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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算是個電腦的高級人才了,然而我依然喜歡用筆寫作,雖然我的字寫得並不怎麼樣。我喜歡鋼筆,毛筆畢竟不是種能帶到機房隨時寫下文字的東西,鋼筆正是折衷的好東西,它既不像原珠筆那樣粗細軟硬沒有變化,卻又容易攜帶,很是稱我心思。我喜歡寫在白紙上,什麼都沒有的白紙,因為我喜歡直著寫。 我不但喜歡直著寫字,而且喜歡寫繁體字,因為我覺得簡體字,有時真的會讓人哭笑不得。比如說吧,愛是一定要用心去愛的,然而簡體字卻是「無心之愛」,著實可怕;再比如說,親親我我總要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才行,然而簡體字卻是「不見亦親」,總覺得怪怪;還有,簡體字的「廠」是沒有任何廠房設備的,肚內空空是不是意味著國有資產的流失呢? 按理說,被簡化了的部首,是各處都可以通用的,比如「構」被簡化成了「構」,那麼「冓」在別的地方也能被簡化「勾」,就像「溝」可以寫成「溝」。不過,有一個字是例外,我甚至總覺得這個字才是大力推廣簡體字的關鍵,這個字就是「黨」?「黨」是什麼呢? 《淮南子?氾論訓》:「攝威擅勢,私門成黨,而公道不行。」,而蔡沈《集傳》也說「黨,不公也。」,可見,「黨」就是「結黨營私」,說得簡單一些,就是「黑社會」,所以字頭下面是個「黑」字。當然,「黨」字後來一定行不通了,「黑社會」怎麼行?那可是「兄弟般的階級友情」,於是乎,「黑社會」成了「兄弟」,字頭下面變成了「兄」字,衹是這樣的簡化規則不適用於偏旁簡化法則,其它「黑」字邊的字,並不能改成「兄」字邊。 所以我喜歡繁體字,中國字是象形文字,繁體字象的形比簡化字多,更容易理解字義,然而應當承認的是,繁體字的確比簡體難寫一點。特別有三個字,我覺得非常非常地難寫,第一個是「釁」,這個字是有二十六筆,就是「挑釁」的「釁」字。第二個字更難,是「鬱」,「鬱悶」的「鬱」,總共有二十九筆。 我覺得最難的一個,還是第三個,「竈」。這個字,雖然筆畫要比前兩個少一些,然而卻奇怪得多,甚至看到字,你都想像不出筆順該是如何的。這個字,其實很簡單,就是「灶」,「灶王爺」的「灶」,「灶臺」的「灶」。 上海人,其實很早就不用灶頭了,取而代之的是煤爐和煤氣爐。猜猜看,上海最早的煤氣是什麼時候通的?答案是1865年,也就是140年前,上海已經有管道煤氣了,當時的煤氣不但可以燒飯煮菜,甚至街頭的路燈,也是用煤氣點亮的。 傳統的灶一般是用磚土砌的,方方正正的一塊,正面有個大洞,可以放入鑊子,底下有個洞,用於將柴放入,後面還有煙道等。過去的灶燒柴,易燃但不耐燒,燒完之後,爐膛裡還是熱的,有的懶貓咪喜歡躲在爐膛邊取暖,這種貓就叫「煨灶貓」。 大家知道,貓是種很「皮」的動物,也是種很「作」的動物,都說貓咪象女人,女人嘛,本來就是活潑可愛的。君不見,女人衹要睜開眼睛,洗臉化妝,穿衣打扮,家長裡短,買汰燒洗,全是她們的市面,天下沒有了女人,這個世界一定單調不少,如果一個女人,一直躺在床上,衹有兩種可能,不是生孩子,就是病了。 病了的女人一點也不可愛,沒有活力,沒有生氣,再美麗的女人,在病中也不會好看,貓也是如此。如果一隻貓,什麼事都不幹,整天依在灶膛邊取暖,而且還被沒有燃盡的柴把毛燒得東一塊焦、西一塊禿,那隻貓肯定捉不了老鼠,別說活蹦亂跳,恐怕連跑路也成問題。這樣的貓,就是病貓,就是「煨灶貓」。 上海人經常用「煨灶貓」來形容身體不好的人,也用於身體沒有毛病,但看上去病懨懨,說話有氣無力的人。今年4月17日,《解放日報》上有篇文章,是很典型的「煨灶貓」用法,題目是《0比1負副班長瀋陽金德 申花為何成了「煨灶貓」》,申花隊球踢得不好,好似發不了威,正像貓咪捉不了老鼠,就是「煨灶貓」了。 說到貓,就來說說「難兄難弟」——狗。上海還有句經常說的話,叫做「狗皮倒灶」,意指做事「小家敗氣」,手筆太小,而且大多數情況是指人際關係間的「不上路」。比如甲幫了乙的忙,甲心想乙總會送樣東西謝謝他,然而乙送的東西遠遠少於甲的心理價位,那麼乙在甲的心目中,就是個「狗皮倒灶」的人了。還有種情況,某人請客,然而明明是有錢之人,請的客卻太多寒酸,讓客人菜也沒喫飽,酒也沒喝足,這種人,雖然請了客,卻還落個「狗皮倒灶」的罵聲,實在不合算,當然這種人,沒事也不會請客。 我不知道「狗皮倒灶」四字從何而來,不過我戲說過一回,我說阿膠要用驢皮做,才是真貨,而假的阿膠是用狗皮熬出來的,或許用狗皮做假,會做得連灶頭都報廢,所以就「狗皮倒灶」了,不過這衹是我的玩笑之言,當不得真。
我一直記得小學的時候,那時推行「精神文明」。有一次,班主任講「現在交關(許多)同學,嘴巴裡『五個字頭』邪起(很)多……」當時,班主任是教訓住在「梅家橋」的同學們,因為那時候「梅家橋」風氣不好,許多住在那裡的人都是粗話連篇。 其實這五個字大家都知道,關鍵在於他們敢說,我們不敢。但是我們敢笑,老師一說,大家都笑起來。 雖說這五個字是上海的市罵,別有特色,但通常是聽不到的,因為份量實在太重,一方罵了出來,另一方多半要報以老拳,所以等閒不會掛在嘴上。 很多人吵架罵人,喜歡在輩份上抬高自己,於是罵對方「兒子」、「孫子」者有之,自稱「老子」、「爺爺」者有之。但是上海的滬罵不僅於此,而是詳細地從生物學的角度來論證了自己成為對方老子的全過程,所謂的「擺事實,講道理」也。 這五個字,不但是上海滬罵,而且還帶有許多特有的專屬於上海的語言現象,我們細細來分析一下。 第一個字「戳」,普通話裡是翹舌音,上海話中則沒有翹舌音,所以唸成平舌音,按照《漢語大詞典》的釋義,是「刺,用尖端觸擊」的意思。 第二個字,「㑚」,是上海方言中獨有的詞,讀音似普通話的「拿」。「㑚」可以表示「你們」,「㑚三家頭一淘,阿拉管阿拉」,就是「你們三個人一起,我們自行解決」的意思。 在「五個字頭」裡,則是「㑚」的另一種意思了,表示「你的」。說來好玩,「㑚」在表示「你的」時候,後面必須跟稱謂,爺、娘、倪子、老婆,反正必須是人,絕對不能跟物件。若跟物件的話,必須嵌入「個」,變成「㑚個」,變成「你們的」,而非「你的」,在上海話中的「你的」,有專門的「儂個」來表達。 既然「㑚」後面要跟稱謂,那麼跟「娘」的震撼力最大了,「娘」就是「你的娘」。 第四個字「個」讀音是「合」,表示物主代詞後的「的」字。 最後一個字,也就是最關鍵的字來了,乃是「屄」字。如今大江南北,整天把「屄」掛在嘴上的人不少,會寫的卻不多。這個字,其實很簡單,《金瓶梅》中多的是,說到底,其義也很樸實,就是「女性外生殖器」的意思,也就是如今網絡隨處可見的「逼」的正字,就連發音也一樣。 你想,這五個字連在一起,就成了「戳㑚娘個屄」,那還了得?誰聽了也按捺不住啊!於是就有了精簡的潔版,叫做「戳㑚娘個」。 不過光是這四個字,便如「縮腳韻」一般地提示著受者最後的關鍵,要想不打起來,還是有點難度。 那麼,就再精簡一下吧,剩了三個字,成了「戳㑚娘」。然而,雖然不指定部位了,戳的還是對方家人,難免還是易起衝突,乾脆就把「娘」也去了,反正得到了發洩,至於戳的是誰,反正「㑚」的音與「那」相同,可以是張三,可以是李四,無處查證了。 再後來,「戳」字不雅,也變了音,變了字,成了「赤」字,可以理解為「暴露」之意,「赤那」逐漸形成,比起原來的「五個字頭」,程度與語義上都緩和了許多,於是上海真正流行的是「赤那」兩字。 在上海,「赤那」人人知道,但不是人人都說的,一般認為生活、學歷層次越低的人,嘴中的「赤那」就越多,而有些則是與工作相關,習慣成了自然。比如有個業餘無線電愛好者,是監獄的看守,與那些人交道打得多了,自己也一口一個「赤那」,到了不說「赤那」不會開口的地步。於是,在上海話通話的業餘無線電頻道里,總能聽到他的「赤那」,他則戲稱那是他的職業病、口頭禪。 上海的「赤那」實在太有名,還引發了許許多多的笑話。《故事會》一九八○年上有這麼一個故事,「文革」時期,當時的上海領導陳阿大是個流氓,見了外賓,開口就是「赤那」,翻譯無奈,將「赤那」譯成「你好」,結果外賓將「你好」就是「赤那」記在心中,待碰到張春橋時,便對著張春橋大呼「赤那」…… 這個故事的真假已不可考,也有說當事人不是陳阿大而是徐景賢的,反正都不是什麼好貨色,流傳於坊間的小故事無非是市民發洩積鬱在胸中的惡氣,罵一聲「赤那」罷了。 我還見過最最彪悍的場景,當時是上夜班的女人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中,見到房中烏煙瘴氣,原來是兒子帶著小兄弟在家中大打麻將。結果看到兒子輸錢,想到自家辛苦,對著兒子大吼一聲「戳㑚娘個屄,搓勿來勿要搓,老娘幫儂搓」。 結果那天下午,那做娘的打一張牌罵一聲「赤那」,鏖戰到吃夜飯辰光。你倒還別說,那娘只是口粗,人倒當真是個好人,搓完麻將,還燒了一檯子(滬語「菜放了一桌」的意思)給兒子的夥伴吃,收拾完碗筷,又要去上當天的夜班。其實這就是上海,由那些從不罵「赤那」的以及那些滿口「赤那」的人組成,他們中有好人,當然也有壞人,反正不管怎麼樣,只要懂「赤那」,就是上海人。 (附記:有人說,「赤那」一詞與「五個字頭」沒關係,而是來自於「出納」這個職位的讀音,說是以前發工資,大家從出納手裡接過鈔票後,往往會問一句「出納,哪能介少啦?」久而久之,就成了抱怨錢少的一個助詞,再後來,就傳開了……) (寫於2007年11月5日)
如果有個十惡不赦的人,犯下了大罪,其罪行令人髮指,我們通常會說「簡直不是人」,用上海話來說,就是「嘸沒人氣味」。 有時,這句話也不見得非要用在罪犯人上,那些不通人情的木訥之輩都可以是「嘸沒人氣味」,對於這種人,還有句話叫做「勿吃粥飯呃」。 可見,一定要吃了「粥飯」,人才有人味。「粥」和「飯」是兩樣東西,也是上海人「吃飽肚皮」的最基本的食物。「飯」就是用「米」燒出來,有個謎語,謎面是「飯」,打一個字,謎底是「糙」,米「造」的,不就是飯嗎?過去燒飯沒有電飯煲,而是用鋼宗(鋁)鑊子放在灶頭上燒,這樣的燒法,鑊底往往有一層薄薄的焦飯,上海話叫做「飯䊓」,「 䊓」讀為上海話的「住」,《廣韻》說「䊓,粘也」。 上海人的主食就是米飯,所以吃飯也吃出了花頭來。蓋澆飯就是上海的特色,在盒飯尚未「發明」之前,蓋澆飯是很大眾化的午飯選擇。 「澆頭」本是指「澆」在面上的「花頭」,俗稱澆頭面以區別於陽春麵,既然可以澆在面上,當然也可以澆在飯上,澆在飯上的澆頭與澆在面上的稍有不同,面有湯,澆頭的乾濕無所謂,而飯是乾的,所以澆頭要濕漉漉的才好吃。 常見的澆頭有「茭白肉絲」、「香茹面巾」、「紅燒獅子頭」等,把菜蓋在飯上,飯菜都不易冷。只要一份飯,又不用額外點菜,非常實惠,所以很受大家歡迎。 蓋澆飯是在店裡、攤上吃的,在家中,花頭就更多了。上海人喜歡用青菜、鹹肉或臘腸加上生米拌上豬肉,最後加水一起燒煮,可以燒出一大鍋香味撲鼻的飯來。這鍋飯的名稱可就多了。首先,這鍋飯中有菜,所以叫做菜飯;其次,由於拌了豬油,亦叫豬油菜飯,若是放了鹹肉,便叫「鹹肉豬油菜飯」。 這種飯,還有一個學名,叫做「咸糝飯」,又要從頭說起了。「飯粒」,在上海話中叫做「飯米糝」,「糝」音與「算」相同,有人主張寫成「飯米碎」或「飯米穗」,其實這個「糝」字才是正字。當然,這個字太難認,所以也可以用「穗」,但是我不同意用「碎」,第一,米粒是完整的,不是「碎」的;第二,「碎」在上海話中的發音與普通話的「散」相近,與「飯米糝」的發音相去甚遠,所以應用「穗」字。 「咸糝飯」指的就是「飯米糝」是鹹味的飯,連飯米糝都咸了,是為入味。這個詞,也有人主張寫作「咸酸飯」,說音也同味也符,其實菜飯是不帶酸味的,若是酸味,完全是菜、肉不新鮮所致。 還有些花色飯,不是直接燒的,而是用冷飯炒制的。上海話「炒冷飯」用來表示說話囉嗦,把說過的事又拿來說一遍,說得好聽點,叫諄諄教導,難聽點就是喋喋不休了。 這個詞,老師很喜歡說,每到複習知識點,老師就說「又要炒冷飯了」,而怪責小朋友時則說「㑚勿要怪我炒冷飯」,可見,「炒冷飯」有老生常談之意。 隔天的冷飯,叫做隔夜飯。因為隔夜冷飯沒有熱氣,引不起人食慾,而女人面孔難看鐵板沒有生氣,也被喻作「隔夜飯」,見到「面孔像隔夜飯」的女人,有許多後果,其中最嚴重的要算「連隔夜飯嚡嘔出來」(參見《論長相》),好玩吧? 用冷飯炒飯,最普通的就是蛋炒飯。上海有句話叫「蠟燭油炒蛋炒飯」,每當小孩子表示要炒給大人吃時,大人就會用這句話來「調侃」,我猜此話可能產生於物資缺乏的年代,小孩子要吃蛋炒飯,而家中的油又不夠,於是家長沒好氣地說「要麼用蠟燭油炒」。冷飯多出來,又沒有油炒,怎麼辦?吃泡飯呀!「泡飯」是上海平常人家最普通的早飯,在隔夜冷飯裡放點水,浸沒,然後放在火上燒,待水燒開,這泡飯就可以吃了。 泡飯可以就著剩菜吃,剩菜在上海話中叫做「碗頭碗腳」,另一種打發冷飯剩菜的方法是乾脆將它們放在一起燒,燒出來的,叫做「咸泡飯」,亦叫「並百汁」。 有人懶得連泡飯都不高興燒,那就可以直接用開水來泡,上海人管開水叫「熱茶」,開水泡飯,就叫「茶淘飯」,若用熱湯泡飯,則是「淘湯飯」。(參見《淘》) 燒飯看似容易,但是極難把握,關鍵在於水,水少了,容易燒成「夾生飯」,上海話中把小朋友背書背得結結巴巴,叫做「夾生飯」。何解?結巴者,乃是不熟也。不熟者,夾生也。 據說夾生飯不能吃,吃了容易「吵相罵」,上海人把某人「脾氣不好」叫做「吃仔生米飯」,若脾氣惡劣稱為「吃飽生米飯」。水少了不好,多了呢?也不好,容易燒成爛飯,由於爛飯粘在一起,蓄熱量大,故有「爛飯燙煞人」之說。 若是水放得足夠多,就可以燒成粥,叫做「米燒粥」,寧波裔的上海人從不吃粥,不知為何。笑話是說寧波人把「小菜」叫做「下飯」,如果吃粥的話,就要成「下粥」了,「下粥」與「下作」同音,「下作」意即下流,故從不食粥。這當然是個笑話啦!其實寧波人只是不喜歡吃粥而已,及至生病想吃粥,便捧著碗到小紹興買上一碗了事。 飯也可以燒成粥,用冷飯加水,多燒些許時間,泡飯亦會燒得粥厚起來,這種東西,叫做「飯泡粥」。「飯泡粥」中的米,有硬有軟,夾纏不清,上海人把說話囉嗦,夾纏不清,不著要點的人,亦稱之為「飯泡粥」,「儂哪能介飯泡粥呃啦,一句閒話講仔三四遍」,指的就是這種。 上海話中,「粥」與女人「嗲與作」的「作」是同音的,結果有好事者開了一家名為「粥天粥地」的飯店,一時生意紅火,亦算是個巧思吧。 (寫於2008年3月3日)
好白相的來1
夏卓佩–下作胚
洪韶玉-紅燒肉
譚宇冠-痰盂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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