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已佚)
新書《下廚記》已經在印了,《上海閒話》也已經進入最後編輯階段,這回的新書,採用手繪,不用照片了,在此特地放上「梅璽閣菜照」的幻燈,喜歡的可以一次看個夠。
從目前來說,正式的出版日期和價格,我都不知道,都是工作室在操作,我也懶得關心,我正好可以省下的時間來寫更多的東西,希望大家喜歡!
英文版的崑曲書已經啟動了,在此有個好消息,就是此書會中英文雙語同時出版,一本英文、一本中文,而且此書會有一個大驚喜,恕我不能透露更多了。
(圖已佚)
(圖已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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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已佚)
我有位朋友,相當有趣的一個朋友,我經常打趣地稱他「美食原教旨主義者」或者是「廚房原教旨主義者」,在他的眼裡,烹調的技藝、菜餚的形狀、味道的搭配,都要符合標準,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嘛!我的這位朋友認為老師傅傳下來的一定是有道理的,至於是什麼道理,老師傅沒說,於是這位朋友就從食物材料學、烹飪技藝學以及化學、物理的各個方法,去尋找答案,還真被他找出了很多的道道來。他認為一道菜,該切多長多短,該燒多熱多久,都是有標準的,他甚至還配合有關部門,給本幫菜製定了一個標準,符合這套標準流程的,才是正宗本幫菜,就如同給本幫菜弄了個ISO 9000。 我和他說「你那套是衹針對飯店的,不是尋常人家的做菜法」,他對我說「我又沒說過不是針對飯店,我尋求的就是有傳承的老飯店的頂級廚師的做法」,好吧,我們是二個流派的。 我一向是這麼認為的:衹要不冠以地名也不加上「正宗」二字,其實怎麼好喫比如何標準重要得多。你要說「正宗上海紅燒肉」,那一定不能放大蒜,《舌尖》有一季不正因為有外來人員在上海的租住屋中做紅燒肉加了大蒜而引起了軒然大波麼?其實,片中還沒說那是「正宗上海紅燒肉」呢!要我說,碰上特別有地域特徵的食物,加上一句「非標準」就行了,非標準過橋米線、非標準煎餅果子、非標準肉夾饃,先堵上「業餘廚房原教旨主義者」的嘴,然後再來討論怎麼做到好喫!說「業餘廚房原教旨主義者」是為了和我的那位朋友區分開來,我認為他是專業的,他說的是飯店,飯店賣的蛋炒飯不能放老乾媽,至於你家裡做,想放什麼放什麼,這是有很大區別的。 我有一次去臺北,住在一個叫做怡亨(Éclat)的酒店,酒店出門一轉彎,就看到一家老老舊舊的小店,一開間的門面,寫著「十八年老店赤肉羹‧魷魚羹老店」。一般形容小店小攤,經常有人會寫「髒髒破破」的,但這家店既不髒也不破,可哪怕它不寫「十八年老店」,也看得出應該開了很久了,墻紙發黃,排風扇的漆掉了,裡面的鐵已經生了鏽。 十八年?中華民國十八年?這家店老雖老,但說開了近百年,我是不信的。那是開了十八年的老店?難道去年十七,明年十九,還要年年換招牌?看那招牌,也不像是今年新換的呀?問了老闆娘,她說這家店在十來年前開了十八年,那一年的確換過店招,打那以後再也沒換過。 聽著好有道理! 後來我又發現好些鋪子都是「十八年老鋪」、「十八年老店」,甚至還有手推排檔車是「十八年老攤」,我猜可能「十八年」是個虛數,表示多的意思吧?「九者,數之極大也」,二個九,總夠老了吧? 那家店的羹,很好喫,鮮、香、熱、辣,我去的時候十一月,已經頗冷,一碗下肚,薄薄地出了一身細汗,很是舒服。以至於多年過去,我還惦記著那碗羹,總想著自己也做一回喫喫。 所謂羹,有二種,一種是用澱粉勾芡的湯,另一種,是物料本身就能稠厚的湯。羹,不是什麼太稀奇的東西,上海人常喫的薺菜肉絲豆腐羹,雪菜黃魚羹,都是羹;而羊羹,就是把羊肉燉到發黏發稠,以至於冷卻後可以凍結成塊,至於栗羊羹,是在真的羊羹的基礎上「發明」出來的一種用豆子葛粉等做成的甜品了。羹的歷史很悠久,最晚到唐朝就有了,當時的習俗,新婦過門三天後,就要「洗手作羹湯」來孝敬公公婆婆;至於到了宋朝,更有一道「宋嫂魚羹」流傳至今,當然也有可能衹是託名罷了。 焿,說白了,就是羹,但同時也是個地方特色的寫法,如同「餈」字到了上海就要寫成「粢」、「腐乳」也要寫成「乳腐」那樣,是一種特色。焿,好像衹有閩南文化中才有用到,說的就是羹,而且是「肉羹」。注意,「肉羹」是「有肉的羹」,不是「衹有肉的羹」。 一般來說,焿,要有一個好的底湯,哪怕雪菜黃魚羹,也不是純用清水就成的,要麼用雞湯,要麼用魚骨魚肉湯。什麼?你就把黃魚煎一下放水煮到湯白下鹹菜?那是大湯黃魚不是雪菜黃魚羹,後者魚肉是片下來的,沒有魚骨頭的。什麼東西都要有個好湯底的,哪怕就是個麻辣燙,哪怕就是碗小餛飩。 臺灣的焿,湯底用柴魚片燉煮,應該是受了日本的影響,海峽對面的閩南地區,就用肉湯、骨湯、雞湯。在調味方面,也有二種,一種加入沙茶醬一種不加,前者味型較重但可去腥添味,是個不錯的選擇;而後者,常用重白胡椒,與糊辣湯其實是一個路子,衹是羹裡的東西不一樣,嚴格地說,上海的酸辣湯,也是一種羹。 肉焿,有二種做法,一種是成條的肉,一種是肉糜,攪打後做成細條,不管是那種,都要裹上生粉,為的是表面的滑爽感。臺灣用以勾芡的生粉和大陸用的不同,大陸用玉米澱粉而臺灣用土豆澱粉,二者都是用水拌勻後倒入熱湯,但前者待冷卻後依然稠厚而後者冷卻後會「澥」掉變回湯而非羹。 焿中可以放各種各樣的東西,有的地方放胡蘿蔔絲,有的地方放金針菇,也有加入韭黃的,都可以,反正所有的輔料,都衹是為了減少主料的用量,並沒有什麼大的講究。我個人覺得,在江南地區,放入茭白絲,就是一種很好的改良。 主料,才是最重要的;肉,和魷魚,和蝦,和各種優質蛋白質,都可以做為主料,但除了魷魚章魚之外,一般都要「上漿」,也就是前面說到的「裹上生粉」,生粉要裹,但不宜厚,過厚口感不佳。 廈門也有肉羹,就對岸嘛,豬肉羹、牛肉羹、海鮮羹,從某種意義上說,其實麵線糊和鴨肉粥,也是一種羹。羹,就是勾了芡的湯,既然湯裡可以有各種東西,那羹裡當然也可以有,不過我很難想像把老鴨芋艿湯或者醃(火篤)鮮勾個芡會是什麼樣子。 好吧,說了這麼多,我也來做一個吧,非標準魷魚焿,主料是金錢魷魚乾、章魚乾和肉糜。 魷魚乾、章魚乾都要發,最簡單的當然是清水浸發,但是單純用水浸發的話,魚身不會變厚,喫起來有老柴的感覺,而且純用水浸發時發有很多氣泡產生,過半天水就混濁了,應該是發生了些類似於發酵的變化。照理呢,是用食用鹼來發製的,我手邊沒有,好在我用的是金錢魷魚乾不過半個手掌大小,就用小蘇打,也行。美國的小蘇打幾美元一大袋,十幾磅,很便宜,平時但凡洗個沾了油的東西,都用它。 在容器中放入小蘇打,很多的小蘇打,放入魷魚乾和章魚乾,倒入開水,蓋沒為止,這時會有很多泡沫起來,不用管它。過一二個小時,水冷了,容器底部還有許多沒有溶解的小蘇打,可見這是小蘇打的飽和溶液了。潷去冷水,加入熱水,如是來個二到三次,魷魚乾和章魚乾會變厚至三到四倍,捏上去明顯有彈性,就算發好了。 把發好的魷魚和章魚表面的黑膜剝去,很容易剝的,魷魚上面還有二片小三角,撕下後也要剝去表面的黑衣。有人說我喫到的魷魚焿是不剝黑膜的,是的,那是攤主偷懶,自己喫,還是精緻點吧。魷魚的骨頭是一片薄薄的透明片,長長細細扁扁的,棄之;章魚身上、腳上的黑膜也要剝去,變成雪白的,才好看。 把魷魚和章魚切成手指寛的條,放在清水中浸泡,換幾次水,有趣的是,水中不再有氣泡,也不會變混濁了。 事先準備一小碗土豆澱粉,加一倍的水,攪勻後靜置待用。 肉糜,加鹽攪打上勁,然後用筷子刮成長條狀,在土豆澱粉中輕輕滾一下,大概二兩不到的肉,做成了八九條小肉條。 湯底,用的是清雞湯,加鹽加了點啤酒,燒開後,放入肉條,然後再放入切好漂洗好的魷魚乾和章魚乾。接著從浸著的澱粉碗中,用手抓起底部的沉澱的生粉,轉圈淋入湯中,然後再次攪勻生粉碗,分幾次倒入湯中,邊倒邊攪,直到湯明顯稠厚起來。 撒上大量的白胡椒粉,就可以喫了。一嚐,味道還真不錯,鮮、香、熱、辣,和我喫到過的十八年魷魚羹有得一比。什麼?我忘了說輔料?我壓根沒放啊!家裡自己喫,又是個「非標」的,我費什麼心思去弄輔料呀,主料多喫點,才過癮,我用了八個金錢魷魚乾和一個中等體型的章魚乾,真的很香,很有特色。 下回,做個鰻魚焿吧,也好喫,也有些小訣竅,可以和大家分享。
上一「回」說到這場家宴挺累的,是的,這一「回」來把道理講清楚;寫家宴寫成章回小說,是一件挺有趣的事。 家宴,或者說一場宴席,特別是臨時的一場宴席,最關鍵的什麼?當然有很多關鍵因素,前幾「回」也提到過,場地、炊具、食材、人工、餐具、調料,每一個因素都很重要,缺一不可,然而最最關鍵的,我個人認為是:節奏。 節奏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音樂中的「節奏」,但真是拿音樂來說事,可能又不是很講得清楚了。大家都讀過唐詩宋詞吧,也都知道「押韻」這回事吧?大家可能也發現了一首詩一闕詞,並不是每一句都押韻的,就如律詩中所謂的「一三五不論,二四六分明」,為什麼?韻,就是種節奏;部分的語句不押韻,就是為了調整節奏。 前段時間很紅的「嘻哈」,我沒聽過中文的,但我聽過很多黑人唱的,他們就是押韻的高手,所以也是節奏的高手;hip-hop也不是每一句都押韻的,有時也會跳過一二句,通篇全韻的作品是不好聽的,節奏要有起伏,才是好作品。 燒菜,也是這樣,衹有掌握好節奏,才能讓整個席面變得生動起來。你不能上菜太慢,讓客人喫完一個等一個,所有的「等菜」會有一個壞的後果,就是明明不想喫的東西擺在面前,閒等無事就再來一口吧,那樣等下面一道好東西上來,胃裡已經沒有地方放了。 美國的餐廳,西餐廳會在上菜前先放上一個麵包籃,配上黃油、奶油、果醬;墨西哥餐廳會先上一籃玉米片,配上墨西哥百搭醬(名字是我起的,原名叫「salsa」,我在前幾本書中寫過)、牛油菓醬。可惡的是,正菜總是要過很久才上來,每回我都是在等待的時候喫得太多,以至於正餐上來我就喫不下了,西餐館的麵包也就算了,我不是那麼喜歡喫,然而墨西哥餐的玉米片配醬,我實在太喜歡了,特別是當有些高檔餐廳送上的玉米片是熱的時候,真是無法拒絕啊!經常發生喫完一籃還沒上菜,服務員又遞來一籃的事…… 我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我要讓家宴變成我的節奏,我希望客人跟著我的節奏走。 冷菜是擺在桌上的,十個,我希望所有人每道菜都嚐上一口,同時希望每個人一道菜最多喫二口,還希望一桌中有一半人會嚐第二口,那樣對於冷菜的量,要有個控制,十二個人的席,大多數菜是十六「口」的量,不是「十八」,為什麼?因為十二個人中有三四位是大大小小的孩子。 我還希望等上述的「一半人喫一口半」的事正好發生完,第一道熱菜正好上桌。 第一道熱菜的時間很容易掌握,因為我就坐在桌上。 閣主家宴從上海起就有個規矩,一桌十二個座位,最多來十一個人,有一個座位是我的,坐不坐,看我的心情,但這個位子得留出來,給我。 我有次看到網上有人評論我的這個規矩,說是「從沒見過這麼饞的廚師,還要留個位子給他」,也有說「我又不認識你,為什麼要和你一起喫啊?」正好借此文把道理說說清清楚楚。首先,天下不會有饞的廚師,天下可能有笨廚師、懶廚師、壞廚師、小氣廚師,但就是沒有「饞」廚師,更沒有饞自己菜的廚師。說這話的人,一定是沒進過後廚,你要知道,後廚可是什麼都有啊!要論喫,沒有缺喫的廚師,而且比客人還早喫到,要真是為了喫,何必捨近求遠到桌上來喫啊?說這種話的人,一定也燒不出一桌菜來,大多數的廚師,一桌完整的席燒下來,根本就不想喫東西,要喫,雞湯白飯撒點胡椒粉就夠了。 第二個問題,為什麼要和不認識的廚師坐在一桌喫飯?我不是廚師,我是閣主,閣主家宴不是一個開門營業的私房菜,而是一個給認同閣主三觀的人瞭解這三觀變成菜餚後是什麼樣子的平臺。大家可能有所耳聞,我經常在網上與人吵架,從轉基因到小孩子要不要上私塾,幾乎什麼話題都能吵起來,而我的觀點往往與主流並不相同,因此,能來到閣主家宴的,至少是認同我的三觀的人,三觀相同,難道還不能坐在一起喫飯?況且,我壓根也不喫什麼啊!記得有人說「就他對某某事的某某言論,他燒得再好我也不要喫」,罷罷罷,別說得好像你想喫就能喫到似的。 給我留個座位,是客人看起得我;我坐上去,是我看得起客人。 這回的朋友知道我的規矩,一到現場,就讓Lisa和Elina加了套餐具,加了個座位。 我坐了上去,與大家敬酒,聊天,我自然知道什麼時候「酒過一巡」,可以上熱菜了。 我在前面坐著「喫」冷菜,大家在後面可沒歇著,特別是P,她在給我做餛飩——閣主秘製餛飩。 閣主秘製餛飩幾乎從來就不是我自己做的,我就意思是我幾乎沒有「包」過閣主秘製餛飩,在上海,一般是由幫工的阿姨——小習來包的。 通常來說,餡是我調的,一半肉,剩下的一半是扁尖、榨菜、乾貝和蝦仁。扁尖要隔天就浸好,否則會很鹹的,另外扁尖最粗的那節還要去掉,那節最硬的地方,就算切成丁也是咬不動的。乾貝要隔天用酒泡發,為了降低腥味,還要在當天換一次酒,拌餡前要用手將乾貝扯成絲,不剁。 扁尖與榨菜切成丁,再剁成末,綠豆大小,如果四散飛濺,可以加一點肉一起剁。肉要攪打起勁,要加點蔥薑水,把水打到肉裡;再把所有的東西拌在一起,加個雞蛋一起拌,讓餡料滑嫩。 今天的餡料也是P切剁的,衹是比例是我調整的,包也是她包的,甚至煮都是她煮的;把煮好的餛飩放在燉好的雞湯裡,就是閣主秘製餛飩了。 現在問題來了,她包的煮的餛飩,居然比我的好喫! 這一回,原來的問題沒有說清,又來了個新的問題。
新浪曾經有過一篇標題文章,叫做《紅燒肉的真諦》,據說很轟動,我慕名前去觀瞻,不料那篇竟是我寫的《蘇式紅燒肉》。後來留心查了一下,這篇文章是我所有的菜話中回貼最多,轉載最多,而且也是學的人最多的。《蘇式紅燒肉》中講到好的五花肉,夾精夾肥有許多層,有的人不信,後來親眼見到了才知我所言不虛;我還說這種紅燒肉需要燒兩三個小時,但有許多朋友覺得燉得太爛;又有朋友說糖放得太多,太甜了…… 其實,我說的燒法,衹是大多數蘇州人的燒法,許多朋友本不是蘇州人,當然不能一下子接受別地的口味,不過說來也容易,喜歡肉硬一點的,縮短一點煮燒的時間,不喜歡太甜的,就更容易了,少放些糖嘛。 其實,今天要說的這道菜,也要用到五花肉,肉不是很軟很糯,也不是很甜。當然,五花肉就是肋條,買沒有骨頭的,層數分得多一點的,一斤左右就可以了。買肋條要注意,不要靠近肚子那裡的肉,那裡的肉看上去薄,特別是瘦肉部分,幾乎是薄薄的一層,然而「筋筋襻襻」很多,永遠都燒不酥的。豬肉買來,切成常規紅燒肉的大小,放入冷水中加料酒煮燒。 這道菜,還用到一樣東西,叫做「墨魚」,經常會和幾種「近親」搞錯。章魚就經常和墨魚搞錯,章魚的須是和身體長在一起的,共有八條,所以也叫八爪魚;而墨魚的須要多一些,而且和身體是分開的。墨魚就是烏賊魚,傳說中會噴出墨汁來驅敵的那種怪東西。墨魚也經常和魷魚搞混,區別在於墨魚是白色的,魷魚是紅的,墨魚有一片船形的骨頭,魷魚沒有。 說的墨魚的骨頭,那是種很神奇的玩意,很硬、很脆,卻是奇輕。墨魚骨可以用來擦鐵鍋,擦得非常乾淨,甚至有人訛傳去污粉就是烏賊魚骨磨的粉。因為非常輕,烏賊魚骨還可以用來給小朋友們做玩具,在上面打個小洞,插入一根棒冰棒頭,貼上一張三角形的紙,赫然就是一隻小帆船了,用吹一吹,還真的能夠行駛呢。 以前有人專門走街串巷,收購中藥材,他們嘴裡一直喊著「雞肫皮、甲魚殼」,那時的人們,喫雞的時候,總會小心地剝下雞肫皮,曬乾後等著他們來收購,大的可以賣三分,小的、破的賣二分;甲魚殼其實是甲魚的背,同樣也可以賣錢。他們也收購烏賊魚骨,據說烏賊魚骨磨成的粉有收斂的作用,可以治療潰瘍腫痛等病,民間也常用烏賊魚骨催奶、安胎等。 以前,烏賊魚並不是很上臺面的東西,衹是上海人家的家常小菜,無非就是紅燒而已。寧波人倒是深諳烹製墨魚之道,寧波菜中的「墨魚大熇」,亦算是當家菜之一,「熇」是方言,就像「蔥熇排骨」一樣,「熇」是久燒的意思。墨魚大熇選用大的墨魚,將墨魚掏空後,與肉一起紅燒,最後將墨魚筒切成圈條裝盆,算是很地道的功夫菜了。 衹是,墨魚大熇,雖是好菜,卻極費功夫,燒得不夠,不入味不說,烏賊硬得像橡皮筋,咬也咬不動,燒得時間太長,烏賊酥而無勁,嚼上去就像豆腐乾似的。所以這道菜,等閒之輩不敢問津,大的墨魚很貴,又極易縮,水平不濟的話,花了上百元買原料,做出來一點點東西,又不甚好喫,任何人都會喪失做菜的信心。 不過,卻有一種討好討巧的做法,就是用小墨魚來做。小的墨魚,一斤不到十元,反正本來就小,縮也縮不到哪兒去,更妙的一點,小墨魚嫩且有彈性,比大墨魚更容易調弄。一斤五花肉,最好配上三四斤的小墨魚。 小墨魚買來,從一邊剖開,由於墨魚小,不必象弄大墨魚一樣從裡面掏空而不弄破身體,大墨魚是切成圈喫的,而小墨魚喫起來一口一隻,若不剖開,裡面全是醬汁,喫多了會膩。將小墨魚剖開後,挖出肚子裡有所有東西,棄去,只剩身體和須。注意,烏賊的眼睛在須的頂端,也要挖去。 「墨魚大熇」也叫「剝皮大熇」,關鍵就是要先把墨魚的皮剝去,皮是煮不爛的,留著的話,大大影響口感。小墨魚也要把把剝皮,薄薄的一層,也很容易剝掉。洗剝乾淨後,將小墨魚連同須腕,一起倒入煮著的五花肉中,可以再添一點料酒。 煮多少時候呢?先煮半個小時,然後放一點生抽,三四調羹左右,各種牌子的生抽色澤、味道、鹹度都不一樣,要靈活使用。我以前曾經介紹過李錦記的錦珍生抽,最後發現海天的金標生抽王來得更好,色淡味鮮。 生抽是用來著味的,大約再燒半個小時左右,將五花肉和小墨魚一起倒出在敞口的炒菜鐵鍋裡,用大火開始收乾。收乾的過程中,要加入老抽著色,以前做菜不分生抽、老抽,只用醬油,所以燒出的菜味道夠了,色澤偏黑,如今可以分而使用,不妨少放一點老抽,色澤淡一些,喫起來也輕鬆一點。 又要放糖了,不過這次的墨魚乃是源於寧波,寧波菜偏咸不像蘇州菜尚甜,所以糖可以放得少一點,在江南的紅燒中,加糖不僅僅是為了甜味,同時也是為了用糖的粘度將醬汁粘裹在物料表層。糖最好是冰糖,冰糖不膩,加了糖之後,要注意翻動,否則容易粘鍋,如是直到湯汁收乾,就可以起鍋裝盆了。 這樣的小墨魚大熇,五花肉不是很爛,卻很鮮,小墨魚嫩而有嚼勁,這樣的一大碗,四五個人一頓就可喫完,味道鮮美,又很「下飯」,大家不妨試試。最後補充一句,許多人,將「墨魚」寫成「目魚」,其實目魚是「比目魚」或者「虱目魚」的簡稱,那兩種魚,都是真正的「魚」。
很期待您的新書,希望能夠買到。另外您的網站改版之後,以前的那些菜譜去哪裡了,轉了一圈沒有找到,請指點,謝謝。
梅璽閣主:以前的菜譜在左邊的Makesure Recipes裡面,謝謝你喜歡我的書。
菜譜要出版了? 太好了。 我一定第一時間買一本。
好久沒來這裡了, 今天本來想上了看看怎麼做 糖醋排骨的。 呵呵。 菜譜沒了嗎??。。。
我是最早在書店看到一書從後才上網的,很喜歡這亇網站。我愛讀美食的書,我藏有(上中下三卷).等書,這是文化巨製。而我更喜歡南方邵宛澍的和北方王敦煌的二本書,這二本書講美食有故亊有技法,而且可以在家裡用曰常炊具操作,這對於大批既動口又動手的人實在是福音。因此很期待新書。向閣主致敬!
終於出書啦,好多年前看梅璽閣就是別人說這家人的菜燒得好。後來一看,真長見識。。。不過不好意思的是從來沒有照著做過。買本書捧捧場還是要的:)
有段時間沒來了,怎麼現在都變成莫談了?
「莫談XX」,是解放前國民黨反動派的時候,茶館裡必貼的誡語,如今新政一甲子,風尚開明,放此「三莫談」,乃是以古為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