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樓 廈門 梅璽閣食話

食在福建——廈門和南靖

食在福建

  到福建去,Sam是想看土樓;而我,則是為了福建的美食。福建人幹淨清爽,其菜亦是如此。可能是由於天氣潮熱的緣故,福建人總是用水把庭院沖洗得乾乾淨淨,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也許正是天氣的緣故,食物若非弄得異常幹淨,則易腐敗變質,於是久而久之,福建菜形成了自己的體系,以清、淡、爽口、新鮮為主。

  第一次接觸福建菜,是在上海的舒友海鮮大酒店,舒友以海鮮為主,當時給我的感覺是和廣式的海鮮館子沒有很大的區別。後來,在舒友吃了許多次,一直都不知道那是福建館子而以為是粵家菜,直到有一次吃了麵線糊,才知道那是福建的店。

  麵線糊裡有豬血(易謂「豬紅」)、豬肚等物事,這些東西,要是放在北方,一定是大鍋燉煮,放許多蔥姜再加辣,以掩蓋下水的羶味;然而麵線糊一改此道,純用清湯燉成,哪怕胡椒粉,也是讓客人隨意自放的。麵線糊,油而不膩,香氣四溢,即使盛夏,也絕無腥臊,吃著只覺原汁原味,沒有長久的烹飪文化的底蘊,是不可能形成如此之菜式的。

  去年,我有幸去了一次廈門,乃是辦公室的年會,晚上的接風酒便在廈門湖濱北路的舒友。也許是因為團體包餐的緣故,菜很不到位,其中有好幾個熱菜明顯是回蒸後出來的,吃完之後,大呼上當;不過,想想上海的那些好飯店,若是辦起婚宴來,也是水準大失,可見,現在飯店的服務和管理,還真是大有學問。

  那一頓吃得很不爽,不是我一個人不爽,而是我們全國辦公室的「老饕」們都覺得不爽,於是問了當地的人,驅車到了一個喚作「南海漁村」的夜排檔。說那是排檔,人家邊上還有幾百平米的房子,有桌有椅有檯布,是個挺好的酒店;說那不是排檔吧,那兒還有海邊上的十幾張桌的,就是憑空放在沙地上,塑料的桌椅,連照明都是隨隨便便拉根電線而已。

  那頓飯,席間正好有同事是福州籍的,而他對廈門菜也比較熟,就由他點了菜,當時吃的什麼,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只是依稀記得味道都不錯,也記得吃了海蠣煎和土筍凍。

  回來之後,老是想著福建的菜,所以這回Sam提議去廈門,便舉雙手贊成,慫恿著成行。可以好好地享受一下美食了。

2004年6月17日 星期四 夜宵

  我們是6月17日晚班8:20的飛機,飛行了80分鐘後,在9:40分到達廈門,便直達海濱的鷺江酒店,孩子們和媽媽們先睡,我便約了Vivien的爸爸去尋吃的。Kevin的爸爸由於已經睡下,便不跟我們去了。

  從鷺江酒店到南海漁村只有一公里左右的路,可是天氣炎熱,便叫了車過去,起步費(8元)而已。到底時間已晚,那裡人並不多,正好沿海邊有張桌子,就坐了下來。我去點了菜,當然,有我喜歡的海蠣煎和土筍凍,另外點了血蚶和苦筍小腸煲。回到座位,Vivien爸爸說他吃不得生鮮,於是把血蚶改成了炒花甲。

  海蠣煎,有點象新加坡的蚝蚵煎,或者可能就是同一種東西,我的感覺是新加坡的蚝蚵煎是用麵粉,而廈門的海蠣煎則是用澱粉的。海蠣煎用大蒜葉子、澱粉、雞蛋與剝出的牡蠣肉一起翻炒,最後撒上香菜即可。南海漁村的海蠣煎味道還是相當不錯的,以至於我和Vivien爸爸吃完一份,還帶了一份回家給Sam吃。

  土筍凍裡是一種有點象蟲的「土筍」,其實是一種海洋生物,每個凍大約拳頭大小,一切為四,蘸芥末與辣糊食用,據說製作工藝相當麻煩,要絲毫沒有泥沙,潔淨透明方為上品。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苦筍小腸煲,其實當時點的時候,也沒聽懂是什麼菜,反正是服務員推薦說很乾淨的湯,我知道里面有筍有腸就是了。那煲是個六寸的煲,湯不多,湯色純白,裡面有些竹筍,小腸則是一段段的。挾起一段小腸,發現那腸是一層套一層的,裡裡外外有七八層之多,不知如何做得出來。吃了一口湯後,發現有股奇怪的澀味,再吃了一段筍才發覺筍是苦苦的,於是想起點菜時服務員報的菜名來,倒真是名符其實。說來也怪,那湯和筍的苦,只在第一口,連著吃上幾口後,倒真的是消暑解渴,而且一點也不覺得苦澀了。

  這頓飯吃到了子夜,總共四個菜三瓶啤酒加上外帶的海蠣煎,總共是78元錢;還要說上一句的是店裡的打包盒,不是祖國大地到處都是的泡沫塑料盒,而且精精緻致的紙碗,質地相當好,設計也很素雅,讓人的感覺很好。

2004年6月18日 星期五 廈門鷺江飯店自助早餐

  房價258元的鷺江飯店,包含了免費的自助早餐,不是憑房卡用餐,而是持早餐券入場。我一早起床,帶著豆豆先去了一樓的咖啡廳,那時大約是七點半。早餐還沒有準備好,我打開了幾個不鏽鋼食盤,裡面的菜還真不錯,原來這裡的早餐居然有熱炒。不過,幾分鐘後,我就知道我的想法錯了,那些菜是隔夜晚餐剩下的,一會兒全被服務員收走了。粥,還沒有燒好;面包也沒有放上桌子。於是,我只能拿些炒麵,和小豆先吃起來。十分鐘後,小朋友和家長們都下了樓,白煮蛋也有了,於是開始吃早飯。牛奶是用奶粉沖的,燙得很,而面包則是外面買來裝在沒有字的馬夾袋裡的。我烤了幾塊面包,塗了果醬和黃油給孩子們吃。煎蛋,是事先煎好的,用不鏽鋼圈煎的那種,也是我最痛恨的那種,所以只能放棄;最後,倒是粥和下粥菜不錯,只是切成半個的鹹蛋,居然每一塊都只有一點點蛋黃,真不知這裡的鴨是怎麼生蛋的。

2004年6月18日 星期五 午餐

  中午時分,我們趕到了南靖,決定吃完午飯再趕路。下車的地方,對面有家叫做「零點」的飯店,進去打了個樣,還不錯。店裡看到我們有九個人,便引著我們到了二樓最大的包房,那個房間的確叫大,沙發、茶几、電視、骰子、廁所都有,估計可能還用作卡拉OK之用吧。

  桌子非常氣派,檯面和轉台都是大理石包邊的,不過既然福建多的是石頭和木材,也就不值幾錢了。店裡沒有菜單,只憑服務員口說,於是再三問清了價格再點,服務員也說不清價格,只是說每道菜都是一二拾元左右,我們信不過,點完了所有的菜後,堅持要服務員先算個總價出來。服務員說要去問老闆,去了也就再也沒來,菜倒是一個個上來了。

  最好的一道菜,是所謂的白斬雞,當然和上海的白斬雞大不相同。首先,雞是土雞,比上海的用飼料二十天長成的雞,不知鮮美多少;其次,那雞是用壓力鍋壓出來的,而不是煮熟切塊的。唯一遺憾的是,一盆只有半個,不能吃得盡爽。

  小朋友們的主食是手拉炒麵,味道也不錯,另外我最喜歡的是一道菜乾筍湯,那筍也不像冬筍,也不像竹筍,當地人唸作「例筍」,後來才知道,應該是「綠筍」。

  最後結帳,倒真的不貴,連三瓶啤酒,總共120元,皆大歡喜。

2004年6月18日 星期五 田螺坑農家晚餐

  Sam決定住在田螺坑,朋友們打算晚上住在相距17公里的書洋鎮上,結果由於忘我把機票給Vivien爸爸,我又乘摩托車半路把他們全截了回來,人多了,晚上就能大吃一頓嘍。田螺坑只有三戶人家從事旅遊服務,住在哪家,便得吃在哪家,我們住在那個叫黃志忠的家裡。

  下午見了那些土雞、土鴨,可愛得緊,只是絲毫沒產生憐憫之心,只是想著一定很好吃,便特地點了全雞全鴨,鑑於已經知道了價錢再貴也貴不到哪裡去,其它的菜就讓店家配了。

  一會兒,店家的老婆拎了雞鴨來,就在後邊開始洗剝,我們要求把雞做成白斬的,而鴨呢,要炒的。那頓飯等了很久,店家拿出整套的茶具,供我們品嚐烏龍茶,順便大家聊聊天,說說家常。

  感覺還是很熱,於是媽媽分別帶著孩子去洗澡,等洗完澡,大呼爽快。原來等身上的汗洗去之後,被山水一吹,極氣爽利。前後大概等了一個多小時,菜就上來了,後來我們也發現,這裡的上面和我們不一樣,他們是等做好了菜後,一起上桌的,倒也好,看著熱鬧。

  雞的味道果然很好,鴨子則不夠酥,而且有些人說有腥味,我和Sam倒沒有吃出來。味道最好的是一盤炸魚,據說叫「小溪魚」,如手指般粗細,比手指稍短,每一條都炸得脆脆的,極是香酥,隱隱約約吃到有點豬油的香味,恐怕是葷素油合用,讓魚更酥的緣故吧。

  有一菜,端上來之時,聞到一股濃烈的彷彿內臟的臭味,嘗了一下,那股味道更厲害的,就是上海人說的那種「血瀝瀝」的味道,於是不敢問冿,只能作罷。

  還要說一說的是米酒,好像各地的米粉都是網友們大書特書的東西,其實,不過是由於新奇而已,也許,用山泉的確有份特殊的香醇吧,反正我只覺得甜甜酸酸的,只是沒有什麼酒味。臨睡之前,還裝了一瓶到房裡。

  店家配的菜還有刀豆,青菜等,量都不少,無非農家簡單做法,新鮮。Vivien的爸爸由於以前插隊落戶過,所以對於農家菜別有感情,一頓飯不知說了多少遍「原汁原味、原汁原味」。

  夫人們都帶著孩子先洗澡,爸爸們就喝酒聊天,山風吹過,數看群星,再是悏意不過。

  最後結帳192元,朋友們都覺得這個價位在這裡算是很「斬人」的了,只是店家熱情非凡,於是也打消了交涉的念頭,只能嚥下這口氣了。

2004年6月19日 星期六 早餐

  等我們醒來,其它兩家早已出發。我們慢悠悠地踱到黃志忠家,他老婆說他去了書洋鎮,要過兩天回來。早飯,她給我們炒了個雞蛋,另炒了一個蔬菜,味道很是可口,問她多少錢,她死活不肯講,只說結帳一起算──居然有不肯說價錢的飯,心中便懷著一份小心。

2004年6月19日 星期六 午餐

  在五幢土樓裡閒逛,看到了黃志忠叔叔的店就在邊上,碰到一對澳大利亞夫妻(妻子是漳州人)告訴我們黃志忠的那家太貴,他們打算換到這裡來。

  碰到了黃志忠的叔叔,也很熱情很好客,請我們喝了茶,還請我們免費品嚐了一種米糕。我們提出中午飯要在他那裡吃,他說他當老大的人,不能搶別人的生意,除非我們自己去打好招呼,徵得原店家同意後,再在他那裡去吃。

  回到黃志忠那裡,是12點整,因為她老婆跟我們說好12點回來燒給我們吃的。她們家和別人一起共七戶以20萬元承包了田螺坑的20元一張的門票,而這天正是她當值查票,我們等到12點半,她還沒有來,我們決定再等5分鐘,要是再不來,就去黃志忠的叔叔家吃。

  三分鐘後,她來了,我不敢多點「不定價的飯」,便又要了份炒蛋和蔬菜,她給我們加了一份冬瓜小排湯,不油膩、很爽口。

  價錢呢,她依然不肯說。(最後結賬的時候,早飯連午飯算了50元錢,真的是不便宜)

2004年6月19日 星期六 晚餐

  晚上,黃志忠的叔叔那裡來了三十多個人,是泉州市鯉城區攝影協會的。我和黃志忠的老婆說想和他們一起吃,她說那好,乾脆她也不做菜了,她去叔叔那裡幫忙,讓我們過去吃。她還告訴我們,去那邊吃的話,不用付錢了,因為是「蹭飯」去的,錢人家攝影協會已經付了。不過,這飯得我自己去蹭。

  還好,有一桌都是年輕人,又都喜歡攝影,沒三兩下,就說好一起吃飯。小豆子也是個見面熟,一會兒就跟阿姨(姐姐?)們玩上了。席間,有兩位小姐反對我們帶女兒「逃課旅遊」,一問,原來兩位都是幼教老師。

  菜也是等燒好了一起上的,有雞,有魚,味道比黃志忠的好上一成,只是人多菜少,沒怎麼吃飽。湯有兩個,都極鮮美,可能是餓了的緣故吧。

  米酒和昨天喝到的,稍有不同,是加了藥材的熱酒,一人分到一小杯,意猶未盡啊!

2004年6月20日 星期日 早餐

  一早起來,急著趕到書洋去,就沒有在田螺坑吃早飯。17公里,坐的是摩托車,等到了書洋,已經八點半了,我急著要找車,Sam卻急著打找吃早飯的店,真是奇了。

  路邊有家供應早餐的店,買了兩隻大饅頭(北方人叫包子,上海人不管有餡沒餡,一律叫饅頭),車就來了。那饅頭一元錢兩隻,很大很大,扁扁的,一咬,有咖哩的香味,卻沒有咖哩的顏色。餡是白菜,有肉、有蛋,咸中帶甜,軟糯可口,直是很好吃。無奈Sam一口咬下,便大皺眉頭,路上幾個小時,到最後肚後難忍,還是不肯吃這「甜饅頭」。

2004年6月20日 星期日 午餐

  十一點半的時候,車子到了廈門,在市區裡的速度明顯放慢。我們的酒店在鼓浪嶼的島上,擺渡找到酒店,與Vivien和Kevin會回合後,稍事修整,一起渡海尋時,已經兩點多了。

  時間已晚,我們沒有選擇,要是再去尋店,恐怕都要餓死,於是直接驅車到了「南海漁村」。下午很熱,露天是不能坐了,其實白天也沒有露天的位子,大堂相當大,有幾十桌吧,由於下午人並不多。我們選了靠窗的桌子,便點菜上菜,服務員手腳笨拙,引發不少麻煩,大堂由於人少,關了空調,改用風扇,出了一身的汗。

  菜的味道是相當不錯,只是血蚶泡得太生,剝不開來,服務員表示幫我們剝,孰知剝了小半盆後,就把盆子端了回來,一人吃了一兩個後,還是剝不開來。

  一道魚粥最是難忘,放在一個瓷籃裡,湯麵上漂著焦蔥和少許的花生衣,說是粥,其實是上海人說的泡飯,裡面有魚肉,豬肉以及雜碎,鮮香醇厚,妙不可言,轉眼之間,大家顧不得燙嘴,便見了底。18元一鍋,算是物有所值。

  湯是牛雜湯,一大鍋要48元,大片的牛肝、牛肺和牛肚,白湯清燉,毫無羶味。那是極大的鍋,點菜的時候,服務員當只有我一個「強作戰力」,建議不要點,結果沒想到,女生們一哄而上,三下五除二,我倒是沒吃到什麼。

  後來,整個大堂就剩我們一桌,居然四五個服務員還服務不了一桌,上菜的時候,手忙腳亂地把我們吃到一半的兩個菜端去倒了,其中有為小朋友特地涼在一邊的菜,氣得Champ叫他們重炒兩盆小份的來。整桌菜,共250元,如果清蒸鱖魚不點的話,可以便宜許多,廈門沒有淡水河,那淡水魚當然就要貴了。

2004年6月21日 星期一 早餐

  賓館是有五星標準的四星酒店,房價是含早餐的,早餐的水平,只是三星而已。煎蛋,依然是我痛恨的豬柳蛋,牛奶依然是奶粉沖的。蛋糕倒是挺漂亮,無奈太鮮豔,總懷疑有不少的色素。

  反正我是個不吃早飯也能活的人,於是喂了點給豆豆,也就罷了。

2004年6月22日 星期一 舒友海鮮午餐

  Cindy說了好幾次,說是「最後一頓,要吃好的」,於是到了據說有7000平米的舒友海鮮總店,也就是我吃過「冷餐」的那家。上了二樓,大堂裡人並不多,迎賓建議我們要個包房,我們詢問了是否設最低消費後,到了五樓的包房。

  點菜的時候,我發現菜單上赫然寫著包房費的字樣,我們這種不大不小的包房,要收50元,而我們並沒有被事先告知。在經過一番交涉之後,領班答應免去此項費用。

  夫人們讓我點菜,一律點小份,那樣可以多點幾樣,於是前前後後,點了許多。小朋友們的主食是麵線糊,我發現大店的麵線糊比街邊攤子上的更乾淨漂亮,而味道卻少了些醇厚,匠氣太濃。

  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四個大人三個孩子(孩子只吃麵線糊)總共733元,在廈門算是很貴了,值得一提的是,這裡的賬單沒有明細,只分為冷菜、熱菜和海鮮。所以,要是萬一多收,也沒有辦法了,記得討來明細表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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