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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別重逢梁山伯”幾乎成了越劇的形象代言,或者說”廣告語”,只要說到越劇,很多人都會想到這句。”小別”是很重要的”句眼”,唱起來也別有風味,就連候寶林大師學唱越劇的段子裡,也是這句。”別”有許許多多的意思和用法,《漢語大詞典》上光釋義就有二十六條,但並不在此文的討論範圍,我們要討論的是上海話中的”別”,所以那些諸如”分別”、”離別”、”告別”、”別人”、”別處”之類的常規用法,就不再贅述了。 ”別”在上海話裡,首先是個像聲字,象倒水的聲音,從瓶子裡把水倒出來,空氣在瓶口發生震盪的聲音,不同的瓶子倒水,聲音是不同的。據說”別”是有標準音的,就是”倒夜壺”的聲音,”別別別”一串的;”別”也是個動作,”她的胸前別著一枚胸針”,這個”別”是佩戴的意思。用來”佩戴”的工具,最普通的莫過於”別針”了,小朋友胸前的手絹,大中小隊長的標誌,都是用”別針””別上去”的。 佩戴東西,要固定住,上海話叫”別牢”,然而腦子居然也會”別牢”,好玩吧?有的時候,突然有件事想不起來了,特別是剛才還想說句話,突然就想不起要說啥了,這種情況,就是”腦子別牢”了,這裡的”別牢”,就是轉動不了,卡住了,所以 “司必靈”鎖可以”別牢”,鑰匙插進去,就轉不動了。 兩個人之間也會”別牢”,有人認為這個”別”是”憋”的同義詞,就像《水滸傳》第六十七回中”李逵道我和哥哥別口氣,要投凌州去殺那姓單、姓魏的兩個!”雙方賭氣,互不理睬,上海話叫”彆氣”,如果互不相讓,呈僵持狀態,就”別牢”了。”別牢”了還有解勸的可能,若反目成仇,則是”別煞”了。 看得出來,這些”別牢”、”彆氣”、”別煞”都是轉不過來了,但是”別”也可以是”轉”的意思,上海人的轉身,就叫”別轉”;回頭看東西,也叫”別轉頭”;腦子轉不彎,則叫”別勿轉”。 有”別勿轉”,還有”別勿著”,兩個詞一點關係都沒有,在這裡,”別”是”巴望”的意思,卻不可以單獨使用,只能用於”別勿著”表示”巴望,卻得不到”,上海話中有”別不著個苦”,表示滿懷期望而得不到的苦悶。 上海人如果扭傷了,叫做”別筋”,”腳別筋”、”腰別筋”、”手別筋”,就連腦子也可以”別筋”,其義和”腦子別牢”差不多,”別牢”是轉不過來,”別筋”是轉出問題來了,這裡的”別”,嚴格地說,應該寫作”蹩”,牌九中兩隻牌加在一起正好十點,叫做”蹩十”,也寫做”別十”。 ”別苗頭”是很有特色的上海閒話,”苗頭”者,事物的最新變化也,”別”在此,是”辨”,事物一發生變化,就能分辨出來,就是”別苗頭”了,就如領導正在生氣,還有傻人去抬槓,別人就會說”儂哪能勿別別苗頭個啦?去撞了槍口上”。 還有一個,發音一模一樣,乃是互相攀比、爭風吃醋的意思,如”辦公室就是搿兩個女人,天天別妙頭,還弄得好伐?” 就像前者其實是”辨苗頭”,後者其實是”比妙頭”,只是”辨”和”比”都與”別”的讀音相近,久而久之,不但讀成了”別”,連寫,也是一樣的寫法了。 上海人彷彿很喜歡這個”別”字,明明是條弄堂,裡面是成排的石庫門或新式裡弄房子,卻偏偏要叫做”別墅”或者”別業”,著名的”四明別墅”和”中行別業”如今都成了上海的特色建築了。 ”別”,還有許多別的好說,別(此字下面要加圓點)的時候再說吧。 (寫於2007年12月19日)
我讀初中的時候,有一次家父興沖沖地回到家,說是那天有人叫他”先生”了,我說”搿有啥稀奇?阿拉學堂裡儕叫先生呵”,他說”你不懂……”。這件事,花了我好多年,才算弄懂。 家父曾經是”老右”,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沒有了稱呼。因為是”老右”,當然不是”親密戰友”,所以不能被稱為”同志”;同時他又認得幾個字,算是知識分子,因此連”師傅”也不算,弄到最後,只剩了個”喂”字給他。你想一個大男人,只剩了個”喂”,那是種什麼樣的心情? 及至有人稱他為先生,就像孤兒突然複姓歸宗,怎能不令他高興?這不僅是表示他有稱謂了,還標誌著是一個新時代的來臨啊! ”先生”可是個很古老的詞了,早在《禮記•士相見禮》中,就有”先生,致仕者也”的說法。什麼叫”致仕者”?用現在的話說,就是離退休老幹部;注意,一定要是干部哦,工人農民都不算。到了戰國的時候,《孟子•告子下》有”先生以利說秦楚之王”,趙注曰”學士年長者,故謂之先生”,這裡的”先生”是孟子對當時71歲高齡的宋牼的尊稱。從那時開始,先生的意思就成了”先生出來的人”,是一種對長者的稱呼,當然,是在有學問的階層裡。 大家知道,”先生”還有種職業,就是本文開頭時我說的”阿拉學堂裡儕叫先生呵”,這種職業就是教師,《論語》中說”有酒食,先生饌”,這裡的先生就是老師了,沿用至今。 過去,人們的衣著是很講究的。白丁,是沒有功名的人,就是現在的工人、農民,也就是如今的非國家幹部編制,是不穿長衣服的,只有考取過功名的,哪怕只是個秀才,也可以穿長衣服。長衣服俗稱長衫,孔乙已穿的那種,就是長衫。過去教師先生當然是識字的,至少也是個秀才,所以一定也是長衫;不識字的人不懂服制,看見穿長衫的一律稱”先生”。 有些職業,是有”制服”的,制服偏偏也是長衫,於是就混亂起來,這些人也被稱之為”先生”。比如算命的,哪怕是個瞎子,一字不識,但由於穿了長衫,人們也叫他先生;為了區別於”真正的先生”,就在前面冠以”算命”兩字,成了”算命先生”。 同樣,所有穿長衫的”非教書先生”,都在”先生”兩字前冠以職業,於是有了”賬房先生”、”拆(測)字先生”、”風水先生”、”相面先生”等等;而”教書先生”因其”正宗”,可以”享受”單獨的”先生”兩字。 說來也好玩,後來到了我讀書的時候,小學裡是叫”老師”的,要等到進了初中”算術課”變成”代數課”,”老師”才變成”先生”。 還有一種”先生”,過去的上海,一般的傭人不像鄉下是”買斷”的,所以傭人不稱主人為”老爺”,而是稱叫”先生”,然而叫”先生”的兒子,卻還是叫”少爺”的。 來說說上海特色了,先從”說書先生”說起。最早,說書的都是男人,在茶館、書場說書。後來,有女人也說書,只是封建時代,女人不方便”走出去”,所以只能”請進來”,在家中設個場子,把客人請進來聽,這種設在家中的場子,叫”書寓”。 最早的書寓,在清代的咸豐初年(1851年),由一個名叫朱素蘭的女人在上海”發明”,朱素蘭會說書,還會填詞吟詩,而到了11年後,是同治初年,書寓業中出了周瑞仙和嚴麗英,色藝雙絕,使得書寓名氣一下子大了起來,書寓也漸漸多了起來。及至光緒初年的1875年(老是換皇帝)時候,書寓已經有300多家了。 女人說書,並不穿長衫,不過既然說書的都叫做”說書先生”,所以別人也叫她們”說書先生”;後來,她們不說書了,於是別人就把”說書”兩字去了,留下”先生”的稱呼,有時也叫”女先生”。 到書寓聽書有很奢華的一件事,你想,那時的”家”能有多大,擺張八仙桌,若坐滿,就有點擠了。很多時候,不過兩三個人去聽一個人,你想,光聽多無聊啊?弄點酒菜,擺上一桌,邊喝邊聽。你再想,那”先生”一刻不停地說唱多累啊,再說總要敷衍敷衍客人,敬個酒、陪客人說說話什麼的;這時,請客的有人陪了,作陪的豈不冷清,於是”先生”叫手下的去請了隔壁的”先生”來,這樣,大家都有人陪,皆大歡喜。 漸漸地,先生們發現陪酒陪聊客人也很開心,也給錢,這錢可比說唱賺得容易多了;再到後來,先生們發現陪睡更是來錢,乾脆成了主營項目。到了1884年光緒十年,蘇州人獨霸上海灘書寓市場,已經公然賣淫了。 雖然書寓的性質變了,然而人還是那些人,那些”先生”們,所以舊上海的高級妓女被人稱之為”先生”,更有趣的是,”先生”之中還有分類。 有些女孩子是鴇母從小買來的,一開始,她們只是陪陪酒,聊聊天,這時她們還小,所以是”小先生”。及至有人花了大價錢點了大蜡燭後,便如洞房花燭一般,小姑娘就成”大先生”。 還有些已經人事的大先生,冒充小先生騙冤大頭花大價錢梳弄,這種人明明是大卻說小,”大”和”小”放在一起,就是”尖”,所以這樣的人,被稱之為”尖先生”,在我看來,不但是”尖”,而且更”奸”。 這三種”先生”,就是上海特有的了,好在這個詞,如今已經再也不用了。”先生”一詞在上海經歷了許多,以前上海女人稱呼自己的丈夫就是”先生”,既洋氣又帶著尊重;後來成”愛人”,更添上海女人”嗲”氣,如今一概成了”老公”了。 (寫於2007年11月29日)
今天來說幾個小詞語,這幾個詞語小到幾乎從來沒有人把它們寫下來,所以說到標準寫法,也完全是我一家之言,反正是”戲說”,聊博一笑。 這幾個甚至都不算詞語,只是話尾、詞尾的一個音,其本身並沒有意思,必須要和別的詞語用在一起。 第一個,是”來兮”.”來兮”兩字是我從陶淵明處借來的,卻與”歸去來兮”沒有任何一點關係,只是因為”兮”是個虛字,看著更比”來西”、”來希”舒服。 ”來兮”跟在形容詞的後面,有加重程度的用處,比如”伊迭個人戇來兮搿”,那就比戇更戇了,”來兮”可以跟在單字後面,如”嗲來兮”,”壽來兮”、”笨來兮”等,當然也可以跟在兩個字後面,如”作孽來兮”、”識相來兮”、”小氣來兮”等;也可以在一個短語後面,如”有鈔票來兮”之類。”來兮”表示”很”、”頗有些”的意思,它有一個變化使用,就是”兮兮”,於是”戇來兮”就變成”戇兮兮”的了,”兮兮”在普通話裡亦有,與上海話的用法差不多。上海話中的”兮兮”,最著名的要數”賊忒兮兮”,指人一面孔不懷好意。 除了加強程度外,還有減輕程度的,就是”嘀嗒”(寫法?),”嘀嗒”是象聲詞,小雨滴瀝嗒啦的聲音,形容小,把”嘀嗒”加在形容詞後面,表示”有點”、”或多或少有點”,如”迭個人神經病嘀嗒搿”,就是指此人有些神經質,常有些不合常理的舉動。 ”嘀嗒”多半用在多音詞後,如”戇大嘀嗒”,”十三嘀嗒”等,若用在單音字後面,則是”嘀嗒”的一個變形,叫做”嗒嗒”,如”戇嗒嗒”、”曲嗒嗒”(曲死,曲辯子的”曲”),”糯嗒嗒””咸嗒嗒”等。 ”嘀嗒”、”嗒嗒”都是”有點”的意思,卻時常和”有點”一起用,如”有點毛病嘀嗒”,”有點壽嗒嗒”等。 在程度加強和減輕之外還有不變程度的,叫做”唧格”,這個”格”讀似普通話”噶”,”唧格”寫法無考,讀音頗似廣東話的”賤格”一詞。 ”唧格”常用於貶義的場合,如”老屌(音卵)唧格”、”老骱唧格”等。”唧格”也有變形,就是”格格”,其中有一個大大有名的組合,也算是上海話的一個特色–“鮮格格”。 “鮮格格”和味道一點關係也沒有,說的是人,不過,有許多情況可以是”鮮格格”。 《笑林廣記•卷五•殊稟部》有這樣的一個笑話,某人新置一床,窮工極麗,想要人家看到,於是就裝病臥床,親家就來探望,正好親家新做了一條漂亮褲子,於是一腳踏在床凳上,故意將衣服撩開,可以讓人看到褲子,待問到臥床之人何病時,床上的人說”小弟的賤恙,卻像與親翁的心病一般”。 這兩個人,想著法賣弄新東西,在上海人看來,是典型的”鮮格格”。過去,在手機剛開始普及的時候,有人故意在公交車上大聲打手機,就是這種”鮮格格”之輩。 如此賣弄,在北京話裡,叫”顯擺”,叫”得瑟”,然而,上海話的”鮮格格”還不止於此。 有些男人,喜歡在女人面前獻殷情,花言巧語,然而這些男人多半形象不佳,不討人喜歡。若形容上佳,人品又好,根本不用獻殷情,早就被人搶去。於是變本加厲,更顯殷情,這種也是”鮮格格”。 過去談朋友,女人要講究”搭架子”,請來請去請不動才有架子,如果死心塌地為男朋友著想,還未過門就幫著洗衣做飯,甚至於拿錢出來”倒貼”,就是女人的”鮮格格”了。 男人的”鮮格格”往往是一個男人對多個女人,而女人的”鮮格格”倒只是待一個人好。”鮮格格”的男人是令人作嘔了,”鮮格格”的女人如今看來倒是可敬的。 ”鮮格格”,也有寫作”羨”或”獻”,其實都不對,標準的字是”忺”,《韻會》《正韻》作”虛嚴切”,簡單地說就是讀”掀”,是”高興、適意、歡快”之意,止不住的高興,止不住地想讓人高興,都是。 ”鮮格格”是寫得最多的寫法,若寫成”忺格格”,估計沒人看得懂了。於是,我們這番”忺”字的考證,也有點”鮮格格”了。 (寫於2007年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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