之間,要去玩去「嬲」泛泛之交的人,恐怕是要「扳面孔」甚至「喫生活」(挨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