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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說起,對,就從”頭”說起,上海話中”頭”不少,有些還頗具特色。 ”頭頭”是個連詞,表示領導,就如普通話的”我們頭兒”一般,上海話叫做”阿拉頭頭”,很簡單的一個詞,有些外地人要花幾年才搞明白。 還有些不簡單的,”壽頭”算是一個。上海話中,”壽頭”往往指”迂腐”的老人,特別出現於妻子埋怨丈夫之時。拾到皮夾子,交給警察就是了,偏偏在冷天立了風頭裡等失主來尋;乘地鐵四元錢,又快又便當,伊偏偏要”軋”兩部公共汽車,當中還要走廿分鐘,不過省了一塊錢,而其實伊還不缺錢。這種人,就是”壽頭”,有點”認死理”,常常把人弄得哭笑不得。 還有種”壽頭”,被人取笑而不自知,還認別人是個好人,是在讚賞他。譬如某人高價買了一套過時衣服,穿著招搖過市,別人知其憨傻,便假意恭維”儂件衣裳老漂亮,老時髦呵”,其人便沾沾自喜,欲再買一套與老婆配”情侶裝”穿,實在”壽”得可以。 ”壽頭”有簡化版,只”壽”一個字,如”儂哪能介壽呵啦”;也有加強版,叫做”壽頭壽腦”,三個詞,表達的都是同樣的意思。 大家都知道,”壽”是個吉祥字,為何吉祥字加上”頭”會成為了一個埋怨詞呢?從字面看,最多也就是”長壽的老頭子”而已嘛。於是有人去考證、研究,說是以前有許多”封建迷信活動”,要用到豬頭來祭祀,而選用豬頭之時,首選面部皺紋呈”壽”字形的,以討吉利,而這種有特殊皺紋的豬頭,就叫”壽頭”。原來,說人”壽頭”是罵人”豬頭”呢! 這種說法,有古書為證,清吳谷人《新年雜詠》中寫到”杭俗,歲終禮神尚豬首,至年外猶足充饌。定買豬頭在冬至前,選皺紋如’壽’字者,謂之’壽頭豬頭’。” 道理是說得很清楚了,可問題也隨之而來了,豬臉上的皺紋真會長成”壽”字嗎?如果不會,那麼這種說法就是”全本熱昏”,沒有意義了。 我們還知道,這種豬頭採用一種叫做”二花臉”豬的豬頭醃製,這種豬頭臉大、耳大,我們也相信,這個”壽”字,是醃製過程中特意弄出來的,葫蘆都可以在生長過程中打個結,要在醃製過程中弄個字上去,有啥難的。 難,很難,既要有字,又要美觀,還得讓人認得出是個”壽”字,就難了。關鍵在於這個”壽”字,繁體是”壽”,別說用皺紋做出來,你要把這個字,在豬臉上擺放端正都很難,若你真要去放,你就是”壽頭”了。 如今的江南,依然有冬至醃豬頭的習慣,現在如三陽盛、邵萬生之類的南貨店,依然有俺好的豬頭賣,可你若能在豬臉上找出半個”壽”字來,我便心服口服,問題是,找不到。 我對這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一張圖,一張”百壽圖”。百壽圖是一張寫了上百個”壽”字的書法作品,這上百個”壽”字各不相同,據說來自鐘鼎、龜甲,反正,就是壽的寫法不止一種。 比如,壽可以寫作”●”,這個字,就方便做在豬頭上了,或者可以寫作”●”,好像也有可能。”壽”甚至還可以寫作”●”,這個字簡直就是為豬頭設計出來的,眼睛、鼻子均可借用在內,可見”壽頭”的確是”豬頭”。有人說,”壽頭”應是”孱頭”,然而音義俱不符,搞清了”壽”的寫法後,應該沒有爭議了。 還有”cǒng頭”,讀作”寵”,上海話沒有翹舌音,標作”寵”,只是音調的關係。這個詞的寫法,有人說是”踵頭”,不敢苟同,大多數地方則寫作”沖”,我倒認為,應該是”銃頭”。 首先,”cǒng”的音與”銃”完全一樣,而”沖”則是原聲,於音不符;其次,”銃”在上海話裡有”銃手”一詞,指的是”小偷”,小偷謂之”銃手”,乃是”伸手”之意也,可見”銃”是伸出之意,上海閒話中”搿只屋簷銃了外頭”,就是”伸”的意思。(寫法待議) ”銃頭”,指凡事出頭之人,可是有句話叫”槍打出頭鳥”,人也一樣,要究尋責任起來,必是”銃頭”倒霉。全班男生一起闖禍,老師興師問罪,大家裝戇不響,偏偏有一人站起來,說那不是”尋釁闖事”,而是”見義勇為”。結果獨他受罪,這種就是”銃頭”。 同樣男生做壞事,老師不知道哪幾個干的,便說”只要承認,概不追究”,結果其中一個”銃頭”先行承認,其他幾個”抵死不招”,受罰的還是”銃頭”,就算這回不罰,下回也會加在一起罰。 ”銃頭”都有點”壽”,要麼認準死理據理力爭,要麼天真無私聽信他人,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說,中國的50萬右派,都是”銃頭”。 頭”銃”出來,容易被”宰”,”宰”在上海話裡有”敲竹槓”、”訛詐”之意,”宰銃頭”則專用於店家短斤缺兩、以次充好的多收費現象。有些外地人初到上海,被人騙去咖啡館中消費,一杯水賣一百,一碟瓜子賣兩百,是典型的”宰銃頭”行為。 ”宰銃頭”亦作”斬銃頭”,若被宰之人是外國人,就叫”洋銃頭”,因為和”洋蔥頭”同音,所以很是俏皮。 ”壽頭”、”銃頭”,都可以直接用在人的身上,然而卻都不風光,還有個頭就漂亮了,叫”噱頭”。 ”噱頭”不僅漂亮,而且漂亮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乃是標新立異的漂亮。別人都穿西裝打領帶,某人卻穿件長衫,”鋒頭”是他的,因為有”噱頭”。 有噱頭的人到處有噱頭,會得出花頭,講起話來引人入勝。講話中的”關子”,一如相聲中的”包袱”,在上海話中也叫”噱頭”,而”抖包袱”就叫”出噱頭”或者”埋噱頭”。 還有說法,叫做”噱頭噱頭,噱了頭浪”,就是說要引人注目,穿著打扮還在其次,髮型才是關鍵。曾經有種反翹的流海,上海人戲稱”翹頭”。 新奇,好玩,值得研究的東西,都可以叫”噱頭”。有樣東西就很”噱頭”,中國古代造房子,連房梁都可以沒有(中國有許多無樑殿),連釘子都可以不用,卻獨獨少不了它–榫頭。 ”榫頭”是中國家具和建築中必不可少的組成元素,有了它,才能使東西牢固,經久耐用。”榫頭”到底上啥?打個比方吧,兩塊木頭要連在一起,可以用膠水粘,可以用釘子釘,但是都還不夠牢,要更牢一點怎麼辦?可以在一塊木頭上挖個洞,在另一塊木頭上做一個突起,把這個突起塞到另一塊的洞裡,再粘再釘,是不是會牢很多?這塊突起,就是”榫頭”,要塞到為榫頭預備的孔裡。 做榫頭相當有講究,不能太小,太小了沒有效果,也不能太大,太大了塞不進榫眼。榫頭與榫眼大小相仿,位置準確,可以輕輕地將木件接在一起,榫頭裝到位叫做”落榫”。 裝榫頭,絕對是技術活,一旦裝牢,再想拆開,可不容易。上海話中”裝榫頭”指無中生有、栽髒陷害,或指捕風捉影、空穴來風地責怪他人,被”裝”之人雖然冤枉,可也往往難以辯解,無從脫身。有時榫頭裝不上,只好”硬裝榫頭”,就是”吃定”的意思,往往渾身是嘴,也解釋不清。 榫頭往往裝在壽頭、銃頭身上,壽頭被裝榫頭是因為其笨,搞不清形勢,銃頭被裝榫頭是因為槍打出頭鳥,銃頭都喜歡撞在槍口上。 上海話中還有許多和”頭”有關的字,請參見《起×頭…
如今已是網絡時代了,許多事情都可以在網上完成,自從有了購物網站,我有許多東西都在網上買,雖然有時貴一點,但可省下許多時間,何樂而不為? 我逢人便說”網上什麼都有賣”,結果碰到個不買賬的,和我抬槓,問我”網上有棺材賣嗎?” 還別說,網上真有棺材賣,淘寶網上有一千六百多個棺材賣,甚至還有”漢代的手繪棺材”,也不知真假。其實,漢代的棺材都是手繪的,那時還沒有噴繪機呢。 淘寶網上的棺材,有一半是工藝品。小小的擺設,因為棺材的諧音,是”官”和”財”,在夢書中,誰夢到了”棺材”,就要”陞官發財”了。 中國古代的棺材,大多數是木製的,簡單地來說,就是個木盒子。三塊長木頭加上兩塊短木頭,拼成一個盒子,再加上一個蓋子,就是一口棺材了。棺材都是一樣的,不同的在於蓋子,所以成語”三長兩短”指的就是未加蓋的棺材。 還有種說法,說是《禮記•檀弓上》有這麼一段”棺束者,古棺木無釘,故用皮束合之。縮二,衡三”,就是說古代的棺材沒有釘子,是用皮帶捆紮的,長度裡有三根皮帶,寬度裡用兩根,所以”三長兩短”。 不管”三長兩短”,從哪裡來,反正就是那個意思了,也總離不開棺材。人們的生活離不開棺材(即便現在火葬,也還要睡一下紙棺材的),而上海的語言裡,也有許多的”棺材”。 在上海話裡,棺材是可以指代人的。”搿只棺材”在大多數時候指的不是木盒子,而是”這個傢伙”的意思。說”人”為”棺材”,若非有仇,也帶貶義,多半是指代看不慣的那些人。既然棺材用木板做成,所以”棺材板”在此也是通用。看不慣一個人,總有原因,有時還可以把原因加上,諸如”壽棺材”(見《壽頭壽腦》)、”戇棺材”、”笨棺材”等,最絕的要算”死棺材”,棺材本來就是盛死人的,稱人為”死棺材”時多半是咬牙切齒的。 ”棺材”一定是埋在土裡的,再從土裡挖出來,便有”泥土氣”,崑劇《烏龍院•活捉》中張三郎就說變了鬼的閻惜嬌有”泥土氣”。至於”泥土氣”到底是啥味道,或許可以嘗試一下夏天的河魚,由於天氣熱,河魚夏天都躲在河泥下,魚身上會有一股特殊的腥味,上海人稱之為”泥土氣”。”棺材”與”死人”有關,所以迷信之人總歸有點不爽,對某件事有”迷信”層面上的”疑神疑鬼”,上海話也叫”泥土氣”。比如,有人前妻亡故後續賢,新人用到前妻用過的東西,心裡總有說不出的感覺,這種就叫”泥土氣”。 棺材裡不但可以盛死人,還可以放錢,放金銀珠寶,考古中也的確有大量的珍品出自於”棺材”。然而若是棺材沒底,那麼問都不要問,不管什麼東西放進去,都會掉出來。 有些人,你給他一塊錢,他立馬用掉,給他一百萬,他照樣立馬用掉;不給錢給東西,他也有本事賣了當了變成錢用掉,這種人是天生的敗家子,上海人便把這類人叫做”脫底棺材”。 還有種人,被叫做”薄皮棺材”,薄皮棺材是蹩腳貨,外面看著還可以,不防蟲不耐潮,根本就是個花架子。被叫”薄皮棺材”的傢伙,只不過有套好衣裳穿著,其實窮得可以,正如薄皮棺材那般”外秀內空”。 又有種人,很固執,永遠認為自己是對的,堅決不聽從他人的勸告,很多暴君就是這種人。可悲的是,有些人明明是小市民,偏偏有副暴君脾氣,這種脾氣叫”獨愎”。”愎”,這個字讀”畢”,然而上海人只讀半邊,以訛傳訛,成了”獨腹”;想想也對,一個人肚子裡的想法,不與人交流,獨斷專行,豈不是”獨腹”?而這種人,就是”獨愎(腹)棺材”。 這個詞是從”獨幅棺材”而來,用整棵樹木做成的棺材,被認為是好棺材,因為大的木料難弄,開裁也相對困難,所以有了專門的名字,豈料好東西最後變成了壞傢伙的代名詞。 上海話中除了罵人的”棺材”,還有些俏皮話,也是從”棺材”裡來的。”棺材裡伸手”是句歇後語,伸出手來,手心向上,當然是”要”,躺在棺材裡都想要,就是”死要”,用來形容那些特別財迷小氣的人。 ”棺材裡發癍”也是句歇後語,”癍”者,”疹”也,死人發疹,就是”死疹”,與”死症”的發音相同,指的就是絕症。 ”曉得要死,爬到棺材裡”是句俏皮話,要動動腦子才會想明白。許多人以為,這是句說人聰明的話,知道要死了,先跑到棺材裡,還省了入殮的手腳,豈不聰明。然而事實恰恰相反,你想,要死?你不會逃啊?都知道要死了,還不去想辦法,想不出辦法也可以想想如何善後啊,就往棺材裡一躺,豈不是天下最笨的人。 (寫於2007年12月13日)
近日,關於中醫的存廢問題,爭鬧不休,”西醫派”的理論是中醫無法提供中藥的分子式,無法用血液、代謝來證明中醫的效果。從這一點來看,”西醫派”有些”不厚道”,中醫從來沒有要求過證明西藥在人體的氣血運行狀況,在這一點上,中醫派已經勝了一籌。 意大利導演安東尼奧尼(Michelangelo Antonioni)在1972年拍過一部名為《中國》的紀錄片,片中詳細記錄了當時北京婦產科醫院運用針灸麻醉實施剖腹產的全過程,乃是中醫之神奇的有效實證。 其實這根本沒有什麼好爭的,中醫存在了二千年(說五千年的,太過誇張),早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了,別的不說,即便是上海話中,也有許多從中醫來的語言。 生病吃藥,乃是天經地義的事,然而沒病,就不要吃藥了;好好的人吃藥,多半是上了當,聽信了庸醫所致。因此”吃藥”也就成了”上當受騙”的代名詞,買到了假冒偽劣,叫”吃藥”;投錯了股票,叫”吃藥”;有時候,明明不是被別人騙,而是自己搞錯,也可以叫”吃藥”。從”吃藥”還引申出了一個詞,叫做”藥頭”,那些騙人的幌子,就是”藥頭”,比如”虛假廣告”,就是”藥頭”;騙子也是”藥頭”,比如”儂當心點噢,伊藥頭蠻大呵”,指常人很容易上他的當。 在南方,醫生叫做”郎中”,尊稱為”郎中先生”,只要識字,即是”先生”(參見《先生》一文)。”吃藥”總是”郎中”給的,所以那些行騙之人,上海人也稱之為”郎中”。抓配草藥,上海話叫”佮(查一下)藥”,”佮”發”咯”的音,”郎中”要騙人”吃藥”,必要先備藥,幾個騙子在一起商量如何設局下套,就叫”佮藥”;上海話中,不僅僅是騙子行騙,死黨們在一起商量如何算計別人也叫”佮藥”。 有種藥,叫做”補藥”,吃下去可以補身體,然而中醫認為”是藥三分毒”,所謂”藥補不如食補”,補藥吃多了,也是要出問題的。上海人把討好他人的禮物或語言叫做”補藥”。經常聽到一句話叫”儂鈍我麼,我當補藥吃下去”。”鈍”是上海話中的一個字,意思為”用恭維話嘲諷人”,被”鈍”之人如此說,表明他已經聽出了對方的嘲諷,既不想把表面弄得太僵,同時又要告訴對方自己不是個傻瓜,於是遂有此言。 補藥看來總是好東西,特別是給於上司或有關人員的禮金,更是特殊的”補藥”。這種補藥,吃多了,會使人麻木不仁,甚至有身陷囹圄的可能,為官者切記切記。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這”切”,就是”診脈”,說得簡單點,就是醫生用食指中指放在病家的手腕內側,通過脈搏的跳動來診斷病情,俗稱”把脈”。 上海話中,此舉名為”搭脈”。你想,光從脈息就可以知道全身的狀況,是何等的本事,真正是由小知大啊!有些人也有如此的本事,說上幾句話,就知道對方的身份、來由,知道對方的家底,最重要的是,知道對方”有沒有油水”。對,”搭脈”在上海話中是句切口,指的是流氓打探底細,就像普通話中的”問路”。 有的時候,對方城府很深,根本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就叫”勿好搭脈”,就像本事差的醫生,碰到了疑難雜症,搭脈根本無濟於事。 ”勿好搭脈”從切口演變成了平常話語,引申為兩人不在同一水平上,根本無法匹敵,就是”搭勿夠”的意思,通常的說法是”儂勿好幫伊搭脈呵”。 (2007年12月24日)
好白相的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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