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在某個特殊行業裡,從業人員都會對新來的客人說「我是新來的」,好像新的就好一些,新的就更值錢一些,其實無非想要騙騙新手罷了,只有新手才會要追求「新」的。
新,指的是才出道,才上市面的,反而是騙那些未出道的,未見世面的。久入的老手,豈不知這場面上真正新的能有幾個?
於美食,我們也有很多的新的,就拿鹹菜來說,新鹹菜碧綠生青,爽脆可口,與老鹹菜不是一個口感,當然也不是一個價錢。再說米,新打下來的,還不及曬透,就去殼蒸煮,米香稻香鑊香混在一起,不知道要有多好聞,喫口也是軟糯落胃,一年碰不上幾回。
除此之外,還有油,新磨的麻油,噴香無比,隔著街也能聞到。常說酒是陳的好,但請別忘了還有句「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乃是唐朝白居易的名句,說的就是新鮮釀出的米酒,上面的浮沫還未除盡,可見這種酒是越新越好。
米酒是活的酒,其中的酵母還在發揮作用,所以不是越久越好,上海人喫的酒釀,也是這個道理,時間一長,反而不能喫了。
說的小火爐,不禁讓我想起茶來,酒和茶,正好是倒了一個個兒,唐朝是新酒好,現在卻是陳茶貴,君不見,多少年的普洱已經賣到多少錢麼?
未發酵的茶是新的好,過去江南人士只喝綠茶,謂龍井,謂碧螺,謂旗槍,謂毛峰,謂瓜片,謂白毛,都是新鮮的好茶,於新之上,還分明前雨前,新一天則貴一分,新十天便貴十分。
如今時事日下,麻油可加千里香,陳米可以用機器打光了再加滑石粉,至於茶葉,更是千奇百怪,數不勝數。
一如那些特殊行業的新人,也只有新手會相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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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字喫]風骨
本文討論的是私廚,講的是風骨。 世界上有一個獎,叫做諾貝爾獎,由一個發明了炸藥的科學家設立,於是被網友們戲稱為「炸藥獎」。諾貝爾獎大多數都是科學方面的獎項,像是物理獎、化學獎,但是它沒有數學獎,傳說中諾貝爾先生的情敵是個數學家,所以不設數學獎。 諾貝爾獎還有社會科學的獎項,其中又以文學與和平獎最為受人矚目,特別是和平獎,得了和平獎的中國人,政府都不喜歡。 想要改變和平獎的結果是不可能的,但是中國有的是錢,於是搞了一個「類諾貝爾和平獎」,叫做孔子和平獎,採用類炸藥獎的評獎方式,來發給世界上的和平人士。 這不,最近的一屆孔子和平獎頒給了津巴布韋的總統穆加貝,他做過什麼我不知道,反正「類諾獎」認為他夠和平,雖然評獎的人自己連什麼叫和平都不知道。 最後,人家穆加貝拒絕領獎,說是因為該獎項的公信力有問題。 穆加貝這種的,就叫風骨,風是風格,骨是骨氣。 做私廚,也要有風骨,風是風格,骨是骨氣。 私廚當然要有風格,如果做得和店裡一樣,那還叫什麼私廚。哪怕一傢俬廚,樣樣都是亂燉的,衹要好喫,衹要次次都能保證同樣的味道,那也叫風格。香萵筍拌臭豆腐,小番茄拌生冰草,色香味觸法都有強烈的對比,同樣是種風格。風格是沒有高低的,全蟹宴並沒有比四大金剛宴來得上等,如果大家都到了頂尖水平。 骨氣是有高低的,而且立現。穆加貝為人如何不知,但他是有骨氣的,一個大獎說不要就不要;陳光標為人如何我也不知,但他是沒骨氣的,別人不發他獎,他結果冒充聯合國給自己發了個獎,自己出獎金,自己印獎狀,這就叫沒骨氣。 做私廚,同樣要骨氣,堅守風格就是骨氣。私廚的風格首先是「私」,總共辦了三桌,出了錢上各大平臺,那不叫私廚,那叫丟人現眼。若是私廚還要參加評選,那感覺就和良家婦女選花魁似的,你再花容月貌,也就衹配個賣油郎。 金庸筆下的主人公,若論風骨,韋爵爺排第一,他比蕭峰、郭靖、令狐沖都真實。
[昆明] 福照樓敗絮其中 石頭雞別有特色
07/12/07 週三(11日)一到昆明,就打車去北大門的福照樓報到,因為上次吃得很開心,想想也沒啥別的店,至於那幾個”會館”,不太適合一個人獨往。到了北大門,對街多了一些火鍋店,福照樓門口有人排隊等座,好在我只有一個人,倒是有空的小桌。 入座,點菜,被告知沒有小鍋的汽鍋雞了,我是個”向來浪費”的人,其實,一個人吃點菜,總歸浪費的,而且我的食量又小,不過我就是喜歡點上一桌子的菜,看著也開心,於是點了中鍋的汽鍋雞,48元。 茶上來了,三七粉也上來了,酒也上來了,冷菜熱菜一個也沒有來。這時,服務員告訴我,中鍋的汽鍋雞也沒了……怎麼辦?到福照樓就是為了吃汽鍋雞,特地打了車來的,來回也要二十多元,難道就放棄了?不行,來大鍋的,反正也不過68元,僻如再叫一次車來吃。 無奈,大鍋的也沒有了…… 忿而離座,吃不到汽鍋雞就乾脆不吃,於是就離開了北大門的福照樓,結果進了對街的姚州大村,吃了石頭的汽鍋雞,暫且不表。 週四,昆明下了一天的雨,下午更是罕見的暴雨,XT從成都趕來找我,結果下了飛機在路上堵了一個多小時,好不容易趕到酒店,已經八點多了,我們去了酒店對面的福照樓。雖然雨小了些,但是地上的積水很深,只能跳來跳去過馬路。 這家福照樓開在錦江賓館裡面,叫做”狀元店”,或許是我們去得晚了,或許是下大雨的緣故,店堂裡不過沿窗有幾桌人。這家店,比北大門大了總有六七倍,裝修、擺設更是精緻得多,光是進門的魚缸,也比北大門的氣派有加,當然,價格也比北大門的更”好”。 看了菜單,大鍋汽鍋雞98元,三七粉則是2元一包(北大門的1元),同樣的雲腿冷盆,那裡是12元,這裡是18元,反正大多數東西,都漲了價,當然這裡的裝修要比那裡好,一分價鈿一分貨嘛。 然後,味道卻不好。汽鍋雞端上來,是”溫吞”的(滬語:不冷不熱的意思),加了三七粉在小湯碗裡,絲毫沒有香氣騰上來,作為”食客”請客的我,真正不好意思。 還有一道菜,是我特地到雲南來吃的,羅非魚,自從上次在大研古城吃了羅非魚之後,回到上海朝思暮想,這回來,總得好好打打牙祭了。看到菜單上有”芭蕉葉烤羅非魚”,想到傣族有”香茅草烤魚”,應該是差不多的東西,於是就點了一份,18元。等到這道菜端上來一看,我真是大跌眼鏡,這哪裡什麼”芭蕉葉烤羅非魚”啊?根本就是”芭蕉葉包炸羅非魚”嘛,就連辣椒、蔥頭也只是為了好看放上去的,嘗一口,果不其實,淡而無味,而且魚肉也不鮮活,真是塌足昆明的台了。 (汽鍋雞,溫吞的,看來認準品牌還不行,還得認準店) (冷盆,雲腿、香腸雙拼,味道還可以) (夾沙乳扇,味道不錯,然而這種東西,永遠都是路邊小攤,才有絕活) (若這也算是烤魚,算是烤魚的祖宗也被氣死了–把我氣得語無倫次,不知道說什麼了) (07/11/07) 從北大門的福照樓出來,垂頭喪氣,沿街覓食。對街有家店,寫著”姚州大村石頭雞”,門外的廣告上,有著象”鼎”一樣的容器,於是好奇心大發,決定探個究竟。 進得店裡,服務員讓我坐樓上,到樓上一看,冷冷清清,倒是樓下人聲鼎沸,於是要求換到了樓下。 仔細看了一下,每張桌上,都有一個大大的石鍋,和圖片有區別的是,這些石鍋都沒有腳,只是一個個放在桌上,都蓋著頂草帽。看到草帽,我倒不覺得稀奇,心想必定是故意要應雲南十八怪中的”草帽當鍋蓋”罷了。 我撥弄了一下帽子,看到一隻空的石鍋,裡面有一根豎著的細細的銅管,比小拇還細。這倒大大地引發了我的好奇心,鍋裡有根管子?派什麼用?怎麼豎進去的?石頭上鑽個洞,豎根管子?可是,為什麼呢?到底這根管子有沒有用?或者只是裝飾?還是有些神鬼方面的意義? 終於,我聰明了,聰明到把頭低到桌子底下去,發現桌下有個電磁灶,上面放著一隻高壓鍋,高壓鍋沒有閥,出氣管被接長了,一直穿過桌子,穿過鍋底,穿到石鍋中。我還沒徹底搞懂這玩意的玩法,不過我想到了,這也是種汽鍋吧,普通的汽鍋是靠蒸鍋和汽鍋,讓蒸汽通過汽鍋的小錐形孔引流到鍋裡,這種應該算是”大功率、改進型”了。 同時,我也搞懂了,這家店是吃”火鍋”的。火鍋的鍋底就是雞,當然連湯的,帶骨的雞23元一斤,不帶骨的30元一斤,我要了一斤帶骨的,不一會兒,服務員端來一鍋連湯帶雞,全都倒進了石鍋,也開了電磁灶,石鍋裡沸騰起來。 說實話,雞也不過如此,可能雞比較大,所以吃著有點老。和”正宗”的汽鍋雞比,不是清湯蒸出來的,而且加了許多佐料和香料,反而吃不出雞湯的原汁原味了,雖然很鮮,但這年頭還有不放味精的飯店嗎?我沒興趣涮東西吃,倒是另外點了幾個冷菜、熱菜,最好吃的就是拌薄荷頁了,加了蒜汁和辣,吃上去脆脆香香,很是爽口。 這家店,據說是彝族的,雖然味道一般,總算有些特色,至少,把我喂個半飽了。 (蒸雲腿,15元,太硬了) (彝族套腸,看著有點嚇人,吃上去還可以,只是有幾塊很硬,像是風乾了的,有些就軟,10元)
[昆明] 大煙鹵盛氣凌人 慶雲街有好有壞
(07/13/07) 現在已經養成習慣了,每到一個地方,就去點評網看看,雖說那些評論,大都”不痛不癢”,達不到要求,但是至少可以知道哪些店人氣足一點;當然,真正的好東西,或許並不能在點評網上找到,那些好東西,只有本地的識貨人才有口福,我也不至於有此奢望。記得去西安,小天帶著我到處吃,以他的水平以及對美食的理解,當然有好東西,不過那是屬於”可遇不可求”的機遇…… 第一次來昆明的時候,就聽說有”個舊燒烤”,說是昆明的燒烤以”個舊”著名,後來到湖南、四川,發現也儘是燒烤,估計內地比較喜歡這一口吧,這回又來昆明,總也要”入鄉隨俗”一次吧? 網上說,有一家叫做”大煙囟”的燒烤店,賣燒烤賣得老闆開了寶馬,說是那家怎麼怎麼好,於是我想探個究竟。出門,打車,司機說不用打車,讓我自己翻過天橋就到了。果然,翻過天橋,往前一個街區,就是”和平村”,也就是”大煙囟”的所在地。 大煙囟很容易找,倒不是屋頂上架著煙囪,而是遠遠地就可以望到燒烤的煙瀰漫在空中,我總想,這樣的地方,鄰居可夠受的。大煙囪的店堂並不大,於是街上擺滿了桌椅,大家吃得不亦樂乎。 我看時間還早,反正也不餓,於是到對街先拍幾個全景,誰知剛拍了兩張,就有個傢伙拍我的肩膀,不讓我拍照,我回過頭去,那人一米七十的個頭,瘦瘦黑黑的,穿套米色的西裝,有些”江湖氣”,和那個費了點口舌,還是不讓我拍,並且要我把已經拍了的照片刪除,還說什麼”大煙囪已經註冊”云云,或許就是老闆了吧。 本來我是打算在”大煙囪”吃的,被那人擾了興致,加之看到大煙囪的門口掛著”狗肉”的字樣,大大超越我的底線,換家店吧。 出了和平村,打車,腦子裡記得有個地方叫”祥雲街美食一條街”,和司機說了,司機把我開到了”鼎新街”,而鼎新街上的店名寫著”慶雲街”,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我想尋的地方。 鼎新街上也有燒烤,而且規模還不小,店名叫做”慶雲街老牌燒烤”,看看東西不但豐富,而且新鮮,最最要緊的是,我看到了”朝思暮想”的烤羅非魚,就這家吧。 一個人,吃燒烤,點了肉皮、板筋、建水包漿豆腐、西葫蘆(當地叫小瓜)、茄子和羅非魚。等著的時候,到隔壁的小店喝了酸奶,瓶裝的,有我小時候的味道。 這家燒烤,烤得很慢,其實烤東西,烤得越慢,越有講究,越能烤得入味,那種急火燒烤,實在不敢恭維。這家店的東西,著實不錯,茄子烤得濕濕的,上面抹了肉醬,鹹鹹香香;西葫蘆則很有清香的味道;羅非魚更是好,外脆肉鬆,魚肉絲毫不柴,不但香,口感也好。 不過肉皮就不敢恭維了,咬也咬不動,又韌又硬,至於著名的”包漿豆腐”,豆味很重,乾乾的,不過如此。 吃了這家,天已黑,不過還是沒有過癮,酒喝得暈暈地,再逛逛吧。往前走,走到鼎新路南強路口的時候,又看到一家燒烤攤,擺著一大盤蠔,我極愛的東西。 蠔,3元一隻,有過上次在四川成都的經歷,我沒敢多要,先來三個試試吧,看到羅非魚,又來了一條。 不過,這回可是大跌眼鏡了。蠔,是放了辣烤的,而且是在我再來關照不要辣的之後,依然放了辣椒,等我自己看到,提出抗議,攤主把辣椒撥了出來,不料那辣可謂”奇辣無比”,饒是沾了星星點點,依然辣得我不斷咋嘴,狂灌啤酒。 這蠔是沒法吃了,等魚吧。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更氣了。原來這家倒好,魚不是烤的,而是放在烤架上煎出來的,這魚不是裝在不鏽鋼盆子裡遞過去的嗎?師傅就直接連盆帶魚放在烤架上,慢慢地在盆子裡把魚煎出來。 果然,待那”煎魚”端上來,只吃了一口,就感覺不是味兒,魚肉軟散,沒有口感,你竟不知道自己是在吃魚,還是在吃”爛豆腐”,和方才那家”慶雲街老牌燒烤”成天壤之別,這樣的魚,還是不吃為妙,免得影響了羅非魚在我心目的美好地位。 (以上照片,是慶雲街老牌燒烤) (以下照片,是鼎新街和南強街轉彎角上的燒烤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