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閒話]洋涇濱上海閒話

  昨天列了一個順口溜,挑了一點錯字出來,今天朋友又貼來一段,大家看著玩吧,為防有人看不懂,括號中是我加的。 one day world——一天世界 home in home wrong——窩裡窩錯(齷裡齷齪) west princess——西格格(忺格格) escape will five——搗漿糊 out milk——冊那 you good call——農好叫 home because i long——窩因窩葬(惡形惡狀) do hot——作孽 dog pussy knife early——狗比倒早(狗屄倒灶) out blue…

[上海閒話]瞎講有啥講頭 寫法需要糾正

  好友傳了個段子給我,是用上海話寫的繞口令,有興趣的朋友可以改編成RAP,破折號後的東西是我加的,表示一下應該的正確寫法。 隔壁寧家屋裡頭 (隔壁鄰居家裡)——上海人的「人」,一定要寫作「人」,這在業界已經有共識了,所以應該是「人家」交交關關小居頭 (有很多很多的小孩子)——「小居頭」當為「小鬼頭」阿杜阿膩阿三頭 (老大老二老三)——「杜」當為「大」,「膩」可以寫作「二」一直排到阿八頭 (一直排到老八)名字叫得老噱頭 (名字起得很有意思)阿杜小頭頭 (老大小頭頭–小領導)——前述,「大」阿膩爛泥頭 (老二爛泥頭)——前述,「二」阿三洋蔥頭 (老三洋蔥頭)阿四長槓頭 (老四長扛豆)——「槓」,正字為「豇」;「頭」應為「豆」,為求工整,亦可以故意錯用阿五五香頭 (老五五香豆)阿六鹹菜頭 (老六鹹菜頭)阿七芋艿頭 (老七芋艿頭)最好白相是阿八頭 (最好玩是老八)嗦只橡皮奶奶頭 (嘴裡叼著奶嘴)太陽照到床旺頭 (太陽照到床上)——「床旺頭」,當為「床橫頭」,「旺」字的讀音也不對一家寧家捂披頭 (一家人還在捂被窩)——「捂」當為「焐」,「捂」的話,頭在被頭裡;「寧家」當為「人家」統統了生孽癤頭 (頭上都生了熱瘡)——「孽癤頭」當為「熱癤頭」人人才剃光鎯頭 (每個人剃了光頭)——「才」,當為「儕」字吃特三把鹽炒頭 (吃了三把鹽炒豆)——「特」,當為「脫」,表示完成式冊特八泡無厘頭 (拉了八次大便)——「冊特」,當為「撒脫」;「無厘頭」,當為「屙練頭」伊拉屋裡爺老頭 (他們家裡的爸爸)有的一隻杜鼻頭 (有一隻大鼻子)——前述,「杜」當為「大」國泰門口一嘎頭 (一個人在國泰電影院門口)打樁模子翻跟頭 (做倒賣票子的黃牛)杜鼻頭會軋苗頭 (大鼻子很精明)——前述,「杜」當為「大」生意碰碰起蓬頭 (生意經常很好)——「蓬」當為「篷」有了一眼花紙頭 (有了一些鈔票)乃麼開始輕骨頭 (開始骨頭就輕了)中國銀行開戶頭…

《上海閒話》來信與回信照登

(按這裡可以放大回信)  韓先生台鑒:先生賜書,輾轉方至,深蒙厚愛,不勝惶恐。不知先生平時使用互聯網嗎?若有興趣,我們可以網上魚雁,較書信可以來得方便快捷。先生的指教,我深以為然,特別是「狗皮倒灶」原來乃是「狗屄倒扎」,特別有意思,不禁令我拍桉莞爾。關於中文的禁忌語,我向來是寫不禁、講不禁、聽不禁,唯有說為禁,也就是不避諱寫、也不避諱討論、也不反感別人說,但是自己不用作口頭禪、話搭頭。謝謝先生告訴我這麼許多,我以前一直想編一本《國罵大全》,無奈中國人太會罵人了,其工作量估計不亞於《漢語大辭典》,於是作罷;後來我打算編一本《滬罵大全》,先生的來信,正好彌補了我的空白,只是此書一來沒有出版社敢出,二來不見得有人要看,只能先積累著再說了。不知先生退休前教哪一科目,若有機會,定要當面討教;亦不知先生可喜杯中之物,若有幸與先生小酌幾杯,卻是更好。先生不妨留個電話給我,聯繫起來可以方便一點。附上我的電子郵箱地址,如果先生也用,就更好了。 來信如下,恕不打字了 (來信第一頁、第二頁、第三頁放大)

《上海閒話》來信與回信照登

(按這裡可以放大回信)  韓先生台鑒:先生賜書,輾轉方至,深蒙厚愛,不勝惶恐。不知先生平時使用互聯網嗎?若有興趣,我們可以網上魚雁,較書信可以來得方便快捷。先生的指教,我深以為然,特別是「狗皮倒灶」原來乃是「狗屄倒扎」,特別有意思,不禁令我拍桉莞爾。關於中文的禁忌語,我向來是寫不禁、講不禁、聽不禁,唯有說為禁,也就是不避諱寫、也不避諱討論、也不反感別人說,但是自己不用作口頭禪、話搭頭。謝謝先生告訴我這麼許多,我以前一直想編一本《國罵大全》,無奈中國人太會罵人了,其工作量估計不亞於《漢語大辭典》,於是作罷;後來我打算編一本《滬罵大全》,先生的來信,正好彌補了我的空白,只是此書一來沒有出版社敢出,二來不見得有人要看,只能先積累著再說了。不知先生退休前教哪一科目,若有機會,定要當面討教;亦不知先生可喜杯中之物,若有幸與先生小酌幾杯,卻是更好。先生不妨留個電話給我,聯繫起來可以方便一點。附上我的電子郵箱地址,如果先生也用,就更好了。 來信如下,恕不打字了 (來信第一頁、第二頁、第三頁放大)

端午節滬語正音 薛理勇又犯一錯

  今天六一兒童節,早上上班路上,在聽97.2,節目中薛理勇和一個小姑娘在談上海話中為什麼「端午節」讀成「端魚(滬音)節」,薛理勇說「因為端午節在五月初五,所以上海人叫『端五節』……」 (為了行文方便,以及不懂上海話的朋友也能看懂,先來交待一下背景知識。上海話中,「魚」和「五」發音相同,鼻音,所以上面我寫成了「端魚節」,只是表音,不表意;上海話中,「午」和「吳」發音相同,呼音;上海話與蘇州話,「五」、「魚」發音亦相同。)   薛老師又錯了,薛老師經常錯。   其實,普通話的「端午節」,在上海話中,就應該讀成「端魚節」,在蘇州話叫「午」不發「吳」音,只發「魚」音,該詞從蘇州話而來,故滬語因襲。   其實,不僅是「端午」的「午」在蘇州話裡讀成「魚」,即如「午時三刻」,在蘇州話裡亦是「魚」音,「午時三刻」是專門殺人的時候,只要聽過說書的都知道,說書先生說成「五時三刻」,和「五」一點關係都沒有。照薛老師的說法,死鬼要早死幾個小時。   有人說,這個字是蘇州音,不見得很能說明問題;那麼,我可以告訴你另外一個詞————「囡仵」,就是女兒的意思,「仵」不管在蘇州話、上海話中,均讀作「五」。   同樣的,還有一種職業,就是《水滸傳》裡的何九,對了,那個「仵作」,在蘇州話、上海話裡,都讀作「五」,但是與數字「五」,沒有任何關係。   不僅如此,「迕逆不孝」也讀作「五」,並不是指有五件事犯逆。   有些詞,在蘇州話裡讀「五」,而在上海話中則讀「舞」,也有的;比如蘇州的「吳縣」和「吳江」,在蘇州話裡叫「五縣」、「五江」,而到了上海話中,就是「舞縣」、「舞江」。

[上海閒話] 大食代鬧大笑話 洋勿洋來腔勿腔

(圖已佚) 日前與女兒去古北家樂福大食代吃鐵板燒,見到如此一個掛牌,如果上海話如此來推廣,我看還是廢了的好。 嚇死人的海報,上海話不是這麼寫的。「伐要」是不要的意思,可以寫成「勿要」;「好吃額」是「好吃的」,可以寫成「好吃呃」;「了還」是「在」的意思,應當寫成「嘞嗨」,兩個像聲字,而「嗨」與滬音「海」同,「還」與滬音「咸」同,大不一樣了;「各得」是「這裡」的意思,有標準寫法,為「搿搭」。 另外,「米道」是「味道」的意思,只好寫作「味道」,「就麼了」的「麼」是「沒」的意思,也只能寫作「沒」。 (圖已佚)

[上海閒話] 大食代鬧大笑話 洋勿洋來腔勿腔

(圖已佚) 日前與女兒去古北家樂福大食代吃鐵板燒,見到如此一個掛牌,如果上海話如此來推廣,我看還是廢了的好。 嚇死人的海報,上海話不是這麼寫的。「伐要」是不要的意思,可以寫成「勿要」;「好吃額」是「好吃的」,可以寫成「好吃呃」;「了還」是「在」的意思,應當寫成「嘞嗨」,兩個像聲字,而「嗨」與滬音「海」同,「還」與滬音「咸」同,大不一樣了;「各得」是「這裡」的意思,有標準寫法,為「搿搭」。 另外,「米道」是「味道」的意思,只好寫作「味道」,「就麼了」的「麼」是「沒」的意思,也只能寫作「沒」。 (圖已佚)

ABB

  上一篇文章說了兩個疊字,加一個單字的組合形式,上海話中還有許多一個單字後跟兩個疊字的組合,就像普通話的「綠油油」、「黃澄澄」一樣,它們大多數都有固定的搭配。   既然說到了顏色,就從這裡開始吧,顏色無非是「紅黃藍白黑」,在前一種組合中,它們是「血血紅」、「蠟蠟黃」、「生生青」、「雪雪白」、「墨墨黑」。在這些組合中,表示的都是顏色很深,純度很高的「正色」,而在今天要說的情況中,則不盡然。   「紅」是「紅兮兮」,表示「有點紅」的樣子,「我問伊到底阿歡喜小夥子,伊面孔『紅兮兮』,勿好意思回答」。「黃」是「黃亨亨」,表示「有點黃」的樣子,「搿搭水質勿好,白汗衫汏仔兩趟,就有點黃亨亨了」。   與此相同,還有「綠汪汪」、「藍熒熒」、「青齊齊」、「白塔塔」、「白呼呼」、「黑黜黜」以及「灰托托」,表示「有一點」的意思,其中有些詞有固定的描述對象。   「白䩍䩍」就有特指,「䩍」是「面」字旁的,指的當然就是「面孔」。「臉白」有許多種,「面如敷粉」說的是膚色白,白得漂亮,在上海話裡,就是「雪雪白」;而如果是短時間的白,受了驚嚇的白,則是「煞煞白」或者「刷刷白」。若是由於健康的原因,面孔缺少血色,病態的白,則就是「白䩍䩍」了。過去,「白䩍䩍」也專指長期吸食「鴉片」的「鴉片鬼」,這些人,身子淘碌空了,沒有血色。   說了顏色,不妨再來說說味道,味道中的「ABB」結構,多半也是指「有一點」的意思。   「甜味味」經常有人寫作「甜蜜蜜」,其實是寫錯的,「味」在上海話中念「咪」,而「蜜」在上海話中念「滅」,與發音不同;其次,不但有「甜」,「咸」、「酸」、「辣」都可以跟「味味」兩字,顯然「蜜蜜」就跟不上去。   這些字還有更「標準」的搭配。「咸」是「咸搭搭」或是「咸溜溜」,雖然「酸」也有「酸溜溜」,終究不如「酸濟濟」來得廣泛,若說到「辣」,更有專用的「辣篷篷」。   「辣篷篷」是專指食物的味道,而「辣豁豁」則不能用在食物上,「辣豁豁」是挨打後皮膚如裂開般疼痛,引申為做事乾淨利落,快刀斬亂麻一般。   這些疊字詞,真的非常好玩,有些詞非上海人決不知也。   「急繃繃」是啥,「急」的是啥,「繃」的又是啥?原來,「急繃繃」專指口袋裡沒錢,「伊搿個人啊!就是不曉得囥點鈔票下來,一到月底麼,總歸弄得急繃繃」,「囥」音「抗」,是「藏」、「留存」的意思,從話中可見「急」的是「生活」,「繃」的是「銅鈿」。大多數情況「急繃繃」用於生活窘迫,也可用於考試分數、時間之類等對「量」有要求的場合,如「搿能介一鑊子飯,要四五個人吃,有點急繃繃呃」,說得簡單點,「急繃繃」就是「剛剛好有可能不夠」的意思,「急繃繃」有時亦作「緊繃繃」。   「急齁齁」形容氣急敗壞。喘粗氣的樣子,有人說應該寫成「極呴呴」。「嚇咾咾」和「嚇絲絲」是差不多的,都是「擔驚害怕,心中放不下」的意思,這樣的「嚇」,相對而言與「嚇煞人唻」有很大區別,後者可以嚇得人「定洋洋」、「呆憕憕」外加「木噱噱」。   「定佯佯」也是個有專指的詞,指的是人的眼睛,眼睛「定」住而不動,不是專心致志,而是茫然不知所望,人受到打擊之後眼睛發直人發呆,在上海話中叫做「定佯佯」。   眼睛「定佯佯」的人,必然「呆憕憕」,「呆」在上海話中和上海話的「眼」發音相同,與普通話的發音無關,「呆憕憕」就是「發呆」的意思。「呆憕憕」的人反應遲鈍,上海話叫做「木噱噱」。「木噱噱」亦指有人不諳人情,不會「軋苗頭」、「接靈子」,以至於錯過了機會,這種人,就有點「木噱噱」也。   「硬」有「硬繃繃」,指硬得如繃緊的弦一般,「軟」則有「軟披披」,說是軟得像薄布那樣。「軟披披」大多數情況用在「本來該硬」的場合。軟還有「軟冬冬」,指「有些軟軟」的樣子。    「干夫夫」是「不濕潤」,多半指食物沒有油水,就是普通話「乾巴巴」的意思;相反的,濕有「濕」,指由於濕潤而黏在一起,「」唸成「搭」。   說「胖」有「胖墩墩」,乃是「墩實」之意,而「瘦」是「瘦刮刮」,蓋薄片方能「刮」,指人瘦如「片」也。「直拔拔」是指人說話不繞彎子,有啥說啥,彷彿把竿子直直地拔出來似的。   「汗滋滋」指「汗津津」的樣子,用於天熱出汗不止,或染風寒吃藥發汗的狀態;「寒勢勢」亦作「寒絲絲」,用於天涼或生病時畏寒的情況。兩個詞讀音相近,意思卻是相反的。 (寫於2008年2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