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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2007年11月14日),中國第四屆西餐文化節在上海舉行。據說,全中國最早的西餐館子就誕生在上海,福州路上的”一品香”是也,”一品香”原是個大旅社,其位置就在今天的來福士廣場。那時,不叫西餐館,而叫”番菜館”,”番”就是”外國”的意思。 不過,如今的上海話裡,既不叫”西餐”也不叫”番菜”,而是叫做”西菜”,更普遍的叫法,則是”大菜”。 ”大菜”的發音是萬萬不能搞錯的,這個”大”如普通話的”大”,與上海話中的”汰”發音相同。在上海話中,”大”發此音的,相對少一點,如”大連”、”大理石”、”大煉鋼錢”、”大學生”、”大頭菜”和”大度”,除了最後一個”大度”外,餘者都可認為是專用名詞。與此相同的,還有地名和店招,如”大場”、”大世界”、”寶大祥”以及”德大”,後者也是家西餐館子,至今仍在,有百年的歷史了。 以前上海有許多大菜館,在1918年出版的《上海指南》上,上海的西餐館就有35家,當然還有並未刊列於上的。上海的大菜很有特色,乃是真正”中西結合”的產物,別的不說,俄羅斯的紅菜湯到了上海,捲心菜就取代了紅菜,再加以改良,成了著名的”羅宋湯”,雖說是”羅宋(Russia)”,我保證你到俄國絕對吃不到,所以這也被叫做”海派羅宋湯”。 讓我們來看看那時的大菜到底吃點啥,有一份30年代的一品香菜單例著:頭盆是熟蘆筍、鮑脯、金華火腿、萵苣,湯則是雞絲火腿魚翅湯或者奶油雞絲鮑魚鴿蛋湯,副菜為白汁鮭魚或蛋煎鮭魚,主菜則是腓利牛排或者紙包雞,最後外加香草布丁、蘋果派、冰淇淋聖代以及咖啡或紅茶。很明顯,其中許多菜,根本就是中國菜;這套菜單前後共有七道,所以也叫”七道頭大菜”,算是大菜中檔次比較高的了。 做西餐的廚師,叫做”大菜師傅”,大菜師傅穿白衣裳戴高帽子,後來做中菜的廚師也這麼穿,結果上海人說的”大菜師傅”並不侷限於做西菜,只要是廚師,哪怕是做川菜的,一概叫做”大菜師傅”。 中國人吃飯,向來是方桌子,方便大家挾菜,西式菜是分食制,不用挾菜,所以可以坐得分散點,當中還可放盆花什麼的,結果變成了長的,這種長桌子,叫做”大菜台”。 ”大”,還有一個發音,而且應該是其本來的發音,念如普通話的”圖”,在表示”大小”之”大”時,一概發這個音,則有”大老闆”、”大塊頭”、”大黃魚”、”大年夜”,有次聽說書,說書先生說到四個人,分別是”大力氣”、”大氣力”、”氣力大”和”力氣大”,一路說下來,甚是發噱。巧的是,發這個音的,也有個”大菜”,這個”大菜”,就是土生土長的中國菜了。 過去的菜和現在差不多,但是上菜的次序卻大有講究,冷菜,又叫”冷盆”,是在等人的時候吃的,等人幹坐無聊,所以就吃些”冷盆”。待到客齊了,便開始上熱菜。熱菜,又叫”熱炒”,一般是些時鮮小炒,夾葷夾素的居多,等到酒過三巡,重頭戲就出場了。 這重頭戲就是”大菜”,一般來說,原料體型龐大,價格昂貴,調理費時費力,賣相”彈眼落睛”的,才能算得上是”大菜”。像八寶鴨,松鼠鱖魚,雞火燉排翅之類,平常在家吃不到的家,才能稱得上是”大菜”。一般來說,”大菜”也多半是店家的招牌菜,許多人會特地為了這道”大菜”慕名而去。 如今,上海吃飯,聽不到”大菜”的說法了,倒是在香港和台灣,這一叫法沿用至今,但凡宴請,依然分清”熱炒”和”大菜”,有機會的朋友,不妨去領略一番。 ”大”只有兩個音,兩種”大菜”也都說到了,殊不知還有一種呢!如果說前兩種大菜是奢侈、是享受的話,那麼這最後的一種則是無奈和痛苦了。這種”大菜”,是專供當時(抗戰前後)的民工–黃包車伕、碼頭工人吃的,這些”大菜”沒有店賣,只有攤頭才有,當然,攤頭就叫”大菜攤”。 ”大菜攤”的攤主,到飯店裡收購別人吃剩的殘羹冷炙,將其中的雞鴨魚肉分別挑出後加蔬菜、豆腐、粉絲之類燒出一隻”大菜”來。這種”大菜”極其便宜,多分佈在帶鉤橋(山東南路)、東新橋、八仙橋和十六鋪等”民工”多的地方。 如此的東西,亦叫做”大菜”,恐怕是種黑色幽默的自嘲了。不過他們的無奈早已過去,留下的倒是我的無奈了,因為我實在無法從資料上考證出這個”大菜”該怎麼讀,到底是”汰”還是”圖”。(寫完此文後,我致信上海著名民俗專家仲富蘭先生,他告訴我,應該是”汰”音) (此文可配《海上百態圖》線描) (寫於2007年11月30日)
”雨落灰堆裡,雞啄西瓜皮,釘鞋踏爛泥,翻轉石榴皮” 這是一串的俏皮話,後面兩句是熟語,前面兩句”據說”是愛妻的外公發明的。雨要小雨,灰堆要厚,淅淅瀝瀝地落下來,灰堆上頓時坑坑窪窪,若是雨大了,則成泥漿水,一沖而散,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雞啄西瓜皮,一定要啄覆轉的瓜皮,就是綠色的那面,一啄一個洞,越啄越多。釘鞋可不是如今足球運動員的釘鞋,而是過去的一種雨具,在橡膠鞋尚未發明之前,用生牛皮做成雨靴,外面塗上桐油來防水,底上則釘有鐵釘來防滑,這種鞋子踩在石頭上”叮叮噹噹”,踏在泥地裡倒是正好,抬起腳來,地上一片全是小洞眼。再說石榴皮,石榴皮的外層倒是光滑如脂,然而要是掰開石榴皮,石榴子嵌在皮上,剝去石榴子,石榴皮內側的坑就更大了…… 這四句話,都是用來調侃人的長相的,說的都是”麻皮”。”麻皮”有兩種,一種是過去有人得了天花,臉上化膿(是為”爛麻皮”)後結痂脫落留下的疤痕,天花的後遺症很嚴重,整張臉上坑坑窪窪;還有一種則是年輕發育時長痤瘡(俗稱”青春痘”)留下的疤痕。 如今天花已經絕種,大多數”麻皮”屬於後者,上海人亦說這種臉為”橘子皮”或者”文旦皮”,文旦,是柚子的一種,皮上也是坑坑窪窪的。 上海人很講究長相,卻偏偏不叫長相,而是叫做”賣相”,以前一直不理解,為什麼是”賣”呢?難道上海人永遠準備著”待價而沽”嗎?慢慢地,就理解了,長相好的人,終是討巧得多,升學、尋工都比長相醜的來得合算,更容易”推銷”自己,就像明朝方孝孺《寄好義》詩中所言”志大固難售,心孤邈誰親”,這個”售”,就是”賣”了。 不但人的長相叫”賣相”,就是其它的所有東西的樣子,上海人都叫”賣相”。 上海人對於賣相,很是在意,甚至於到了挑剔的地步,如果某個男人長得矮了點,便有可能被叫做”二等殘廢”,上海話中的”二等殘廢”是沒有標準的,只要看著矮,這個男人便倒霉了。 其實上海人根本就搞不懂殘疾的等級,乃至於根本搞不清衍生出的”一級殘廢”和”三級殘廢”哪個更厲害一點,反正,兩個都要比”二級”厲害。 上海話中,對於人的長相,可謂從頭到腳都有說法的,我們不妨也來俏皮一下,看看玩玩。 頭髮長得少的,叫做”稀毛瘌痢”;再少一點,謝了頂了,則是”地中海”了;若是有人當中謝了頂,卻又把一邊的頭髮留長後橫過去蓋著頭頂,那麼這人慘了,這種樣子叫做”橫搭襻”。橫搭襻是女式布鞋(後來皮鞋上也有)上橫過腳背的一條帶子,邊上則有搭鉤鉤住鞋子,這種說法損是損了點,形象卻很形象。 若某人眼疾,一目瞽,在上海話裡叫做”眼開眼閉”,亦稱”獨眼龍”,若說這兩個詞並沒有多大特色的話,下面的就有了。 ”咸大餅橫塞”,就比較有趣了。上海的大餅有兩種,甜大餅是圓的,而咸大餅則是長的,有一虎口那麼長。至於”橫塞”是指橫著塞到嘴裡,想像一下,那隻嘴要有多大?”咸大餅橫塞”說人嘴大與”三寸金蓮橫量”說人腳大,有異曲同工之妙;同時,也有”一口塞四隻生煎饅頭”的說法。 生得矮是”二等殘廢”,可長得太高也不好,會被人說成”長腳鷺鷥”,然而不管高矮總還好,若是瘸腿更是雪上加霜,上海話叫做”腳高腳低”。腳有長短,走路便不平穩,若是做事不穩,不牢靠,為人脫頭落襻,也可以說是”腳高腳低”。 上海話中嘲人長相的俏皮話還有許多,例如吃到西瓜便說”齙牙最諳此道”,”齙牙”現在也叫”爆牙”,”齙”在上海話中,發音與上海話的”爬”相同,與普通話的”婆”相近。 賣相不好,在上海話裡叫”難看”,很難看則是”邪記難看”,若實在難看,就是”難看煞了”。 嘲人長相時,最最誇張的要數”隔夜飯嘔出來”。但凡醜人,多喜作怪,滬語”醜人多作怪”指難看之人刻意打扮,又不得要領,以至於”令人作嘔”,然而上海人要麼不嘔,要嘔必是”隔夜飯”,以形容醜陋至極的噁心程度。 (寫於2007年12月5日)
有了網絡之後,語言更加豐富多彩了,一群小朋友甚至還發明了許多網絡詞語,比如「伊妹兒」是「e – mail」的音譯,看著就很可愛。 在這些層出不窮的新詞和新字中,有些是專門用來「縮寫」的,「表」就是個挺好玩的字,這個字表示的是「不要」。我們知道,中國字以前的注音法是「反切」,就是第一個字的聲母和第二個字的韻母拼起來,拼出的音,就是這個字的讀音。如果用「不要」兩個字來拼(「要」是「嘯」韻),拼出的就是「表」。 你還別說,這個「表」還真有地方方言中是表示「不要」的,這個地方離我們還不遠——就是杭州,杭州人從來不說「不要玩」、「不要吃」,而是清脆的兩個字「表玩」、「表吃」。 然而,「表」這個字終究是半開玩笑「發明」的,只表達音,並不能表達意思,在此,我不禁又要讚歎中國偉大了,因為,漢字中其實早就有這麼一個字了。 這個字是「嫑」,別以為是我造出來的,這個字在字典上都找得到,在計算機上也打得出來。我一直覺得,和「不」搭配的字都很「牛」,「不正」就是「歪」,「不用」就是「甭」,而「不好」就是「孬」。 有人要說了,講了半天,到底要說什麼啊?上海話中根本就沒有「不」字。 上海話中有「不」字,比如「不鏽鋼」就是,然而這個詞可以算作外來語;另外,上海話中有「不過」一詞,可是發音上已經轉為「畢過」。這樣想來,上海話中好像真的沒有「不」字,上海人在表達否定的意思時,用的是「勿」,這個字在上海話中發作介於普通話「佛」與「浮」的音,硬要用拼音來標註的話,可以是「fé」。 杭州由於「直把杭州作汴州」的緣故,使得杭州方言裡帶有大量的北音,「嫑」就是其中的一個,既然上海話中的「不」為「勿」,那麼只要用替代法,把「嫑」中的「不」改成「勿」就可以了。 真的可以嗎?答案是肯定的,這個字是「覅」,「不」果然變成了「勿」,只是從上面搬到了右邊。這個字讀啥?根據古文從右到左的習慣,這個字就是「勿要」,你用「反切法」試一下,對了,這個字就讀作「fiào」,連字典上也是這麼印的。這個字用電腦也打得出來,可見也不是我造的。 雖然不是我造的,卻也不是倉頡造的,而是有一個叫做韓邦慶的人「發明」的。韓邦慶何許人?上海人(故江蘇松江,今上海松江),他在1892年創辦了中國的第一份小說期刊《海上奇書》,在這份期刊中,曾連載過一部叫做《海上花列傳》的小說,在寫《海上花列傳》時,韓邦慶發明了「覅」。 《海上花列傳》發生在上海,其中的人物,有許多說蘇州話,這也是為什麼上海話含蘇州音的一個實證,在蘇州話裡,就有這個「fiào」,《海上花列傳》是用方言寫的,於是韓邦慶「發明」了「覅」。 據他自己在《海上花列傳‧例言》中寫的:「惟有有音而無字者,如說勿要二字,蘇人每急呼之,並為一音,若仍作勿要兩字,便不合當時神理;又無他字可以替代,故將勿要兩字並為一格。閱者須知覅字本無此字,乃二字作一音讀也」。這個字,就是這麼被發明出來的。 「不」有許多組合,「勿」居然也有,「朆」就是一個,聰明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個字是「勿曾」、「還沒有」之意,讀音嘛,再用「勿曾」反切一下,讀作「分」。比如有人問吃過飯了沒有,可以說「還朆吃唻」,或者乾脆一個字「朆」。 「勿」又有一個字,是「甮」,讀作「鳳」,意思呢?再把「勿」改成「不」,就是「甭」。 「不」和「勿」的關係很明顯,「嫑」和「覅」,「甭」和「甮」中的「不」與「勿」是相同的,同等的,再就是「覅」中的「勿」,的確就是上海話中的「fé」,然而有許多人說不是,這些人說上海話中表示「否定」的應該是「弗」。 他們的理由首先是說「弗」表示的是「否定」,而「勿」表達的是「不要」,正如「請勿隨地吐痰」中的「勿」,是「不要」的意思。要解決這個問題,很簡單,查字典就行了。《漢語大詞典》中「勿」的第四釋義是「副詞。不,表否定」,而第五釋義才是「副詞。毋,不要,表示禁止」。可見,字義無法推翻「勿」的地位。 反對派又說發音也不對,舉出了許許多多的專業術語,說得簡單點吧,就是認為「弗」和「佛」在上海話中的發音是一樣的,而「弗」是「佛」的音旁,所以「弗」和「佛」在上海話中根本就是發相同音的,同音的「佛fé」一定是「弗」。其實這點根本經不起推敲,照這樣的推理,「勿」與「物」以及「fé」在上海話中的發音也是一樣。既然說到反切,我又查了一下,「勿」是「文弗切」,「弗」是「分勿切」,首先韻母是相同的,焦點就在聲母上,可偏偏上海話中的「文」和「分」是同聲母的(與普通話不同),不論從字義還是拼音,都無法證明「勿」不對,在我看來,「勿」與「弗」在上海話中根本就是「同音同義字」(只指在表示「否定」時,否則就是通假字了)。 最後我決定用「勿」,還有一個理由,就是大家都用「勿」,不但現在用「勿」,就算一百多年前,韓邦慶的時代,也是用「勿」的,所以才有了「覅」。 (寫於2008年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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