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金一路151號
2004年6月6日
No. 151 Ruijin Yi Road
June 6, 2004
瑞金一路151號
2004年6月6日
No. 151 Ruijin Yi Road
June 6, 2004
還記得嗎?我的英文是生物老師教的,那個學托福的生物老師。 我的電腦也是生物老師教的,真的,她在初中時教過我生物,結果一轉身,她又在高中教我電腦了。 那位老師叫朱光映,一個胖胖的女青年,照理說,副課的老師不會被記得這麼牢,可偏偏記住了她。不但我記住了她,我的祖母我的父母,都記住了她,說來,她和我家有些淵源。我在小學之前,住在南陽路77弄19號,就是現在恆隆廣場停車場的出風塔那個位置,正對著南陽路幼兒園,我們住址的故事,會在另一篇《調房子》中詳細討論。 南陽路的那套房子,是解放前我的祖母「頂」下來的,二樓我們家住,一樓就租出去,我出生的時候,朱光映家就住在一樓。 這些事我並不知道,直到進了中學,朱光映先把我認了出來,才告訴我她認識我,才知訴我這個故事,也許是我的名字比較特殊吧!我查過全國身份系統,全國沒人和我同名同姓的,倒是臺灣有位女作家和我同名不同姓,非常難得了。 還有一個故事,也是朱光映說的,而且衹要我在場,她逢人就講,講得讓我牙癢癢。故事是這樣的,說是十來年前,當時的十來年前,就是我還住在南陽路的時候,說是在某個冬天的下午,三四歳的我午睡醒了之後,發現家中沒有大人,就連厚衣服都沒穿就下樓找大人,結果被她發現,於是她就抱著我給我取暖,直到我的家長回來。 這樣的一個故事,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調皮男孩的「汙點」,可是她把這個故事說得人儘皆知,怎能令人不恨?不過,她待我挺好的,特別是她做了電腦老師後,我還獲得了更多用電腦的機會。另外,我對這個故事是存疑的,我是二代單傳的獨子,家中對我照顧呵護備至,我祖母又以細心著稱,應該不會單獨扔在家裡的。 那個時候用電腦,有個專門的詞,叫做「上機」,電腦課是在教室裡上的,在黑板上寫的,然後專門有一節課,好像有一週一次還是二週一次,特地跑到電腦房去用電腦,就叫做「上機」。 電腦房可能是當時七一中學唯一有空調的房間,待遇比校長和教導主任還好。電腦房在三層小洋房二樓的東北角,是一個密閉的教室,進門之前要換拖鞋,所以電腦房外總是一地拖鞋,後來好像改成鞋套了,朱老師在電腦房中時還要穿白大褂,學生好像並沒有此要求。 那時的電腦,是一種叫做「Laser 200」的電腦,電腦的主機帶著鍵盤,鍵盤是黃色的橡膠塊,每個鍵上還畫著一個圖形,而顯示器其實就是普通的電視機顯像管。在電腦室的最後一排,還有二檯「Laser 310」電腦,那是200型的高級版,鍵盤的樣子也更酷一點,200型的鍵盤每個字母是分開的,而310型則和後來的蘋果II型電腦那樣,是靠在一起的。 顯示器是單色的,綠底黑字,這兩個顏色搭配影響了我的一生,我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用的編輯器是Emacs,這是種可以自定義界面的編輯器,我用的就是黑底亮錄字。 簡單來說,平時給我們「上機」的電腦是Laser 200,一種衹有6K內存的電腦,6K是個什麼概念?這篇文章寫到現在是一千多字,按一個漢字佔二個字節來計算,那就是2K沒有了,那時的整檯電腦,衹能放二三篇這樣的文章。有人問,不是有磁盤的嗎?Laser機沒有磁盤機,可以選用的外存儲器是錄音機,你沒看錯,就是普通的家用錄用機,用一根兩頭都是3.5毫米二芯插頭的連接線就可以了,一頭接錄音機的耳機孔,另一頭接電腦的輸入孔,現在很多汽車上都有一個孔,可以用線連接手機的耳機孔來把聲音放到汽車的音響上,那種線要比當年的高級,因為是立體聲的,所以是「三芯」插孔。 從磁帶上調用程序很慢,單面半個小時,本來卡式磁帶就是單面三十分鐘嘛,有些大的程序甚至要二面,那就得一個小時,所以很少有人真的會用磁帶來寫程序,估計很多同學壓根就不知道Laser機可以用磁帶來儲存,因為電腦房中並沒有配備錄音機。 磁帶更多的事用來儲存遊戲的,那種很簡單的用鍵盤控制的小遊戲,磁帶存遊戲有一點好,就是複製的時候連電腦都不需要,衹要一檯雙卡錄音機就行了,衹是在拷貝的時候最好把聲音調到最小,否則全是吱吱啞啞的噪音。 Laser 200用的計算機語言是Basic語言,當時的Basic是有行號的,每句語句前有個號碼,一般是「10、20、30」這樣的,用10跳增的好處是當中可以插入語句,比如插個「25」這樣的意思,要知道這個語言在1984年才出現在非IBM的機器上,七一中學最晚在1987年就有了自己的電腦房,著實非常厲害了。 我其實在1986年就已經是當時的電腦「高手」了,一來我在靜安區少科站和老師混了個臉熟,二來我有個要好的小學同學,他的媽是五四文化用品商店的,那時店裡有檯樣機,我在初二的暑假,天天去他媽的店裡玩電腦,那是檯Laser 310,比七一中學上課用的要高級很多。 我從高一起正式愛上了電腦,不多久後就加入了靜安區少年宮的電腦組,我進少年宮的電腦組一不是學校推薦二不是少年宮招募,而是因為我經常跟一位高年級的男生去「蹭機」。我會隔天把程序用紙筆寫好,第二天去少年宮輸入驗證,由於我的「勤奮」,終於感動了少年宮的老師,讓我做了個「編外成員」,後來我成了留守到最後的電腦組成員,也寫了最多的程序,但依然是個「編外」,可能那時的「編制」是很緊缺的吧? 少年宮用的電腦是蘋菓二型的,已經有了磁盤機,那時的五吋磁盤叫「雙面雙密度磁盤」,單面是64K,但是二面總共衹有127K,其中有1K要留給系統用。後來到了PC機的時候,五吋磁盤發展到了1.2M,尺寸外型是一模一樣的,再後來有了1.44的三吋盤,從那時起,電腦算是非常成熟了。 蘋菓機已經非常好玩了,我依然記得「call -151」指令可以進入彙編模式,使用的彙編指令集叫做「6502」,而用「pr#6」則可以輪出打印。 我的父親業餘擔任《上海集郵》的主編工作,從創刊至今主持筆政三十餘年,他當年搞過一個「年度集郵新聞十佳」的投票活動,大家把選票寄到編輯部,然後統計選票。那年,我讀高二,就用Basic語言寫了選票統計程序,把選票輸入,最後統計出結果來,當年的Basic很笨,沒法調入外部數據,衹能在主程序中用read/data語句,read語句在程序的前部,用來累加,而data語句用來存放選票內容,有幾千張選票,就有幾千行的data語句,具體做的時候還要先給選票編號,因為選票內容與最後統計結果相同的朋友是有機會抽獎的。 就這樣,從高中開始「正式」編程玩電腦,一玩就玩了幾十年,雖然從來沒有上過專業的電腦課,卻是實打實程序員出身的電腦人士,一直到後來,喫的都是電腦飯,除了大學畢業時,做過二年的設計師。 不對,我是上過電腦課的,高中時的朱光映教的,她是我初中的生物老師。
前幾天,中學的食堂事件,閙得沸沸揚揚,雖然我在美國,依然跟進了事件的發生發展,就連英文媒體也有報導,你想不去瞭解都不行。我個人認為老外不應該關注這種事情,他們的思路有問題。中國人在知道了「衹有」腐竹變質之後的感覺是大鬆了一口氣,是不是?可老外的想法是有一必有二,有新必有舊,既然能找到一個,說明管理有問題,衹要管理有問題,就不會衹有一個東西有問題;現在找到了一個腐竹,那以前呢?同樣該公司管理的其它學校呢?有多少已經被喫了下去?喫下去造成的後果呢?做一個十到二十年的跟蹤醫學調查吧!這麼想問題,太累了。 我們小時候可沒有這種事,不是因為管理好,是因為實在沒有什麼東西喫,當天的東西當天喫完,我想我們的中學應該連冰箱都沒有。好奇如我,居然沒見過我們中學的灶頭,現在想來,還真有點奇怪。 我是1984年讀中學的,七一中學,陝西北路上。小學離得近,午飯是回家喫的,可中學離家要有四站路,那時我還沒學會騎自行車,衹能在學校裡喫了。說來有趣,學校供應菜餚,卻不供應飯,飯是要自己帶米到學校中蒸的。我猜最可能的原因是由於當時買米是要糧票的吧?也可能不是,供應米飯就要準備飯碗,還要菜碗,當時還沒有不鏽鋼餐盤,那洗飯碗菜碗要多好幾個人呢!也不對,飯碗菜碗可以叫小朋友自己帶啊,那時的食堂不都要自己帶碗的嗎?不管了,反正我們中學是不供應米飯的。 那時,早上到學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淘米,對的,你沒看錯,上學先要淘米。米是放在飯盒中帶到學校的,飯盒是用鋁做的,上海人叫做「鋼宗飯格子」,扁扁的長方形飯盒,四個角是圓的,它有一個薄薄的蓋子,是套在底盒的外面的,頂蓋有捲邊,應該是為了增加強度吧。 學校有專門淘米的地方,就在七一中學老樓的後面,有一排水籠頭。一到學校,就去那兒,把飯盒從飯包中拿出來,打開飯盒,淘米。那時還沒有不淘洗米,米中混有小石子和稗子,要在淘米時挑出來,想像一下吧,一大早,一大羣學生排著隊在揀米,多有畫面感。 水籠頭裡放出來的,衹有冷水,再冷的天,也還是冷水,我壓根就沒想像過淘米用溫水或是熱水。這個習慣影響了我的一生,直到今天,我依然堅持淘米必須要用冷水,否則做出的米飯會不好喫。我也被人問死過,零下五度的天和零上三十五度的天,自來水的溫度是不一樣的,那為什麼不在零下五度的時候用零上三十五度時的水溫呢?那時,你會覺得水是溫的了。聽著好像挺有道理的,但我沒有採納過,也許這就是小時候習慣的力量吧! 那時的米不但要挑走石子和稗子,還要洗,飯盒中盛滿水,用手抓米搓洗,然後倒掉水,如是者數次。然後是加水,一開始的時候,家裡人教好我怎麼插一個手指下去,水位到手指的哪個位置正好,後來我衹要眼睛一掃,就知道水夠不夠多不多了,這項「絕技」一直保留到了現在。我有二項絕技,一是燒飯不用量水,二是炒菜不用嚐味。 水放好,蓋上蓋子,然後要把飯盒紮起來,用一根粗的棉繩,棉繩的當中打了個結,結上繫了一塊竹牌,細細長長的,上面用烙鐵戈炙了字,應該是串數字,我不記得上面有我的名字。這些竹牌或者叫竹籌,是學校統一發的,竹牌上有個框,框裡是陽文的數字,那枚竹籌做得很精緻,加上天天被蒸汽浸潤,後來起來「包漿」,鋥光發亮,色面很是好看,可惜後來不知被我弄到哪裡去了,要不放到現在,也算是個「老東西」了。 竹籌的一端有個圓洞,繩子就從洞裡穿過去,二邊拉到一樣長短,把繩子打二個結,就成了個「死結」,從此以後,除非繩子斷了要換,否則它們就是「焦不離孟」了。扎飯盒的時候,把竹籌放在飯盒的正當中,繩子在飯盒的短邊左右分開,兜到飯盒的底部,二邊的繩子碰頭後交錯拉緊,再沿著長邊的方向分上下兜回正面,其中一根再繞一下本來帶著竹籌的橫繩,最後與另一頭的繩子打個結,就算好了。 那幢樓的後面,應該就是廚房,廚房門口,有一排大的鐵架子,裡面都是木筐,要把飯盒放在木筐中,才算大功告成。我不記得框子是按年級按班級分的了,也許是按竹籌的號碼分的,也有可能,反正,要把淘好米加好水紮上竹籌的飯盒,放到指定的木筐中,才算完成「早自習」,七一中學是沒有早自習的,七點四十五準時上課。不對,有個別班級會有「神精病班主任」要同學提早上學,進行早自習,好在我們班從來沒有。 木筐是個大框,可以放二層飯盒,直接蒸的,等到中午下課,蒸好的飯盒就已經在食堂門口了。同學們以最快的速度,跑步去拿飯盒,那個場面叫一個混亂,經常有飯盒被擠到地上。說來也怪,從來沒有老師來過問過這件事,這裡就像是大城市中的棚戶區,所有的黑暗都有,但大家都熟視無睹……也許並沒有這麼嚴重,衹是老師也要到食堂搶午飯,沒人想到這裡會這樣。 七一中學的午餐,老師是有食堂的,可以用飯菜票買飯買菜,現在想來,上最後一節課的老師去的時候,好菜可能已經賣完了吧?那他們更沒心思來管我們搶飯盒的事了。總有孩子找不到自己的飯盒的,笨的呢是忘了自己的號碼或者放錯了筐,也有是被同學藏起來了,男生的飯盒被藏多半是被別人欺負,女生的飯盒被藏多半是哪個男生想引起她的關注。 鋁製飯盒很薄,跌在地上如果是角著地的,就會有個癟坑,有的飯盒四個角都癟了進去。取回的飯盒是燙的,鋁飯盒新鮮蒸出來,那得多燙呀?所以那個竹籌就很派用場了,用手拎著竹籌就可以了。 不但要給自己拿飯盒,還要給同學拿,要記住同學的號碼和他的飯盒的樣子。同學為什麼不自己拿?同學沒法來拿,他們去搶乒乓球桌啦!七一中學有四個乒乓球桌,在初中四個班級的門口,誰想打乒乓,就要搶到乒乓桌,全校二十四個班,全在搶這四張乒乓桌,想像一下吧,讓上演了多少場腥風血雨的戰鬥,有多少可歌可泣的英雄啊! 也許我的記憶產生了偏差,因為高年級的同學好像並不在學校裡喫飯,我高中時就騎自行車回家去喫了;高年級的同學好像也不打乒乓了,男生們都打籃球,打籃球是在前場,全校女生都看得到,打乒乓是在後場,衹有初三的人才看得到。 反正,至少在初中的時候,有些人去搶乒乓桌,有些人去搶飯盒,搶完飯盒回教室,菜在教室裡。老師們是在食堂選菜的,而學生的菜是沒得選的,每天派二個學生去食堂「領菜」,然後回教室裡分。菜放在一個大鍋中,每個班級一個鍋,領菜的同學去把大鍋擡回教室,還有把大勺子,然後就分這一鍋菜,有時是領菜的學生分,也有時是班長分。奇怪的是,我好像從來沒領過菜也沒分過菜,也許是我長得瘦小的緣故吧?也許是我懶?但那個時代,不是懶就能躲得掉的啊?也或許領菜分菜是種光榮?所以大家都搶著要幹?奇怪! 菜,都是些很簡單的菜,無非就是紅燒獅子頭、百頁包、黃芽菜爛糊肉絲之類的東西,即便如此,可能還是要比某些同學的家中還好,要知道,那是個買油還要油票的時候,那是個學燒菜得去書店買書看的時候。除非像我這樣有個會燒還不用上班還精打細算的蘇州祖母,讓我能喫上點好東西;要是雙職工多子女家庭的孩子,做娘的能把全家都喂飽就已經不錯了,白天要上班,下班後再買菜再燒,真的不容易,因為下班買菜已經沒啥買了,再有錢買不到原料,怎麼燒成菜餚呢? 因此,中午學校裡的那頓,可能是某些同學最好的一頓了,我那時衹顧著玩,真的不記得到底有哪些菜了。我想,不會太好喫,太好喫的話我會一直喫下去的,但我記得至晚進了高中我就不在學校蒸飯喫飯了;我想也不會太難喫,否則的話,我不會後來對食堂菜有好感的,很多人都說食堂菜難喫,你仔細去觀察,越是平時喫不上什麼好東西的,越是抱怨食堂難喫,百試不爽。 說起食堂,我從小就是個有正義感有公平心的孩子,我在高中時寫過一篇《校長十大實事不實》,其中有一條就是關於食堂的。說來有趣,那時的媒體是監督政府的,當時的上海市長搞了個什麼上海十大實事之類的項目,後來《新民晚報》就登了篇文章說市長的實事不實,還真不是「小罵大幫忙」那種批評,確確實實是媒體監督那種批評,我後來就同樣寫了一篇。 我們的食堂,老師可以選菜,而學生衹能領菜,我認為這是種不公平,那時社會政治開明,《新民晚報》的《十日談》、《薔薇花下》等專欄經常鍼砭時弊,校風也是如此,鼓勱學生講真話不拍馬,因此寫文章罵校長,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也許潛意識中我衹是想多喫點罷了,為自己貼了個公平的標籤而已。 我大概在中學喫了三年的午飯,都是自己帶米去蒸的。有朋友一定會問,為什麼不帶著隔天的飯和菜一起去蒸,那樣既不用淘米,也不用「領菜」了,豈不是個兩全齊美的好辦法?我來告訴你答案吧,那個時候,家家戶戶都沒有冰箱,天熱的時候隔夜飯菜會變質;別說冰箱了,甚至家家戶戶都沒有隔夜飯菜……
這些天,寫《上海回憶》,寫到了一些中學裡的事情,結果有很多同學校友找到了我,都說「你的記性怎麼那麼好?」。其實吧,就像我上一篇中說到的,我是個內向的人,內向的人與人交流少,所以就有了很多的時間來冷眼旁觀物和事。 我想,我的小學體育老師肯定不會同意的,前幾天,我們小學同學建了個群,體育老師說:「我記得你,你從小就喜歡和老師聊天、軋山湖。」所以,還好我與人交流少,要是多的話,估計老師都沒上課的機會了,都得聽我說。 其實我的記性也不是那麼好啦,比如說,初中的事,以「班級」這個單位的記憶就有些模糊了。好在,高中的班級,我記得很清楚。 高三有四個班級,一班白痴班,二班流氓班,三班革命班,四班掃盲班;直到現在,我依然認為這幾個詞語的描述實在是「穏准狠」。有趣的是,這幾個綽號被全校接受,哪怕是白痴班和流氓班的同學,也照樣認可。 白痴班的存在,實在是沒什麼存在的意義。一班學習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差的;課外活動不是最好的,同樣不是最差的;下課打球,他們永遠不會贏,但也不至於墊底;無論是批評還是表揚,都沒有他們班的事,與其它幾班風起雲湧、驚濤駭浪相比,他們始終就是個死水微瀾的狀態,老師永遠都不會用一班舉例子,永 遠不會說一班有個誰誰誰怎麼怎麼樣。學校裡好像就沒有這個班似的,甚至被叫做「白痴班」時,他們也沒有太大的反應,沒打算改個名字什麼的。 二班流氓班,就是我所在的班級,那時我們絲毫沒有為名字而忤,甚至覺得「流氓」二字帶著某種程度的「俠氣」,先不說二班,我們聊下去。 三班革命班,那是個很有趣的名字,在一個早「忘了」「革命傳統」的年代,居然有一個班被叫做了革命班,有一整個班的革命小將,真是有趣。那時,七一中學,有各種各樣的活動,黑板報比賽,詩朗誦比賽,三班永遠是最積極的,只要有三班參加的集體比賽,大家爭的就是第二名了。 記得有過一次歌詠比賽,在比賽前的二個月,三班每天下課後都留在教室裡排練,他們弄得很神秘,每天排練都把前後門關得緊緊的,還有人察看窗外有沒有人偷看偷聽。 那次歌詠比賽是在學校西北角的一個大倉庫舉行的,全校廿四個班級,記得好像有三分之一的班級唱了《團結就是力量》。那天,三班好像是唱了三個歌曲,其中一個是小組唱,還有一個是《畢業歌》,三聲部還是四聲部的合唱,我也不懂,只知道那種唱法很不簡單,因為別的班級都是一個聲音的大合唱,而三班的《畢業歌》是有高有低不一樣的聲音,甚至各個聲部之間的唱詞也是不一樣的。 「同學們,大家起來, 擔負起天下的興亡! 聽吧,滿耳是大眾的嗟傷! …… 同學們!同學們! 快拿出力量, 擔負起天下的興亡!」 我們真是被他們唱得「熱血澎湃,鬥志昂揚」,心想著該如何地報效祖國。沒有了啦,真要這麼寫,就不是閣主的寫法了,高三的我們,剛經歷了那個多事之秋,充滿了迷惘和困惑,我們看不到歌中「起來」的可能,那時的我們,有能力的想著出國,沒能力的等著高考,渾渾噩噩,不知道未來是怎麼樣的。 說起那次的歌詠比賽,我們班著實是沒有任何準備,等到要比賽了,班主任桑玉梅先生來問我們打算怎麼辦,我們如實回答:「不知道!」,流氓班嘛,事情做不好,豪氣還是要有的。 好在桑先師急中生智,給我們臨時抱了佛腳,不至於叫到班名時來個「棄權」,她教我們唱了《團結就是力量》。前面說到,有三分之一的班級唱了《團結就是力量》,所以等我們一上台,一報歌曲,下面就響起了笑聲。然而,作為出盡風頭的二班,會隨大眾、和大流嗎?當然不會,我們的第一句就和別人不一樣。 傳統的《團結就是力量》第一句就是歌名「團結就是力量」,我們唱的就不是,我們的多了二個字:「團結,團結就是力量」,第二句,和第一句一樣;第三句,和第二句一樣,也就是說和第一句也一樣;換言之,我們把一句話唱了三遍。 接著是第四句,和前三句不一樣了,先是一個字,「嗨!」,記得好像還一起跺了個腳,然後是唱詞:「團結就是力量!」 第五句,哪來的第五句啊?!在聽眾們聽到又有一首《團結就是力量》時開始笑,當他們還沒笑完的時候,我們已經紛紛跳下台了,有些人甚至開了個小差都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很多年以後,有人學我們當年的做派,搞出一種活動來,叫做「快閃」。 再來說四班,四班為什麼叫掃盲班呢?話說四班是全高三成績最好的,好像不管什麼樣的考試,年級排名前幾十的都是四班的,除了我班有位老兄獨得總分第一之外,從第二到第四十,好像是四班獨攬的,也就是說剩下的三個班級是在搶四十名以後的名次。 放學以後,一班肯定是沒人的,他們放學就走,二班肯定是有人的,一半左右的人,而三班四班是全班留在教室的,三班唱歌做節目,四班自習做卷子。四班的人,永遠都在學習,我們說他們就像是海綿吸水似的在學習。誰最想學習?誰學習最認真?當然是文盲啦!文盲一旦有了讀書認字的機會,哪個會不珍惜?那四班這種自發的學習熱情,非「文盲」二字莫屬了。 好了,剩下二班了,流氓班,真的流氓嗎?在北京話中,「耍流氓」指的是性侵女性,好在我們全是上海學生,整個流氓班,沒有耍過流氓。 先說一個故事吧,有一次開校會,我不是說過嗎?校會課,是大家輪的,其中有一個年級是在階梯教室中,現場聆聽校長和教導主任的訓話,其它的班級在教室裡聽廣播。那一次,我們高三「有幸」輪上,都去了階梯教室。 那次校會,校長和教導主任各拿了一隻面盆去,及其正式校會,老金頭把面盆從台下拿到台上,說:「這是我們從高三收來的撲克牌,這是從一個班級收來的一部撲克牌!」,老金頭說得義憤填膺,大力拍著桌子。老金頭說話有二個毛病,一是喜歡噴唾沬,同學們經常開玩笑說坐在前排要撐洋傘,另外老金頭說話一急,就會有大量的口水湧出來,積在嘴角的二邊,很是滑稽。 印象中,好像不僅是學生,哪怕是老師也挺怕老金頭,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考核的學生的同時,也做著考核老師的工作,教導主任,可能放在大學裡,就是黨委書記了吧?那倒真的是挺厲害的,哎,話說當年的老師們,為什麼就沒有一個想到來和同學聯手的呢? 當年的老師太天真了,當然,可能現在的我更天真。…
閣主,你這個……這個……像是單位裡婦女節組織活動啊
悄悄說:「閣主夫人最漂亮,^**^
知道湘園搬到哪裡去了嗎?今年十月去找竟然發現不見了!
關於涼皮,我覺得徐家匯鴻基休閒廣場裡的博望坡還行,但要提醒師傅別放太多鹽,還有一個就是老壇貴州菜裡的麻辣米皮。就大館子而言,這兩家算做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