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天津聽相聲

        到了天津(8月16日至19日在天津),不聽相聲怎麼行?於是一到天津,就問了出租司機,司機聽說我要聽相聲,神采飛揚,說了一大通天津人怎麼懂戲,怎麼看戲,最後告訴我,要聽相聲,有兩上去處,一個是「啟明茶社」,一個是「中國大劇院」。         第二天,辦完事,上網一查,沒有找到「啟明茶社」,不過網上的朋友說「名流茶社」不錯,於是決定去瞅瞅。         飯都沒吃,就叫了輛車到名流茶社,名流茶社在和平區文化宮的裡面,二樓,其實是個大禮堂,改成了茶館。那時是十二點三刻,茶社裡只有一個人,說是一點開始賣票,二點有演出,我問他能不能先賣張票給我,被拒,於是出門回到街上尋食先。         吃過午飯再去,已經一點三刻了,回到茶社,已經有些人了,服務員也來了,一進門,就很客氣「您坐哪兒?往前排坐,看得清楚。」一直把我帶到頭排,我嫌頭排太過招搖,坐了第二排。服務員又說了「這位……,您看,給您沏壺什麼茶?您是要綠茶、茉莉,還是鐵觀音呢?」我要了鐵觀音,服務員拿走了我四十五元錢,又問「您再來包瓜子?切盤西瓜?」         不管怎麼說,雖然第一第二排的票子貴,但是光這幾聲招呼,就讓人覺得舒服,後來才知道,戲票裡含著茶錢,不用另沏茶的。坐不過多會,人都來了,就連第一排,也坐滿了,就有一個人上台,把桌上的一個包袱打開,包袱布就是塊桌圍,上面印有「眾友相聲社」,然後把包袱裡的扇子、快板、毛巾都整理好。         台上的燈亮了,報幕的上來,是個很高的大胖子,第一個節目,快板。天津的相聲第一個上台的,總是快板,這天唱的是《繞口令》,傳統耍嘴皮子的段子,唱得不錯,一到難的地方,台下就鼓掌叫好,氣氛很是熱烈。         還看到了劉春慧,這個演員我前幾天在中央電視台見過,她是個賣烤羊肉串的,但是喜歡相聲,就拜師學藝,結果每天說相聲,每天賣烤羊肉串。但是,那天我聽了她的相聲,可以說,是整個下午,表現最差的。究其原因,不出彩嘛。為什麼?因為茶館的相聲不同於電視,必要有插科打諢,甚至要稍有點「葷」的,台下再過癮。男人演的時候,說著說著,不是成了別人的爸爸,就是佔了別人媳婦的便宜,而一個女人演,這點笑料全沒了,而且楊春慧是逗哏的,連「被人出外快」的機會也沒有,所以,她的存在,只是讓「一個女人說相聲」存在著,至於好與不好,真的是很難說的了。         我一共聽了三場相聲,兩場在名流茶社,一場在中國大戲院,區別很大。在名流茶社裡,只要一開口,台下就會有人響應,打個比方吧,比如逗哏的說「今天西邊出了個太陽」,當然捧哏的就說「沒見過」,一句話沒完,台下就有叫「見過,見過……」,然後看你怎麼演。當然,演員們很有經驗,逗哏的一句「你瞧,別人都見過,就你沒見過」,就算過去了。不僅如此,但凡有什麼包袱要抖,台下的都是老聽眾了,他們才不會等你抖了出來,再跟著笑一會,他們早就嚷一聲,把你的包袱給抖了,所以,這是實實在在的藝術,就要看演員在台上怎麼應付各種場面,這種情況,可能就只在相聲、二人轉裡比較多。         相比之下,中國大戲院的場子要比名流茶社「挺刮」得多;在中國大戲院裡看的人,從打扮上看,「檔次」要高一點,然而呼應也少,笑聲就也少卻許多,不禁使我想到崑曲,「檔次」高到頂了,大家竟連鼓掌都不敢(不屑?不懂?不會?),也真是走到末路了。         我們都在電視裡看到過說相聲的,然而殊不知現場版的相聲和電視上的,可謂天差地別,大相逕庭,電視裡的,溫溫和和,而現場版的,可謂高潮迭起,有幾次直把我笑得掉出淚來。我們知道,說相聲的,喜歡說「我們團裡的某某某」,在電視裡,就一直說下去了,而在現場,那個被說到的「某某某」就從後台走上來,指著逗哏的鼻子說「你說你的相聲,甭沒事找事啊!」,然後晃晃悠悠地下去了,把個逗哏的晾在台下,繼續表演。也有的時候,逗哏的說錯了話,捧哏的拿起扇子就打,一下下地打逗哏的光頭(當然,不是個個都是光頭),台下又是一片大笑。         這才是真正的,活著的藝術,等我回到上海,週一(8月21日)晚上讀報,說是昨天開始東北的二人轉入駐上海,在群眾電影院演出,結果效果不甚理想,首先演員抱怨音響太輕,而觀眾則認為已經太響,又說典型的樂隊起鬨,插科打諢,不被上海觀眾接受,而倒是「轉手帕」之類東北人已經看厭了的東西倒頗受上海人的喜歡。我曾經在瀋陽的「鐵西」看過二人轉,當時女演員「不小心」(當然是「故意」地)裙底走光,當時只聽「啪」的一聲,樂隊裡摔出一個人來,滾在台上,原來是看得太仔細,太靠前,摔出來的,這就是典型的二人轉,很市民化,不知怎麼的,到了上海,就行不通了。         再紀錄一件事,我在天津還買了一些戲曲的VCD,當時叫了一輛三輪車,去找店,找到店後,我挑選片子,三輪車伕也在看,然後,他就問:         「這套《動物世界》多少錢?」         「四十。」         「嗯,那這套《紅太陽》多少錢?」         「六十五。」         「嘛玩意兒?《紅太陽》比《動物世界》還值錢?」

[天津]天津聽相聲

        到了天津(8月16日至19日在天津),不聽相聲怎麼行?於是一到天津,就問了出租司機,司機聽說我要聽相聲,神采飛揚,說了一大通天津人怎麼懂戲,怎麼看戲,最後告訴我,要聽相聲,有兩上去處,一個是「啟明茶社」,一個是「中國大劇院」。         第二天,辦完事,上網一查,沒有找到「啟明茶社」,不過網上的朋友說「名流茶社」不錯,於是決定去瞅瞅。         飯都沒吃,就叫了輛車到名流茶社,名流茶社在和平區文化宮的裡面,二樓,其實是個大禮堂,改成了茶館。那時是十二點三刻,茶社裡只有一個人,說是一點開始賣票,二點有演出,我問他能不能先賣張票給我,被拒,於是出門回到街上尋食先。         吃過午飯再去,已經一點三刻了,回到茶社,已經有些人了,服務員也來了,一進門,就很客氣「您坐哪兒?往前排坐,看得清楚。」一直把我帶到頭排,我嫌頭排太過招搖,坐了第二排。服務員又說了「這位……,您看,給您沏壺什麼茶?您是要綠茶、茉莉,還是鐵觀音呢?」我要了鐵觀音,服務員拿走了我四十五元錢,又問「您再來包瓜子?切盤西瓜?」         不管怎麼說,雖然第一第二排的票子貴,但是光這幾聲招呼,就讓人覺得舒服,後來才知道,戲票裡含著茶錢,不用另沏茶的。坐不過多會,人都來了,就連第一排,也坐滿了,就有一個人上台,把桌上的一個包袱打開,包袱布就是塊桌圍,上面印有「眾友相聲社」,然後把包袱裡的扇子、快板、毛巾都整理好。         台上的燈亮了,報幕的上來,是個很高的大胖子,第一個節目,快板。天津的相聲第一個上台的,總是快板,這天唱的是《繞口令》,傳統耍嘴皮子的段子,唱得不錯,一到難的地方,台下就鼓掌叫好,氣氛很是熱烈。         還看到了劉春慧,這個演員我前幾天在中央電視台見過,她是個賣烤羊肉串的,但是喜歡相聲,就拜師學藝,結果每天說相聲,每天賣烤羊肉串。但是,那天我聽了她的相聲,可以說,是整個下午,表現最差的。究其原因,不出彩嘛。為什麼?因為茶館的相聲不同於電視,必要有插科打諢,甚至要稍有點「葷」的,台下再過癮。男人演的時候,說著說著,不是成了別人的爸爸,就是佔了別人媳婦的便宜,而一個女人演,這點笑料全沒了,而且楊春慧是逗哏的,連「被人出外快」的機會也沒有,所以,她的存在,只是讓「一個女人說相聲」存在著,至於好與不好,真的是很難說的了。         我一共聽了三場相聲,兩場在名流茶社,一場在中國大戲院,區別很大。在名流茶社裡,只要一開口,台下就會有人響應,打個比方吧,比如逗哏的說「今天西邊出了個太陽」,當然捧哏的就說「沒見過」,一句話沒完,台下就有叫「見過,見過……」,然後看你怎麼演。當然,演員們很有經驗,逗哏的一句「你瞧,別人都見過,就你沒見過」,就算過去了。不僅如此,但凡有什麼包袱要抖,台下的都是老聽眾了,他們才不會等你抖了出來,再跟著笑一會,他們早就嚷一聲,把你的包袱給抖了,所以,這是實實在在的藝術,就要看演員在台上怎麼應付各種場面,這種情況,可能就只在相聲、二人轉裡比較多。         相比之下,中國大戲院的場子要比名流茶社「挺刮」得多;在中國大戲院裡看的人,從打扮上看,「檔次」要高一點,然而呼應也少,笑聲就也少卻許多,不禁使我想到崑曲,「檔次」高到頂了,大家竟連鼓掌都不敢(不屑?不懂?不會?),也真是走到末路了。         我們都在電視裡看到過說相聲的,然而殊不知現場版的相聲和電視上的,可謂天差地別,大相逕庭,電視裡的,溫溫和和,而現場版的,可謂高潮迭起,有幾次直把我笑得掉出淚來。我們知道,說相聲的,喜歡說「我們團裡的某某某」,在電視裡,就一直說下去了,而在現場,那個被說到的「某某某」就從後台走上來,指著逗哏的鼻子說「你說你的相聲,甭沒事找事啊!」,然後晃晃悠悠地下去了,把個逗哏的晾在台下,繼續表演。也有的時候,逗哏的說錯了話,捧哏的拿起扇子就打,一下下地打逗哏的光頭(當然,不是個個都是光頭),台下又是一片大笑。         這才是真正的,活著的藝術,等我回到上海,週一(8月21日)晚上讀報,說是昨天開始東北的二人轉入駐上海,在群眾電影院演出,結果效果不甚理想,首先演員抱怨音響太輕,而觀眾則認為已經太響,又說典型的樂隊起鬨,插科打諢,不被上海觀眾接受,而倒是「轉手帕」之類東北人已經看厭了的東西倒頗受上海人的喜歡。我曾經在瀋陽的「鐵西」看過二人轉,當時女演員「不小心」(當然是「故意」地)裙底走光,當時只聽「啪」的一聲,樂隊裡摔出一個人來,滾在台上,原來是看得太仔細,太靠前,摔出來的,這就是典型的二人轉,很市民化,不知怎麼的,到了上海,就行不通了。         再紀錄一件事,我在天津還買了一些戲曲的VCD,當時叫了一輛三輪車,去找店,找到店後,我挑選片子,三輪車伕也在看,然後,他就問:         「這套《動物世界》多少錢?」         「四十。」         「嗯,那這套《紅太陽》多少錢?」         「六十五。」         「嘛玩意兒?《紅太陽》比《動物世界》還值錢?」

[天津]街邊燒烤

到天津第二天了,下午去聽相聲,找到了地,已經一點多了,相聲在二點半開始,還沒吃午飯,於是覺得隨便走走,找家館子隨便點兩個菜吃點,熟料,繞著濱江路走了一大圈,居然沒有看到館子,不知天津人平時是怎麼打發的。 於是決定先朝和平文化館走,不行的話,買個餅子什麼的算了,於是路過了一個所在,遠遠地就看到煙霧騰騰,走近了,是個臨時的市場,到處都是做燒烤的小攤子,地上全是吃剩的食物殘渣、空瓶子、空香煙殼子、破塑料袋,反正,你能想像出那兒有多亂,那兒就有多亂,那份嘈雜、擁擠的架勢,很有點古龍筆下的「市井」感覺。 這個地方叫「遼寧路小商品市場」,只是市場裡已經沒有「小商品」賣了,清一色的全是食物攤擋,市場的門口掛著「『創國衛』只有起點沒有終點」,當然,像這樣「髒亂差」法,恐怕永遠都會停留在起點上。 好在,我是個向來認為「環境」和「美食」沒有必然聯繫的人,而且我有時還相信低價的小攤子要開在一起,必然競爭厲害,在這種環境下,恐怕每家都會有絕活,否則便不能生存下去,但願我的想法沒有錯。 天氣還是很熱,走進市場,被煙熏得幾乎睜不開眼。攤主們都很客氣,紛紛問我想吃點什麼,市場的中央是些凳子椅子桌子,每個人的面前,都放點不鏽鋼盤子,盤子上套著塑料袋,上面放著各式烤串,食物看上去很是誘人,人們也吃得很香。最後,我選中一個看起來還比較乾淨的攤子,讓他烤點羊肉串什麼的給我,攤主領著我找了一個沒人的位子,並且替我去拿了瓶啤酒來。 還別說,就是這樣的地方,美女還真不少,不像上海這種地方,但凡亂七八糟的地方,打扮時尚的女士絕少問津,這裡大不一樣,既有美食,又有美女,爽利!我的桌子,可以坐四個人,立馬來了三位美女,佔去了其它三個,天津人個子大,個個都很有精神,只是面對面的,不好意思拿相機去拍她們。 我看到有賣火爆魷魚的,就問老闆可不可以幫我去拿幾串來,結果老闆說他也有,就烤了兩個過來,嘿,還真別說,兩隻魷魚又香又熱,果然是藏龍臥虎的地方,烤串的那個人,穿件老頭衫,剃個平頂頭,看上去是個很斯文的人,最令我佩服的是,我雖然有冰啤酒,雖然坐在太陽SAN下,可我依然熱得渾身是汗,再瞧這位「烤爺」,坐在爐子架邊,居然神定氣閒,一邊抽著煙,一邊翻著烤串,一邊扇著扇子,一邊撒著調料(哇!到底幾隻手啊?) 光吃燒烤還不過癮,邊上有些飯攤,都是用個砂鍋,裡面墊個塑料袋,劣質塑料袋受熱會析出有害物質,沒辦法,在這種地方,就是這種架勢,再說了,什麼都得嘗試一下不是? 飯攤的廣告很大,還有幾種是用黃色的寫的,以區別於白色的「常規飯」,看看就知道了,「默然消魂飯」、「最牛叉飯」、「天下無敵飯」……,呵呵,都是很厲害的樣子。 我要了一份「天下無敵飯」,要看看怎麼個天下無敵法,裡面有土豆、洋蔥、牛肉(一點點)、火腿腸(幾小片),還有捲心菜,味道倒也還可以,就是覺得其中的味精絕對「天下無敵」。 就這樣,打發了一頓午飯,聽相聲去嘍。

[天津]春雨羊湯店

春雨羊湯店,是出租車司機推薦的,一到那裡,發現根本就是個「的哥」據點,店外的空地上,停著不少的出租車,在夏利,也有小面包車。 店堂不大,擠擠的很有親近感,十幾張桌子,幾乎都坐滿了,在這種店裡吃東西,一個人的話,是很麻煩的,你必須要自己端菜、端湯,自己找位子,自己拿筷子,反正,什麼事都得自己來。 店裡有兩個窗口,一個是賣熟菜的,一個是賣羊湯的,不用買籌子,現鈔交易。 所謂的熟菜,就是各種各樣的「羊東西」煮熟剁碎,看到一碗羊肉,有些嫩嫩的樣子,一問原來是「胎羊」,乖乖,胎羊也吃?入鄉隨俗,要了一份,10元;外加一碗牛肚,也是10元。 胎羊這玩意,聽著是挺過份的,想當然,應該是宰殺懷著小羊的母羊,特地把羊胎剝出來,做成的菜吧?或許是我心理陰暗?沒準胎羊就是指的剛出生的小羊呢? 其實,據說《本草綱目》有紀載:胎羊性溫無毒,主添精助氣,益血護虛,治男女虛勞,有滋陰養顏,補氣益血的功效。有人說了,中國人很殘忍,其實西方也早就致力於羊胎素的研究,不過一個是原料放在食桌上,一個是精華放在膠囊裡,其實都是一回事。 胎羊的確很嫩,入口即化,但真要說如何如何的好吃,也不過如此,這種玩意,嘗一回新鮮可以,長吃就不行了。古人說上天有好生之德,打獵尚要網開一面,更何況取懷崽母羊殺之而取胎羊食呢? 牛肚味道也還可以,切成長的細條,很軟,也很嫩,這裡不管什麼東西,都是切碎了一大盤,有人要買,就舀起裝一盆,然後灑上醬油、辣油什麼的,再在最上面放一把香菜,待食客吃的時候,自己拌。 我只點了兩樣,已經是兩大盆,看看都不可能吃得下去。店裡的位子很擠,一張桌上要坐幾家人。我的對面,坐著兩個男的,挺客氣地和我攀談(嚴格地說,是我和他們攀談),有一茬、沒一茬地說說話。 他們點了一份羊腦,一份牛筋,看他們的樣子,吃得也很香。雖然四樣東西,擺在一起有點嚇人,但我想,吃下水,總比扔掉好一些吧?我一直記得我在泰國的時候,有個外國老太太和我說起飲食,她說她特別敬佩中國人、泰國人,因為這些人把東西的內臟也吃下去,這樣的吃法,是一種尊重動物的表現,我一直覺得她的說法,不無道里。 對面的兩個,其中有一個也是的哥,聽我問起一個地方,表現「等吃完了,我送你就是了」,然後,他推薦我再喝碗羊湯。羊湯在另一個窗口,有三塊的,有五塊的,我本來打算要個五塊的,結果看前面排隊的人端著一個大海碗,滿滿的全是羊心、羊肝,就問他拿的是什麼,他說是五塊的,乖乖,到底是在北方啊,量這麼大? 要了一份三塊的,服務員也是從一個大盤裡舀起各式的碎肉來,然後再從湯鍋裡舀起一大勺湯來,湯麵厚厚的一層辣油。我看了有些傻,這麼一層辣油,非辣起我不可,於是要求把這碗轉讓給我後面的那人,我再另外要一碗。 結果服務員接過我的碗,用勺子盛著肉塊,放到湯裡洗了一洗,我再仔細一看,她根本就沒有白湯,只是由於手勢好,辣油都在鍋的一面。服務員把肉塊放回碗裡,又撇了幾下,把辣油都劃走後,舀起一勺白湯,盛在我的碗裡。 羊湯很鮮美,裡面的東西也很好吃,雖然羊肝多了一點,硬硬幹干的不是很過癮,但味道真是不錯。我又去買了一隻燒餅,三角錢一隻,巴掌大小,焐在棉被裡的。 這只燒餅可能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燒餅了,酥、松、香、潤,一隻燒餅居然可以做到這麼好吃,真是不容易。別的不說,雖然是焐在棉被裡的,可拿到手的時候,居然燙得捧不住,只能用手指掂著邊上,方才能夠拿住。一隻咬下去,鬆鬆的,又有一股熱氣冒出來,不但如此,燒餅是和了油烤的,但又不同於西點的起酥,雖然也是一層一層,卻很緊實,但不死硬,真是好得難以形容,我這個喝酒向來不吃主食的人,居然吃完一個,又去買了一個。 小小的燒餅,只要三角錢一個,聽對桌的說,就是大街上的,也要賣到五角一個,而且還沒有這麼好吃,看來美食這玩意,真要自己留心,才能發現好東西,有時小小的街邊店,也不失為美食的藏龍臥虎之處啊。

[天津] 天津私房菜

        這是我到天津的第一頓,在天津出租司機的嘴裡,「吃在天津」,說的是天津講究的就是吃,說北京人週末就開車到天津來吃,然而,我在大街上,卻看不到什麼飯店,和廣州、廈門遍地食SI、攤檔相比,不可同日而語,所謂的「吃在天津」,怕也只是北方的說法吧。         到賓館放掉東西,就打車前往「南市食品街」,這是在網上頗有名氣的一個地方,據說天津的小吃都在哪裡。不過,就像到上海的城隍廟,吃不到好的小籠包一樣,你還指望在一個專門「伺候」外地人的地方,吃到什麼本地的好東西?         在車上,和司機聊天,司機說天津遍地都是好吃的(難道讓我撿來吃?),隨時往前一指「那兒就有個好羊湯店」,再一指「那兒有好的鍋巴菜」,天津的晚上沒有路燈,反正前面一片漆黑,不過時間才七點多,難道飯店也已關門?司機補充了一句「食品街這點不知還有吃沒吃,以後早點去」。         到了食品街,車停在對街,路邊有個店招,叫做「老四羊湯」,我一看「老四」,想起西安的老四燒烤來,就準備推門下車,不料被司機狠狠地用手肘撞了一下,示意我別去,一人跑碼頭,膽子別太大,還是聽了司機的吧,只能作罷。         食品街在一個大牌樓裡面,說是牌樓,不如說是城樓,裡面有兩條街,其實是室內的,兩條街成十字形,所有的食品店賣的都是同樣的東西——崩豆、牛皮糖、麻花和蝦醬之類,間或也有幾家飯館,果然都已經打烊,那時,才八點左右啊,要放在廣州,好多店還沒正式開吃呢。         無聊得緊,閒逛。逛到一家寫著「私房菜」字樣的店前,看到寫到「蔥爆鴨片 特價8元」,我是特別喜歡吃鴨子的人,於是駐足觀看,門口招呼(其實是拉客)的人,見我駐足,就把我「請」進了店裡。客氣倒是非常客氣,好似不是我出錢吃飯,而是她請我吃飯似的,「這位,您先坐,喝點水」,「這位,您看今天要點啥?我們這有魚、有蝦……」         北京人到天津,可能是為了海鮮來的,我可不是,上海人真要吃海鮮,怎麼也不會趕到天津來啊。         隨便點幾樣吧,蔥爆鴨片是肯定要的,又不好意思只吃特價菜,於是來了一份銀魚酸菜煲。至於這些菜的味道,當時一個人喝喝小酒沒有事幹,就問老闆娘討了張紙,寫了下來,拍了兩張照,大家自己看吧。 醬羊骨,雖然沒有什麼肉,味道倒還不錯 點這道菜,就是為了驗證一下北方所說的「黃花魚」,到底是不是上海人所說的「小黃魚」                  酒是津酒,當地出的,煙是江山,也「算」是當地的吧,不過邊上還有一行字「上海煙草(集團)公司出品」。         本來打算吃完了,再去吃狗不理包子的,結果老闆娘說她的店裡就有,她說我吃不了一籠,於是上了半份。還好,只來了半份,狗不理包子這玩意,再難吃你也得把它吃下去,否則,這東西喚作「狗不理」,你成了什麼?包子個個都是破的,發麵做的,別說湯汁了,就是餡子也是少得可憐。看來,還是要到正宗的店裡去吃吃看啊(有後續的報導)。

佳味再添 之二

到了廈門,竟忍不住「一頓兩吃」起來,所謂的「一頓兩吃」,就是每頓要吃上兩家飯館,方才過癮,這不,統共五十多個小時,不算早飯,只有一頓午飯是別人請的,餘下該有三頓,我倒是吃了六家飯館,其中倒有三家是和「吳再添」有關的。 中午從南PU陀出來,叫了輛車到黃則和花生湯,在其隔壁買了點肉鬆,便信步朝大同路「佳味再添」走去,路上還碰著一隻豆腐花攤頭,一塊錢一碗,很嫩很嫩,不過廈門的豆腐花是甜的,不像江南的放蝦皮、醬油般的親切。 問起攤主,說是早上賣一桶七八十碗,過午的一桶有一百多碗,及至問到他一斤豆放多少水,便死活不肯說了,被我逼不過了,說「我們都是用桶量的,不知道份量」,這句話要一開始就說,我倒也信了,無奈到了此間,我雖然不信,卻也沒有那逼供的手段,只能作罷。 到了「佳味再添」,已經一點敲過,不過店裡沒有收攤的跡象,於是買了五塊錢的熟菜票子,又買了張三塊錢的蝦面票。 先到熟菜櫃「依例」要了兩條五香、四粒土筍凍和一隻滷蛋,今天依然沒有忘記「依例」問一聲「有醃蘿蔔嗎?」 「哪裡有醃蘿蔔啊?」服務員隨手抓起一把白色的片片,「這個叫酸蘿蔔」。 五香的味道依然是很香,土筍凍也還是老味道,既然今天有了酸蘿蔔,就好好地品嚐一下酸蘿蔔吧。第一口,覺得不酸,不但不酸,還有點辣,那種蘿蔔特有的辣口感覺。哎呀呀,不管是醃蘿蔔,還是酸蘿蔔,當然酸蘿蔔也還是醃出來的,凡是不打算生吃蘿蔔,就不能有這些辛辣的味道。 吃了幾口後,發現辣味沒有了,但萬萬不是「已經吃習慣了」的緣故,我想或許是有的先醃,有的後醃吧。酸蘿蔔蘸著廈門辣醬,甜、酸、辣都有,但每種味道都是淡淡的,並沒有哪一味太強而「搶了鋒頭」,也沒有哪一味太弱弱而「失了風彩」。 今天的滷蛋「沒有花頭」,一來服務員太忙連切也沒有切開,就不方便蘸醬了,二來鹵得時間過,不說味道了,就是色面亦是淡淡的,不到位。 等熟菜吃完,到蝦麵攤取是面,看到那裡煮著的魚丸、肉丸很是可愛,特別是魚丸,一個個白白胖胖汆在水面上,既清爽又誘人,於是要求用三塊錢蝦面的票子拿魚丸,服務員給了我五個魚丸,也不知道水牌上2.5元的魚丸應該是幾隻。 好像福建的魚丸都是夾心的,魚肉蓉裡面還有肉蓉,記得上次在福州吃過魚丸,彷彿放了太多的澱粉,這回在「佳味再添」的魚丸倒是非常的好,有彈性、有嚼勁,卻又不死硬,魚丸上有許多小洞,可以打發到位。我一直在想,以前做魚丸全是手工活,如今有了電機的攪拌機,這打魚蓉的活,可以省力不少,卻為什麼偏偏一顆好魚丸,始終都是可遇而不可求呢?如今的飯店,把太多的心思花在如何賣出更多的魚翅、龍蝦,卻往往忽視了身邊的好東西。 更多的時候,飯店是誤解了「招牌」的HAN義,總以為「金鉤排翅」是招牌,「八頭網鮑」是招牌,殊不知一家好飯店的招牌菜,就是應該人人都會點上一份,人人吃了都說好,那才叫招牌,招牌是人傳人喊出來的,並不是你印在招牌上,就是招牌菜的。 回來再說「佳味再添」的魚丸,這個魚丸松而有彈性,裡面的肉卻不是爛糊的肉醬,而是「有骨子」的小肉粒,久煮後肥肉煬開,咬上去就有肉湯流出,鮮香滑油,實在是件好東西。 每次到「佳味再添」來,總是拿著它和上海的小吃店比較,總是覺得雖然樣子差了些,但味道倒要好上許多;雖然盆ZHAN碗碟比上海的更嫌破舊,然而卻更有一種「家常」的親切感。到如今,這家店中唯有「油蔥(米果)」和「芋包」兩樣沒有嘗過,就留到下回吧,反正,這家店雖然離家八百多公里,但是於感情來說,就像家門口的小店一般。

林家鴨莊

這家店,就在南普陀對面的那條路上,我到南普陀有正事要辦,就打算隨便吃點,正好這家「林家鴨莊」也是在網上見過的,就決定吃這家。 進得店內,見到牆上掛著什麼「金牌特色」,趁我的心是一種來一份,誰知剛點了了第一個「蚵仔麵線」,就被服務員告知「很大的一盆,你一個人吃不了的」,並且「你挑個別的吧」,好,給剝奪了「亂吃」的機會。 哼,我點個鹵鴨總行吧?看樣子,那個什麼四物鴨湯,量也不會少,服務員是不會讓我點的,天氣又熱,不如來碗粥吧,要份皮蛋瘦肉粥,再要碗酸菜肚片湯,酸菜解暑。 「你已經有粥了,還要湯啊?」服務員又發話了,這倒是,大多數人有了粥肯定不要湯了。 鹵鴨8元,竟有兩個鴨腿,味道和蘇式的醬鴨差不多,只是沒有蘇式的甜。調料是醋,鴨腿蘸醋,倒是第一回。 皮蛋瘦肉粥端上來,我是倒吸一口涼氣啊,這哪裡是粥嘛,分明就是我們上海人吃的泡飯嘛,除了用芹菜粒代替綠蔥有可取之處外,根本就是應該「打匯票」的東西,這樣的東西要7元,簡直就是搶錢嘛。 酸菜肚片,味道很好,肚片大而嫩。最最好吃的就是那些酸菜,湯中的還沒有鹵鴨邊上的好吃,吃了許多還不過癮,另外出了一塊錢,特地叫服務員加了一小碗,方罷。 結賬,總共21元。 意猶味盡,所以南普陀出來,又去了「佳味再添」。

佳味再添 之一

也不知是第幾次到這家店了,這不,在「小眼鏡」沒有吃到爽,出門直接又打了車,到了大同路上的「佳味再添」。 夏日的八點多,街上依然很亮,沿海的路上,新開了不少的吃食店,裝修入時,店堂明亮,但是「佳味再添」依然還是那種破破的、暗暗的樣子。 永遠不變的賬台,依然懸著水牌,賣票子,取東西。價格好像也沒變,這是我非常高興的一件事,你想西安的「老孫家」把羊肉泡饃賣出天價來,結果西安人從來不去吃老孫家的羊肉泡,廈門的「佳味再添」沒有因為名氣大而沒有「只供遊客」的「高價本地館」,而是一如繼往地服務著本地的食客,這一點,從店堂裡洋溢著的閩南話,就可以感受得到。 我買了兩條五香,四糕土筍凍,見到有灌腸,又稱了五塊錢。要的時候,土筍凍沒有了,服務員跑到廚房裡拿,到手的時候,有一粒土筍凍上還裹著冰塊。 五香、土筍凍,是不必多說的東西,而且我覺得這樣東西,就是不能到五星級的賓館,豪華的館子裡吃,只有街邊小攤,才會更好吃,大店裡的人,也有點這些東西,無非是因為這東西本來的「名氣」,而街邊的小攤,卻完完全全靠著味道取勝,一條街上,若有兩個攤子賣同樣的小東西,生意只有靠味道,再怎麼做廣告也是無濟於事的。 「佳味再添」的五香,不是很粗,只不過細細的一條,一塊錢的東西嘛,能粗到哪裡去?有的時候,炸得顏色深一些,有的時候卻又淡一些,給人一種「不能控制質量」的感覺,然而它的本事就在於,不論怎樣的顏色,味道卻總是一樣的,雖然有肥肉,卻不感到膩,馬蹄的存在,大大改良了口感,不只是一昧的葷物的札實,還有素菜的香甜與鬆脆,反正,即使在盛夏,即使是油炸的,即使還有肥肉,卻依然鮮香爽口,令人吃了還想,這就是五香的誘人之處。 另外還買了內臟湯,我一直覺得廈門的內臟收拾得特別乾淨,不像內地,一大鍋加辣加粉條,連本來什麼樣子都看不清,廈門的內臟純用清燉,乾乾淨淨討人喜歡,有許多人不吃內臟,我覺得是他們沒有吃過廈門的內臟所致。內臟湯三元錢一碗,也是拿個空碗,撥拉一些事先煮好切碎的,然後舀上湯。 又看到鄰桌的吃粽子,一人買了兩個,歡快地吃著,問之,告是甜的,看他吃得香,忍不住又到賬台上買張票,買了「加料肉粽」。 粽子很大,也澆上了廈門辣醬,廈門的粽子不像喜嘉興的,不是粘粘糯糯的,而是濕濕爛爛的,吃的之前,先用筷子把粽子弄開、弄散,然後拌著廈門辣醬一起吃,裡面有肉,還有香菇和栗子,是謂「加料」。 外加一瓶啤酒,3元,一個晚上,吃了兩家,還是沒有用掉一百塊錢。 最左邊的那粒土筍凍,上面裹著一層冰

小眼鏡大排檔

在「阿發」吃了一頓,上網查一下「醬油水」的來歷,於是在「點評網」找到了一家叫做「小眼鏡」排檔的地方,排在口味榜裡,排名還相當靠前。於是,中午打了個電話定座,對方聽我只有一個人,有點淡淡的,不肯定位,說什麼「到時來有位子的」,在我的堅持下,定了一個位。下午睡了一覺,醒來就叫車直奔「小眼鏡」。 「小眼鏡」在一條小路上,我大約是六點半到的,果然已是座無虛席,要不是定了位,肯定是吃不到的了。 依然是站著塑料筐前點菜,沒有看到土筍凍,於是隨便點了幾樣。網上說「蒸魷魚」是特色,就要求來一份;服務員問我要不要「海瓜子」,一看,就是我喜歡的「薄殼」,也要了一份;看到廚房的人拿了個燉盅,把蟶子一個個塞進去,覺得好玩,也要了一份;最後因為「阿發」的葉子魚好吃,就要求也來一份醬油水,服務員推薦了一種怪怪的魚,說是十五元四條。 依然沒有問價錢,網上說「小眼鏡」的價格低得離譜,這回我又帶足了錢,不怕。 這回,沒有沿街的位子給我坐了,從後面上樓,倒是有房間,一間四桌,還有空調,內帶衛生,算是很高的待遇了。 桌上擺著一碟黃豆,是送的,也是用肉燒出來的,但是味道沒有「阿發」送的花生好。 菜很快就上來了,蒸魷魚其實也是醬油水,魷魚很白,也很嫩,味道倒是還不錯。 等薄殼上來,興高采烈的挾起就吃,這玩意,上回在珠海吃了,唸唸不忘,又經《中國飯店美食之旅》的吳昌壽先生點撥,更是朝思暮想,不料在此撞見,當然要一飽口福。挾一起一堆往嘴裡塞,不料卻把我著實辣著了,這哪是廈門菜啊,上面堆著紅辣椒,辣味直衝喉嚨,嗆得我幾欲流淚。 仔細地看了一下,又試探性地挾盆邊的吃了幾個,發現盆邊的不辣,想必是炒好後,上面放蔥放辣椒,再用熱油淋的,於是挾起辣椒,再勻勻地拌了一下。再吃,果然味道好許多,醬油加糖炒的,有咸有甜。 味道雖然好了,東西卻還是不怎麼樣,關鍵在於「薄殼」太小了,沒有肉,炒呢,又稍微過頭了一點。也難怪,這麼小的薄殼,放在「砲臺」上炒,當然一入油就老了,細細想來,小眼鏡的便宜口碑不是沒有道理的,用料便宜了,價格當然就下來了。 蟶子,在網上見到有人稱之為「觀音舌」,這也未免太過份了吧?我一直覺得哪怕是「佛手瓜」,起得也有點過了,豈不料還有如此厲害的,不服不行啊! 插蟶,就是把蟶子豎地插在燉盅裡,然後蒸熟,燉盅裡會以有小半盅的湯,很是鮮美。不過,蟶子稍嫌瘦小,而且還有泥沙,這玩意看來很是簡單,不妨回家後,做一次試試。 最後的醬油水魚,端上來只有三條,說是「大的話,就是三條」,魚很乾瘦,遠沒有昨晚「阿發」的好吃…… 這頓飯,連一瓶「勁酒」總共55元,著實便宜得有些出乎意料,但從味道上講,如果阿發可以打到80分,那麼小眼鏡只有剛剛及格。 我有時在想,有句話叫做「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想添一句「盛名之下、何得至味」。 這個就是插蟶,蒸的,頂上有點幹了,我想不妨可以蓋上蓋子燉,或許可以好一點

[廈門]阿發醬油水

要不是瓢潑的大雨,我斷斷找不到這家店,我本來是打算叫輛車,是世貿商城的五樓去吃晚飯,據說那裡有「全福建的小吃」。 酒店的邊上,有個小區,小區的弄堂裡,一排有靠十家飯店、茶館,很是興旺,飯店的門口有大水缸,養著活魚,店招上寫著「野生海鮮」,我向來對「野生」兩字不感冒,就繼續往前走。果然,一進弄堂,就有一家「味中香」,據說是吳再添退休後開的,所以酒店裡的人會說「吳再添就在後面」,原來指的是這家。味中香和「正宗」的那家(現在叫「佳味再添」了)比起來,沒有炸五香之類的東西,滷味也沒有,我並不想在一家「味中香」裡「吊死」,決定繼續走走,找機會打車。 無奈出了弄堂,雨就大起來,一霎時便彷彿是天上打翻了水桶,別說是沒傘,就是有傘的,一陣風過來,也是上下盡濕。廈門人打傘,都是那種高爾夫球場用的大傘,沒有縮折傘,廈門人長得又小,一個個打著大傘,很是奇景。 無奈,雨很大,好在廈門是沿海的城市,經常下雨,使得建築也充分地考慮了「躲雨」這個因素,有許多的「過街樓」,我就在沿著「過街樓」走,走來轉去,轉到了一條小街,一路全是髮廊,燈光昏暗,一個「剃頭師傅」都沒有,顯然不是干好營生的。 再往前走,是個菜場,稀稀落落地,已經收攤。然後,遠遠地望見有些食攤,都掛著「醬油水」的招牌。 阿發算是最大,最正氣的一家了。左右有兩開間的門面,一邊深一點,我去的時候,已經幾乎沒有位子了,服務員安排我到大間的最裡面,我說不如坐在門口,裡面開著空調,可能會太冷(由於淋了一身的雨,已經凍得有些發抖),服務員說裡面並沒有開空調。 看菜點菜,我也沒問價錢,就開始點了。一來,生意這麼好的店,一般不會斬人;二來,不是鼓浪YU上的店,想必不會怎麼亂開價;三來,開在這種地方的店,一般遊人是找不著的,只供本地人吃的地方,價格不會太離譜。 銀蚶,已經成了上海人的心病了,從那一年的甲肝事件開始,上海就再不許賣毛蚶和銀蚶了,吃蚶子,對上海人來說,更多的感覺有些像「雪夜擁姬讀禁書」,追求的不是書的質量,而是讀書的意境;吃蚶也是如此,只要見到有蚶賣,總會點上一份,為的,就是「吃不著」的好。我也是上海人,所以,看到銀蚶,當然也要一份。 土筍凍?當然要,到廈門就是吃土筍凍來的,豈有放過之理。咦,還有沒從碗裡倒什麼來的土筍凍?什麼,不是土筍凍?是土筍湯?好好好,也要,也要。 服務員見我這樣點菜法,特地關照了一聲「沒有發票的」,我說沒有發票沒關係,只要味道好就可以了。其實,我身上只有二百塊錢,而且點菜居然連價錢都不問,我也真佩服我自己,我心中存了個念,廈門的東西就是「好吃不貴」,再說了,真要吃完了拿不出錢來,身上的隨便抵押一樣,都值過許許多多,看我的樣子,也不像是蹭飯來的。 看到有九肚魚,就是寧波人說的「蝦(蟲孱)」,這裡叫做「豆腐魚」,倒是很形象。 繼續點菜,有了土筍凍,當然還要海蠣煎,服務員說他們還有種做法更好,是一顆顆分開炸的,哦?難得換換口味也不錯,要一份。 另外,看章魚很好玩,從沒見過這麼圓滾滾的品種,問服務員該怎麼做,服務員建議我換個土筍凍加章魚拼盤,欣然應之。 我問服務員,你們叫「醬油水」,到底什麼才是「醬油水」啊?服務員建議我要個葉子魚,說那就是醬油水,好,既然叫了「醬油水」,來了「醬油水」,當然就要嘗嘗「醬油水」。 點完菜,見到個老闆模樣的人,我說我要坐在街上吃,反正過街樓在上面,又淋不到雨,結果那人親自收拾一張桌子給我,就在空調壓縮機的下面,自斟自飲,自得其樂。 銀蚶一般,燙得太老。 土筍凍和土筍凍差不多,也是結起來的,只是更嫩一點,味道更淡一點。吃到後來,土筍凍化了,土筍湯也化了,味道就一樣了。原來這玩意是會化的,怪不是「佳味再添」要把土筍凍放在冰桶裡,只是不知道以前走街串巷的小販沒有冰箱,是如何做的。 章魚非常值得一提,既嫩且脆,入口而化,不像一般的章魚,咬得「牙塘骨」發酸。 炸海蠣,是人都會做,味道卻很好。外松脆,內軟糯,裡鮮香,真乃神來之筆。 醬油水上來了,給人的感覺像紅燒的,後來又聽說是蒸的,那就是清蒸好,淋上醬油水和油啦,應該很簡單,味道還真不錯,甜甜的,就是紅燒的味道。 最後結賬,這頓飯,連兩瓶「勁酒」,總共90元,總算老闆不用打110報警,一笑。 後來,雨小了,走回酒店,路過味中香,又吃了一碗蝦面,要了蝦仁、魷魚和大腸,大腸沒有煮酥,咬不動,湯很鮮美,腥香中帶著甜,不過面很差,有點象米線,是圓圓的,沒有嚼頭,卻又不像米線那樣嫩中帶勁,只吃了一半。 第二天,碰到廈門的朋友,說起「阿發醬油水」,他們說「這你都找得到?只有廈門人才會去吃的地方啊?」 阿發醬油水的招牌 這就是阿發的地址,叫我再找一次也找不到的,下回再去,只能問出租司機了 這是大間 這是土筍湯,其實也是凍起來的 我坐的位子,在空調壓縮機下,居然也算是個「固定」位子 我的「對桌」,也在「過街樓」下 這就是可愛的章魚,見過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