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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容日後再補) 認識劉異龍的人都知道,他喜歡搞怪,喜歡說怪話;有一次,在紹興路的小劇場,就是胡維露暈倒的那次,我的女兒看得懨氣,就到走廊裡玩,范毅麗的女兒也在,兩個小朋友都很乖,瘋玩卻又不鬧,不影響別人看戲,我也懨氣,到走廊裡抽煙,劉異龍也懨氣,也到走廊裡抽煙。看得出來,他是極喜歡小朋友的人,把兩個小傢伙叫到跟前,說「戲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看動畫片呢」,小孩子哪懂得這個,很是納悶,回家的路上女兒問我「為什麼演戲的老爺爺說戲是沒啥看頭的?」 又有一次,在逸夫,忘了是啥戲了,好像是牆頭馬上(不是華文漪的那回),謝幕的時候已經卸完妝了,等我到車庫拿車,他正好從車庫門前走過,被我叫住,我說「儂哪能像逃一樣呵啦?」,他說「淘淘糨糊,淘淘糨糊……」 然而,他若要是在他自己的生日宴上搞怪和搞笑,那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這不週五晚上(2007年1月25日),在逸夫舞台的「醜行天下」專場演出,就是他的場子了,雙折合演《借茶》、《活捉》,他說了三句英語「good night」、「sit down, please」和「very very beautiful」。 上次有事錯過了「巾生巾世」岳美緹的專場(引處省卻三千一百六十四字),很早就決定來看這「醜行天下」了,也早早通過「內線」知道了劇目是《借茶》和《活捉》,所以夫人早早地把MSN的名字改成了「借茶活捉」,我看到後,把自己的MSN改成了「借個茶就要活捉?」,一位不懂戲的好友見到後,說「倷夫妻厲害呵,嫂嫂管得牢呵」。 聽說劉異龍說演不動《雙下山》,所以演《借茶》和《活捉》。在戲開場前,我到馬路轉彎角子的好德買飲料,於夫人戲說「搿個其實弗是伊演弗動,實在梁奶奶現在胖了,要是讓伊背二十歲的梁奶奶,照樣演得動。」想起前段時間在波特曼看侯哲和倪泓演的《雙下山》,侯哲那樣瘦,照樣背得動倪泓,可見倪泓苗條,於是戲稱「譬如劉異龍和倪泓和演,肯定背得動」,話音則落,倪大仙人就出現在我的身後,說到仙人仙人到,還好沒說她不好,果然仙氣十足——弟子以後再也不敢了…… 和倪大仙人寒暄一番,彼此進場。這回我自己有三張請柬,又請「滬上第一燈迷」買了三張票子,於是丈人丈母一併參加,我們買的票子在樓上的邊角,我很喜歡那裡的位子,兩人一排,三人一排,甚至還有一人一排的,小豆子就算有些不耐煩,也不至於影響別人。 第一折是《下山》,湖北省京劇團的談元演上半場,侯哲演下半場,對於談元的演出,我覺得用「乏善可陳」肯定是太過誇獎了,這出我熟得不能再熟的戲,我居然不看字幕,愣是不知道他的唱啥。後半場的侯哲,就好上許多,調門、動作,都是很熟悉的,想起上回沒參加的那場「巾生巾世」,許多人說起「俞沈配」的不堪,說要珍惜張軍、黎安,很有感觸。戲後,我向夫人戲說「我看出來了,上昆請外角,實在是用心險惡啊,本來侯哲只好打個60分,現在一比,好打80分了。」 談元演好,領導上場致詞,京劇院的副團長,居然要拿著稿紙照本宣科,中國的官那天能夠象美國的CEO那樣啊?我自從改用蘋果機以來,每年看兩三次蘋果總裁的Keynotes,我一直說,中國企業的老總哪天能像Steve Jobs那樣演講,中國的企業才真正走上國際化。 第二折胡剛和袁國良的《訪鼠測字》,演得中規中矩,可能彼此搭檔不夠,給人感覺總歸是「儂演儂呵,我演我呵」,說動作唱功,都很到位,但是放在一起,總是不諧調,就像有的人面孔上的零件都很標緻,放在一起,卻不漂亮。 第三折是劉異龍最小的弟子周嘉文和張頲演的《蘆林》,周嘉文其實還是可以的,到底還小了,張頲也很不錯,嗓子好,但是放在一起,又不好了,以前老說上昆的年輕一輩演戲,旦都是「老吃老做」,生總是「畏畏縮縮」,如今旦丑合演,張頲演得就像周嘉文的阿姨一般,倒不是張頲不好,就像「醜行天下」開場前,我碰到黎安說的那句「只要不『嚇勢勢』就好了。」 第四折是《醉皂》,是一折很有意思的戲,乃是「清醒人演醉裡人演清醒人」的戲,這場戲演得好起來,就要讓人在「不醉人演醉人」和「醉人演不醉人」之間恍惚,我一直打算寫一篇專門文章說這折戲,但一直不得空,此折戲雖然唱得不多,但是相當吃功底,當天在台下,就覺得演得不錯。事先也沒看戲單,不知道是誰的,看了半天,就是看不出是誰來,上昆演醜的那幾個,扳著手指頭也數得出來,不至於能夠演得這麼好,當然不可能是劉異龍演,所以納悶。 後來主持人說是江蘇省院的副院長李鴻良,方才恍然大悟,他是蘇州人(記得省院只有兩個不是蘇州人),蘇白當場好,長住南京,醉皂中大段的蘇北白也不成問題(南京的朋友別打我,雖然南京在江南,可你們話的確更近蘇北一些,林林饒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省略一千五百字給林林的檢討書),因此在語言上,他是有得天獨厚的優勢的。 後面的兩折就是劉異龍和梁谷音的《借茶》和《活捉》了,當天梁谷音還在感冒,但是無論從演出和唱功來看,那天都發揮得很好,我已經好久不見「梁奶奶」婀娜多姿的身段了,這回見到了,以後改叫「梁阿姨」(梁阿姨不要打我,省略二千一百字)。 看樣子,在小劇場裡坐得太近也有不好的地方,電視就更不堪了,有些不懂的導演專給特寫,身段看不到,光看到演員的縐紋,想當年隔水觀曲,總是隱隱約約,這扮相,就偏要有一定的尺寸才會漂亮,距離產生美,是證也。 梁阿姨演得真是很好,特別《借茶》一折,把小女兒情態演得恰到好處,我一直反對把閻婆惜和張三郎演成「一對狗男女」,照梁阿姨的演法,閻婆惜嬌柔可愛,乃是正道。 劉異龍的張文遠,向來是「最搞怪」的一個,我覺得倒無可厚非,看過劉異龍許多次,有許多人也覺得他太「油」,在《長生殿》演高力士說「現在的老闆都娶二奶」,在《牆頭馬上》演老家人說「帶你們去吃漢堡包(有說過一回肯德基)」,的確是有點油了,這兩台都是全本的戲,或可稱為「忠丑」和「義丑」,不適宜搞怪和搞笑,那樣容易破壞全本的連貫性,而摺子戲的《借茶》和《活捉》,本就是個諧丑,插科打諢無大礙也。 劉異龍有69歲了,照樣賣力躍上桌子,真真不易也,活捉一折,我在現場就看過好幾次,這回要比上次昆大班60週年演得還要好,還要默契…… 反正這兩折以後還有專門的文章要寫的,細節就留到以後吧。 兩個主持人都不怎麼樣,居然說劉異龍出汗把油彩都化了,這演的可是《活捉》,油彩不化的是《畫皮》;丈母對主持人最後只請劉異龍講話而沒請梁谷音說上幾句的行為,表示「嚴正抗議」,本來想找張軍「強烈譴責」的,無奈找不到人,只能作罷,此是後話…… 謝幕時,最善搞怪的劉異龍居然不搞怪了,說了一回「三不敢忘」,前面兩個,好像一個是「不敢忘恩師」,一個是「不敢忘同窗」,這倒是世間至理、人之常情,但話鋒一轉,劉異龍大說不敢忘了「郭宇」,卻讓人大跌眼鏡。 這「郭宇」是何許樣人也?相信有許多昆迷還不知道,郭宇是上海崑劇團的團長,新任的,蔡正仁退下以後,他就是團長了。這個郭宇是上昆的新團長,新的什麼地步?新到蔡正仁在全本《長生殿》試演的時候,還是「御駕親征」的,也就是說,郭宇最多當了一年半左右的團長…… 不過這個團長可了不得,不但讓劉異龍「不敢忘」,至少有這麼些事是出在這個團長任裡(我並沒有說這些事是新團長干的,只不過是時間上正好對應罷了,再省略千八百字):崑曲不在小劇場演了,到波特曼演了;崑曲不在小劇場演了,到新天地演了;於丹說崑曲,少帥郭宇團長表態「上昆就是你的後盾,需要什麼儘管說話!」;崑曲開始有電視轉播了,叫「海上大劇院」;華文漪在上海演出《牆頭馬上》,一票難求,有錢買不到;張軍改稱「張團」了;說明書從免費變成十元一本了……
去年12月24日,昆團在小劇場演《牡丹亭》,俗事勞事,未能親睹,幸楚雲告之,略有準備。今天,欣攜小豆前往,楚雲已經準備了兩張學生票(臉紅一紅)給我們,還差一張,門口的金老師說「再買一張15元的吧」。場內,正在賣《繡襦記》的票,楚雲說「崑曲的票不用先買,到時金老師會在門口叫『沒票的同學到這裡來』」,笑一笑,幸好還有金老師這樣的好人,所以每次衹要演崑曲,戲院門口的黃牛總會虧本。 整齣戲,三個小時,觀後九恨,如下: 第一恨,改編整理 戲看得多了,也懂了一點後,最怕的就是這四個字,戲未開始,字幕打出「據一九五九年俞振飛、言慧珠演出劇本改編整理」,看到這四個字,心就冷了一半了,好好的戲,照的老本子演不行嗎?非要來個「改編整理」,當然「老本子」不說是最早的曲譜麼,也該是《集成曲譜》之類的,而不是梅老闆的「大堆花」,當然梅老闆也有他的難處,一個大班子要他養,龍套都得上場,衹能整個「大堆花」出來了。解放後,劇團是國家的,要誰不要誰,那可不是梅老師(老闆改稱老師)說了算的,而是黨委書記說了算,大堆花當然保留下來了,衹能一嘆啊。其實,就拿最傳統的說法「戲曲要符合時代」,那時改編的戲都是特定時代的產物,而那個時代是已經被證明錯誤了的,拙見那時的許多改編,不必至今拘泥,有許多刪改了的唱段,不妨再改回去。我們有的時候,覺得把「當中的」改成「新的」,是種創舉,殊不知把「當中的」改回「老的」,也是一種創舉,甚至在勇氣來說更甚於前者呢。 想到今年即將上演的四套班的《長生殿》,簡直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好好的戲,一改再改,雖說已經認識到西洋樂不宜引入傳統戲曲,卻還聽說「改編了語言以減少觀眾的排斥感」、「運用蒙太奇手法展現……」云云,今天在劇場休息時,見到老蔡,差點就忍不住對他說「你們就不能好好演戲嘛?非要搞什麼創新、改編。」哎,一嘆啊,趁現在有看就多看看吧。 第二恨,沈美眉的水袖 沈美眉今天的水袖,可以用「慘不忍睹」四字形容,從遊園上場,梳妝一段,沒過幾句,水袖已經塌了下來,水袖唯一向樣子的,衹有在園中時的一會兒,甩得上來,翻得服貼,而其它的時候,簡直象老北京烤鴨店的跑堂,胡亂把抹布往袖口一塞了事,始終是「蕩」在那兒的,不知是不是現在戲服採用重磅樣子,滑而重的緣故。更有甚者,驚夢一段,張軍牽著沈美眉的水袖,前後甩上幾下,這倒是傳統演法,無奈沈妹妹的手在袖子裡舉得太高、又過僵硬,乍一看,彷彿袖裡有只斷手一般,著實嚇人;還有兩次,張軍牽沈美眉的水袖,而水袖沒有翻正,是反折著牽的,大大影響美感啊。看來,青年演員的做功,還著實要苦練呢。 第三恨,沈美眉的扇子 沈美眉是張洵澎的學生,老師要不是酷似言慧珠,恐怕也要落個「惡嗲」的名聲,話雖如此,張的扇子還是別有一功,舞起來也可謂別有一功。無奈同樣的一把扇子,到了沈美眉的手裡,乃是「定格擺」的,扇子的舞動絲毫沒有流暢之感,好在我是現場觀看,否則我一定以為是DVD機「軋片」所致。 每四恨,一個假戲臺 昆團這回學浙昆《長生殿》,弄了一個復古的戲臺背影,雕樑畫棟,上書「餘音繞樑」四字,兩邊的對聯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倒也不失美觀,無奈那個戲臺,有「出將」、有「入相」,衹是演員一次也沒從此兩門走,依然從幕布後上臺下臺,好好的一個戲臺,形同虛設,未免讓人有「附庸風雅」之嫌。另外,蘭心劇院的大幕上破了一個洞,我也不恨了,衹是一笑吧。 第五恨,燈光的濫觴 既然搭了古戲臺,那就老老實實地演吧,還非要在燈光上擺花樣,尋夢一段,兩支藍光對著沈美眉,那時杜麗娘尚在人間,卻活脫脫地演成了鬼戲,可嘆,可嘆。建議崑曲以後的演出,一光到底,古時藉著月光還演戲呢,卻不曾聽說廣寒僊子幫著調光的。 第六恨,硬梆梆的蘇州話 侯哲是我挺喜歡的一位年青演員,無奈這回漏了底,他的蘇腔念白實在太硬了。我是蘇州人的孫子、也是蘇州人的老公,對蘇州話也算別有一功,甚至有人說我的蘇州話可以打到九十五分。怎道石道姑與賴頭黿(字幕錯作「元」字)一段,兩個人在臺上對白,聽得我是「雞比疙瘩掉滿地」,的確,崑曲用的不是真的蘇州話,而是蘇腔官白,有點象說書先生說的「蘇州人打官腔」,可今天的那段,簡直就是「南下幹部學吳語」,讓人啼笑皆非。別的不說,一個「被」字,當唸作「撥」(上海話的「撥」),照普通話念了出來,就異常地可笑了。 {散場之後,我扶一個老戲迷下樓,七十多歲的老人,一口蘇州話,著實讓我感動一回。} 第七恨,節奏過快,或謂搶戲 不知是不是昆團借場子,有時間限制,整齣戲,給人有一種「趕」的錯覺,柳夢梅向杜麗娘做揖,人還在一步之外,「柳郎腰」尚未彎下,杜麗娘卻已逃到身後,記得俞五爺和梅老闆的戲,俞五爺上前,梅老闆看著,待俞五爺揖下,梅老闆突然閃開,乃是古代「女子不受男人揖」(受不起也!)的真實寫照,現在弄得像打情罵俏一般,就沒味道了。伴奏也是如此,話尚沒說話,伴奏催著就要唱,也恁急了些吧。 說到音樂,還聽到琴聲幾許(或者是古箏的低音弦),有點莫名奇妙的感覺。 第八恨,柳夢梅花痴 可以說柳夢梅是紈袴、是浪子,但柳夢梅絕不是花痴,今天的拾畫一段,張軍的幾聲笑,笑得不著痛癢、不著皮肉,真真好似花痴一般,歎為觀止啊! 第九恨,還是第一恨 本子改編得不倫不類,「幽媾」變成「幽會」倒也罷了,誰知緊接著就是「婚走」,兩人彷彿私奔一般。石道姑對賴頭黿說「我走水路,你走旱路,到……碰頭」,簡直就像看革命電影「你撤退、我掩護」一般,劇尾杜柳兩人執畫卷終場,亦好似工程剪綵一般,再一嘆。 最後補充一段,今天冷冰冰的春香倒還不錯,梳妝一段,揭開鏡覆時,自己先照一回,取小圓鏡時,自己先照一回,小女兒情態躍然,不錯.
第一折,《下山》,在時間上,是與《思凡》同時發生的,色空當時在那裡準備”不免逃下山去”,本無這邊也”不免逃下山去”,然後兩個人碰到,就有了《雙下山》。演戲的小朋友據說據顧兆琳講好像得過什麼第一名。戲演得還不錯,小朋友嘛,只說了一年兩年,能夠唱得如此,已經挺不容易了。衣服偏大,明顯是小人穿大衣裳,許多地方,硬之之地紮起來裹起來,看著有點好玩。小朋友唱得還可以,最值得推敲的是笑,那笑只是擠出來的笑聲,刻意要模仿老師的笑聲,然而笑聲是不連貫的,我經常在開車的辰光聽劉異龍的《下山》,劉雖然如今已是”墮落”了,但他的《下山》唱片的確經典,特別就是笑聲,笑得自然,笑得開懷,小朋友還有得好學了。 小朋友的佛珠功也不行,在頸上轉了幾圈之後,不能自然地落到兩膀上,於是也不能自然地甩到天上去,要停頓一下,把佛珠放到位,才能扭身甩佛珠,居然停頓的時間很短,但完全能夠看出刻意的痕跡。順便再說一聲,小朋友謝完幕,是逃下台去的,很是可愛。 第二折,《遊園》,閉起眼睛也能想像得出怎麼演的一折戲,記得春香的指導老師是金采琴,就是華文漪的春香。小姐長得很高,而且笑得甜甜的(不過Sam對這個杜麗娘的感覺就是”不夠甜”,我還覺得太甜了呢,真是奇怪),小朋友們扮相不錯,小姐個子挺高,明顯要比其他的那些男生高。兩個人演得都很認真,中規中矩,問題是太中規中矩了,要轉身一起轉身,要抬手一起抬身,明顯是一淘教出來的,有點象拷貝似的,於是好好的遊園,給演成了街舞,其中有個轉身的動作,使我想起了《霹靂舞》裡的轉身來,好像兩個人裝在同一個要傳動軸上轉的。 小姑娘到底年紀還小,身材只是拔高而已,正面看著尚可,側面看去就是薄薄的一片,全無起伏層次,等再轉回來,感覺上就是平面的了。戲倒真的還不錯,水袖雖然也是亂七八糟的,但總比讓張洵澎來教個”惡形倒怪”的要好。 第三折,《酒樓》,這折戲我以前沒看過,差點就和《佔花魁》的《湖樓》搞在了一起,倒是蝸牛提醒了我,出了一回洋相。《酒樓》說的是郭子儀在酒樓上看到安祿山飛揚跋扈,一個人吃悶酒,躊躇滿志的故事。 這折戲,現場笑聲一片,原因是演酒保的小朋友實在太小了,不但小,而且可愛,身高不過一米三四左右,打扮穿著,全是大人的,然而身形、口音全是小孩子,著實好玩。其中有一次,酒保要搬張椅子,可能人小,還不是很搬得動,有點跌跌撞撞的,台下又是笑聲一片。 這折戲,應該是老生戲,雖然老生也是個小朋友,然而酒保只有他一半高,戲全被酒保搶掉了,大家只顧看酒保,幾乎忘卻了郭子儀。戲,不是故意搶的,這才叫搶戲的最高境界。 第四折,《扈家莊》,王芝泉的看家本事,傳給了谷好好,這回又傳給這個小朋友。小朋友扮相特別好,很有英姿,小朋友演得不錯,但終究功底不行,又唱又打地就有點喘了,到後,雖然帶著無線話筒,還是唱得幾乎聽不出來。不過,崑曲打戲本來就差,小朋友不過沒練多少時間,已經能有如此境界,實在值得誇獎。 這回看戲,最大的感覺是:有人叫好了。記得94年在蘭馨看戲,只要是武戲,始終台下有人叫好的;文戲也有,只有沒有武戲那麼熱鬧。後來漸漸地,喊好的就少了,再後來,竟至無人叫好。記得上回谷好好演扈家莊,最好只是幾下鼓掌,讓人傷心。我一直覺得,看戲就是要熱鬧些,戲不是大劇院的交響樂,就要有台下的呼應,演員才會更加投入。 我在想,這叫好一事,可能也從側面反映出如今崑曲的式微。你想,難得看戲的人,根本就不敢叫好。第一,怕叫得不對,該叫的時候沒叫,不該叫的時候倒叫了,不但如此,連鼓掌也是,結果好好的一段唱完,大家不敢鼓掌,一定要等看到演員往台下走了,才開始鼓掌,真是讓人興味索然。第二,怕叫得不好,或許有的段子,在老觀眾眼裡簡直一塌糊塗,即便新戲迷聽了覺得好,也不敢叫好,怕被人看出是個”新雛”。 這回的戲,很是熱鬧,原因有三。其一,學生多,在場有三分之一是這些演員的同學,就像超女啦啦隊似的,小朋友才不管到底好不好,只管起鬨就是了。其二,老師多,老師都是懂戲的,什麼時候唱完,什麼時候演完,更加上什麼時候正好”一口氣到底”,他們都知道,他們也都能恰到好處的應和起來。其三,演員小,你想老演員唱得勿好,你叫了好,別人知道你是不懂戲,而小朋友再怎麼不好,鼓勵總是可以的,你再怎麼叫好,也不會漏了底,於是大家便不吝惜叫好與鼓掌了。 我覺得,是不是每次演出崑劇團也準備些”托”呢?每回有演出,讓這些托分散坐開,該叫好、該鼓掌的時候,起個哄,別人就敢跟上了,這樣的次數多了,新戲迷也就知道該如何”造勢”了,只有下面熱鬧起來,台上的演員才能”活”起來。 最後一折是倪傳鉞先生傳授的《尋親記》一折,是《出罪-府場》,由袁國良、余彬等演出,反正前面看過小朋友演戲,一下子換成”正宗”的樂隊,”正宗”的演員,整個就覺得神清氣爽起來,笛聲也到位了,聲腔也舒服了,就是一跪一走,也像樣了,看來,當真是”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啊! 《尋親記》算是新排的老戲,我以前沒看過,這一折說的是男主角受人冤枉,要秋後問斬,結果妻子替夫告狀,為官的免了丈夫的死罪,改成發配,與妻子臨別之前,有大段的分別情節,無非就是丈夫”象煞有介事”地要妻子不改嫁,要妻子生下腹中孩子姓自己的姓,放在幾十年前,定算”封建糟粕”。 在走廊裡,看到上昆7月27日要赴深圳,看到行程安排中有六人可乘飛機(老蔡、梁谷音等),餘下的二十多人只能乘火車(黎安、沈MM等),一想,昆團至少還是國營的,按級別來的,於是想起六個乘飛機中有個別不認得的名字,想必是黨委書記之類的了。 Date: July 2, 2006 12:08 AM Topic: 《金雀記 喬醋》賞玩及其它 7月1日,建黨八十五週年,是日,崑曲界紀念沈傳芷誕辰百年,在上海大劇院舉行摺子戲專場。 崑曲,曾經被共產黨禁演多年。 第一折《繡繻記 蓮花》,一般。 第二折《玉簪記 問病》,還是那句老話,岳美緹演正人君子比較好,演風流公子就有欠缺。戲中的潘必正,裝病不像裝病,倒像是真病。整個一折,讓人覺得是共產黨員”輕傷不下火線”,倒下去再起來的架勢,這算是我見過的最”那個”的潘必正了。 第三折《爛柯山 潑水》,梁谷音演崔氏,許多人都覺得演得太過,有點嚇人,我倒覺得既然演”瘋婆子”,就要入戲,雖然瘋,仍不失舞蹈的美,這才是崑曲的真諦所在。個人覺得,這回的崔氏演得很好,服裝又完全借過了梁谷音發福的身材,這把年紀,還能如此,絕對不錯了。 第四折,《金雀記 喬醋》,聽我細細道來。 《金雀記》的男主角姓潘名岳,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他是誰,然而說到他的表字,就厲害了。潘岳字安仁,俗稱”潘安”,對了,就是那個”開著空敞篷車出去,由於長得夠酷夠帥,女人們把鮮花水果扔給他,扔得車子裝滿”的潘安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