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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諱言多年的字了,許多朋友的著述中,對上海話都有詳細的論述,唯獨對此字諱莫如深,然而上海話若少了這個字,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我來補缺吧。 我不吊大家的胃口,「屌」字,表示「男性外生殖器」,普通話讀「吊」的第三聲。 大家一定明白了,這個字就是《水滸傳》中英雄好漢們的口頭禪——「鳥」字了,《水滸傳》第22回「那漢氣將起來,把宋江劈胸揪住,大喝道:『你是甚麼鳥人,敢來消遣我!』」第5回魯智深說:「干鳥麼!……口中淡出鳥來……」,這個「鳥」也讀作「吊」的第三聲。 那麼「鳥」到底是啥意思呢?馮夢龍的《古今譚概‧容悅‧洗鳥》是這樣的一個故事「大學士萬安老而陰瘻,徽人倪進賢以藥劑湯洗之,得為庶吉士,授御史。時人目為洗鳥御史。」「陰瘻」是什麼?著名的「當年明月」在《明朝那點事》中寫到「ED(學名)(注一)」,那只是他開玩笑罷了,「陰瘻」的真正學名叫「疝」,簡單地說就是「小腸氣」,還不明白?民間叫做「大屌泡」,乃是腸子下垂到陰囊去了,引起陰囊腫大的病症。可見,「鳥」在讀「屌」的時候,這兩個字是可以互換的。 韓寒說在他小的時候,他的爸爸把《水滸傳》中的「鳥」都挖掉了,結果弄得「千山鳥飛絕」,很是發噱。 「哦,原來是這個啊!」一定有人會這麼說,也必然會問這個字不是「卵」嗎?就連許多書上也都是寫作「卵」啊?的確,在普通話中,「卵」確有此義,如「卵蛋」,又如俏皮話「孔夫子卵蛋——文謅謅」等。 然而,在上海話中,「卵」的發音是「露」(上聲),專門用於雌性動物的生殖相關詞語上。 上海話中,「屌」的發音與「亂」一模一樣,與普通話的「卵」相似。當然,大多數情況下,這不會是文明到那兒去的詞,對於有修養的女人來說,很有可能一生一世都沒有說過這個字。 最簡單的用法,就是一個字,把這個字從嘴裡蹦出來,蹦得要快、要響。單獨的這個字。表示一種「排斥」、「反抗」或是「哎呀」和「糟了」的意思,多數在小流氓的層次使用。比如某人對一待業者說「居委會叫儂明朝去一趟,講幫儂安排工作」,那人沒好氣的就是一句「屌!伊拉安排個工作,勿是掃垃圾,就是通陰溝」。這個字的單獨使用,與魯提轄的「嘴中鳥」並無關係,倒是和普通話中蹦出個「球」的情況是一樣的。 既然這是男人所特有的東西,因此用來指代男人也並不為過,就像鳥人只用在男人身上一樣。小男孩就是「小屌」,老年人卻不叫「老屌」,「老屌」乃是特有所指的,指那些「趾高氣揚」、「目空一切」的「不買賬」傢伙。這個詞並不十分隱晦,但好人家的孩子還是不說的。有次見到一個清純女性白領冒出來一句「伊老老屌呃」,一聽嚇一跳,那女人也無意中暴露了家庭教養。 同「小屌」一樣,「外屌」是指外國男人,「土屌」則是指「土裡土氣」的男人。 被冠以「屌」的,還有「戇屌」和「傻屌」,顧名思義就知道是啥意思,後者更是普通話「侵入」上海後發明的「合成詞」,蓋第一字是普通話中才有的字,又用上海話發音所成。這兩個詞常用來背後罵人,但居然也用來做為特別要好的哥們之間的暱稱,真是匪夷所思。 有一個極其惡劣的罵人話叫做「縮屌」,關鍵字在於「縮」上面,凡事躲在後面,沒有膽量,沒有擔當的人,便像烏龜一樣縮頭縮腦,上海人稱之為「縮貨」,並且引申為「縮屌」。「縮屌」者,醫學上叫做「隱睾症」,多有不能生育之虞,罵人「縮屌」,同時猶咒人「斷子絕孫」了。 與之相反的則是「大屌」,不是得了「小腸氣」,而是大人物的意思,「大屌泡」也不僅是「小腸氣」,還是一種幼時的玩具。 「大屌泡」有兩種版本,長的靜脈止血帶或小橡皮管製作,這種小橡皮管剪成寸許長短後,專門套在自行車氣門芯的末端,作「單向進氣閥」之用,而圓的則用橡膠指套製作,甚至還有超大誇張版的,乃是用整隻橡膠手術手套製作。 這個玩具,很容易製作。取一根用完了油墨的圓珠筆芯,將圓珠筆頭頂端的滾珠在石頭上磨去,將筆芯的塑料桿剪至四五公分長,插入到一個青黴素瓶的橡皮塞頭裡,在塑料桿的底部用橡皮筋紮上橡皮管或指套,便可大功告成。 這玩意是玩水用的,過去的水龍頭規格一樣,水龍頭的口正好與瓶塞的大小相同,把橡皮塞往水龍頭口一頂,水便只能從塑料筆芯裡灌到橡皮套裡,那指套漸漸地膨脹起來,等水裝得差不多了,就將筆頭塞回筆芯,用手指撳牢筆頭,就可以「出發」了。 「出發」是去打水仗,當你在家中裝水的時候,你的小朋友也個個在家中放水,這種土製水槍很厲害,發射又方便——只要移開手指即可。小時候打水仗,總是在夏天,打得渾身濕透,風一吹就干了,也不見有人因此受涼得病的,總覺得比現在的小孩子開心多了。 +屙污屌 註:①ED,Erectile dysfunction,學名是「勃起障礙」,俗稱「陽痿」也,此處是當年明月惡搞。 (寫於2008年3月7日)
近日,關於中醫的存廢問題,爭鬧不休,”西醫派”的理論是中醫無法提供中藥的分子式,無法用血液、代謝來證明中醫的效果。從這一點來看,”西醫派”有些”不厚道”,中醫從來沒有要求過證明西藥在人體的氣血運行狀況,在這一點上,中醫派已經勝了一籌。 意大利導演安東尼奧尼(Michelangelo Antonioni)在1972年拍過一部名為《中國》的紀錄片,片中詳細記錄了當時北京婦產科醫院運用針灸麻醉實施剖腹產的全過程,乃是中醫之神奇的有效實證。 其實這根本沒有什麼好爭的,中醫存在了二千年(說五千年的,太過誇張),早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了,別的不說,即便是上海話中,也有許多從中醫來的語言。 生病吃藥,乃是天經地義的事,然而沒病,就不要吃藥了;好好的人吃藥,多半是上了當,聽信了庸醫所致。因此”吃藥”也就成了”上當受騙”的代名詞,買到了假冒偽劣,叫”吃藥”;投錯了股票,叫”吃藥”;有時候,明明不是被別人騙,而是自己搞錯,也可以叫”吃藥”。從”吃藥”還引申出了一個詞,叫做”藥頭”,那些騙人的幌子,就是”藥頭”,比如”虛假廣告”,就是”藥頭”;騙子也是”藥頭”,比如”儂當心點噢,伊藥頭蠻大呵”,指常人很容易上他的當。 在南方,醫生叫做”郎中”,尊稱為”郎中先生”,只要識字,即是”先生”(參見《先生》一文)。”吃藥”總是”郎中”給的,所以那些行騙之人,上海人也稱之為”郎中”。抓配草藥,上海話叫”佮(查一下)藥”,”佮”發”咯”的音,”郎中”要騙人”吃藥”,必要先備藥,幾個騙子在一起商量如何設局下套,就叫”佮藥”;上海話中,不僅僅是騙子行騙,死黨們在一起商量如何算計別人也叫”佮藥”。 有種藥,叫做”補藥”,吃下去可以補身體,然而中醫認為”是藥三分毒”,所謂”藥補不如食補”,補藥吃多了,也是要出問題的。上海人把討好他人的禮物或語言叫做”補藥”。經常聽到一句話叫”儂鈍我麼,我當補藥吃下去”。”鈍”是上海話中的一個字,意思為”用恭維話嘲諷人”,被”鈍”之人如此說,表明他已經聽出了對方的嘲諷,既不想把表面弄得太僵,同時又要告訴對方自己不是個傻瓜,於是遂有此言。 補藥看來總是好東西,特別是給於上司或有關人員的禮金,更是特殊的”補藥”。這種補藥,吃多了,會使人麻木不仁,甚至有身陷囹圄的可能,為官者切記切記。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這”切”,就是”診脈”,說得簡單點,就是醫生用食指中指放在病家的手腕內側,通過脈搏的跳動來診斷病情,俗稱”把脈”。 上海話中,此舉名為”搭脈”。你想,光從脈息就可以知道全身的狀況,是何等的本事,真正是由小知大啊!有些人也有如此的本事,說上幾句話,就知道對方的身份、來由,知道對方的家底,最重要的是,知道對方”有沒有油水”。對,”搭脈”在上海話中是句切口,指的是流氓打探底細,就像普通話中的”問路”。 有的時候,對方城府很深,根本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就叫”勿好搭脈”,就像本事差的醫生,碰到了疑難雜症,搭脈根本無濟於事。 ”勿好搭脈”從切口演變成了平常話語,引申為兩人不在同一水平上,根本無法匹敵,就是”搭勿夠”的意思,通常的說法是”儂勿好幫伊搭脈呵”。 (2007年12月24日)
有了網絡之後,語言更加豐富多彩了,一群小朋友甚至還發明了許多網絡詞語,比如「伊妹兒」是「e – mail」的音譯,看著就很可愛。 在這些層出不窮的新詞和新字中,有些是專門用來「縮寫」的,「表」就是個挺好玩的字,這個字表示的是「不要」。我們知道,中國字以前的注音法是「反切」,就是第一個字的聲母和第二個字的韻母拼起來,拼出的音,就是這個字的讀音。如果用「不要」兩個字來拼(「要」是「嘯」韻),拼出的就是「表」。 你還別說,這個「表」還真有地方方言中是表示「不要」的,這個地方離我們還不遠——就是杭州,杭州人從來不說「不要玩」、「不要吃」,而是清脆的兩個字「表玩」、「表吃」。 然而,「表」這個字終究是半開玩笑「發明」的,只表達音,並不能表達意思,在此,我不禁又要讚歎中國偉大了,因為,漢字中其實早就有這麼一個字了。 這個字是「嫑」,別以為是我造出來的,這個字在字典上都找得到,在計算機上也打得出來。我一直覺得,和「不」搭配的字都很「牛」,「不正」就是「歪」,「不用」就是「甭」,而「不好」就是「孬」。 有人要說了,講了半天,到底要說什麼啊?上海話中根本就沒有「不」字。 上海話中有「不」字,比如「不鏽鋼」就是,然而這個詞可以算作外來語;另外,上海話中有「不過」一詞,可是發音上已經轉為「畢過」。這樣想來,上海話中好像真的沒有「不」字,上海人在表達否定的意思時,用的是「勿」,這個字在上海話中發作介於普通話「佛」與「浮」的音,硬要用拼音來標註的話,可以是「fé」。 杭州由於「直把杭州作汴州」的緣故,使得杭州方言裡帶有大量的北音,「嫑」就是其中的一個,既然上海話中的「不」為「勿」,那麼只要用替代法,把「嫑」中的「不」改成「勿」就可以了。 真的可以嗎?答案是肯定的,這個字是「覅」,「不」果然變成了「勿」,只是從上面搬到了右邊。這個字讀啥?根據古文從右到左的習慣,這個字就是「勿要」,你用「反切法」試一下,對了,這個字就讀作「fiào」,連字典上也是這麼印的。這個字用電腦也打得出來,可見也不是我造的。 雖然不是我造的,卻也不是倉頡造的,而是有一個叫做韓邦慶的人「發明」的。韓邦慶何許人?上海人(故江蘇松江,今上海松江),他在1892年創辦了中國的第一份小說期刊《海上奇書》,在這份期刊中,曾連載過一部叫做《海上花列傳》的小說,在寫《海上花列傳》時,韓邦慶發明了「覅」。 《海上花列傳》發生在上海,其中的人物,有許多說蘇州話,這也是為什麼上海話含蘇州音的一個實證,在蘇州話裡,就有這個「fiào」,《海上花列傳》是用方言寫的,於是韓邦慶「發明」了「覅」。 據他自己在《海上花列傳‧例言》中寫的:「惟有有音而無字者,如說勿要二字,蘇人每急呼之,並為一音,若仍作勿要兩字,便不合當時神理;又無他字可以替代,故將勿要兩字並為一格。閱者須知覅字本無此字,乃二字作一音讀也」。這個字,就是這麼被發明出來的。 「不」有許多組合,「勿」居然也有,「朆」就是一個,聰明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個字是「勿曾」、「還沒有」之意,讀音嘛,再用「勿曾」反切一下,讀作「分」。比如有人問吃過飯了沒有,可以說「還朆吃唻」,或者乾脆一個字「朆」。 「勿」又有一個字,是「甮」,讀作「鳳」,意思呢?再把「勿」改成「不」,就是「甭」。 「不」和「勿」的關係很明顯,「嫑」和「覅」,「甭」和「甮」中的「不」與「勿」是相同的,同等的,再就是「覅」中的「勿」,的確就是上海話中的「fé」,然而有許多人說不是,這些人說上海話中表示「否定」的應該是「弗」。 他們的理由首先是說「弗」表示的是「否定」,而「勿」表達的是「不要」,正如「請勿隨地吐痰」中的「勿」,是「不要」的意思。要解決這個問題,很簡單,查字典就行了。《漢語大詞典》中「勿」的第四釋義是「副詞。不,表否定」,而第五釋義才是「副詞。毋,不要,表示禁止」。可見,字義無法推翻「勿」的地位。 反對派又說發音也不對,舉出了許許多多的專業術語,說得簡單點吧,就是認為「弗」和「佛」在上海話中的發音是一樣的,而「弗」是「佛」的音旁,所以「弗」和「佛」在上海話中根本就是發相同音的,同音的「佛fé」一定是「弗」。其實這點根本經不起推敲,照這樣的推理,「勿」與「物」以及「fé」在上海話中的發音也是一樣。既然說到反切,我又查了一下,「勿」是「文弗切」,「弗」是「分勿切」,首先韻母是相同的,焦點就在聲母上,可偏偏上海話中的「文」和「分」是同聲母的(與普通話不同),不論從字義還是拼音,都無法證明「勿」不對,在我看來,「勿」與「弗」在上海話中根本就是「同音同義字」(只指在表示「否定」時,否則就是通假字了)。 最後我決定用「勿」,還有一個理由,就是大家都用「勿」,不但現在用「勿」,就算一百多年前,韓邦慶的時代,也是用「勿」的,所以才有了「覅」。 (寫於2008年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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