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 麥當勞 大鴻運 同濟酒樓

  今天一天都是在蘇州吃的,早上起來,到觀前的麥當勞,吃了一個雙層吉士漢堡,豆豆吃了玉米杯和薯條,Sam吃了香芋布丁(是叫布丁嗎?忘了)。觀前的麥當勞最近24小時開放,裡面放了個大的背投,前面還有三個杯子,分別寫著”勝”、”平”、”輸”,原來還有”賭球”,不過賭的是漢堡包,而且不用本錢就可以押了。   中午:和菩薩蠻以及她的朋友,還有小豆和Sam在學前街的大鴻運吃的。上午去了蘇州絲綢博物館,居然沒有空調,熱得半死,再去佛教博物館,連風扇也不開,一上午熱個半死,跑到大鴻運,空調很足,等我們落座後,店裡還特地打了我們桌子邊的一台櫃式空調,真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                 •        白切肚尖:本來是還不錯,無奈我上週吃過保羅的肚尖,所以這個肚尖也只能打到7分了。         •                 •                 •        蝦子鯗魚:記得上回吃很好,所以就又點了,結果真是氣死我。首先,沒有吃出任何蝦子來,沒有鮮的感覺,甚至”腥”的感覺也沒有。鯗魚油裡炸過,調甜醬汁,但是絲毫不入味,魚肉是白的,吃上去”干夫夫”的,失敗。         •                 •                 •        清炒河蝦仁:愛上大鴻運,有一半是因為這裡的清炒河蝦仁好。蘇州人不叫”清炒”,而叫”清溜”,乃是蝦仁不上漿,用熱油溜出。點菜時,特地關照要”野生的”(菜單上沒有,加20元錢,共68元),結果果然是小小的河蝦仁,我們喜歡的那種。然而,這回的河蝦仁炒得太老,Sam開玩笑,說”有點象油汆黃豆哉”,”油汆黃豆”是家中的段子。這道菜,只能打6.5分。         •                 •                 •        銀魚炒蛋:好像是18元一份,中規中矩,打個8分吧。         •                 •                 •        櫻桃肉:非常不錯的東西,一虎口見方的一塊大五花肉,燒得極酥,味道調得又好,使我想去以前五芳齋的醬汁肉,無奈如此好吃的東西,小豆居然像吃”毒藥”一般,這個小傢伙,口味變得也真快,有段時間,她是極喜歡吃五花肉的。這道菜,可以打到9分,強力推薦。         •         

         •                 •        海蜇蒸肉:這道是當天的特價菜,只要三元錢。原來以為是寧波式的一塊肉餅子,上面覆一層海蜇皮蒸出來的,結果猜錯了。這道菜,其實並不是蒸出來的,而且用燜蛋打底,上面澆一層”肉糜炒海蜇頭”,味道還倒真是可以,可以打到8分。         •                 •                 •        腸肺湯:以前點菜,都是安徽人,這回碰上個說蘇州話的服務員,正在心中竊喜的時候,發現蘇州人確實”派”大。我翻菜單點菜,看到”醩缽頭”,就點了,後來想起大鴻運還有”腸肺湯”,要求換一個,孰料會說蘇州話的服務員居然說”兩樣麼事差勿多咯”、”一樣咯”,死活不肯給我換,最後在我堅持下,極不情願地划去了”醩缽頭”,改成”腸肺湯”。


腸肺湯端上來,湯色很好,腸子乾淨且脆,卻又依然咬得動(有的地方雖然脆,卻少一把火,咬不動也);肺稍微少了一點,總體來說,可以打到8分。         •                 •                 •        生煎饅頭:想到要點一些主食,服務員推薦了這道,說是”外頭吃勿著呵”,端上來一看,的確外頭吃勿著,”阿有啥實梗個生煎饅頭”啊?發麵做的,事先蒸好,待有人點了,再炸一下,只能打1分。         •           這些菜,加一聽雪碧,總共185元,還可以。   下午,在蘇州崑曲團的蘭韻劇場看《獅吼記》,看完之後,碰到林林女飛俠,邀她一起吃晚飯。她們讓我推薦,我當然是老生意”同濟酒樓”,Sam吃過太多回,極力反對,無奈我堅持要去,也只能作罷。本來林林女飛俠要帶朋友過來,結果陰差陽錯,就來了她一個,當然還有菩薩蠻、小豆和S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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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同得興爆鱔白醉雞面 達阪城新疆菜

  一覺睏到九點半,說好今天要趕到蘇州,參加中國第三屆崑曲節的活動,只得起身。早上”依例”又是餛飩八隻,外回鹹蛋一隻,又油又沙,煞是好吃。我看來真是極喜歡吃餛飩的人,三十三歲那年,因要”亂刀斬”,於是個個週末包餛飩,不想如今已是三十六,吃餛飩成了”依例”。   上海落大雨,出了上海便沒有雨,十二點敲過,住定客棧,下午兩點有戲,只有一個多鐘頭,而且說好要給豆豆買洋囡囡,只能簡便一點了。中飯是在北寺塔對面的同得興吃的,上回在嘉餘坊的同得興吃得倒了胃口,今朝嘸沒選擇,只好勉為其難了。進得店中,有廣告寫著”白湯白醉雞面,8元”,賬台上更有”風扇冷面,每兩二元,不單點”的立牌,水牌上便是名目眾多。我向來喜歡雙澆,點了紅湯爆鱔加白醉雞,Sam喜吃冷面,要了青椒肚絲冷面。   面是現下自取的,爆鱔只剩一份多一點,面台上全都給了我,醉雞一份是事先擺好的,只配了冷面給我,討了只小碗,挑給小豆吃。蘇式爆鱔,是用鱔背或者鱔絲,不上漿,純炸的,炸好後加鹵回燒,所以酥鬆可口,杭州的爆鱔是裹麵粉炸成死硬,沒有吃頭。白醉雞絲毫沒有吃出”醉”意來,倒像是白斬雞連雞湯凍的,味道一般。面很好,細、軟,雖是紅湯,雖是大熱天,但一點沒有”膩”的感覺,還不錯。Sam的冷面就差了,寬寬扁扁的面,看上去就沒有彈性,不過話說回來,冷面本不是蘇州館子的強項。 看看水牌,東西倒還不少,甚至還有蓋交飯 上面的小字寫著”不單獨出售麵條,你自選面澆頭”,面前的薑絲是賣錢的,五角一碟,蘇州特色如此 店面倒也乾淨,看著不熱 現下的面 現炒的澆頭 這些是現成的澆頭 青椒肚絲冷面,看色面,的確沒有上海熱面好 雙澆:爆鱔和白醉雞,一般的爆鱔澆頭是不會有這麼多的,服務員把剩下的都給了我   晚上是在觀前朱鴻興邊上的”達阪城新疆菜館”吃的,這家店我”看相”長遠,因為我總詫異蘇州地盤,怎麼會有這麼一家尚算老字號的新疆菜館的。樓下客滿,直奔樓上,空調不足,蘇州店家,空調要足也是難為他們。羊肉串相當好,塊塊都是嫩肉,沒有一點筋襻,竟有入口而化的感覺。沒有老虎菜,就點了”爽口娃娃菜”,不過端上來發現,根本不是娃娃菜,而是大白菜,當然,唬得了別人,唬不了我,味道不錯,夠酸夠辣,卻又不是”勿講良心”的”瞎辣”。手抓羊肉味道不錯,只是好像都是邊角料,都帶著骨頭,要是孔子來,割不正不食,這盆羊肉,就該倒了。羊雜湯一般,羊雜切得極細小,酸辣有點過。我見菜單上有饟包肉,想起豆豆喜歡吃饟,誰知這家店的饟並不單賣,Sam想吃揪面片,於是點了”炒揪片”,味道也還可以。   一頓飯,外加兩瓶啤酒,總共160元,在蘇州,並不能算便宜。 這是小豆自帶的豆腐乾,蘇州名點”滷汁豆腐乾” 小豆一人吃了兩串

[上海]曹家渡王朝家宴

  妻家有長輩七十大壽,定在曹家渡的王朝,接了丈人、丈母、豆豆和Sam,五點三刻出發, 六點半正好趕到。王朝的特色就是富麗堂皇,鎦金銅馬車,三角鋼琴,西洋自鳴鐘之類,但電梯中掛出告示”請家長勸阻自己的小孩切勿觸摸玩耍”等等,讓人貽笑大方。   現在上海人的風氣不對,正規請客,八冷盆、八熱炒,實際上冷盆應該是在等人時吃的才對。今天請客,共18個人,我們進包房之時,桌上的冷菜已經放點,還要等一家人來,人等到了,再等服務員來開酒、分飲料,全部停當,已經七點多了,方才一聲令下,開始吃冷菜。其實以後,大家不必客氣,有人到就冷菜先吃起來,待最後一位到了,就可以上熱菜大炒了,好在上海的冷菜還算精緻,吃吃也就吃吃了。 用百葉包的馬蘭頭香干,挺好看的,蘸料是辣醬油,味道不過如此 當中一堆一片片的是糖醋辣椒,光辣椒來說,可以打到9分 這些蝦挺奇怪,有些是開會的,有些則不是 龍蝦,最後還有龍蝦泡飯上來 應該算是海鮮煲吧 油麵筋炒素 算是咖喱蟹,憑良心說沒有吃出咖喱味來 這居然也是道菜,還上得了檯面,真是只要有人敢賣,就有人買 好像算牛排吧 這個挺有特色,肥牛卷梅乾菜,味道也不錯,可以給個8分 王朝不是做海鮮的料,扇貝只能給6.5分,蒜蓉太多了,蒸得又老 上面兩張照片是一起的,就是用生菜葉來包八寶辣資醬,左邊的東西,純是喙頭罷了 很好店家將糥米和竹蟶做成一個道,這道做得算差的,一大團糥米,而竹蟶很小,有點”假冒偽劣”的意思 算是雪菜黃魚,明顯是”假黃魚”,肉質”蘇漫漫”,0分 蘿蔔絲餅也不行,不香不鮮

[上海]保羅夜宴

  晚上:上週Juliet開盤賭球,賭德國和阿根廷的勝負,輸的人請客吃飯,結果5:8,吃飯的地方是開盤前就定好的,常德路上的保羅。明天就是獨立日,大家放假,於是定在今日,可以好好瘋一瘋,鬧一鬧。   保羅很有名,從最早的一開間,做到了現在的三層樓,不過,門面還是一開間。保羅有許多”傳說”,傳說中他們的老闆是個”蹺腳”,傳說中這個老闆是修汽車發的家,傳說中老闆專修的是輪胎,傳說中還曾經有過一家”保羅輪胎”。幾年前,一直去保羅吃,後來外面的店多了,也就不去了。幾個月前,又去了一回,不料他們竟用”鯗魚”冒充”鰣魚”來上桌,半條即逾百元,實在是騙人;當時也沒找他們理論,因為上海灘上,真正分得清鯗魚與鰣魚的,的確不多了。   就來說說今天的菜。   冷菜,保羅的冷菜中以溫蟹最為著名,無奈點菜的時候,小姐告知現在不賣了,估計是天熱,怕衛生不過關,吃得拉肚子,賠不起。 辣白菜:看色面就不行,嘗也沒有嘗。 滷水拼盤:端上來的時候是熱的,差點燙了一下,估計是裝好盤之後,在微波 保羅咸雞:保羅的招牌菜之一,說是咸雞,有點象醉雞,切得塊很大,不是放在小缽頭裡的,真材實料,可以試一試。 海蜇絲:軟軟的,沒有戲,有點象超市三五塊一包的貨色,韌而不脆。 白切肚片:切得極差,沒有賣相,味道倒還不錯,特別是蘸料,估計醬油裡放了糖和醋,肚尖又脆,這道菜,竟可認為是今天晚上最好的一道。 酸奶蘆薈:也算是保羅挺特色的一道菜,其實做法簡單,關鍵是要買得到蘆薈,而其實蘆薈是極便宜的東西。 海鮮卷:樣子象壽司,用蛋皮包的,味道勿錯,其中有塊象千層糕似的粉紅物件,其實是山楂糕。   熱菜,點湯的時候,只有雞湯、鴨湯和菌菇湯,魚頭湯沒有。為什麼我要什麼沒什麼呢? 大烏參塞肉:一般,極其一般。因為烏參不夠大,做蝦子烏參的話,會有騙人之嫌,於是塞肉打底,看上去粗粗一根,其實是用肉撐的。硬而不糯,又不入味,打分的話只有2.5分,倒要賣88元一斤,非常不值得。 咖喱蝦:本來同事們點的白灼草蝦,好像是88元一斤,我改成了咖喱蝦,然而咖喱味幾乎沒有,只是有點顏色而已。 蟹粉乾絲:乾絲做好後,炒個蟹粉澆頭澆上,雖然色面不錯,卻也沒有蟹味,好像這裡的菜,都是過”眼癮”,不過”嘴癮”的做法。 純素乾絲:Lily是素食主義者,熱菜裡沒什麼素的,特地在蟹粉乾絲上桌後,點了這道,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什麼火腿、干洋全都不要,結果端上來,還有什麼都有。”勒令”拿回重燒,總算上來一道”蘆筍乾絲”。 冬瓜海鮮煲:標準飯店做法,若是我開飯店,也是這種做法。冬瓜切成細條,加海鮮粒爆炒裝煲,這樣的冬瓜有”型”,但不入味,但是若要冬瓜入味,便是苦黃色、爛糟糟的了。 麵筋蔬菜煲:很多地方,做這個煲,都喜歡放許多醬,保羅也是如此。這道菜用了玉米筍,加上醬後,黑黑的不知所謂,失敗。我對麵筋很挑剔,這裡麵筋,只能說尚可,厚度可以,沒有嚼勁。 毛血旺:現在的上海菜館裡,或多或少有一點川菜,毛血旺是最有代表性的一種。保羅的毛寶旺端上來的時候,是一大盆血,上面蓋著白色的牛百頁、以及幾片鱔背,上覆香菜,明顯也就只有這麼幾片牛百頁和鱔背了,都是事後放上去的。毛血旺的顏色,與其它店家漂層辣油血血紅的不一樣,就是一般的褐色,倒反而看上去適意一點,雖然不紅,味道倒是辣的,還可以,勉強可以及格,打個6分。 清蒸多寶魚:Alex說他平時吃多寶魚,要168元一斤,不知是什麼店吃的,我想說的是,這種菜都是”洋盤”點的,菜場不過22元一斤的東西,到了店裡便要翻幾個跟頭。有許多菜,以前只有飯店有,價鈿老大,現在菜場也有了,可是飯店裡”進價窮跌”,”賣價勿變”,居然還有人趨之若騖, 烤鰻:58元。烤鰻這玩意,還非得到日本店家去吃,保羅的烤鰻尺寸勿小,味道一般,沒有”糥”、”粘”、”甜”的感覺,而且還有許多小骨頭,可見是用快刀批的大骨,將小骨都切斷留在了魚身上。 燜蹄:我想點一隻燜蹄的,小姐”定規”只讓我點半點,味道尚可,選料一般,皮太薄,或許現在的人,都不喜歡吃皮厚的那種吧。其實,要吃瘦肉,何必吃蹄髈呢? 清炒豆苗:雖然豆苗很大,卻不顯老,在38度的天,可以吃到如此嫩的豆苗,實在是不簡單啊! 牛排:所謂的牛排,是純中式的牛排,方方正正的牛肉用嫩肉粉醃好,裹菱粉炸透,切塊上桌,小份28元,倒是可以試一試的東西。 蝸牛:保羅有蝸牛,順風也有蝸牛,現在蝸牛,製作容易,只要把聽裝蝸牛放到蝸牛盤上的小洞裡,撒上起司烤一下即可,沒有烤箱,燒一下也可。一份蝸牛36元,12只,無奈上來的面包只有七八塊。 雞湯   點心:保羅有許多點心,有些還真是不錯的。 核桃酥:要是上海灘要評”新海派點心”,我推薦這道,外面做得像核桃,裡面豬油的百果核桃餡,滾滾燙,噴噴香,賣價10元三隻,到保羅不可不嘗。 香芒布甸:5元一份,真的有一大塊芒果肉,但是冰得太過,芒果肉已經冰”死”了,不但色面不對,而且有冰碴子。 紅豆糕…

[上海]傳說中的三蝦面

  終於吃到了傳說中的三蝦面,蝦腦、蝦籽、蝦仁加面,是謂三蝦面。   上週五寫《鹽水蝦》,無意中發現滄浪亭恢復三蝦面,當場就打了電話去問,還有得賣;於是打電話問老爸、問丈母娘有沒有興趣立刻去吃,結果他們都有事,只能作罷。   昨天約了www.shanghaining.com的founder Lei吃避風塘,臨時決定邀他一起吃三蝦面,於是開車過去。以前的重慶路,現在是成都路高架了,轉了一大圈,終於找到一條叫”老重慶路”的路,有家很小的滄浪亭,將車停在對面的立體車庫,準備吃麵。   進得滄浪亭,發現只有冷面,問了三蝦面,說是要到思南路口的淮海店才有,正準備去,店裡的阿姨說”就格搭吃吃麼算來,介熱個天……”   回到車庫取車,管車庫的阿姨講”近來西個,走走伊算勒,開過去,也沒地方停車”,硬是不讓拿車。   和Leo叫了出租過去,就在上海書城的邊上,一碗麵32元,紅湯。蝦籽在湯裡,可以依稀見到,也可以看出是干蝦籽。蝦腦、蝦仁是過橋,蝦腦有二、三十隻,蝦仁相仿,蝦腦很香、蝦仁很嫩。   總歸是國營老店,面端上來時,Lei的過橋裡,有塊指甲蓋大小的鑊焦,雖然小,但很顯眼。   面中味精勿少,若是兩盆過橋放在一起,賣60元,肯定會被人罵山門,但要是四盆放在一起,賣120元,可能還是混得過去的;這年頭,沒有賣不出去的東西,就看怎麼賣了。   滄浪亭還有草雞湯麵賣,照片勿錯,28元一碗。

福廈小吃之五 蝦面和沙茶面

廈門佳味再添/味中香 2006年3月8日-9日   從南普陀出來,信步走進廈門大學的校園,真乃人間天堂也,紅牆綠瓦,別有情趣,周圍是好看的鳳凰木,校區中還有山有湖,於是打了個電話給廈大畢業的好友楊軍,在他的指導下游廈大。我和他開玩笑說要是在這種大學讀書,非要讀到博士才肯出來,他笑我若是在廈大,肯定左擁右抱花前月下。說笑歸說笑,他不但「遠程導遊」了廈門大學,還給我介紹了不少廈門的小喫。 聽他如數家珍般地道來,想他真是有福之人啊。他提到了黃則和,也提到了吳再添,我告訴他,如今的廈門已經沒有叫做「吳再添」這樣的一家。過去的「吳再添」變了「佳味再添」,據說吳再添本人到中山路開了一家叫做「味中香」的店,楊軍唏噓許久,惆悵一番之後囑咐我一定要試試沙茶面。 來到了中山路,味中香在條弄堂裡,弄口有個燈箱寫著「聘請名廚吳再添主理」云云,反正「加料紅燒肉」就不是正宗「紅燒肉」,這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這家「味中香」開得實在沒有什麼底氣,雖說比那家「佳味再添」乾淨不少,然而規模也小了許多,不但店小就是售賣的東西,也衹有那兒的一半而已。味中香的左邊開了一家上海金師傅餛飩,生意倒也不相上下。 我是衝著面來的,蝦麵、沙茶面都有,我也都沒有喫過。一問,有二元、三元、五元三檔,面都是一樣多,放的東西不一樣,於是各要了一份五元的「開開葷」。 廈門的面都事先燒好幹晾在碗裡的,碗又一個個地碼起來,攤位前的案板上放著幾隻盆子,裡面有熟切了的大腸、小腸、蝦仁、大蝦、瘦肉等行,攤上煮著兩大鍋湯,一鍋紅紅的是蝦麵湯,褐色的則是沙茶面的湯。 把牌子交給攤主,她問我要加些什麼料,我也不懂,心想蝦麵總應要蝦吧,於是要了章魚碎和蝦仁,而沙茶面則要了大腸和瘦肉,攤主拿起兩隻麵碗,用勺子撥拉了一些我要的「澆頭」,然後就用個大勺子,臽些蝦湯、沙茶湯衝進碗裡,算是好了。 說實話,要是蘇式麵館這樣賣面,早就關門大吉了。蘇州麵館的面都是現下的,下好了,還要過水,撩起來整整齊齊地鋪在碗裡,再澆上湯水,最後把「澆頭」好好地擺在面的頂上,光是賣相,就是種享受。廈門的面全不如此,等湯衝下去,蓋住了面,也蓋住了「澆頭「,我端著兩碗麵找座位的時候,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買了兩碗湯而已。 店堂裡很擠,好不容易找到個位子位下,領座的詫異地看著我,心想一個人兩碗麵,算是什麼喫法。蝦麵湯很香,或許應該稱之為「腥香」吧,這中腥香我很熟悉,我曾經將將河蝦剝好蝦仁後,把蝦頭煮熟剝蝦腦,煮蝦頭的湯,就是這個味道。 蝦湯上浮著一層微小的紅油滴,嘗著有絲絲隱約的辣味,間或又透出一星淡淡的甜來,很是適口。據說做蝦麵,一定要用廈門特有的叫做「沙蝦」的蝦來做,要有許多沙蝦,煮成一大鍋湯才好喫,我想如果等我回到上海,萬一哪天饞了,我就用河蝦試試看。 蝦麵很香,也很鮮,蝦仁和章魚碎其貌不揚,味道卻也不錯,衹是那個面沒有嚼勁,又有些硬硬的,不敢恭維。於是點了一碗麵,湯也好喫,料也好喫,就是面不好喫。 再來說沙茶面,沙茶兩字,不知何意,想來應該是從方言裡音譯過來的寫法吧。廈門的大街小巷,有許多食肆掛著沙茶面的牌子,而我對沙茶的認識只侷限於「牛頭牌沙茶醬」,記得那種銀色的小罐子上寫著主料是「鯿魚」,裡面的東西有點象油浸的肉鬆,然而這種東西卻是調料,真是奇怪。 沙茶面也很香,湯也很鮮,然而最最關鍵的,我一點也喫不出這種味道是怎麼調出來的。有個喜歡下廚的朋友對我說,像我們這種喜歡做菜的朋友,最大的好處,就在於喫到一樣東西,基本上可以喫得出原料是什麼,烹調的方法又是什麼,回到家一模仿,也能弄個八九不離十。然而,對於沙茶這樣東西,別說八九不離十,簡直是摸不著頭腦。 沙茶不但喫不出是怎麼做的,而且連怎麼好喫都很難形容,反正是有點辣,有點甜,有點鮮,也有點咸,各種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絲毫不衝突,也沒有一種味道特別突出,佔了別人的風頭,一切都好似那麼自然,好像天生就是一種植物(動物?)就是這種奇怪的、鮮美的味道。好在,還有罐裝的沙茶醬,廈門的朋友一個嗤之以鼻,但總聊勝於無吧,我或許哪天有興趣,用蘇式的麵條,加沙茶醬做一回,不知會是個什麼樣。

福廈小吃之四 炸五香

廈門吳再添的炸五香 廈門吳再添 2006年3月9日   這個東西,我以前是喫過的。好像是在上海的舒友海鮮大酒店吧,這玩意就像上海的小籠、生煎,要是放在路邊賣不過塊把錢,可一旦登堂入室,立馬草窩裡飛出金鳳凰,價格不菲。杭州名點炸響鈴,是用豆腐衣捲成細卷,剪斷後放在油裡炸制而成;再往南,紹興與餘姚一帶的響鈴,用豆腐衣包肉糜後再炸,稍稍沾點葷氣,不管有沒有肉,喫的都是豆腐衣的脆,咬到嘴裡,會有響聲,所以叫響鈴。   中國有個特點,從北到南,人是越長越小,而樹木倒是越長越高大,這道小點心,也是越往南,肉越多。廈門的「響鈴」也是用豆腐衣包的,裡面卻不是薄薄的一層肉糜,而是「紮紮實實」的肉塊,象春捲似的包成長長的一條,炸好後再剪開的。廈門人叫做「五香」或是「炸五香」。   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廈門各處的「五香」基本上都是大同小異,一般的五香,都有一根筷子長短,比兩指稍瘦,外面豆腐衣包得很薄,衹有一到兩層,炸的時候,火不能大,否則豆腐衣焦了,肉還沒有熟。所以這是份挺考驗耐心的活,一條五香若是用文火慢慢地炸起來,炸到外脆內松,需要十多分鐘的時間。當然也有不少攤子「急火旺米飯」用大油鍋一炸交差了事的;不過那些攤子出來的五香,往往是黑黑的,賣相不好。   炸好之後,攤主會用把大剪刀,將之剪成四五段,五香的蘸醬是攤主特製的,據說各個攤點的生意好壞與否,和這醬料的口味大有關係。醬料是朱紅色的,極稀,散發著很濃的生蒜味,喫上去有點辣有點甜,也有一點酸。這種醬是廈門小喫的「百搭」,但凡土筍凍、米粿、涼菜等等,攤主都舀上一小勺紅紅的醬汁,澆淋在上面,別說味道了,就是那色彩也挺勾人食慾的。   再來說說五香的味道吧,首先是香的,的確很香,但我也的確沒有聞出五種香味來,撲鼻而來的儘是肉香,喫在跟裡依然是誘人的肉香。餡是豬肉做的,豆丁塊的豬著拌著稍小的肥肉,讓我想起廣式月餅裡的豬油來,忽然間突發奇想憧憬著要是把方式「百果」或是「五仁」放在油裡炸一下,該是什麼味道啊?是不是,也有這麼香呢?   五香裡的肉膘,放得恰到好處,避免了肉餡過於「實別別」而增加了彈性,頗有點揚州獅子頭「六精四肥」的神韻。   餡裡不光有肉膘和瘦肉,還有剁得爛碎的洋蔥,許多時候,你衹能感受到洋蔥的存在,卻找不到它的蹤影,這就是本事了。有的攤位用蔥代替洋蔥,個有覺得效果沒有洋蔥好。蔥的味道太大,掩蓋了肉本身的香味,而且蔥的顏色太過紮眼,不能給人以有意無意之間的感覺;最後由於蔥不像洋蔥般易爛易酥,著於形跡反而沒勁了。   後來到了福州,也見得有五香,大小和廈門的差不多,衹是沒有蘸醬,而且裡麵包的不是瘦肉而是肉糜,雖然香味依然,然而口感就差好多了,與廈門的相比,則是大相逕庭了。

福廈小吃之三 海蠣煎

2006年3月 廈門   許多網站上對廈門美食的介紹,第一個就是海蠣煎,都說怎麼怎麼好喫。然而看看照片,像隻雞蛋餅,看那些人的介紹,基本上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在我第一次到廈門時,就第一時間去了南海漁村。點了一份海蠣煎,一喫,發現原來是老朋友了。   海蠣煎是用海蠣做的,至於海蠣是什麼,對於上海人來說,要講清楚卻似易卻難,上海人也喫海蠣,不過另有名稱,叫做蠣黃。蠣黃燉蛋,是甬(寧波)裔上海人的日常小菜,這些蠣黃,以前是裝在木桶裡,現在是裝在塑料痛裡賣的。桶裡的東西可如一大團糨糊,有著許許多多半截小指大小的顆粒,還有澀白、粘稠的流體,那些小顆粒很像軟體動物,由於蠣黃是海裡來的,於是想像中應該有殼。   海裡有種東西叫牡蠣,會不會就是蠣黃呢?牡蠣剝出來的樣子和蠣黃很像,以至於我在很長的一短時間一直以為蠣黃就是牡蠣。牡蠣也叫蠔(蠔),很大,也很難剝,要用專門的工具和手法來橇開。在上海,一枚生耗要賣到十幾元,而且要到高檔的酒樓才見蹤影;而蠣黃剝好之後不過十幾元一斤,是不上臺面的東西,所以想來想去,應該不是同一樣東西。   海蠣應該不是什麼稀奇物事,沿海各地都有出產,記得有位瀋陽的朋友向我介紹大連方言時,就用「有股海蠣子味」也形容。我雖是「沿海」的上海人,但大多數其實都沒見過上海的海,所以更不知道這「象海蠣子味的大連話」到底是什麼味了。   言歸正傳,來說海蠣煎。海蠣煎往往在一個大煎鍋裡製作,就像上海做鍋貼、生煎的那種平底大鐵鍋,做海蠣煎其實用不著那麼大的鍋,所以攤主也衹是在鍋邊一隅放點油,等油熱了,攤主放下一些大蒜葉子翻炒,香味就騰起來了。然後攤主舀起一勺海蠣放在油上翻炒幾下,再舀起一勺早起加水調好的蕃薯粉漿澆在海蠣上,蕃薯粉遇熱凝固,就將海蠣粘成了一張餅狀。   攤主稍事煎烤後,將餅翻個面,繼續煎烤,隨手他又拿起一隻雞蛋來打散後淋在餅上,然後再翻過餅將蛋煎黃,海蠣煎就算做好了。聞著香,喫著更香,大蒜葉經過炒制不覺得沖,新鮮的海蠣且鮮且嫩,加之軟軟的粉晶瑩透亮,實在是不可多得的搭配,以至於我每回到了廈門都要盡情的喫個夠。   這東西,看來衹要有原料做起來並不難啊。於是我每次回到上海,總要買了蠣黃,調好水澱粉,耐耐心心的做一回,可我每次都是真正做成了一張餅,不但硬而且脆,和廈門的軟綿綿的「正宗貨色」比起來,不衹是大相逕庭,簡直是天壤之別啊。   後來,請教高手總算弄明白了,原來我們上海的澱粉都是玉米澱粉,一經油煎立刻變硬,而廈門的用的是蕃薯粉,燒熟後依然是軟的,關鍵的區別就在於此。   廈門的海蠣煎大多用大蒜葉,也有用蔥的,據說是台灣的做法,我沒有喫過不敢枉加評論。其實我第一次喫這玩意是在新加坡,不過當時喫的時候店招上寫的是「蠔蚵煎」,所以在本文開頭中,我說這算是老朋友了。後來又聽廈門的朋友說在閩南話中,這東西就叫蠔蚵煎,可見的確是同一種東西了,一種東西叫兩種名字而已。   然而問題又來了,既然海蠣煎和蠔蚵煎是同一種東西,那麼蠔和海蠣到底劃不劃等號呢?聽一個朋友說,海蠣子的個頭很小,而牡蠣很大,這個疑問等下回再尋究竟吧。

福廈小吃之二 鍋邊糊

安泰樓 2006年3月10日 福州   很喜歡問各地的朋友「你們早飯喫什麼?」   福州的朋友說:「鍋邊糊」。   在福州很多小路上的小店都可以見到「美味鍋邊」、「海鮮鍋邊」的字樣,始終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我也曾盡我所能猜了一猜,或許會是一種類似於廣東打邊爐之類的東西吧,然而再轉念一想,又似乎不對,若這海鮮鍋邊就是海鮮邊爐的話,這頓早餐也未免太奢侈了些吧?難不成是像麻辣燙一般的,由攤主代燙的海鮮?   實踐是檢驗真知的唯一標準,不親自實地去探訪一次,就沒有發言權。由於時間關係,我衹能去號稱「游三坊七巷」的安泰樓。一問,鍋邊糊是有的。   攤位上有兩口大鍋,一米多寬的大圓鐵鍋 ,看厚厚的木蓋子,一時半會還看不出「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我心急,攤主卻依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看出了我的心思後,攤主說:「別急,燒熱了才好喫。」   好不容易等他揭開了鍋,只見鍋底有一汪煮沸了的清水,大約碗口大小的一汪水,還漂著些許蝦皮。灶臺上有只缸,缸裡用油浸著半隻橫切的蘿蔔,只見攤主拿起蘿蔔用橫切面蘸著油在鍋裡沒有水的地方塗了一遍,隨手拿起一碗白色的米漿繞著鍋澆了一圈。米漿的份量恰倒好處,沿著鍋子往下流到和水面齊平的時候,正好停止。想必米粉和水的調製米漿的用量都是經過事先計算,所謂的熟能生巧,就是要讓我輩這種門外漢看個心服口服吧!   鍋邊的溫度應該不低,不過幾秒鍾的事,米漿已然成了一張薄餅,有些地方已經被炙得翹了起來。攤主手腳麻利把薄餅環鏟到了下面的蝦皮湯裡,並且將之搗碎,又見攤主抓了些章魚、肉粒之類的配料,再蓋上鍋蓋燒煮片刻便在了湯鍋裡。    清水蝦皮湯鮮味當然是靠味精啦,這種大排擋的快餐式點心多是如此,想來應該有海鮮高湯的版本,衹是我無緣得見罷了。一嘗之下味道可真是不錯,米粉薄餅被搗成了一小片一小片的樣子,有點像麵疙瘩卻輕薄有餘,由於是米粉製成,糊而不粘不膩,入口即化,使人喫了第一口還想喫第二口。一碗摻了水的米粉其實並沒有多少糧食,看看一大碗,然而作為早餐也不過一份煎餅果子加碗湯的量,所以作為早餐,的確是個很好的選擇。   看那大鍋一次可以做兩三個人的份,我也的確親眼見著攤主倒了兩碗米漿,做成了兩大碗「鍋邊糊」。不知道感興趣的朋友有沒有嘗試過用家中的一般鐵鍋製作,我想若是用點心應該也可以做出小規模的來,實在不行,一隻鍋烙餅,一隻鍋湯,或許也是可行的嘛! 水裡先煮上蝦皮、開洋 就是用這個蘿蔔,蘸著油塗鍋的啦 澆上米漿,先做一張 餅的邊上已經捲起 鏟下去 好好煮一煮 再來一張 加點菜 起鍋,這樣的工具,也算是種特色吧

福廈小吃之一 永和魚丸

2006年3月9日晚 福建福州永和魚丸   從花巷出來,過街往右十幾米,叫做塔巷,是條又窄又暗的小弄堂;若是尋不著,可以靠鼻子,遠遠地就可以聞到一股惡臭撲鼻而來。說到惡臭,並不為過,魚腥伴著腐敗的氣味,瀰漫在空中,衹要隨著臭味走,就可以找到那著名的永和魚丸了,店面並不大,不過兩間十平方米左右的屋子,鋁合金的窗以及簡易摺疊桌椅,絲毫都看不出這是家有歷史的名店。 據資料來看,永和魚丸創立於1934年,至今已經有70多年了。想來也應是傳了幾代人了吧。店中只賣三樣東西:魚丸、魚湯和肉燕湯。盛具是一次性的紙杯,倒也乾淨,杯子並不大,每杯可以放上六七個魚丸,湯是清魚湯,連蔥花都沒有,卻絲毫不腥,輕嘗一口,湯極淡,好似沒有放鹽一般,卻又很鮮,是原汁原味的魚湯。 魚丸比一元硬幣稍大,很白,看著樣子應該不錯。調羹舀上去很有彈性的樣子,放到嘴裡,卻大失所望,魚丸有點硬卻是沒有彈性,一口咬下去更是有點失望,想像中的肉餡應該蜜而多汁,然而事實上卻衹是一些肉糊糊而已,或許是我的期望值太高,或許我這個外鄉人根本不懂福州魚丸的好。那顆魚丸可能放了太多的澱粉,反正喫著是「木澀澀」的,雖然沒有腥味,但也沒有魚味,真不知道如何說好了。 魚丸店的魚湯倒還不錯,典型的福建做法——「滑」。小指粗細的魚肉條外面裹了一層蕃薯粉,輕輕地「滑入」滾燙的魚湯,既清淡又鮮美,不失為一杯好湯,魚肉很新鮮,有嚼勁卻又不柴,嫩而不爛,方才可以體現老店的風采。 永和還賣肉燕湯,和我在上海喫過的大不相同,上海的燕皮餛飩有乒乓球般大小,是照上海大餛飩的標準做的,每每三四隻下去,已經半飽。永和的肉燕可謂精緻,比鴿蛋還小,肉醬用醬油漬過,外面的燕皮薄而晶瑩,兩條小小的尾巴垂在邊上,乍一看還真有點像燕子呢。在上海,這玩意叫燕皮餛飩,總以為是皮薄的緣故,這回得見正宗的福州肉燕,才知道原來是「神似」。肉燕的湯也是魚湯,別具風味。 三杯湯,總共七元,著實不貴,除了魚丸稍存遺憾之外,還是不錯的。店裡的一角放著真空吸塑機,據說可以買魚丸當場包裝。後來,朋友還真的買了一包給我「空運」回上海,用清水煮熟後加了點生菜上桌,覺得魚丸外賣竟比堂喫的好上不少。不知何故。 然而,所有的小喫,必定是當地的人更懂得其中的奧妙,我一個外地人,衹是拋磚引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