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印象

        上週去了重慶,時間很短,只有三個晚上,13日下午浦東走的,16日的上午,就回來了,所以嚴格地說,這回只有兩具整天在重慶,看到什麼,就記下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吧。 出租車與交通         下了飛機,機場外排著一溜車,那些車都是桑塔納,各種顏色的都有,上面也有頂燈,也有計價器。         上了車,啟動,開出停車道,司機說話了「我們這個車比黃色的那種貴一點」,我回頭一看,也根本沒有黃色的嘛(後來才知道,重慶的「正宗」出租全是黃顏色的,而機場不讓他們停)。         「貴多少?」,我問,心想反正是出租車,大不了你的車好一點,稍貴而已。司機說,他的車打表到酒店,大概90元左右。         車已經開出了機場,出機場之前,司機動作很大地把計價器翻下。只見計價器上顯示的是24.67,立刻又跳成75.32,然後又跳成34.23,不斷地跳著。         我看不懂了,就問司機這樣的計價器,怎麼個收費法?司機倒也爽快,說「你就付90元吧」。         呵呵,這個90元本來就是你說的,現在好像還是我佔了便宜了?憑我這麼多年的「老江湖」歷練,這根本就是輛黑車嘛,其實這樣的「半合法機場黑車」,在許多城市都存在,只要不是獅子大開口,只能「入鄉隨俗了」。         前面說的是去的時候,回上海時,當然也要打車,在酒店門口,攔下一輛「正宗」的黃色出租車,上了車,那司機聽說去機場,立馬就開上了路。         上了路,司機說「去機場要60元」,我說你為什麼不打表呢?司機開始說各種理由,什麼「重慶就這個價錢」、「去機場要空放回來」(這也不是我的錯啊,你們出租管理部門不對,為什麼要乘客買單?),當然,又只能入鄉隨俗一次。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我一直說,如果全國舉行出租車司機技術大比武,重慶的司機,絕對應該有名次。         重慶是山城,真是「地無三尺平」,一個坡,連著一個坡,不像舊金山那樣,雖然也是坡連坡,但舊金山的路好多了,開車的人也客氣多了,而且舊金山的坡是同一個方向的長路,就是「一路上坡」或者「一路下坡」而已。所以,就連我這種水平,在舊金山開車,也是駕輕就熟(當然車是自動檔的,手動檔我可不行)。         重慶的路,有些很破,司機們則更不可比了,只要碰到塞車,一路上百輛車一起按喇叭,那氣勢,絕非洋人可比。明知道按喇叭也沒用,但咱追求的,就是那氣勢。         重慶的坡,更厲害,由於小路多,有許多坡簡直就是90度的,就是在轉彎的同時,還要爬坡。         重慶的出租,普遍選用當地產的「長安鈴木」,排量分別為1.1和1.3兩種,而且還都改裝成了液化氣燃料。         即便如此,重慶出租司機真有一種「辣精神」,他們才不管路有多差,也不管自己的性能如何,他們在坡上開起車來,簡直就是「如履平地」,不但從不溜坡,而且手腳並用(全是手動檔的)「搶逼圍」。         你看,道路擁塞,大家都停著,如果出租車的前面是輛大車,起步相對來說比較慢,那麼那輛出租一定會向斜前方衝出去,搶過和他並排的那輛車頭,硬生生地「搶個檔」。         我「耐心地」「留心」觀察許久,發現只要是在坡上塞車,只要出租車前面的不是出租車,邊上也不是出租車,那麼起步之後,出租車一定會急打一把方向盤,往斜邊衝出去,真正是「夏練三伏,冬練三九」的本事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重慶的出租,還有一點很好玩,不管認識不認識target,他都是先開車,開了車再說。先把車開動起來,上了路,問目的地,然後該直行就直行,該掉頭就掉頭,如果不認識,就朝那個方向開,開到哪裡是哪裡,很有一種「探險和鑽研」的精神。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重慶的摩托車很多,本來,這地方就生產摩托車嘛。路上的摩托車,很多都是載客的,而且還有一特「牛」的規矩,就是只有司機才戴安全帽,而乘客不用戴,也沒人抓。         問題來了,我是很「要命」的那種人,我但凡坐車,就一定會拉保險帶,然而這裡的摩托車不是「不用戴」,而且根本「沒得戴」,不管什麼摩托車,也是客人坐上就走,根本沒有備用的帽子。         然而有的時候,只有乘摩托車才行,就拿上下班時段來說吧,要從渝中區到南坪,就必須要過河(長江還是嘉陵江?),反正是一橋特別長的橋,在上下橋前後兩三公里的地方,長龍陣早已排起,那樣子,沒有一個小時,根本過不了橋。         這時,唯一能夠自由行動的,只有摩托車了。重慶的摩托車比出租更是厲害,「鑽來鑽去」自不用說,開到人行道也屬正常,最厲害的就是逆向行駛,如果前方正遇紅燈,摩托車就像是特權車式的,一路biao到車龍的最前面,等著過紅燈。如果那時你正在過馬路,你會發現四面八方都有摩托車過來,有逆向行駛過來的,有從人行道過來的,有從非機動車道過來的,也有從機動車道一輛輛車後面繞出來的,這些車,都趁紅燈的時候,趕到最前面來,給人的感覺,簡直就是「湧」出來的。 氣候與環境         看到這個,我差點沒氣死,有這麼說話的嗎?這是在重慶機場的一幅宣傳畫,圖片中紅色的是土地,黑色的則是干瘠土地的裂痕。重慶這回是撞上了,撞上了「百年一遇」的乾旱,只是這「百年機遇」不知從何說起。         四川,被稱之為「天府之國」,那是物產豐富的地方,那是傳說中只要把種子扔下去,再不用去管,到秋天直接去收穫就可以的地方。誰知,現在的重慶,居然旱到有許多地方都要顆粒無收了。俗話說,「四川足,天下富」,可見四川的重要性,重慶人雖然已經不再承認自己是四川人了,然而人變了,這地難道也該跟著變嗎?         什麼「百年機遇」?災就是災了,難不成說只要不熱死人,就是「百年不遇」的陞官機會?是不是非要到了困境,才有機會讓官員們表現自己的親民、QIN政,這樣的機會,倒真是「百年機遇」了。…

[昆明]過橋米線

還記得我上次在西安,一天吃了三頓肉夾饃的事嗎?一頓陝西的、一頓山西的、一頓「凱芙西」(KFC)的。這回,在昆明,一天吃了三頓米線。 第一頓是酒店裡的自助早餐,你跑過去要米線,服務生就用個笊籬,抓點米粉進去,在熱水裡燙一下,然後在碗裡盛點清湯,再舀上一勺肉醬了事,淺淺的一碗,味道嘛,也就一般,純粹是騙洋人的東西。 第二頓是好友許濤請我吃的,他和我認識九年,碰頭不過六七回,他在成都,我在上海,沒有機會,所以難得碰到,紛紛搶著請客,最後總算說好,一頓頓地輪著請,免得買單時「搶手奪腳」。 從雲南省博物館出來,叫了輛車到金碧廣場,那兒有兩塊牌坊,很豪華的那種,一塊上寫「金馬」兩字,另一塊則是「碧雞」兩字,所以就叫做「金馬碧雞坊」,但是沒有去過的人,一定會以為是一塊牌坊,其實是兩塊。 怎麼會去那兒的呢?去省博的路上,我看到有「橋香園」的米線店,我不好意思讓許濤太過破費,就留了個心,到這裡來吃。 司機把車停在「碧雞」這邊,一下車,就看到有家叫做「老滇味」的店,很是熱鬧,而且也有米線賣,於是就決定在這家吃。 米線有許多種,都是在門旁的小櫃子上買票取食,過橋米線的檔次許多,最貴的八十,依次有四十、二十、十塊的,許濤一看,立馬打算要兩份80元的,被我阻止了,我好歹也算吃客了,豈會如此吃法?許濤則以為我客氣,硬要買最貴的。 好說歹說,總算說服許濤買了20元的套,我對他說貴的套,無非是多點菌類,這玩意,咱也不懂,犯不著花這冤枉錢,倒不如買兩套20元的,再點一些小菜,喝一點小酒,來得實惠。 買好了票,準備再稱點冷菜,結果一看,全是辣的,我是幾乎不吃辣的人,於是作罷。 進得店堂,許濤尋了個位子,把票子交到服務員手裡,服務員一看,說「吃過橋的到樓上去」,抬頭一看,果然有個燈箱,上寫四個大字「過橋上樓」。你說這四個字好玩不好玩,要是單單說起來,恐怕會有人以為這樓是連著橋的,或者乾脆就是象鳳凰的虹橋一樣,是建在橋上的。 拾步上樓,不禁使我想起魯迅先生寫到的「長衫」客人來,只是當年孔乙己窮則窮矣,至少還能賒賬,現如今,則大不同了…… 樓上的確寬敞許多,只是並不十分乾淨,很有些國營企業的樣子。 給了票子,稍等片刻,便端了上來,過橋米線嘛,配料總歸大同小異,無非一個大碗,裡面是滾燙的雞湯,再有些小碟子,一般是雞、魚、肉各兩片、火腿兩片,外加榨菜、雞蓯、酥肉等等的小碟。 過橋米線的好壞,在於幾點,一要湯好,二要料新鮮,三要米線滑勁。湯好,必要雞湯,湯要厚,要香,必要浮油一層,才能保溫,端上桌時,連熱氣都不冒,孰知油下乃是滾燙的雞湯,另外,油也不能太多,覆起湯麵即可,多則膩。 其次,用料不論貴賤、多少,只要新鮮即可,但凡生涮之物,新鮮乃是根本,有人(如我)吃起過橋米線來,是先用湯當火鍋來吃的,把各式肉料逐片放下,一燙即食,吃就吃個「嫩頭」,就算肉片批得再薄,如果物料不新鮮,還是白搭。這也是我向來不主張吃那些八十、六十套的原因,因為那些套裡的東西,點的人少,存放的時間長,未免不夠新鮮。 再者,米線也要好,端上桌時,米線要熱,否則往湯裡一倒,變成「溫溫吞吞」的一碗,還有啥吃頭?米線本身的質地,也很有講究,米線要滑,要嫩,卻還要有嚼勁,如果像冰淇淋一樣,入口即化,則沒有吃頭了。 所以,米線人人會做,家家店有賣,講究著實不少,值得說一句的是,老滇味的米線,無論湯、料、粉,都著實不錯,20元的價格,可謂物有所值。還要提一句的是,隨過橋米線送一小盅汽鍋雞,反正,我在昆明吃到的所有「汽鍋雞」都是「汽鍋雞湯」,和原汁原味蒸出來的,相去甚遠。 記得隔日,朋友在拉祜族的飯店請吃飯時,說到昆明本地人是不吃過橋米線的,她們喜歡吃「小鍋米線」,也喜歡在家裡自己做,她說「過橋米線就是騙外地人的」,她還說「超市、菜市場都有米線賣」。 於是,我到了家樂福,在冷藏櫃裡找到了米線,濕的一包包地放點,每包的份量各不相同,顯然是現包裝的。米線有兩種,一種叫做「干漿米線」,稍微細一點,另一種則叫「酸漿米線」,稍微粗一點。 到底有什麼區別呢?問遍所有的服務員,居然沒人能夠說得上來,只有一個說「可能酸漿是帶點酸味的吧?」,這算什麼回答?如果酸漿是帶酸味的,我千里迢迢帶回上海,一吃如果是酸的,還搞不清到底就是這個酸味,還是路途太長壞敗了,於是我決定買「干漿米線」。對照大街上的「小鍋米線」三元、五元一砂鍋,這原材料並不便宜,一袋不過一斤左右,也要賣到三元出頭,看來,那些三元、五元的貨色,一定不是超市買的。 打電話給上海,讓小吳阿姨準備雞湯等物,暫且不表。 晚上的時候,只剩我一個人了,走出酒店,繞著酒店逛逛,不料,就在酒店的後面,轉角上有家很大的「橋香園」,賣熟菜的攤子還排著隊,一看熟菜,和中午「老滇味」的大不相同,許多都是滷菜,不辣的那種,於是也在後面排起隊來。 要了些什麼呢?兩隻鴨肫、兩隻鴨腳、一把豬耳朵(買的時候以為是牛筋的)、一把酥肉,總共十四元錢,買了一瓶小酒,自斟自飲,不亦樂乎。 鴨肫是連著腸頭的,很是入味,鴨腳並不死硬,但很有咬勁,正好下酒。酥肉極薄,既脆且香,一小包吃完(怎麼是一小包?這家店裡,不管堂吃與否,熟菜都是放在塑料袋裡的,我買了四樣小菜,就是五個塑料袋,擺在桌上,很是熱鬧),尚不解饞,於是又買了一包。 橋香園據說也是「騙外地人」的店,很有點象上海城隍廟的南翔小籠的架勢,廣告很大。他們的過橋米線,名字都很好聽,什麼「狀元過橋米線」,什麼「進士」、「秀才」、「舉人」各式的名字都有,只是「發明」過橋米線的「秀才」淪為了最低的一檔,不知別人作何感想。 我依然要了20元的份,與中午的相比,多了腰片和北極貝,我一直覺得這北極貝一物,根本就和米線搭不了界嘛,腰片倒是很薄很薄,縱然我做了這麼多年菜的,要不是事先冰住了讓我批,我是絕對弄不到這麼薄的。 前面說過,過橋米線,要湯、料、粉三好,橋香園的問題就來了,湯不錯,料也好,然而他們的米線就有些欠缺了,一碰即斷不說,放進嘴裡,絲毫沒有嚼勁,有點象吃麵時「糊脫了」(不是普通話的「糊」,那是指「焦」了)的感覺。 同樣送「汽鍋雞」一份,我反正對這東西已經不抱任何希望,聊勝於無吧。端上來,果然一大碗湯,絕對不是蒸出來的,雞倒是烏骨雞,小小的有幾塊,三七的味道很濃,倒也算有些特點。 吃完米線,想到第二天,我還準備「大干一場」的,於是再買酥肉一包,一併帶回上海,做「小鍋米線」。

[昆明]福照樓

(照片待補)         晚飯說好請好友許濤,事先在網上調研了一番,說是「福照樓」好,筇竹寺歸來,已近六點,叫司機直接開到北門的福照樓,司機說「你們還真懂吃,到昆明,就要上這兒來吃」。         福照樓所在的位置,離火車北站不遠,屬於比較亂的地方,福照樓的門口正圍著一大群人,幾個穿制服的拿著警棍打一個人,那人看似學生,生得「氣宇軒昂」,但幾個打一個,終歸落於下風。         福照樓並不大,門面只有一開間,大門很有特色,繪大阿福年畫一對,鮮豔活靈,很是可愛。進得門,有石缸一口,內蓄金魚數樣,倒也雅緻。         落座,點菜,汽鍋雞乃是招牌,服務員建議點小鍋18元,我要了36元中鍋的,大不了,別的少吃點,雞汁還是要吃個爽,另外又根據服務員的推薦和自己的喜好,點了四五樣。         洗手間在外面,去了一次回來,汽鍋雞已經上來,燒汽鍋雞的地方是開放式的,一個灶上,碼起許多只汽鍋,也算一景吧。汽鍋雞中,湯水滿溢,原本以為只有過橋米線店「送」的小汽鍋會有這麼多湯,不承想,以汽鍋雞聞名的大店,也是如此。         聽我慢慢道來。汽鍋一物,外面看著象普通的砂鍋,當中有個圓錐,圓錐裡並不是實心的,而僅是一層而已,所以把汽鍋翻過來,凹進去一圈,椎的頂部有個孔,透氣用的。汽鍋雞必定要蒸出來,水要多,火要大,蓋著蓋子蒸,水汽會沿著圓錐上升,再通過那個小孔到鍋裡,冷凝後到鍋裡,有點像是蒸餾的意思。         一盅汽鍋,蒸之許久,其汁水最多也就蓋過雞塊而已,何嘗見過滿湯滿水的?不消分說,大大的一鍋湯水,那定是用別的鍋煮了雞湯後,再倒入的。中國字很有趣,這「汁」和「湯」兩字,便是天差地別,汁乃花大心思,花長時間,好不容易得來的精華,而湯不過是加水煮熟而已。         湯的顏色還是不錯,薑黃色,應該算是土雞(上海人叫草雞)吧,湯也鮮美,不過這年頭有樣東西叫做「味精」,要是有了此物,雞湯還煮不鮮,真正是沒有做菜的天份了。細細品來,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汽鍋裡的雞有些蹊蹺,湯是黃的,然而皮卻是雪白的,不但如此,我挾到一個翅膀,毛孔極其粗大,皮厚肉嫩,這分明就是大規模飼養的肉用雞嘛,居然網上還有那麼多人說是土雞,這年頭,生意真是好做啊。         湯裡有白果,是外加了20元錢放的,許濤說他們那裡盛產白果,真是幸福。服務員還給了兩個小紙包,裡面是生三七粉,放在湯裡,果然味道不同尋常,不但增添了鮮味,而且還帶著草藥特殊的口味,倒是特色。在網上看的時候,以為「生三七粉」是種象米粉一樣的東西,原來是中藥三七塊磨成的粉。         要是作為雞湯,或許可以打個八分,然後作為汽鍋雞,連及格都打不上了。無奈啊無奈,在昆明這個以汽鍋雞著名的地方,居然就找不到一家正宗的,如此可見,現在的飯店和餐飲行業,都已經浮燥到了什麼地步了。         涼米線,是網上推薦的,味道的確不錯,這玩意,你要把它弄得不好吃,還真不容易,但要勝人一籌,就更不容易了,要是打分的話,這家店的,可以打到八分。味道有點酸,有點甜,也有一絲絲的辣,口感也好,的確不可多得,想起北方有用芥末拌涼粉的,算是什麼事嘛,居然還有人趨之如鶩。         又一道,烤肉,烤的是腊肉,而且不是久醃的腊肉,乃是曝醃的,端上桌來,軟軟、香香、熱熱,很是不錯,蘸酸辣椒汁吃,很是到位,絕對可以值得九分。         乳餅,好像是12元,蘸椒鹽吃,極其一般,失卻「乳」的味道,口感更像是老豆腐,沒有絲毫「滑潤」的感覺,不打分了。         還有一道,也很不錯,是雲南香腸和雲腿的拼盤。我們知道,天下火腿兩大家,金華火腿、宣威火腿各執一方。個人的感覺是金華的偏硬、久醃,雲南的火腿則要嫩一點,更新鮮一點。雲南的火腿,又叫「雲腿」,也叫「南腿」,其中雲南又以宣威的火腿最好,所以亦名「宣腿」。這裡有個笑話,說是當年有人要拍盛宣懷的馬屁,送宣腿一條,軋軋實實說到「宣腿」,結果盛宣懷大不悅,乃是馬屁拍到馬腳上。         這頓飯,結賬的時候,大出所料,連一瓶叫做「銅鍋」的雲南米酒在內,統共125元,「銅鍋」的商標乃是雲南博物館的鎮館之寶,叫做「牛虎銅案」。

[昆明]拉祜飯店

(照片待補)         拉祜族?該怎麼讀?「拉古」?還是「拉枯」?哈哈,都不是,應該是「拉戶」。         據說,這個民族在思茅,瀾滄江的邊上,都是住在木頭房子裡,還據說這個民族的大多數人都信仰基督教。         拉祜飯店在昆明的黃金地段,滇池路的邊上,對面是個省人大還是政協什麼的,反正有個挺響亮的名頭。不過,那條路可能還沒修好,塵沙遍地。         中午的拉祜飯店,只有我們幾個人,但聽主人說,昆明的人都知道這家店,要是晚上來的話,沒有預定是找不到位子的。         拉祜飯店據說就是照著拉祜族的思茅家鄉的木房子建的,服務員什麼的也都是拉祜族人。進飯店前,穿民族服裝的服務員捧著個大葫蘆倒水請客人洗手,說是拉祜族的風俗。         進得店堂,一樓是個供堂,紅色的牆氈上鑲著一隻金色的葫蘆和兩隻神鳥的圖形,據說是拉祜族的圖騰,拉祜族相信他們的先民是從葫蘆裡來的,「噢,原來是種出來的」,我開了一句玩笑。         二樓是大堂和包房,也有個供堂,也有大葫蘆。包房很簡單,牆是木板接拼的,原色木板,但那麼多的木癤子,估計也是故意弄出來的。         菜是主人點的,第一道是個大盆的雞湯,據說是從思茅來的土雞,湯色薑黃,味道倒也鮮美,仔細一看,還是烏骨雞呢,只是不知道毛是不是白的。         又上來一盆冷菜,有點象香菜拌肉糜,仔細一嘗,卻又不是香菜的口感與香味,原來這是新鮮的茴香拌的,但吃起來,絲毫沒有干茴香的味道。後來,我還看到過新鮮的茴香,細細長長的,有點象蘆蒿,葉子是翠綠的,象針似的極細極密,有點毛絨絨的感覺。我想,干的茴香應該是其籽實吧。         有一個清炒的板藍根,味道有點象青菜。聽主人說,板藍根在雲南是極其普遍的東西,不但可以入藥,還可以做染料,藍印花布的顏色,就是板藍根弄的。哦,怪不得叫板藍根呢。         主人聽說我喜歡吃乳扇,還特地點了一份炸乳扇,雖然沒有街市上的烤乳扇乳香濃郁,卻也很有特色。乳扇被切成小片,油炸後蘸白糖吃,脆脆香香,別有風味。         有一個冷菜拼盆,就是這道菜,讓我出了個大洋相。這盆菜,是四樣東西拼起來的,有洋山芋,有小米椒,有摘耳根,還有樣東西我忘了,所有的東西,都是碎碎的,和成一團。主人說這是拉祜族的特色,把東西舂碎了再吃。         小米椒?什麼玩意?名字挺好聽的,我就挾起一小撮來,放進嘴裡。那個叫辣啊!辣到什麼地步?無法說話,只能打手勢,據說臉還漲得通紅,在座的看「有變」,「居然」建 議喝熱水,說是雖然喝熱水難受,但比冰水更能解辣,在座連我共四人,兩個昆明人,一個成都人,都是能吃辣的,我也沒辦法,只能聽他們的,喝了一大口熱茶,又痛又辣,依然不見好轉……         成都的那位說話了「我也覺得很辣啊!」,廢話,辣,你要早說才是啊!連成都的都覺得「很辣」,我怎麼行啊?下半頓話,我的左邊舌頭是沒有知覺的,只能靠右邊的「半條」。         上來一道甜筍,說是特別能解辣,切成絲炒的,吃著沒有筍的感覺,的確有些甜甜的,不知到底是種什麼植物。         又上來一條魚,烤的,非常的香,肉質緊實,問是什麼魚,均說不知,味道實在是好,與我當年在麗江的小攤子吃到的羅非魚有得一比,記得那次住在大研古城的古老爺客棧,晚上到「城外」(其實就是一條街啦)的燒烤攤上吃到烤羅非魚,竟一發不可收拾,住多少天,就去多少個晚上,天天等夜色降臨,就去那兒等著羅非魚烤出來,還買回客棧吃,那種美味,已經記憶中的東西了,不承想,這回居然在這裡又吃到了。         最後一道,壓台戲,是烤乾巴菌,據主人說,這乾巴菌,只有拉祜族人才烤得好,主人還說,其它人都是炒來吃,也只有拉祜族是烤來吃,另外又關照一句,看吃的時候,有沒有魷魚的感覺。不說還不覺得,一說倒還真是,果然有些魷魚的口感,也算是民族特色吧。         服務員的漢語都不是很好,必須連說帶比劃,才能交流,也嘗了他們的米酒,與大多數在昆明的米酒都是一個味兒,無甚可寫。         臨走的時候,看到門口有一群黑羊走過,看來不遠處,還有農家吧。

[昆明]滇菌王

(照片待補)         在英語裡,磨菇叫mushroom,那香菇呢?也叫mushroom,平菇、草菇、猴頭菇呢?我問過一個老外,老外說應該各有名稱,但只要是菇,最簡單的就叫mushroom。         中文簡單得多,像什麼叫什麼唄,其實也不盡然。這回到了昆明,承蒙好友相請,到了滇菌王,大開眼界。         滇菌王是家火鍋店,以食菌著名,據主人說,由於中午才知曉我們來,已經訂不到包房了,所以只能在大堂吃。所謂的大堂,其實是個閣樓(當然,還有正式的大堂),統共四桌,倒也不錯。進得店堂,於醒目處寫著「所有菌類必須燒煮至少五分鐘,以免中毒」,呵呵。         菜是主人點的,只聽得這個菌那個菌,竟然沒有絲毫牛肉、羊肉之類,真是把我當小白兔了。         還好,鍋端上來,是土雞鍋,湯色很清,想是處理過了的。服務員一樣樣拿上來,先放了三樣,羊肚菌、松茸和雞油菌,羊肚菌還真像羊肚,褶皺很多,而雞油菌就更像了,黃黃的一大堆。服務員報完菌名,特地關照「這三種菌,要煮到八方熟才可以吃」。         坐著,等著,只有一小碟送的冷菜,像是小香菇那種,和辣椒拌在一起的,我不敢問津。等得不耐煩,主人點了一份「菌包子」,端上來一看,有點象上海的生煎,味道卻是極好,鮮、嫩、滑、脆,一口氣吃了不少。         過了大約十五分鐘,原先堆高堆滿的菌都癟了下去,服務員過來分,不過每人一碗。湯味的確很鮮,只是看看一大堆,煮熟了只有一點點,意猶未盡啊。         還好,還好,還有雞蓯菌和竹蓀,而且這回不用久等,只要五分熟就可以,沒等服務員來,我就迫不及待想要撩一塊雞吃,不過被主人勸阻了,說是菌這玩意,危險得很,不煮熟,會吃死人的,還是等服務員來分的好。         又是每人一碗,要多,也沒有了。吃完菌,服務員幫著分雞,哎,總算有肉了,不過話說回來,菌倒真的是好吃,主人說這個時候,吃菌乃是最好,各種菌都有,都新鮮。         吃完雞,服務員把一種叫草芽的東西放下鍋,再把一盤薄荷放下,說是隨便怎麼吃,不會中毒了。草芽從來沒吃過,有點象粗的蘆葦桿子,味道有些甜甜的,只是嫩的固然很嫩,老的卻要吐渣,很是影響口感。         薄荷我也吃過,是在吃口香糖時吃的。新鮮的薄荷葉子,極是清香,在鍋裡一涮,滿鍋皆香,吃在口裡,也是香甜,想想上海波特曼樓下,小小的一包,15元,在這裡,大把大把地往鍋裡扔,看來地域差別,真有這麼回事啊!(後來,臨走,去超市買一大包薄荷,四角三分)。         主人十分客氣,又點雞蓯包一份,先前的是生煎,現在是蒸出來的,味道也是很好,只是酒足飯飽,再也吃不下了。

[天津]天津聽相聲

        到了天津(8月16日至19日在天津),不聽相聲怎麼行?於是一到天津,就問了出租司機,司機聽說我要聽相聲,神采飛揚,說了一大通天津人怎麼懂戲,怎麼看戲,最後告訴我,要聽相聲,有兩上去處,一個是「啟明茶社」,一個是「中國大劇院」。         第二天,辦完事,上網一查,沒有找到「啟明茶社」,不過網上的朋友說「名流茶社」不錯,於是決定去瞅瞅。         飯都沒吃,就叫了輛車到名流茶社,名流茶社在和平區文化宮的裡面,二樓,其實是個大禮堂,改成了茶館。那時是十二點三刻,茶社裡只有一個人,說是一點開始賣票,二點有演出,我問他能不能先賣張票給我,被拒,於是出門回到街上尋食先。         吃過午飯再去,已經一點三刻了,回到茶社,已經有些人了,服務員也來了,一進門,就很客氣「您坐哪兒?往前排坐,看得清楚。」一直把我帶到頭排,我嫌頭排太過招搖,坐了第二排。服務員又說了「這位……,您看,給您沏壺什麼茶?您是要綠茶、茉莉,還是鐵觀音呢?」我要了鐵觀音,服務員拿走了我四十五元錢,又問「您再來包瓜子?切盤西瓜?」         不管怎麼說,雖然第一第二排的票子貴,但是光這幾聲招呼,就讓人覺得舒服,後來才知道,戲票裡含著茶錢,不用另沏茶的。坐不過多會,人都來了,就連第一排,也坐滿了,就有一個人上台,把桌上的一個包袱打開,包袱布就是塊桌圍,上面印有「眾友相聲社」,然後把包袱裡的扇子、快板、毛巾都整理好。         台上的燈亮了,報幕的上來,是個很高的大胖子,第一個節目,快板。天津的相聲第一個上台的,總是快板,這天唱的是《繞口令》,傳統耍嘴皮子的段子,唱得不錯,一到難的地方,台下就鼓掌叫好,氣氛很是熱烈。         還看到了劉春慧,這個演員我前幾天在中央電視台見過,她是個賣烤羊肉串的,但是喜歡相聲,就拜師學藝,結果每天說相聲,每天賣烤羊肉串。但是,那天我聽了她的相聲,可以說,是整個下午,表現最差的。究其原因,不出彩嘛。為什麼?因為茶館的相聲不同於電視,必要有插科打諢,甚至要稍有點「葷」的,台下再過癮。男人演的時候,說著說著,不是成了別人的爸爸,就是佔了別人媳婦的便宜,而一個女人演,這點笑料全沒了,而且楊春慧是逗哏的,連「被人出外快」的機會也沒有,所以,她的存在,只是讓「一個女人說相聲」存在著,至於好與不好,真的是很難說的了。         我一共聽了三場相聲,兩場在名流茶社,一場在中國大戲院,區別很大。在名流茶社裡,只要一開口,台下就會有人響應,打個比方吧,比如逗哏的說「今天西邊出了個太陽」,當然捧哏的就說「沒見過」,一句話沒完,台下就有叫「見過,見過……」,然後看你怎麼演。當然,演員們很有經驗,逗哏的一句「你瞧,別人都見過,就你沒見過」,就算過去了。不僅如此,但凡有什麼包袱要抖,台下的都是老聽眾了,他們才不會等你抖了出來,再跟著笑一會,他們早就嚷一聲,把你的包袱給抖了,所以,這是實實在在的藝術,就要看演員在台上怎麼應付各種場面,這種情況,可能就只在相聲、二人轉裡比較多。         相比之下,中國大戲院的場子要比名流茶社「挺刮」得多;在中國大戲院裡看的人,從打扮上看,「檔次」要高一點,然而呼應也少,笑聲就也少卻許多,不禁使我想到崑曲,「檔次」高到頂了,大家竟連鼓掌都不敢(不屑?不懂?不會?),也真是走到末路了。         我們都在電視裡看到過說相聲的,然而殊不知現場版的相聲和電視上的,可謂天差地別,大相逕庭,電視裡的,溫溫和和,而現場版的,可謂高潮迭起,有幾次直把我笑得掉出淚來。我們知道,說相聲的,喜歡說「我們團裡的某某某」,在電視裡,就一直說下去了,而在現場,那個被說到的「某某某」就從後台走上來,指著逗哏的鼻子說「你說你的相聲,甭沒事找事啊!」,然後晃晃悠悠地下去了,把個逗哏的晾在台下,繼續表演。也有的時候,逗哏的說錯了話,捧哏的拿起扇子就打,一下下地打逗哏的光頭(當然,不是個個都是光頭),台下又是一片大笑。         這才是真正的,活著的藝術,等我回到上海,週一(8月21日)晚上讀報,說是昨天開始東北的二人轉入駐上海,在群眾電影院演出,結果效果不甚理想,首先演員抱怨音響太輕,而觀眾則認為已經太響,又說典型的樂隊起鬨,插科打諢,不被上海觀眾接受,而倒是「轉手帕」之類東北人已經看厭了的東西倒頗受上海人的喜歡。我曾經在瀋陽的「鐵西」看過二人轉,當時女演員「不小心」(當然是「故意」地)裙底走光,當時只聽「啪」的一聲,樂隊裡摔出一個人來,滾在台上,原來是看得太仔細,太靠前,摔出來的,這就是典型的二人轉,很市民化,不知怎麼的,到了上海,就行不通了。         再紀錄一件事,我在天津還買了一些戲曲的VCD,當時叫了一輛三輪車,去找店,找到店後,我挑選片子,三輪車伕也在看,然後,他就問:         「這套《動物世界》多少錢?」         「四十。」         「嗯,那這套《紅太陽》多少錢?」         「六十五。」         「嘛玩意兒?《紅太陽》比《動物世界》還值錢?」

[天津]天津聽相聲

        到了天津(8月16日至19日在天津),不聽相聲怎麼行?於是一到天津,就問了出租司機,司機聽說我要聽相聲,神采飛揚,說了一大通天津人怎麼懂戲,怎麼看戲,最後告訴我,要聽相聲,有兩上去處,一個是「啟明茶社」,一個是「中國大劇院」。         第二天,辦完事,上網一查,沒有找到「啟明茶社」,不過網上的朋友說「名流茶社」不錯,於是決定去瞅瞅。         飯都沒吃,就叫了輛車到名流茶社,名流茶社在和平區文化宮的裡面,二樓,其實是個大禮堂,改成了茶館。那時是十二點三刻,茶社裡只有一個人,說是一點開始賣票,二點有演出,我問他能不能先賣張票給我,被拒,於是出門回到街上尋食先。         吃過午飯再去,已經一點三刻了,回到茶社,已經有些人了,服務員也來了,一進門,就很客氣「您坐哪兒?往前排坐,看得清楚。」一直把我帶到頭排,我嫌頭排太過招搖,坐了第二排。服務員又說了「這位……,您看,給您沏壺什麼茶?您是要綠茶、茉莉,還是鐵觀音呢?」我要了鐵觀音,服務員拿走了我四十五元錢,又問「您再來包瓜子?切盤西瓜?」         不管怎麼說,雖然第一第二排的票子貴,但是光這幾聲招呼,就讓人覺得舒服,後來才知道,戲票裡含著茶錢,不用另沏茶的。坐不過多會,人都來了,就連第一排,也坐滿了,就有一個人上台,把桌上的一個包袱打開,包袱布就是塊桌圍,上面印有「眾友相聲社」,然後把包袱裡的扇子、快板、毛巾都整理好。         台上的燈亮了,報幕的上來,是個很高的大胖子,第一個節目,快板。天津的相聲第一個上台的,總是快板,這天唱的是《繞口令》,傳統耍嘴皮子的段子,唱得不錯,一到難的地方,台下就鼓掌叫好,氣氛很是熱烈。         還看到了劉春慧,這個演員我前幾天在中央電視台見過,她是個賣烤羊肉串的,但是喜歡相聲,就拜師學藝,結果每天說相聲,每天賣烤羊肉串。但是,那天我聽了她的相聲,可以說,是整個下午,表現最差的。究其原因,不出彩嘛。為什麼?因為茶館的相聲不同於電視,必要有插科打諢,甚至要稍有點「葷」的,台下再過癮。男人演的時候,說著說著,不是成了別人的爸爸,就是佔了別人媳婦的便宜,而一個女人演,這點笑料全沒了,而且楊春慧是逗哏的,連「被人出外快」的機會也沒有,所以,她的存在,只是讓「一個女人說相聲」存在著,至於好與不好,真的是很難說的了。         我一共聽了三場相聲,兩場在名流茶社,一場在中國大戲院,區別很大。在名流茶社裡,只要一開口,台下就會有人響應,打個比方吧,比如逗哏的說「今天西邊出了個太陽」,當然捧哏的就說「沒見過」,一句話沒完,台下就有叫「見過,見過……」,然後看你怎麼演。當然,演員們很有經驗,逗哏的一句「你瞧,別人都見過,就你沒見過」,就算過去了。不僅如此,但凡有什麼包袱要抖,台下的都是老聽眾了,他們才不會等你抖了出來,再跟著笑一會,他們早就嚷一聲,把你的包袱給抖了,所以,這是實實在在的藝術,就要看演員在台上怎麼應付各種場面,這種情況,可能就只在相聲、二人轉裡比較多。         相比之下,中國大戲院的場子要比名流茶社「挺刮」得多;在中國大戲院裡看的人,從打扮上看,「檔次」要高一點,然而呼應也少,笑聲就也少卻許多,不禁使我想到崑曲,「檔次」高到頂了,大家竟連鼓掌都不敢(不屑?不懂?不會?),也真是走到末路了。         我們都在電視裡看到過說相聲的,然而殊不知現場版的相聲和電視上的,可謂天差地別,大相逕庭,電視裡的,溫溫和和,而現場版的,可謂高潮迭起,有幾次直把我笑得掉出淚來。我們知道,說相聲的,喜歡說「我們團裡的某某某」,在電視裡,就一直說下去了,而在現場,那個被說到的「某某某」就從後台走上來,指著逗哏的鼻子說「你說你的相聲,甭沒事找事啊!」,然後晃晃悠悠地下去了,把個逗哏的晾在台下,繼續表演。也有的時候,逗哏的說錯了話,捧哏的拿起扇子就打,一下下地打逗哏的光頭(當然,不是個個都是光頭),台下又是一片大笑。         這才是真正的,活著的藝術,等我回到上海,週一(8月21日)晚上讀報,說是昨天開始東北的二人轉入駐上海,在群眾電影院演出,結果效果不甚理想,首先演員抱怨音響太輕,而觀眾則認為已經太響,又說典型的樂隊起鬨,插科打諢,不被上海觀眾接受,而倒是「轉手帕」之類東北人已經看厭了的東西倒頗受上海人的喜歡。我曾經在瀋陽的「鐵西」看過二人轉,當時女演員「不小心」(當然是「故意」地)裙底走光,當時只聽「啪」的一聲,樂隊裡摔出一個人來,滾在台上,原來是看得太仔細,太靠前,摔出來的,這就是典型的二人轉,很市民化,不知怎麼的,到了上海,就行不通了。         再紀錄一件事,我在天津還買了一些戲曲的VCD,當時叫了一輛三輪車,去找店,找到店後,我挑選片子,三輪車伕也在看,然後,他就問:         「這套《動物世界》多少錢?」         「四十。」         「嗯,那這套《紅太陽》多少錢?」         「六十五。」         「嘛玩意兒?《紅太陽》比《動物世界》還值錢?」

[天津]街邊燒烤

到天津第二天了,下午去聽相聲,找到了地,已經一點多了,相聲在二點半開始,還沒吃午飯,於是覺得隨便走走,找家館子隨便點兩個菜吃點,熟料,繞著濱江路走了一大圈,居然沒有看到館子,不知天津人平時是怎麼打發的。 於是決定先朝和平文化館走,不行的話,買個餅子什麼的算了,於是路過了一個所在,遠遠地就看到煙霧騰騰,走近了,是個臨時的市場,到處都是做燒烤的小攤子,地上全是吃剩的食物殘渣、空瓶子、空香煙殼子、破塑料袋,反正,你能想像出那兒有多亂,那兒就有多亂,那份嘈雜、擁擠的架勢,很有點古龍筆下的「市井」感覺。 這個地方叫「遼寧路小商品市場」,只是市場裡已經沒有「小商品」賣了,清一色的全是食物攤擋,市場的門口掛著「『創國衛』只有起點沒有終點」,當然,像這樣「髒亂差」法,恐怕永遠都會停留在起點上。 好在,我是個向來認為「環境」和「美食」沒有必然聯繫的人,而且我有時還相信低價的小攤子要開在一起,必然競爭厲害,在這種環境下,恐怕每家都會有絕活,否則便不能生存下去,但願我的想法沒有錯。 天氣還是很熱,走進市場,被煙熏得幾乎睜不開眼。攤主們都很客氣,紛紛問我想吃點什麼,市場的中央是些凳子椅子桌子,每個人的面前,都放點不鏽鋼盤子,盤子上套著塑料袋,上面放著各式烤串,食物看上去很是誘人,人們也吃得很香。最後,我選中一個看起來還比較乾淨的攤子,讓他烤點羊肉串什麼的給我,攤主領著我找了一個沒人的位子,並且替我去拿了瓶啤酒來。 還別說,就是這樣的地方,美女還真不少,不像上海這種地方,但凡亂七八糟的地方,打扮時尚的女士絕少問津,這裡大不一樣,既有美食,又有美女,爽利!我的桌子,可以坐四個人,立馬來了三位美女,佔去了其它三個,天津人個子大,個個都很有精神,只是面對面的,不好意思拿相機去拍她們。 我看到有賣火爆魷魚的,就問老闆可不可以幫我去拿幾串來,結果老闆說他也有,就烤了兩個過來,嘿,還真別說,兩隻魷魚又香又熱,果然是藏龍臥虎的地方,烤串的那個人,穿件老頭衫,剃個平頂頭,看上去是個很斯文的人,最令我佩服的是,我雖然有冰啤酒,雖然坐在太陽SAN下,可我依然熱得渾身是汗,再瞧這位「烤爺」,坐在爐子架邊,居然神定氣閒,一邊抽著煙,一邊翻著烤串,一邊扇著扇子,一邊撒著調料(哇!到底幾隻手啊?) 光吃燒烤還不過癮,邊上有些飯攤,都是用個砂鍋,裡面墊個塑料袋,劣質塑料袋受熱會析出有害物質,沒辦法,在這種地方,就是這種架勢,再說了,什麼都得嘗試一下不是? 飯攤的廣告很大,還有幾種是用黃色的寫的,以區別於白色的「常規飯」,看看就知道了,「默然消魂飯」、「最牛叉飯」、「天下無敵飯」……,呵呵,都是很厲害的樣子。 我要了一份「天下無敵飯」,要看看怎麼個天下無敵法,裡面有土豆、洋蔥、牛肉(一點點)、火腿腸(幾小片),還有捲心菜,味道倒也還可以,就是覺得其中的味精絕對「天下無敵」。 就這樣,打發了一頓午飯,聽相聲去嘍。

[天津]春雨羊湯店

春雨羊湯店,是出租車司機推薦的,一到那裡,發現根本就是個「的哥」據點,店外的空地上,停著不少的出租車,在夏利,也有小面包車。 店堂不大,擠擠的很有親近感,十幾張桌子,幾乎都坐滿了,在這種店裡吃東西,一個人的話,是很麻煩的,你必須要自己端菜、端湯,自己找位子,自己拿筷子,反正,什麼事都得自己來。 店裡有兩個窗口,一個是賣熟菜的,一個是賣羊湯的,不用買籌子,現鈔交易。 所謂的熟菜,就是各種各樣的「羊東西」煮熟剁碎,看到一碗羊肉,有些嫩嫩的樣子,一問原來是「胎羊」,乖乖,胎羊也吃?入鄉隨俗,要了一份,10元;外加一碗牛肚,也是10元。 胎羊這玩意,聽著是挺過份的,想當然,應該是宰殺懷著小羊的母羊,特地把羊胎剝出來,做成的菜吧?或許是我心理陰暗?沒準胎羊就是指的剛出生的小羊呢? 其實,據說《本草綱目》有紀載:胎羊性溫無毒,主添精助氣,益血護虛,治男女虛勞,有滋陰養顏,補氣益血的功效。有人說了,中國人很殘忍,其實西方也早就致力於羊胎素的研究,不過一個是原料放在食桌上,一個是精華放在膠囊裡,其實都是一回事。 胎羊的確很嫩,入口即化,但真要說如何如何的好吃,也不過如此,這種玩意,嘗一回新鮮可以,長吃就不行了。古人說上天有好生之德,打獵尚要網開一面,更何況取懷崽母羊殺之而取胎羊食呢? 牛肚味道也還可以,切成長的細條,很軟,也很嫩,這裡不管什麼東西,都是切碎了一大盤,有人要買,就舀起裝一盆,然後灑上醬油、辣油什麼的,再在最上面放一把香菜,待食客吃的時候,自己拌。 我只點了兩樣,已經是兩大盆,看看都不可能吃得下去。店裡的位子很擠,一張桌上要坐幾家人。我的對面,坐著兩個男的,挺客氣地和我攀談(嚴格地說,是我和他們攀談),有一茬、沒一茬地說說話。 他們點了一份羊腦,一份牛筋,看他們的樣子,吃得也很香。雖然四樣東西,擺在一起有點嚇人,但我想,吃下水,總比扔掉好一些吧?我一直記得我在泰國的時候,有個外國老太太和我說起飲食,她說她特別敬佩中國人、泰國人,因為這些人把東西的內臟也吃下去,這樣的吃法,是一種尊重動物的表現,我一直覺得她的說法,不無道里。 對面的兩個,其中有一個也是的哥,聽我問起一個地方,表現「等吃完了,我送你就是了」,然後,他推薦我再喝碗羊湯。羊湯在另一個窗口,有三塊的,有五塊的,我本來打算要個五塊的,結果看前面排隊的人端著一個大海碗,滿滿的全是羊心、羊肝,就問他拿的是什麼,他說是五塊的,乖乖,到底是在北方啊,量這麼大? 要了一份三塊的,服務員也是從一個大盤裡舀起各式的碎肉來,然後再從湯鍋裡舀起一大勺湯來,湯麵厚厚的一層辣油。我看了有些傻,這麼一層辣油,非辣起我不可,於是要求把這碗轉讓給我後面的那人,我再另外要一碗。 結果服務員接過我的碗,用勺子盛著肉塊,放到湯裡洗了一洗,我再仔細一看,她根本就沒有白湯,只是由於手勢好,辣油都在鍋的一面。服務員把肉塊放回碗裡,又撇了幾下,把辣油都劃走後,舀起一勺白湯,盛在我的碗裡。 羊湯很鮮美,裡面的東西也很好吃,雖然羊肝多了一點,硬硬幹干的不是很過癮,但味道真是不錯。我又去買了一隻燒餅,三角錢一隻,巴掌大小,焐在棉被裡的。 這只燒餅可能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燒餅了,酥、松、香、潤,一隻燒餅居然可以做到這麼好吃,真是不容易。別的不說,雖然是焐在棉被裡的,可拿到手的時候,居然燙得捧不住,只能用手指掂著邊上,方才能夠拿住。一隻咬下去,鬆鬆的,又有一股熱氣冒出來,不但如此,燒餅是和了油烤的,但又不同於西點的起酥,雖然也是一層一層,卻很緊實,但不死硬,真是好得難以形容,我這個喝酒向來不吃主食的人,居然吃完一個,又去買了一個。 小小的燒餅,只要三角錢一個,聽對桌的說,就是大街上的,也要賣到五角一個,而且還沒有這麼好吃,看來美食這玩意,真要自己留心,才能發現好東西,有時小小的街邊店,也不失為美食的藏龍臥虎之處啊。

[天津] 天津私房菜

        這是我到天津的第一頓,在天津出租司機的嘴裡,「吃在天津」,說的是天津講究的就是吃,說北京人週末就開車到天津來吃,然而,我在大街上,卻看不到什麼飯店,和廣州、廈門遍地食SI、攤檔相比,不可同日而語,所謂的「吃在天津」,怕也只是北方的說法吧。         到賓館放掉東西,就打車前往「南市食品街」,這是在網上頗有名氣的一個地方,據說天津的小吃都在哪裡。不過,就像到上海的城隍廟,吃不到好的小籠包一樣,你還指望在一個專門「伺候」外地人的地方,吃到什麼本地的好東西?         在車上,和司機聊天,司機說天津遍地都是好吃的(難道讓我撿來吃?),隨時往前一指「那兒就有個好羊湯店」,再一指「那兒有好的鍋巴菜」,天津的晚上沒有路燈,反正前面一片漆黑,不過時間才七點多,難道飯店也已關門?司機補充了一句「食品街這點不知還有吃沒吃,以後早點去」。         到了食品街,車停在對街,路邊有個店招,叫做「老四羊湯」,我一看「老四」,想起西安的老四燒烤來,就準備推門下車,不料被司機狠狠地用手肘撞了一下,示意我別去,一人跑碼頭,膽子別太大,還是聽了司機的吧,只能作罷。         食品街在一個大牌樓裡面,說是牌樓,不如說是城樓,裡面有兩條街,其實是室內的,兩條街成十字形,所有的食品店賣的都是同樣的東西——崩豆、牛皮糖、麻花和蝦醬之類,間或也有幾家飯館,果然都已經打烊,那時,才八點左右啊,要放在廣州,好多店還沒正式開吃呢。         無聊得緊,閒逛。逛到一家寫著「私房菜」字樣的店前,看到寫到「蔥爆鴨片 特價8元」,我是特別喜歡吃鴨子的人,於是駐足觀看,門口招呼(其實是拉客)的人,見我駐足,就把我「請」進了店裡。客氣倒是非常客氣,好似不是我出錢吃飯,而是她請我吃飯似的,「這位,您先坐,喝點水」,「這位,您看今天要點啥?我們這有魚、有蝦……」         北京人到天津,可能是為了海鮮來的,我可不是,上海人真要吃海鮮,怎麼也不會趕到天津來啊。         隨便點幾樣吧,蔥爆鴨片是肯定要的,又不好意思只吃特價菜,於是來了一份銀魚酸菜煲。至於這些菜的味道,當時一個人喝喝小酒沒有事幹,就問老闆娘討了張紙,寫了下來,拍了兩張照,大家自己看吧。 醬羊骨,雖然沒有什麼肉,味道倒還不錯 點這道菜,就是為了驗證一下北方所說的「黃花魚」,到底是不是上海人所說的「小黃魚」                  酒是津酒,當地出的,煙是江山,也「算」是當地的吧,不過邊上還有一行字「上海煙草(集團)公司出品」。         本來打算吃完了,再去吃狗不理包子的,結果老闆娘說她的店裡就有,她說我吃不了一籠,於是上了半份。還好,只來了半份,狗不理包子這玩意,再難吃你也得把它吃下去,否則,這東西喚作「狗不理」,你成了什麼?包子個個都是破的,發麵做的,別說湯汁了,就是餡子也是少得可憐。看來,還是要到正宗的店裡去吃吃看啊(有後續的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