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已佚)
Youtube是一個網站,這個網站提供一種服務,就是可以讓用戶把自己拍攝的小段視頻上載供人分享,既有家庭生活,也有校園風情,反正千奇百怪,無所不有。前段時間,Youtube上”驚現”了一段上海地鐵中情侶熱情擁吻的視頻,並且還配有拍攝者的”評論”,其中”驚爆”了一句上海話–“搿只女人老要呵”,引起嘩然,一時間各大報章、網站紛紛報導此事,提出了許多關於倫理、風化、隱私、侵權之類的探討……
我們不去討論這些事情,只來細細地研究一下這句”搿只女人老要呵”。
“搿”是用得最多的上海話之一了,表示”這”、”這個”、”這裡”,發音如普通話的”格”,但是要輕一些,通常的搭配有”搿個”、”搿搭”、”搿塊”、”搿面”等。有許多文藝作品在表現上海話的時候,經常把”這個”寫成”迭個”,這其實不是”上海話”,而是”本地話”,上海人最經常模仿的一句本地話是”迭爿爿,伊爿爿”,在本地話中表示”這裡”和”那裡”。
“只”是一個量詞,在上海話中發音有點象普通話的”匝”,用法同普通話的量詞”只”相同,例外的就是,可以用在人的身上。”儂只小鬼(音居)”是許多家庭對小男孩發脾氣的開場白,”搿只老頭子拎弗清”是抱怨時常用的格式,然而若是用在”男人”和”女人”前,就更有趣了。
“只”作為”男人”、”女人”的量詞,是極其粗俗的用法,在許多有修養的家庭中,不但是嚴格禁止,甚至是聞所未聞的,然而在某個層次上,”只”是普遍存在的。在此,”只”是頗具侮辱性的量詞,如果某男某女常被人冠之以”只”的話,這人的不堪程度也就可見一斑了。
有一次,問起一個女人的情況,知情者開口便是”搿只女人”, “搿”字拖得很長,聲音上揚卻又嘎然而止,我等著他繼續說下去,誰知他已經說完了,其回答我的就是”搿只女人”四個字,沒有別的了。至於”搿只女人”到底如何,只能全憑想像,當然由於用了”只”這個量詞,怎麼想像都無法把她想像成一個可愛的女人,做人如此,可悲可嘆也。
“老”,也是上海話中的常用字了,表示程度上的”很”,比如”伊老客氣呵”,”伊老摳呵”,都可以直接用替”很”來替換。
“要”,也如普通話一樣,在不同的詞位上發不同的音調,”要求”發陰平聲,而”需要”發去聲,不同的是,上海話裡,還有一個發第三聲上聲的單獨的一個”要”字,發音一如上海話中的”抈”字。”抈”是”摺疊”的意思,”抈被頭”就是”折被子”,正是因為有了這個第三聲的”要”,那可就要了命了。
我們不妨先跳過要命的”要”字,先來說說句尾的”呵”,”呵”是一個開口呼音,發作普通話中的”合”音,只是要更輕一些,”呵”只是一個語氣字,本身並沒有意思,如果要與普通話對應的話,就是”……的”結構中最後那個”的”,也是個沒有意義的字。
整句話,七個字,分別解釋完了,分為前半段的”搿只女人”和後半段的”老要呵”,要命就要命在後面三個字,”要”字發上聲,且與”老”字一搭配,問題就來了。
如果一個小朋友,很喜歡讀書,平時閱讀課外讀物,上課積極舉手發言,作業做得認真,又能舉一反三提高知識水平,這樣的小朋友,老師們會說一句”某某某老要呵”,在學校裡,積極向上,稱之為”老要呵”。
又如果一個剛從技校畢業的青工,來到工廠,很虛心地向師傅學習手藝,業餘時間搞科研開發,還不斷地補充專業知識,把工作做得又快又好,這樣的新青工,師傅們會說一句”小王、小李老要呵”,在工廠裡,積極向上,稱之為”老要呵”。
然而如果不是在學校裡,也不是在工廠裡,沒有前因後果,突然來一句”某某某老要呵”或是乾脆”搿只女人老要呵”,這可就真要了命嘍。因為這時的”要”,用科學的術語來說,叫做”性飢渴”,不是心理上的,而是生理上的。
這是一句極其”刮三”的閒話,大多數情況都是空穴來風、捕風捉影式的牽強附會,看到某位男士精神不好,便理解為他的”那個””老要呵”。這句話極其惡劣,因為它往往是在背後使用的,是在背後”搬嘴舌”時說的,被說的人完全不知道,乃是背定黑鍋的;其次,就算被說的人知道了,最多對說的人”摑耳光”,卻偏偏是不能辯解的,總見得非要爭個”我一點嚡弗要呵”,所以就算出了氣,黑鍋還是背定了。
好好的一句話,在上海人嘴裡,居然有了如此截然不同的用法,也算是語言現象中的趣事一樁了,無獨有偶,英語裡也有這麼一個詞。
“eager beaver”指的是”勤勉的人,做事賣力的人”,這是在比較正式的場合,然後若是換到了酒吧裡,說”She is an eager beaver.”那麼要命的事又發生了,譯成上海話來說,就是”搿只女人老要呵”。
哇哈哈哈哈~~~