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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有樣東西,和各地叫法都不相同,那就是「差頭」,「出租車」的意思;上海的「差頭」,量詞也有特色,叫「部」。 上海的「差頭」歷史悠久,第一部差頭,出現於1908年9月18日,是一輛凱迪拉克;到了1933年,上海有出租車行95家,並不亞於現在的規模。當時沒有GPS,沒有手機、拷機,電話叫車依然可以二、三分鐘趕到,實在很不容易。 上海「差頭」的歷史與故事,可以寫上一本書,我們只來說這個詞。關於上海的出租[車]為什麼叫「差頭」,各有各的說法,但大家似乎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有一種說法,在上海交通網裡,說的是「早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出租行業的駕駛員把一次業務叫做『一差』,大家[前兩字不必用,可加「閒著」代替]在一次[起時]經常討[談]論這『差』跑的[得]沒勁或者舒服[得意]。當時他們管發票叫做『發頭』,很多駕駛員利用不開『發頭』來貪污[侵佔]出租公司[應得]的營收。出車的時候駕駛員經常會問乘客:『發頭』要?當時能坐出租[車]的一般不是家裡有急事就是比較有錢的主,後來[多餘]有位老乘客就把『一差』和『發頭』的後面一個字連在一起代表出租車。以後『差頭』就變成上海人公認的出租車。」。 這樣的說法,我想未免太牽強附會了。第一,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發頭」的叫法,如果「發頭」是一個普遍到可以形成以後「差頭」的詞,一定會在上海話中,不僅僅是出租行業留下痕跡,然而我詢問了無數人,包括老「差頭司機」,都表示沒有聽說過這個詞。第二,就算有「發頭」,從上面的引用,我也看不出「有急事、比較有錢」與「差頭」一詞有什麼關係。 我覺得不管差頭從哪裡來,我們不妨先研究一下這個字。「差」是一個多音字,也可能是我見過的音最多的字,一共有七個音。我們來說其中的兩個音,首先是普通話的「叉」音,就是「差別」的「差」,發的就是這個音。那麼,如果用普通話來「轉讀」上海的「差頭」,是不是應該讀作「叉頭」呢?回答是否定的。 其實,解放前,上海的出租車,就是一個專門的名字,叫做「出差汽車」,這裡的「差」,普通話發「拆」音,與上海話中「擦」的音相似,是「派遣」的意思。上海一開始出現出租的時候,不像現在,可以在大街上隨手揚招,那時叫車,必須通過電話預定,而所有的出租車都停在固定的地方(大公司有許多停放點)待命,等到有人叫車,就由管理員將車「派遣」出去,「出去」行使「差事」,就是「出差」兩字的含義。 如今看許多老的資料,包括五四的回憶錄,抗日的回憶錄,都可以看到「出差汽車」幾個字,所以跑一趟車稱之為「一差」,應該要遠遠早於上世紀的七八十年[代],這個詞的歷史可以往前倒推[退]至少六七十年。 中文中,有稱相關人員為「頭」的說法,雖然這個人,不必是領導,這個「頭」,只是「人頭」而已。管獄的,可以叫「牢頭」,做飯的,也有叫「飯頭」的,比較凶的人,有被稱作「凶頭」的,那麼開「出差汽車」的,可以很順理成章地被稱作「差頭」。 我認為,「差頭」的由來,先是「出差汽車」,再是開「出差汽車的人」,而到了一定時間,「出差汽車」稱法變成了「出租汽車」,而「差頭」一詞仍然存在。再往後,人們不知道「差頭」是指人了,於是認為是指車子的本身,就形成了用「差頭」表示出租車的形式。 再來說這個「差」字,依然是「派遣」的意思。上海話中有句俗語,叫做「吃飽差勿動,坐停打瞌盹」,這句話是說一個人,吃飽了飯,別人就「差」不動伊,叫他去做事,他昏昏沉沉地打瞌睡,做不成事。 瞌盹,就是瞌睡,盹在上海話中念「聰」,在普通話中也是多音字,第一個音是燉,上聲;第二音是「諄」,平聲。元孫仲章《勘頭巾》第二折「關上這門,等我略盹一盹」,發的是「諄」音,在上海方言中,也有「盹一盹」的說法,唸成「銃一沖」,意思是小睡片刻,是證也。 有的時候,有人並沒有吃飽,只是生性犯懶,不願意做事,這樣的人,別人也會說他是「吃飽差勿動」,雖然他沒有「坐停打瞌盹」。 (寫於2007年6月27日)
有本非常好的英語語法書,由牛津大學出版社出版Michael Swan寫的Practical English Usage,這是我第一本原版的英語語法書。那時是十幾年前,有許多詞語、句子,在中國都很忌諱,以至於當時像我這種學了十幾年英語的人,連怎麼和人吵架都不知道。 我父親經常說,學外語學得好,有兩個標幟,第一要能用外語吵架,據理力爭要會,表明你能夠熟練用外語表達自己的思想,在用詞、語法上都過了一個坎;潑婦罵街也要會,下流話要會說,市井切口也要會說,那才是真正溶於了這種語言。父親還說,第二個標幟是要會用外語做夢,那樣這樣語言不但進入了你的生活,同時也進入了你的思想,最終才能說我掌握了這種語言。 以前,總覺得這兩個標幟是不可思議的,現在想來不過如此,現在我也時常會用英語和老外吵架,也可以用英語做夢,其實,水到自然渠成了。我對英語中的「罵人」,第一次的教育,就是來自Practical English Usage。 這本書中,有一章,我的印象特別深刻,叫做taboo words and swearwords,或者可以譯做《髒話和禁忌語》,這一章衹有短短的五頁,可這五頁裡面的單詞,是我在前十幾年的英語學習生涯中從沒有接觸過的,我甚至想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學到這些詞,這些用法。這一章說到,英語裡的髒話和禁忌語分為三個大類,分別是「與基督宗教有關的詞語對某些人來說是神聖的」,「許多與性有關的詞是使人震驚的」以及「與人體排泄有關的,被人認為是『髒』的」。 雖然,子不語怪力亂神,其實中國語言裡的禁忌語和髒話,也來自於「宗教神鬼」、「性」和「排泄、髒」這三大類。我就來說說上海話中的此類語言現象吧。 老式家庭中,門戶寬廣、成員眾多,好多人家都有幾代同堂,總有一間大房間,供閤家歡聚之用,這樣的一個大房間,總有一張大桌子,桌子是方的,每邊都很長,可以並坐兩人,四邊就可以坐八個人,所以也叫八僊桌。若是要坐更多的人,鋪上一塊圓臺面,變正方形的對角線為圓形的直徑,雖然根據幾何算出周長只比方桌多了百分之十,然而臺面卻大了一半,可以放更多的盆盞碗碟,還到加坐二到四位,擠擠的話,能坐更多。 後來,上海的家庭結構越變越小,住房也越變越小,然而還有許多傢具卻是以前流傳下來的,本來放在一個大宅子的大客堂裡的桌椅,如今衹能放到石庫門的小房間裡,當然會擠得很,這就叫做「螺螄殼裡做道場」。這個「道場」的竅門,就在於要不停地搬。平時起居,椅子兩兩疊起放在床後,桌子靠窗放著,若是有人要來,就要把房子的東西都搬一搬。 八僊桌大,一個人搬不動,就要兩三個人一起來,然而如果當時某個小孩子說「阿拉一淘來扛臺子」,肯定會招爺娘「喫牌頭」,因為「扛臺子」是句禁忌語。 我們知道,一人可「拎」、可「舉」、可「背」、可「挑」,而兩人以上的話,也有許多別的動詞,就像「三個和尚」的故事,一個是「挑」,兩個是「抬」;同樣,轎子也是用抬的,有兩人抬,也有四人抬。 衹有棺材是「扛」的,「扛」是個多音字,在「扛棺材」的時候,唸作「缸」, 《朱子語類》卷八三「以一個人家一火人扛個棺櫬入來哭,豈不可笑。」,這裡的「扛」就唸作「缸」,與「摃」通借。棺材裡當然是擺死人的,死人當然是大多數人忌諱的,所以上海人也忌諱這個「扛」字。 所以,臺子(桌子)當然不能「扛」,而有另外的專用動詞,那個字叫「撤」(音同),「撤」在上海話裡指的是「抬起之後的小規模移動」,而搬桌子這樣的動作,其實用「撤」最為貼切,所以大戶人家總是說成「撤臺子」,大戶人家好像總歸規矩要多一點的。 如果說「扛臺子」的忌諱是來自於「怪力亂神」,那麼上海話裡有的禁忌好似與前文說到的「三大類」完全沒有關係,比如「關門」一詞。 開門、關門,每天都不知做上多少回,好似沒有什麼問題嘛,在家中說「關門」,好像也很正常嘛?然而,過去在私人的商舖裡,這個詞是萬萬說不得的。 每當夜色降臨,商舖都要上窗板,窗子的上下各有兩條槽,窗板正好嵌入,一扇扇窗板上好,用一根長栓架上,鎖好;再上門板,依然如窗板一樣,架好,鎖好,一天的經營活動告一斷落。就是這樣的一個「結束經營」的過程,我們如今都叫做「關門」,比如「中百一點十點鐘關門」,那是指進入商場的大門,將在十點鐘關閉,然而過去,「關門」另有其義。 關門,指的是停業,就像老舍著名的《茶館》第二幕:「這年月,作官的今天上任,明天撤職,作買賣的今天開市,明天關門,都不可靠!」「關門」對於商舖來說,是很嚴重的事,相當嚴重。如果你是商舖的老闆,一旦「關門」,至少意味著這家店開不下去了,那還是「關門」裡最好的一種情況;不濟的,生意破產,老闆就不是老闆了,和夥計一樣,成了一個「無產階級」;再厲害點的,不但積蓄全賠了進去,本錢流水,更欠著一屁股的債,那樣的話,老闆可能一夜之間就成了乞丐。而這所有的一切,雖然有管理、營銷上的原因,然而最最表象的就是「關門」,所以開店的人斷然不想關門,萬萬聽不得夥計說關門,哪個「學生意」萬一漏了句「關門」出來,怕是要「喫生活」了。 結束營業,在上海話裡,有專門叫法,喚作「打烊」,上海話裡甚至有段童謠,是這麼唱的「落雨了,打烊了,小八臘子開會了……」
近日,關於中醫的存廢問題,爭鬧不休,”西醫派”的理論是中醫無法提供中藥的分子式,無法用血液、代謝來證明中醫的效果。從這一點來看,”西醫派”有些”不厚道”,中醫從來沒有要求過證明西藥在人體的氣血運行狀況,在這一點上,中醫派已經勝了一籌。 意大利導演安東尼奧尼(Michelangelo Antonioni)在1972年拍過一部名為《中國》的紀錄片,片中詳細記錄了當時北京婦產科醫院運用針灸麻醉實施剖腹產的全過程,乃是中醫之神奇的有效實證。 其實這根本沒有什麼好爭的,中醫存在了二千年(說五千年的,太過誇張),早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了,別的不說,即便是上海話中,也有許多從中醫來的語言。 生病吃藥,乃是天經地義的事,然而沒病,就不要吃藥了;好好的人吃藥,多半是上了當,聽信了庸醫所致。因此”吃藥”也就成了”上當受騙”的代名詞,買到了假冒偽劣,叫”吃藥”;投錯了股票,叫”吃藥”;有時候,明明不是被別人騙,而是自己搞錯,也可以叫”吃藥”。從”吃藥”還引申出了一個詞,叫做”藥頭”,那些騙人的幌子,就是”藥頭”,比如”虛假廣告”,就是”藥頭”;騙子也是”藥頭”,比如”儂當心點噢,伊藥頭蠻大呵”,指常人很容易上他的當。 在南方,醫生叫做”郎中”,尊稱為”郎中先生”,只要識字,即是”先生”(參見《先生》一文)。”吃藥”總是”郎中”給的,所以那些行騙之人,上海人也稱之為”郎中”。抓配草藥,上海話叫”佮(查一下)藥”,”佮”發”咯”的音,”郎中”要騙人”吃藥”,必要先備藥,幾個騙子在一起商量如何設局下套,就叫”佮藥”;上海話中,不僅僅是騙子行騙,死黨們在一起商量如何算計別人也叫”佮藥”。 有種藥,叫做”補藥”,吃下去可以補身體,然而中醫認為”是藥三分毒”,所謂”藥補不如食補”,補藥吃多了,也是要出問題的。上海人把討好他人的禮物或語言叫做”補藥”。經常聽到一句話叫”儂鈍我麼,我當補藥吃下去”。”鈍”是上海話中的一個字,意思為”用恭維話嘲諷人”,被”鈍”之人如此說,表明他已經聽出了對方的嘲諷,既不想把表面弄得太僵,同時又要告訴對方自己不是個傻瓜,於是遂有此言。 補藥看來總是好東西,特別是給於上司或有關人員的禮金,更是特殊的”補藥”。這種補藥,吃多了,會使人麻木不仁,甚至有身陷囹圄的可能,為官者切記切記。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這”切”,就是”診脈”,說得簡單點,就是醫生用食指中指放在病家的手腕內側,通過脈搏的跳動來診斷病情,俗稱”把脈”。 上海話中,此舉名為”搭脈”。你想,光從脈息就可以知道全身的狀況,是何等的本事,真正是由小知大啊!有些人也有如此的本事,說上幾句話,就知道對方的身份、來由,知道對方的家底,最重要的是,知道對方”有沒有油水”。對,”搭脈”在上海話中是句切口,指的是流氓打探底細,就像普通話中的”問路”。 有的時候,對方城府很深,根本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就叫”勿好搭脈”,就像本事差的醫生,碰到了疑難雜症,搭脈根本無濟於事。 ”勿好搭脈”從切口演變成了平常話語,引申為兩人不在同一水平上,根本無法匹敵,就是”搭勿夠”的意思,通常的說法是”儂勿好幫伊搭脈呵”。 (2007年12月24日)
好白相的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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